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杜鵑紅》第十二章 書鋪巧遇
第十二章書鋪巧遇
“哥,今天學堂不上課嗎?你怎麼出來了?”清妍欣喜地上前拉住柳瀾清的胳膊搖晃。
“今天學堂有位夫子孫兒彌月,夫子們都去喝彌月酒了,學堂放半日假。”柳瀾清頓了一頓道:“妹妹,你怎麼一個人來鎮上了,這多危險啊,娘冇一起來嗎?”
“娘在對麵鋪子買布呢,祖父、祖母還有三叔和清芷都來了的,祖父和三叔在前麪茶館喝茶。”柳清妍一腦地全說了出來,省得柳瀾清再問。
兄妹倆聊地熱乎,旁邊的年郎卻不樂意了,把他當明的啊!
“咳咳。”年郎猛咳兩聲。
柳瀾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疏忽,忙向柳清妍介紹:“妹妹,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李廣。”
李廣“唰”地打開手中摺扇,瀟灑地揺了幾下。
李廣!
聽見這個名字,柳清妍腦海裡迅速浮起“李廣難封”的典故。
柳清妍打量了年郎一眼,不啞然失笑,人家李廣是一代名將,人稱“飛將軍”,為你一個弱質彬彬的書生也李廣啊!
笑起來就忘了這個時代的禮節,隨意地向李廣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好?這算是問好嗎?可這算哪門子的禮節?
李廣好奇地著柳清妍,隻見麵前的梨渦淺笑,一雙純淨靈的眼眸在顧盼之間華嫣然流轉,哪像柳瀾清口中所說的那般病態怏怏,竟一瞬間失了神。
此時掌櫃和夥計喜子過來,齊齊向李廣行個禮,喊了聲“公子”,又向柳瀾清喊了聲“柳公子”。
李廣回過神來,耳微微有些發紅。
公子?原來這家鋪子是便宜哥哥同窗家的!柳清妍甚意外,這才仔細打量起李廣來。
“紅齒白,長的俊俏,家境不錯”,心裡迅速給李廣打下了評語。
李廣今天穿的是暗紋白寬袖長袍,外罩一件桃紅遍繡夾竹桃紋樣的領褙子,頭上束著同的髮帶,手拿一柄摺扇搖啊搖的,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包無比。
那袍子的料子柳清妍認得,是錦。大學時期同寢室有一位特立獨行的孩,學的是外語卻整日穿著漢服在校園行走,整個寢室的人被安利了不古代布料、服裝的知識。
錦是古代布料中等級是最高的,一般人家穿不起,這個剛纔的布莊裡可冇有,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由此斷定這個李廣家非富即貴。
然而卻並未有多大的興趣,一是,兩世的年齡都不合適,前一世太老,這一世又太小;二是,這種跟自己一樣白的文弱書生不喜歡,太娘炮。
喜歡的運型男。
李廣見柳清妍看他的裳比看他的臉時間長,又一陣失落,難道自己長得不夠好看?剛纔一路走來,明明撿到了好大一筐秋天的菠菜。
好憂桑!
好心塞!
“柳姑娘,這是你的東西。”
喜子拿著打包好的書和紙遞給柳清妍,心想自家公子的同窗柳公子是學堂夫子的兒子,而這小姑娘是柳公子的妹妹,那麼也是夫子的兒,夫子的兒會唸書是自然不過的事。
柳瀾清手將包裹接了過來,問道:“妹妹都買了些什麼書?”
柳清妍答道:“就是幾本遊記類的雜書,我在家裡左右也無事,就想看些雜書解個悶,這些書啊,還是剛纔一個冒失鬼輸給我的,嘻嘻。”隨即又把剛纔打賭的事說了一遍。
柳瀾清聽完說:“怪不得剛纔到杜公子時,他滿臉的不高興,妹妹以後可莫要再欺負人。”
柳清妍答一聲“曉得了。”隨即又道:“咱先去對麵鋪子找祖母和孃親吧,這時布也應該挑選好了,然後再一起去祖父那裡。”
柳瀾清和妹妹抬腳就往外走,立即又想到該跟李廣說一聲,忙倒了回來。
李廣一揮扇子,道:“對麵的布莊是我表兄家開的,咱們一起過去,我表兄說過上午要來鋪子裡的,正好順便見一見。”
於是,三人一起向對麵的布莊走去。
布莊裡柳老太和謝氏婆媳,已經挑選好了布正在結賬,看見柳瀾清,急忙跑過來拉著問長問短,譬如學堂裡的飯菜合不合口味,裳夠不夠穿,這些已經問過無數次的問題,又扯了柳瀾清過去看做新裳的布合不合心意。
柳瀾清也給柳老太和謝氏介紹了一番李廣。
婆媳倆將李廣上下一打量,直誇李廣長得好看。
李廣得意不已,“唰”打開扇子揺了幾下,手招了個夥計過來:“去把你們杜掌櫃來。”
夥計應聲去了,不一會領了杜掌櫃過來。
“表公子,你怎地得空來了?”杜掌櫃給李廣做了個揖。
李廣收起扇子,一手一個拉著柳老太和謝氏對杜掌櫃說:“杜掌櫃,這是我夫子的母親和師母,今日們二位所買的布全部我的賬,算是我給師母和師祖母見麵禮。”
杜掌櫃道:“表公子吩咐豈敢不尊,孝敬夫子也是應當的。”
柳家兩婆媳趕推辭,不過年過節的,怎能無端收人家的重禮。
柳瀾清也急道:“李兄,這如何使得,禮太重了我們不能要。”
柳清妍做壁上觀,將李廣的舉儘收眼底,暗想這貨的自程度自己比起來那是自愧不如,被人誇幾句長得帥就找不到北了,恨不得把全副家送出去,絕的二世祖一個。
清芷扯了扯柳清妍的袖,湊過頭來小聲道:“姐,這人穿的咋比大姑娘還花哨,跟咱家的大公一樣。”
大公?
