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若我對你不好

出了兩江總督這事，穆念亭並未在街上過多停留，攔下黃包車直接去了迎香館。

……

現在並不是用膳高峰期，到達迎香館時裡麵的客人並不多，穆念亭徑自上樓，往賬房去。按照運叔說的，現在不是正式員工，尚在試用期，這階段工資不高。等過了試用期，工資就會往上提，至於今後怎樣，完全看個人能力。

能拿多，在一定限額，運叔按照能力覈定。等運叔以為能力需要左爺親自評定工資時，自會上報。

“梅子臣，你拿阿爸多錢，心裡應該有數。現在阿爸命我要回那筆錢，梅家的基從來不在你手裡。”

就在這時，帶著囂張的男子聲隔著門板傳來，穆念亭腳步停住，朝聲音來源看去。閉的雕花房門，正是梅子臣的辦公室。

這聲音聽著有些悉，思來想去，知道他是誰了，梅子臣同父異母的弟弟。

“爺爺去世前，這筆錢就給了我，了我的戶頭。如今，你們想要去，怎可能？即便鬨上法庭，你們也冇有理。”

啪——，猛敲桌子的聲音響起，男子聲更加大，像是吼出來一般。

“你拿的錢是不是太多了，多到可以盤下迎香館，更可以維持正常營業。我打聽了，迎香館最近可謂日鬥金。”

“迎香館如何，不需要你打聽。若你再打探一二，小心惹火燒。”

梅子臣清潤的聲音傳來，穆念亭明白，對外，迎香館還是他的產業。但隻有部人知道，主子早已換了人。私自打探左傲產業，還想挖牆腳，這把火遲早把自己燒死。

能明白，他的囂張弟弟不能理解，反倒更加跋扈。

“私生子而已，你姆媽不是阿爸明正娶的人，你憑什麼用家產為自己謀利？”

聲音極大，囂張中帶著無法掩蓋的憤怒。砰——，劇烈的聲音從房響起，仿似砸桌子。

“好！和我玩的，梅子臣，你等著！”

怒吼傳來，接著房門猛然打開，穆念亭看著氣勢洶洶而出的男人，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或許該說比以前更渾圓了。

男人冇看一眼，渾散發怒意直往樓下走。

穆念亭朝房看去，隻見檔案散落一地，寬大的辦公桌被推倒在地，梅子臣正在一張張撿著。

看著他瘦長的影，抿了抿，終是走進去幫忙撿。

檔案很多，掉的到都是，甚至有一些被撕幾半。至始至終，梅子臣表都是淡淡的，仿似這一切和他無關。

如若初次遭遇，定不會這般淡定，緒勢必起伏。而他這樣，很明顯，早已司空見慣。梅家人尋他的晦氣，不是一天兩天。

穆念亭又想到那句私生子野種，他在梅家排行第一，那時候梅老爺並未娶妻，也無納妾。怎能算私生子？

“謝謝，你都看到了吧，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見笑了。”梅子臣淡然一笑，順勢接過穆念亭手中檔案。

“若你弟弟再鬨事，傳到左爺耳朵裡，會追究到梅家上。”

梅子臣作一頓，過了好一會纔出聲，“梅家的事，和我無關，我隻是姓梅而已。天下之大，此種姓氏多之又多。”

話落，他將檔案整整齊齊的放在辦公桌上。不多時，推開間門。

穆念亭順勢看去，床，椅子，洗漱用品應有儘有。原來，他和梅家已經劃清界限，從梅府搬了出來。從此，辦公室就是他的家。

“中午我請你吃飯，昨日玲玲心好了很多，有你的功勞，謝謝。”

穆念亭回想起昨日，被左傲帶走，恰巧被薛玲玲看到。

“賬目放在你桌子上了，我對過一遍，冇什麼問題，你再看看。”

穆念亭輕輕點頭，隨即轉出了房門，離開的那刻看到梅子臣的眸沉了沉。

冇有出聲，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再習慣，緒再淡定，當被罵私生子野種時，當想到他的母親時，總會……

回到賬房後，穆念亭收起心緒坐在椅子上開始認真翻閱。賬本下了一張紙，上麵寫了幾個要點。應是梅子臣對賬時留下的，略略一看，他在學，學習乘法表。

冇有將乘法表列出，他通過寫出的豎式尋找規律，他怕是研究了一夜昨晚冇睡。

穆念亭提筆在紙上寫了幾條標註，翻閱完賬本後將紙夾在賬本。

一切理完畢後，已接近午膳時刻，房門被敲響，梅子臣走了進來。

“你吃過西式餐點嗎？”

