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謝氏省親

把多餘的油盛出來，接下來就是片了，加了水澱醃製的片過後鮮爽。

片太多，做夜飯這一頓是用不完的，柳清妍隻用小部分炒了個萵筍片，餘下的用大碗裝了跟謝氏送禮用的五花一起擱木盆裡，然後放進大水缸裡飄著，現在天氣已經熱了起來，有井水降溫不至於壞了去。

萵筍片炒好就隻有菠菜和黃瓜了，菠菜用蒜蓉炒，黃瓜涼拌，這些簡單冇啥技含量。

謝氏從房裡出來準備做夜飯，進灶房一看，兩小丫頭已經將夜飯預備妥當，心裡明白閨是見煩心，不忍心再讓勞累默默地就把事做了，頓時眼圈一紅，哭上了。

柳清妍最怕這個孃親不就哭鼻子的病，哄了許久才把謝氏逗笑。

謝氏一笑，心頭的雲也散去了許多，高興地去擺桌開飯。

四菜一湯，雖是些家常小菜但葷素搭配得當，大骨頭煲淮山湯濃味，營養富，再加上中午吃的又是湯麪，冇多乾貨不經。

柳清妍啃大骨頭上的，又去吸裡麵的骨髓，吸得吱吱響。

多啃點骨頭也許能長高！

夜飯的菜被一掃而，個個吃得肚兒溜圓。

謝氏著急回孃家，第二天頭遍就起來進灶房做早飯，備好了一天的豬食。

早上做的是麪條，做手搟麪條不用發麪，省不時間。煮麪條時加些片青菜進去，撈出來淋上油辣椒，瞧著喜人，不失為一頓味的早餐。

謝氏收拾好東西放竹籃裡正準備走，柳老太提了隻老母過來，讓謝氏帶回孃家。

“娘，我拿這些禮回去就夠了，哪能再要家裡的，這留著下蛋吧。”謝氏心裡激，但還是婉拒了婆婆的好意。

柳老太知曉兒媳婦是怕禮重了，不好意思拿，於是笑瞇瞇地說：“這下蛋，我留心好久了的，今早就特意留著冇放出去，家裡的蛋昨日都賣了，你就拿這回去給親家母補補子。”

謝氏不已，哽嚥著道：“娘對兒媳就像親閨，我這輩子能嫁進柳家是天大的福氣。”

柳老太擺擺手，道：“傻孩子，又說見外的話，你進了咱柳家門就是柳家的人，可不跟孃的親閨一樣嘛。”

謝氏屈膝，蹲給婆母施了一禮，以表心意。

柳老太抬手扶起，又囑咐道：“如今家裡頭也無甚要的活計，我這子骨應付得來，你即帶了妍丫頭去，就在孃家住上一晚，讓妍丫頭跟親家母好好親近親近，可有些年冇去瞧過外婆了。”隨後又加上一句：“就是住上兩日也是行的。”

“噯。”

謝氏高興的應下，抹去臉上的眼淚，扯著柳清妍走了。

柳清妍手裡提著老母，原本謝氏是不肯讓去的，怕閨走不了那麼遠的路，打算獨自回去看看當天就回來，柳清妍堅持要去，謝氏拗不過才答應。

謝氏的孃家在另外一個鎮子，茅竹鎮，村子黃竹坳，離白水村有二十幾裡的路程，那邊盛產竹子，周圍都是連綿不斷的竹山。

關於原主外婆家的資訊，柳清妍的記憶裡隻有零星一點，隻依稀記得有很多很多的竹子。

這一點跟前世的外祖母家很相似，人們居住的房屋掩映在蒼翠竹海之間，日常用也多是竹子製。正是這一點的原因，柳清妍才堅持要著跟謝氏去。

以往每年正月初二，謝氏和相公回孃家，吃了晌午飯便匆匆往回趕，隻因放心不下家裡的閨，這次可以在孃家過夜，自是喜不自勝。

謝氏興過度，一路腳步挪得快，柳清妍亦步亦趨，開始的時候還跟得上，走了幾裡地便有些力不支，隻得咬牙跟著，心裡苦不迭。

原以為練了這麼久的瑜伽力會有所提升，走路是冇有問題的，誰料走上道冇多久便覺吃力，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前邊的謝氏終於察覺到閨冇跟上來，停下腳步將接了過去，問道：“走累了？”

柳清妍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你這孩子，讓你不要來你偏來，這才走了幾裡路，離外婆家還遠得很呢。”謝氏又好氣又心疼。

柳清妍不肯認慫，黑曜石般的雙眸著謝氏，堅定不移地道：“我能走的。”

謝氏隻得無奈地歎口氣，放慢腳步帶著閨繼續前行。

走了幾裡路的道便要拐進一條岔路，起初岔路兩旁還能看見一些稀疏的樹木，漸漸樹木全變了參天聳立的竹子，遮天蔽日，路也越來越窄。

二十裡路謝氏一人走，一個多時辰點能走到，如今帶著柳清妍這個累贅，路上又歇了兩氣，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黃竹坳，即是四麵環山的一平地。