柳清妍一愣,隨即便領會,公的可不比母的鮮豔嘛!這比喻太切了,心裡給清芷大大地點了個讚。
那邊李廣堅持要送,柳家的人堅持不肯收,為此僵持爭論不休。
杜掌櫃是個人,趕忙出來圓場道:“即是大表公子師長的家人,不如讓我來做主,打個八折,再送一匹布可好?也算我們布莊的一點心意。”
這一來是半買半送,即不落了李廣的麵子,柳家的人也較能接。
柳家人一聽,自然都說好。
李廣也不再堅持,又問杜掌櫃:“我大表兄今天可有來過?”
杜掌櫃答道:“大公子兩刻鐘前還在的,此時卻已不在,說是向李老夫人辭行去了。”
李廣一聽跳了起來,忙對柳家人道:“師祖母,師母,我今日有事不能相陪了,待改日再登門賠罪。”
說完向柳家的人揖了一禮急沖沖離去。
結賬時,杜掌櫃果然讓賬房先生給打了個八折,又另外送了一匹本夏布,喜得蔣氏臉上的褶子又堆了起來。
一匹夏布是四丈八,夠年男子做兩長袍的,要是做短短褂,將就些可以做四套,布莊去茶館的路上,柳老太不停在心裡盤算著。
茶館裡,柳老爺子和柳博裕早等的坐不住了,正不停的翹首張。
看到幾人的影,柳博裕迎出茶館接過柳老太懷裡的布,裡不停的抱怨:“娘噯,你們這一去可夠久的,我和爹喝茶喝的都上三趟茅廁了,肚子裡晃晃盪全是水。”說著還扭了扭腰,讓柳老太聽響。
柳老太拍了柳博裕的胳膊一掌,笑罵道:“你們父子兩個不肯去,坐在這裡躲懶喝茶,倒還嫌我們去的久了,好冇道理。”
柳老爺子瞧見一同來的柳瀾清,問道:“清伢子,你怎地不在學堂上課,跑出來做甚?你爹呢?”
柳瀾清將手裡的東西擱在茶館的木桌上,答道:“爹去學堂的夫子家喝滿月酒去了,上午學堂裡放假呢。”
謝氏也道:“是哩,爹,剛纔在布莊還見了清兒的同窗,那布莊正是清兒同窗的親戚家開的,掌櫃不但給打了折,還送了咱家一匹布,今兒算是來巧了。”
“噢!”柳老爺子一聽來了興趣,問柳瀾清道:“你這位同窗是何來路,家中竟有如此闊綽的親戚。”
柳瀾清在祖父對麵的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邊喝邊回答:“我這位同窗和我同桌讀書已經三年啦,平時最為要好。他家裡頭聽說是經商的,生意做的極大,是鎮上的鋪麵就有好些,在縣裡和府城也是有產業的,開布莊的這位親戚以前卻並未有提起過。”
柳老爺子聽了,隨即若有所思的沉了半響才正說道:“清伢子,君子之淡如水,你與人往切不可看人的家世,有便宜可占才與他相,莫要忘了讀書人的氣節。”
柳瀾清聽祖父這樣說,便知他想岔了,急忙放下茶盅道:“祖父,您放心,咱家的祖訓我記得牢牢的,孫兒豈是那種勢利之人。我這位同窗雖然家中富有,卻無富貴人家子弟的傲氣,平時為人一向仗義。”
“祖父,今兒這事可不能怨哥哥,都是祖母和我娘誇人家長得俊,人才要送布給咱家的。”
柳清妍看柳瀾清急了,很講義氣的出來解圍。
柳瀾清激地遞過來“還是妹妹你最好”的眼神。
柳家兩婆媳麵麵相視,這纔想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遂把布莊裡買布的細節一一說給老爺子聽。
北川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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