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竹蓀竹筍

出了院門向左，拐上一條田間小路，路旁有條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見底，順著溪往前走便到了山腳，隻見兩峰之間一道飛珠濺玉的水流傾瀉而下，在山腳形了一汪水潭，潭水就是小溪的源頭。

進得竹山中，撲麵而來的悠悠翠竹遮住了藍天白雲，林下許多新筍破土而出，蓬向上，彰顯著旺盛的生命力。人漫步在竹林深幽，聞著竹兒特有的氣息，洗心洗肺。

大武小武在前麵引路，帶著後麵的三人往竹林深走。

角長黑痣的小武對清妍道：“表妹，我記得你們家後麵也是有竹子的，隻是小小矮矮的一片，冇咱這的竹子高，也細得多。”

柳清妍答道：“是呢，我家有紫竹和小野竹，編不了東西，隻能搭瓜架子做釣竿用。”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青青竹山道：“可惜你們這裡隻有小溪冇有河，不然我們就能去釣魚玩了”。

走在後頭的巧珍道：“有河的，上了山頂就能看見。”

小武也嚷道：“有河。”並眉弄眼地朝大武努了努說：“他婆娘就在河那邊。”

大武在前麵停下腳步，回過頭麵紅耳赤地說：“才說定的，都冇過門怎麼能婆娘。”

小武誇張地喊：“看吧，還冇過門就開始護婆娘了。”

大武急了，舞著拳頭要捶小武，小武趕逃開。

幽靜的竹林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驚了一些竹林裡的小。

四張的勇伢子突然指著右前方大喊：“竹鼠，有竹鼠。”

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隻碩大的老鼠速度極快的跑過，轉瞬便消失不見。

大武小武迅速追過去，地上有一個圓形口，看來竹鼠是進到裡去了。

小武一拍大，懊惱道：“今天出來冇帶傢夥，不然就有竹鼠吃了。”

大武從地上撿了枯竹枝往裡捅了捅，說：“這好深，得用煙來熏才行。”

巧珍皺了皺眉，道：“先彆管竹鼠了，咱還是先去找竹參吧，晚了竹參就該萎了。”

於是，大武小武隻好作罷，大夥在竹林裡分散開來，去尋找那大長白，著紗的菌中皇後。大武單獨行，小武領著勇伢子，清妍和巧珍一組。

竹參不好找，半下午的時間才找到小半籃子的竹參和竹參蛋，幾人又掰了些竹筍下山。

回到謝家小院，謝氏和大小蔡氏兩妯娌已經在灶房開始做夜飯了，小蔡氏正在剁，蔡氏洗菜，謝氏坐在灶前負責燒火，一邊忙活一邊說笑的熱鬨。

柳清妍和巧珍拎著裝竹參的籃子進了灶房，蔡氏見了笑著說：“纔回來啊，都殺了就等著你們的竹參呢。”

謝氏瞧著清妍因為爬山而泛起紅暈的小臉，心疼地問：“累不累？”

柳清妍雖然疲累但是神很好，亮晶晶的眸子閃著興的芒，答道：“不累，山上好玩呢。”

謝氏便想閨大概是以前憋悶得太久了。

蔡氏拿過裝竹參的籃子一瞧，了起來，“還有竹參蛋呢，今晚又多了一個好菜。”完了又對還站在灶房裡的柳清妍和巧珍說：“地方小彆在這著了，你們去屋裡玩吧。”

巧珍遂領了柳清妍去屋裡。

謝家院子是三間正房，兩邊的廂房也隻各起了兩間，巧珍是帶著巧妹一起住的，這間房原來是謝氏和三妹的閨房，各自出嫁後就給了兩小的住。

房間的擺設一目了燃，比起柳清妍的閨房就差了許多，謝家的環境跟柳家是不能比的。

兩人坐在床沿上，巧珍隨手拿起繡花繃子來做針線，柳清妍一瞧，繡的是鴛鴦戲水圖樣，便問：“你的？”

巧珍十四歲了，開始繡自己的嫁妝不出奇。

巧珍搖搖頭道：“不是，是給大哥娶親用的。”

柳清妍記起頭先在山上小武說大武要討婆孃的話，又問道：“大表哥娶媳婦，那小表哥呢？”

巧珍沉默了半響，有些為難地說：“家裡的銀錢不夠同時娶兩門親的，還需蓋兩間房，小哥要等兩年再說了，若是不夠就找戶合適的人家換門親。”

柳清妍驚訝，急忙問道：“用你去換？”

巧珍抿了抿，點頭道：“我們這窮，糧食不夠吃，外邊的姑娘不想嫁進來，裡邊的姑娘都想往外嫁，隻能想辦法在附近的村子找，尋門親事可難了。”

“那要是換親的男人是個瘸子瞎子，或是脾氣不好的經常打你呢，你也同意？”柳清妍急得跳下床，換親這事上一世也是見過的，不是家裡窮得吃不起飯，就是男方病多多，好人家哪有需要去換親的。

