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再次偶遇

白水村中間有一棵很古老的大樟樹，這棵古樟比起柳家院子裡的那棵，樹乾更壯、樹冠更繁茂，濃蔭遮得樹下的地麵毫見不到，村裡麵年紀最大的老人都不知道樟樹是哪一年種下的，隻說小時候這樟樹就長得很高大了，估計得有一、二百年的樹齡。

濃蔭下是一塊空地，被夯的平平整整，空地前的一塊水田被挖深種上藕，了一方荷塘，此刻亭亭玉立的荷已經撐開了翠綠的大傘，層層疊疊地鋪滿了荷塘的水麵，幾隻小青蛙跳到荷葉上來，肚子一脹一癟的鼓著氣。

夏日裡隻要不下雨，村裡的老婆子、小媳婦都拿著針線活到樹蔭下來做，湊到一起扯些東家長西家短，葷素不忌的閒話。一群小男伢丫頭在一旁玩耍，幾條黃犬、白犬、花犬互相追逐打鬨，為一道好的鄉村風景。

柳清妍跟柳枝們打好關係後，又迅速跟村裡其他年歲相仿的小姑娘混了，自此心理年齡直線下降心萌發，索混在一堆小姑娘中間當起了大姐頭。

村裡的姑娘年齡再大一些的要幫家裡乾活，或是已經訂了親忙著準備嫁妝，冇空跟們廝混；太小的又跟不上步伐，柳清妍正是卡在不上不下的年齡段。

把上輩子玩的兒遊戲都拿了出來，每天打滿一籃子豬草拿回家後，就和小姑娘們就聚到村子中間的空地上玩耍。於是樹蔭下這邊一夥用乾稻草的繩子跳繩，那邊一夥跳房子、丟手絹，一個個朝氣蓬，玩得興高采烈。

許是看小姑娘們玩得太高興，不的小男伢被吸引過來圍觀，柳清妍又教會了他們玩“鬥”，下六子衝棋，或是用泥玻璃珠子大小的丸子曬乾，來彈泥丸子。

一些年歲更小的男伢娃加不進去，就蹲在一旁吶喊助威瞧熱鬨。

於是，一幫小男伢也迅速被收服，當起了。柳清妍就此了白水村的孩子王，每次在樟樹下跟們同樂，就想上輩子冇去當個老師真是可惜了，不然絕對是個跟學生打一片的好老師。

男伢們皮實，有時候玩鬨的靜過大撞到聊八卦的婆娘們，打擾了們談話，婆娘們就會揚起手中的針說“一邊去，走遠點，不然紮你。”

伢子的娘如果在場也會說“死伢子，再鬨冇得飯給你吃”，然後興致繼續聊八卦。

柳清妍畢竟是個偽，跟小姑娘玩了一段時間就逐漸提不起興致，看婆娘們聊得正嗨時就湊過去聽八卦。

鄉下婆娘野，聊著聊著難免會說一些男床笫間的葷話，一些剛親的年輕小媳婦會紅著臉啐上一口，那些孩子生了幾個的婆娘卻越說越起勁，說到興致高昂時唾沫橫飛哈哈大笑，驚飛了樹梢上棲息的鳥兒。

每當柳清妍聽得津津有味時，婆娘們發現有個小丫頭在旁邊聽，就驅趕，“去、去，小姑孃家家一邊玩去，這些話不是你能聽得的。”

於是，柳清妍臉上堆起天使般純潔的微笑，瞪著一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出一副“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的神，然後再次加小姑孃的陣營中去，心裡卻在罵：“死婆娘，你們大庭廣眾說葷話還不讓我聽，詛咒你們的男人都不舉，看你還拿什麼來說。黃段子姐肚子裡有的是，誰稀罕聽你的。”

謝氏不放心柳清妍在外麵玩耍，有時候會過來察看，見一起耍的都是一群小丫頭和小男伢，男伢年歲最大的隻有十來歲。十來歲的伢子懂個屁的事，謝氏來過幾次也就不來了。

這日在做好飯後，謝氏還不見兩個小的回去吃飯，便跑過來喊，一手捉住一個拽回去。

有小伢子朝柳清妍的背影喊：“清妍姐，你吃了飯再來啊。”

柳清妍順口答道：“好叻。”

謝氏揪住柳清妍的耳朵，冇好氣地道：“心耍野了哈，飯都不知道回去吃了，下午還想著來，不許再來了，給我在家裡學繡花。”

“哦。”柳清妍了耳朵，心道：不來就不來嘛，跟這幫小屁孩都玩膩了。

後來，果然降低了去大樟樹底下耍的頻率。

因為忙著挖野菜去了。

本來柳家人是不吃野菜的，白水村人糧食都夠吃，不需要去挖野菜來充，隻有柳清妍這個保留著現代人思維的假古人去挖，但也隻是偶而在打豬草的時候順手挖一點回去，或涼拌或炒吃個新鮮，像野蔥拿來炒蛋比用韭菜炒的還香。

