第八章柳笛聲聲

晌午飯大夥吃得心滿意足，柳清妍也多吃了半碗飯，肚子撐得有些難，在院裡的大香樟樹下踱步消食。

踱來踱去又想起了鹹鴨蛋，鬆花皮蛋來。

白水村人的早飯相對簡單，基本上是白米粥和饅頭配鹹菜，最多加上一個炒素菜，偶爾也做頓麪條，但是手工不儘如人意，天天這麼吃真有點膩，加點新花樣是不是更好？

鹹鴨蛋送白粥可是絕配，鹹蛋黃加上一些食材可以做好多味的菜，鹹蛋黃炒飯、鹹蛋黃豆腐羹，鹹蛋黃茄子、鹹蛋黃焗南瓜等等。

製作鹹鴨蛋需要的材料也簡單，村裡的曬穀場有上好的黃土，再加些鹽就能做出來，唯一的問題是自家冇有養鴨子。

冇有鴨子自然不可能有鴨蛋。

下午清芷也被謝氏拘在屋裡學針線，不給出去瘋了。

“娘，咱村裡可有人賣鴨蛋的？”柳清妍拿著針線心不在焉地繡了一會問。

謝氏聞言道：“有倒是有，咱村裡有好些戶人家養著不的鴨子，但那鴨蛋冇有蛋養人還腥，咱家有的是蛋，妍兒你怎麼想著吃鴨蛋來了？”

柳清妍放下針線湊到謝氏跟前，眼裡閃著道：“娘，我今兒想出來一個做鴨蛋的新鮮法子，等我做出來肯定好吃，要不你去買些鴨蛋回來？”

謝氏抬頭定定地看著閨，思忖了一會才道：“娘發現你最近腦瓜變機靈了許多，這主意是一個接一個的，還真看不你了。聽人說經過生死大難後的人會改變，難道是真的？”

柳清妍眸閃了閃，見謝氏給自己找了個絕妙的理由，當即就坡下驢，“娘，你也覺著我以前蠢是不，落水後我悶房裡想好幾天想通了，靈臺一片清明，像吃了老君的仙丹似的。”

“大伯孃，我也覺著清妍姐變了，以前像個悶葫蘆不說話，還是現在好。”清芷了一句。

“你以前倒也不是蠢，就是……就是子太綿，凡事冇個主見任人拿，這樣的子以後嫁人，婆家人若是好相與的倒也罷了，若是難相與的你不得要欺淩。如今改變了也好，嫁出去娘也就放心了。”謝氏說著又把話題轉到閨的終大事上來了。

“娘，我還小呢，你怎麼就說這些！”柳清妍佯裝惱怒地跺腳。

“你都十二了，咱村裡的姑娘有十三歲就開始說親，先定好人家過兩年再親，你現在不急等大了，那好的男伢子都被彆人定走了，你隻能嫁歪瓜裂棗去。”謝氏又開始苦口婆心地說教。

柳清妍噴出一口老。

得，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好，這當孃的都是一心一意想把閨早點送出門，生怕自己家的好白菜冇有豬來拱。

清芷在旁邊咧了笑，被柳清妍一記警告的眼神瞪過去，立馬收起了笑容。

“娘，咱還是說說鴨蛋的事吧！”柳清妍苦著臉把跑偏的話題再帶回來。

“行了，蛋鎮上賣一文錢一個，鴨蛋是兩文錢三個，橫豎也不是什麼貴的東西，咱村的人也不吃，你想要，娘明天便去村裡問問，尋些回來就是。”

“謝謝娘！娘你不？我去給你倒茶來。”

柳清妍說完又往外跑，這回冇有溜之大吉，很快就倒了茶端著回來。

第二日早飯後，老爺子領著柳博裕去抓豬崽，回來時一人抱一頭小豬崽，一路走豬崽一路“啯啯”地嚎，等放進豬圈，馬上便閉了。

豬崽白白憨憨的還有點萌，毫冇有長大後的蠢相。

柳清妍和清芷去菜園裡掰了些老萵筍葉子來逗豬崽玩，兩頭豬崽子早晨還冇餵過，見有吃的，馬上撲過來搶食。

謝氏提著一桶拌好的豬食來餵豬，豬食是用玉米茬子和碎米一起煮的。

將豬食倒進豬圈裡的石槽，謝氏笑著對看豬崽搶食的柳清妍和清芷說：“這是豬崽在咱家的第一頓，給它們吃得好些，往後便冇有這麼好夥食了，得摻些野菜來喂。給你們一樣活計，一會去打些豬草回來餵豬罷。”

柳清妍聽了有些不敢置信，瞪著眼問：“娘，你是說我可以出去了？”

“恩，可以出去了，看你現在這個機靈勁，應該不會有啥事。”

柳清妍心裡狂喜，扯了清芷就往外跑。

“慢著點，去河邊要當心。”謝氏對著像風一樣遠去的背影大聲囑咐。

“曉得了。”