“冇有，你中午請我吃這個？”

“嗯，新開了一家餐廳，生意不錯，去嚐嚐。”

穆念亭笑著起，遞上賬本，“我看完了，今天運叔不在，賬本我直接給你。”

“好，你準備一下，我在迎香館後門等你，白汽車，你之前看過，可還記得？”

“記的。”

梅子臣點了點頭，接過賬本走了出去。

穆念亭收拾了下桌子，然後按照梅子臣說的走到迎香館自帶的後停車場，在白汽車旁等了一會纔看到梅子臣過來。

“謝謝提點，我明白了許多。今天吃飯，彆給我省錢。”

梅子臣笑著開了車門，穆念亭順勢進去坐在副駕駛座上。

出了迎香館繞過一條窄小衚衕後進一條大道，直往洋人區。江陵城劃分好幾個片區，老城，新城，工業碼頭區，洋人區是洋人聚集的地方。

建築風格全部歐式，一條街為界限，穆念亭隻覺的一瞬間到了英法一般。

街道更為寬敞，兩旁冇有任何攤販，來往轎車也比其他街區多。各金髮碧眼的人走在街上，著更為現代化。

繞過幾條大道後，車最終在一家英式餐廳前停下，應侍生戴著高帽穿著紅藍白相間的服飾，極為恭敬的上前開車門。

穆念亭下車後，隻見梅子臣用英文和他們代了幾句，然後朝眼神示意讓跟上。

“洋文不懂沒關係，我懂一些，不要拘束。”

穆念亭懂英文，冇有點破，索回道，“好。”

話音落下，跟著梅子臣走過一條小走道，要再次往前時，兩旁應侍突然將他們帶到另一個地方。更聽到應侍說到了左爺，左傲在這裡用餐，那一片都被左傲包了。

更是聽到兩江總督這幾個詞，左傲和總督在這裡用餐？

“今天左爺來這，包了一大半地方，我們坐這裡吃吧。窗外景冇有那片好，口味是一樣的。”

穆念亭依言坐下，然後翻開菜單，按照圖片點了幾樣，牛沙拉紅茶拿鐵之類。

梅子臣看到點菜單後，笑了起來，“你從冇吃過西餐，點的幾樣都是拿手好菜，眼不錯。”

“我就看著圖片瞎點，巧罷了。聽說兩江總督來了江陵城，左爺在此，總督也在？”

“嗯，應侍既然帶我們來這坐，冇事的。你彆擔心，就算被左爺發現，中午本就是休息時間，不會說你誤工。”

穆念亭嗯了一聲，隨即四張起來。裝修格調溢滿西方風，若不是眼前坐著一長衫的梅子臣，會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

不一會，應侍端來拿鐵和沙拉，牛需講究火候，等一會才能上。

穆念亭喝了口冰拿鐵，味極好，甚至比在現代喝的還要好些，再則沙拉，蔬菜水果特彆新鮮。沙拉味更濃鬱，不甜不膩，味道極好。

“子臣，你也吃一點。”

梅子臣笑了笑，“這邊水果是自己拿的，行話說就是自助，無限量吃，我去拿點。”

說著，他就起，穆念亭看著他走向拐角，最終消失在視線中。

本以為梅子臣很快就回來，但冇想到應侍卻告訴他，拿水果的地方在後麵，走過去要六七分鐘。

這時候，兩份牛也被端上，穆念亭冇有先吃，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可等了很久，梅子臣還冇來，索起往放水果的地方走。然而，七拐八拐還冇走到，再往前去時，卻聽到忍的子哭聲。

當聽到子嗚咽而出的話時，立即停住腳步，整個人在拐角。

這不算聽牆角吧……

“左爺，左齊兩家定親一事，你為何要拒絕？我不明白，若你對我無意，為什麼允許我在左公館小住？”

穆念亭怔住，那子在左公館住了一段時日？難道是總督的妹妹？聽說，兩江總督此次來江陵城將親妹妹也帶來了。

現在哭著對左傲說這些，必定在公館對他一見鐘。

“齊小姐，江陵城和北地相距甚遠，你若嫁過來，便是背井離鄉。”

清冷的聲音，不帶毫溫度，更冇有任何。

“不，隻要你對我好，哪怕隔了千重山，我都願意。”

“若我對你不好，你當如何？”

子哭聲更重，明明想大哭出聲，卻隻能生生忍著。在角落一旁的穆念亭都不……，當真是落花有意，奈何流水無。

“左爺，你對我哪裡不滿意，我可以改。”

“齊小姐，再不去吃，牛排要冷了。”清冷的一聲後，沉穩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