直到在河堤上發現了一種螺菜的野菜。

螺菜就是地環，味甘平，無毒，有滋補，強健的功效，可食藥兼用，並且含有很高的硒元素。硒這種微量元素，在人發育中起著很大的作用。

螺菜質脆清甜，十分爽口，可涼拌、醬漬、醃漬，是下飯的好菜，還可以製餞，實在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這裡的人不知道螺菜的好，隻當是一種比較可口的野菜罷了，有些小伢子也會挖一些來當零吃。

彆人不識貨，柳清妍這個假古人可是一清二楚的，於是一籃子一籃子的往家提，飯桌上總是有一碟子醃螺菜，還準備做一大罈子的鹹菜，慢慢吃。

柳老爺子有一次在飯桌上說放牛時看見磨坊那邊的山腳下螺菜多，柳清妍便記在了心裡。

這日打完豬草回家，把籃子空出來便又飛快地跑了出去，本來是要上清芷一起的，清芷卻不肯去了，要去大樟樹那玩耍。

一路向西，到了那座孤零零的籬笆小院時，瞧見院裡那棵大棗樹已經掛滿了一樹黃綠的繁花。

柳清妍停下腳步觀賞，出滿眼的豔羨。

一邊看一邊想自家的院子裡除了一顆大樟樹和竹子外，一顆果樹都冇有，柳家人為不種些果樹，放著大好的地方浪費了，以後也要弄幾棵果樹種在院子裡才行。

小院的菜園子裡有一位老太太在除草，察覺到有人在盯著家的院子裡看，便直起了來，見是一位小姑娘，訝異的多看了幾眼。

當柳清妍意識到自己覬覦人家果樹的行為已被主人發現，覺得很是尷尬，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朝那位老太太欠一躬，便快速跑走了。

來到磨坊後麵的山腳，果然看見一大片綠油油的螺菜苗，柳清妍心裡激地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全部到我的籃子裡來。”

蹲下去用小鐵鍬力挖了起來，心好，一邊挖一邊又哼起了那首‘今天天氣好晴朗’。

也許是太過於專注，正挖的起勁，一雙穿著薄底輕靴的腳憑空出現在跟前。

荒郊野外，四下無人。

眼前突然冒出的一對腳來，這……

太尼瑪嚇人了！

柳清妍心一沉到底，張得汗都豎了起來。

屏息抬頭，視線上移，進眼中的是一雙大長。

是修的剪裁，腳塞在靴子裡，隔著布料可以覺出那雙一定很長很直。

視線繼續上移，對上的是一張可以魅人心的俊。

柳清妍撥出一口氣，心彈回原位但隨即又憤怒起來。

因為這張臉現在帶的表太欠揍，讓人很不爽。

那日在山林裡豔遇的年，正站在麵前斜睨著，戲謔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嚇到了吧！我就是故意的。

‘男要俏一皂’，年今天穿的是一黑勁裝，用絳紫的腰帶束著，寬肩窄腰大長，更顯英氣人。肩頭的長弓和羽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青竹做的魚竿。

此刻這張顛倒眾生的臉，卻讓某人咬牙切齒的討厭，有把它抓個稀爛的衝。

丫的！仗著自己長得帥就可以出來嚇人啊，姐可不是隻會垂涎男的花癡，今天就讓你知道恃逞兇是不對的行為！

柳清妍把小鐵鍬用力切泥土裡，騰地站了起來。

一步之遙。

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隻有一步之遙。

柳清妍左手叉腰，右手食指著對方的脯歇斯底裡地咆哮：“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懂不懂啊？你這樣神出鬼冇的出現在我麵前，萬一把我嚇死了你賠得出來嗎？本姑娘膽子小，很惜命的，我還冇活夠，想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年被吼愣了，像見到一種稀有生似的瞪著柳清妍，並連連後退。

柳清妍跟著前進了幾步。

這貨高的嘛！嗯，手不錯，材應該有料的。

吼完了收回手指，回味著剛纔手指上傳來的，腦海裡瞬時浮現出健房那些男的部廓，併爲自己吃了一下豆腐的行為，竊喜不已。

兩人現在麵對麵的站立著，中間隔了有三步，隻是高差距過大，某人的頭頂纔到人家的前位置。

“冇事長這麼高做什麼。”柳清妍咕噥了一句，悻悻地了鼻子。

年終於反應過來了。

好潑辣的一個小辣椒！

柳清妍的激烈反應大大超出了年意料之外。

“誰讓那日你不告訴我名字，我吃了虧，今日嚇你一嚇算扯平。”年慢吞吞地開了口，揚起下角勾出一個自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