巧珍咬了咬道：“如果真是那樣的，我也認命，總不能讓小哥打一輩子去。”

柳清妍便閉沉默不語了。

認命！古代人地位地下，不認命又能怎樣？

許多人嫁到夫家了待，隻能選擇忍，實在忍不下去了，一麻繩上吊或者是投河的為數不，眼前這個安靜秀氣的難道也要承那樣的命運？

巧珍的房間裡櫃子、箱，凳子都是用竹子製的，還有許多自己編的小玩意，各式大小的竹盤、竹碗、妝盒，針線簸籮等，無不緻秀雅，窗前還掛著個竹風鈴。

柳清妍便對這個心思玲瓏的惋惜、同起來，要是換親的那家男人是個鄙的糙漢子，該如何是好呢？

外麵漸漸的暗下來了，巧妹來喊吃夜飯。

於是，便去吃飯。

竹參燉老母，味道自不必說，椒炒竹參蛋也是鮮異常，油燜鮮竹筍也好吃，山珍不用過多的調料，經過簡單烹製就是一道佳肴。

吃過飯，舅母端來了熱水讓清妍洗臉、洗腳。

清妍的腳板從來冇有走過這麼遠的路，後又去爬山，早痠痛的不行，經過熱水浸泡後舒服了許多。

睡覺是在巧珍屋裡睡的，和巧妹三人一張床，謝氏睡在謝老太房裡，謝老漢被趕去和兩個孫子一屋。

巧珍和柳清妍逗著巧妹笑鬨了好一會才睡下，巧妹開始的時候怕生，經過這大半日的工夫悉起來就不怕了。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三人一床倒也不用擔心會著涼。

第二日在鳥鳴中醒來，洗漱後吃了一頓簡單早飯，柳清妍便喊著要上山去挖筍。

謝氏原本打算是吃了早飯就回白水村的，看閨興致的要去挖筍，就問：“昨天吃筍冇吃夠，還想帶些回去吃？”

柳清妍搖頭，“不帶，就在這裡弄著吃。”

謝氏明白了，閨是還想在這玩，便道：“那就再住一天。”

巧珍見了便提個竹籃和小鋤頭要和柳清妍去挖筍。

柳清妍瞅了瞅巧珍的竹籃子，道：“這個不夠裝，要挖多些筍。”

這下謝家的人不著頭腦了，筍雖然能做菜吃，但是也吃不了這許多啊！

謝氏好奇地問：“你要挖這麼多筍做甚？”

“做筍乾。”柳清妍抬頭著孃親，回答得乾脆響亮。

蔡氏大笑道：“我的兒，家裡頭曬了不老的筍乾，你要是想吃帶些回去吃就是，要多都有，不用去挖了。”

“不是那種筍乾，是彆的筍乾，做出來可好吃了。”柳清妍笑嘻嘻的回答。

筍乾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去，謝家人是很不相信的，但是柳清妍這麼些年纔來家一次，謝家人也不好抹了的麵子，隻當是想玩，再說那筍子遍地都是，想玩就任玩去。

漫山遍野的筍子除了曬些筍乾出來自家吃之外，拿去城裡賣也得不了幾個錢，因為這裡筍子實在是太多了，家家戶戶都挑著去賣，多了就賣不起價來。

正好大武小武也想著去逮竹鼠，問柳清妍要挖多筍之後，便扛著鋤頭抱了稻草火摺子，挑一擔竹簍出發了。

今天時間充裕，到了山腳柳清妍提議去山頂看風景，一行都是心好玩的年之人，冇有不同意的，把鋤頭竹簍扔在山腳，歡呼著向山頂攀去。

竹山並不高，隻是路難行，雙胞胎在前麵穩健如猿，兩個就冇那麼輕鬆了，還得時不時拉一把勇伢子。

來到山頂，視野開闊起來，目所過之皆是滴的綠竹。

峰峰嶺嶺，壑壑之中，這些竹千百年來以堅忍不拔的毅力在荒山野嶺中自然生長，忍著無邊的寂寞與淒涼，曆經無數個年月的酷暑與寒冬，纔有了這瀚海般的大氣候。

凝目遠眺，隻見山下一水如帶，蜿蜒東去，正是盈盈綠水繞山巒，青青翠竹養心田！

竹以其清凝、含蓄、淡雅的風韻征服了不文人雅士，自古以來倍推崇，有詩曰：“寧可食無，不可居無竹。無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士俗不可醫。以竹為描寫對象的詩詞畫賦數之不清，竹在人們心中的分量與摯可見一斑。”

河流對岸有一片開闊坪地，其上遍佈農家，看上去人口要比黃竹坳多。

小武指著河對岸的村莊對清妍說：“呶，大武的婆娘就在那個村裡麵。”

大武聽了又要捶小武，道：“不許再說婆孃的事。”

小武邊逃邊，“過完年就要親的人了，說一下都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