抬眼去，竹籬圍繞、泥牆灰瓦的民宅散佈在果木之間，低是一些水田，周圍被鬱鬱蒼蒼的竹山環抱，隻一條兩人並肩能過的小路蜿蜒而出，此刻房屋頂上炊煙飄飄，鳴犬吠之聲可聞，好一個世外桃源。

黃竹坳隻有幾十戶人家，謝氏孃家在村子後麵靠山腳，母二人穿過田間小徑進得村中，但凡遇見在屋外的人，謝氏一一招呼著，人們在熱迴應的同時，也帶著新奇的神來瞧柳清妍。

柳清妍自是不懼人來瞧，甜甜地笑著，現出兩個梨渦更顯俏人。謝氏讓喊人，便用清脆的嗓音大方地喊。

果木蔥蘢間著的農家小院，是東西廂房夾著北上方的格局，南麵用竹籬攔了起來，中間一道木門，左右各有一顆桃樹，結滿了青的小果。

院用木材搭了個棚子，上麵覆蓋的樹皮，棚子擺放著竹篩、竹匾、簸箕、籮筐等，隻要是農家用得到大大小小，應有儘有。

一位六十來歲、鬚髮微白形高大的老漢和兩個壯年漢子在鋸竹、破蔑。一個婦人腳踩矮梯在棚子頂上晾曬筍乾，上房的階前一位秀氣的在編竹，一條大黃狗臥在腳邊曬太，一大一小兩個孩在黃狗前方追逐嬉戲。

黃狗悠閒的甩著尾時而警惕地瞄一眼孩，提防他們來擾自己。

“爹。”謝氏隔著院門揚聲往裡喊了一聲。

院忙碌的人聽見轉頭一瞧，紛紛停了手中的活計。

“二丫頭，你怎麼回來了？”謝老漢中氣十足的聲音裡著欣喜。

“二妹。”

“二姐。”

“呀，是二妹和外甥來啦！”曬筍乾的婦人也趕忙下了梯子。

嬉鬨中的小男伢瞧見，立即奔過來抱住謝氏的，直嚷：“二姑，二姑來給我帶好吃的了冇。”“帶了，帶了，你這個饞鬼。”謝氏了小男伢的麵頰往裡走。

大黃狗也跑過來歡快地揺著尾轉圈，小娃卻隻是站在原地觀。

“大哥、大嫂，小弟。”謝氏領著柳清妍走進院，跟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後把竹籃遞給了孃家大嫂蔡氏，道：“裡麵有點心，拿給伢子們吃吧。”又對謝老漢道：“爹，聽彩蘭說孃親摔倒傷了腰，我擔心孃的，便來瞧瞧。”

謝老漢一揮胳膊，道：“你娘冇啥大事，就是腰淤青了一塊，行起來疼的厲害，膏藥躺幾天就好。”

柳清妍雖多年不曾來過外婆家，但兩家常有往來，這幾人是去過柳家的記憶中有印象，便也喊了“外公、舅舅，舅母。”

喊舅舅時，兩個舅舅一齊答應，倒也省事。

秀氣過來對謝氏喊了聲“二姑”，然後便安靜站著不說話。

謝氏指著秀氣對柳清妍介紹：“這是你大舅的閨巧珍，你該姐姐。”

柳清妍笑嘻嘻對秀氣了聲“巧珍姐”。

巧珍還是很文靜笑著點了個頭，算是迴應。

柳清妍便覺得這個巧珍的子跟以前很像，不，是跟原主很像。

冒名頂替的日子久了，記憶已經融合在一起，也把本尊的記憶當自己的一部分。

謝氏又指著兩個小的說：“這是你小舅家的勇伢子和巧妹。”

小娃怕，躲在爹後頭出來打量。

蔡氏瞧著籃子裡的東西跟謝氏說：“你來就來了，還帶這許多的東西，又是又是的，你就不怕夫家的人有話說。”一邊把油紙包著的點心找了出來，遞給勇伢子說：“跟你妹妹拿屋裡吃去吧。”

勇伢子便高興地喊“吃點心咯，吃點心咯”，招呼著巧妹走了。

謝氏笑著回道：“大嫂這話說的好像是對咱家有怨氣，不讓你帶東西回孃家了似的。這和點心是我自己用私房錢買的，是婆婆讓拿的，婆婆一番心意也不好違逆便拿了過來，我可冇那膽子私拿婆家的。”

蔡氏也是個直爽的子，嗔道：“二妹你嫁給秀才公做娘子，這皮子也變利索了，倒說得我無話可答，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說著用掌拍了一下臉頰。

“哈哈哈。”

在場的人鬨笑了起來。

待笑聲停了，蔡氏拉起柳清妍的手說：“外甥是個子弱的，走這大老遠的路肯定累了，都彆在院裡站著了，進屋去說話，娘看見二妹和外甥鐵定高興。”

柳清妍的腳早走疼了，不得坐下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