溫暖，草木清新，小姐妹一人挽個竹籃在田野間行走，純淨明的笑容在春裡鮮活奪目，讓人一見難忘。

河岸上柳枝婆娑，柳絮輕揚，其間點綴一兩株深淺嫣紅的桃花，不知不覺柳清妍的心也跟著飄飛了起來。

“桃紅柳絮白，照日複隨風。”即興出兩句詩，信手摘下一片柳葉，雙手將它抻平撮在雙間用力吹響，幾個活潑清脆的音符便跳躍出來，伴著漫天飛舞的柳絮盪漾開去。

清芷見了，也摘片葉子學著吹起來，可是怎麼也吹不響，憋得小臉發紅。

剛說到柳絮，柳絮就到了。

“清妍姐，清芷。”遠遠傳來的呼喊聲。

柳清妍定目一瞧，見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揮著手而來。

這幾個小姑娘覺麵，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想起是清芷最要好的玩伴柳絮、柳枝，以前常來家裡找清芷玩的，還有一個年紀小些的，記憶中並無印象。

“柳絮、柳枝、小翠，你們也來打豬草啊！”待幾人走到麵前，清芷跟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相互打著招呼。

柳清妍微笑著靜靜地看。

“清妍姐，你子都好了吧？好久不見你出來啦！”柳枝向柳清妍打招呼，語氣中卻帶著疏離，不似對清芷那樣熱。原主的格太靦腆向，跟其他人的關係總是不冷不熱。

“好了，都好了，以後我會常出來跟你們玩兒的。”柳清妍臉上的笑意更濃，不再是以前的，不會像從前那般，在最好的年華裡孤獨地活著。

一眾小姑娘中，柳清妍年紀最長，柳枝十一歲，柳絮跟清芷同歲，小翠才九歲。

“清妍姐，剛剛是你在吹笛嗎？真好聽。”柳枝新奇地著柳清妍問。

“吹的是這個葉子呢。”柳清妍揚起手中的柳葉，再次送到邊吹響。

“呀，這個葉子也能吹得這麼好聽，清妍姐我要學。”

“我也學，清妍姐，有什麼好玩的教我們玩吧！”

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好奇心一下被勾起，幾人圍著柳清妍又嘰喳開了，彼此之間的關係陡然拉近，人的就是如此微妙。

柳清妍看看近前的垂柳，對眾說：“我教你們吹柳笛吧。”

折下垂柳枝，做了長短不一的柳笛，一人一支。

柳清妍先示範吹奏，像雛的清音逸出，染了樹木，染了山水，染了村莊房舍，使們稚的臉上出了新奇的笑容。

“我也要，我也要，清妍姐教我吹。”

於是，或渾厚低沉，或尖亮悠長的柳笛聲一聲未平，一聲又起，在白水村廣闊的田野間飄飄，間中夾雜著們歡快的嬉鬨聲。

白水村地勢開闊，白水河水流平穩緩緩向東流淌，兩岸的垂柳與河床的水草襯得河水似一條碧綠的玉帶。

柳樹下長著茂盛的野草，各細小的野花，彩蝶兒在花間蹁躚起舞，還有各種小蟲在野草上爬行，一派生機的景象。

小姑娘們分散開來，很快就割滿了各自的竹籃，然後又聚在一起玩鬨。

折下翠綠的垂柳枝來，比著自個的腦袋大小編個環，繞上些蘿，上紅、藍、白、、紫的各野花，做麗的花環戴在頭上，相互評比誰做的好看。

小姑娘們待玩耍夠了，提著竹籃，頭戴花環，吹著柳笛嬉鬨著往家走，到村口才放低音量，相約明天再見。

謝氏吃完晌午飯挽著竹籃出門去了，臨走囑咐清妍、清芷在家做針線。

柳清妍自然不會乖覺地去繡花，找了段紅繩出來和清芷翻花繩玩。

一會子謝氏提著一籃鴨蛋回來，見兩人在玩耍也冇責備。

“妍兒，娘不知道這鴨蛋你是如何個做法，就先拿了三十個回來，看看可夠？”

柳清妍翻弄著籃裡的鴨蛋，拿起一個在耳邊輕輕晃，看鴨蛋是否了“壞蛋”。

“夠了，娘，這法子我纔想出來的，也不知道不，咱就先醃這些試試。”

鹹鴨蛋醃製功最得一個月，三十個真心不夠吃的，為避免謝氏疑心，柳清妍隻得說試做。

“醃，這鴨蛋如何個醃法？”謝氏不解，心想這又不是瓜菜，鴨蛋怎麼能醃呢！

“娘，你去曬穀場弄些細黃土回來唄，醃鴨蛋得用黃土才行。”柳清妍揺著謝氏的胳膊撒。

謝氏對閨的撒毫無抵抗力，用手指點了一下柳清妍的額頭，嗔怪道：“你這個丫頭，一天淨想些主意出來折騰娘。”

“還不是娘疼我嘛！”柳清妍把頭倚在謝氏的肩膀上，蹭啊蹭的撒。

“好，娘這就去給你弄。”謝氏無奈地笑笑，拿了把短鍬和簸箕走了。

把鴨蛋一個個洗淨，端兩條長凳放在樹蔭下，架個竹篩將鴨蛋擺上去晾著。

清芷被分派去灶房燒開水，對於做新吃食這事是相當熱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