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湘江邊上的咖啡館裡和潘子頭，潘子看到我的那一剎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渾發抖，看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

但是，他幾乎立即就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冷靜了下來。

“小三爺？”他看著我，試探地了一聲。

“果然還是瞞不住你。”我苦笑。

他還是看著我，良久才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你這是要幹什麼，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把我的想法，還有小花給我面的事對他說了一遍。我告訴他，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計劃了。

他看著我的臉，很久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又像在打量面的真程度。過了很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頭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幹了？”

我點頭。

“小三爺，三爺的日子，不是人過的，這話有很多種意思，總之，以你的品，絕對扛不過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們都在和什麼人打道，你看到的，只是我們最溫和的一面，這個行業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我嘆了口氣，這種話，我知道潘子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他說這些話也是爲了我好。

“我想去救他們。”我道，“我很想去救他們，我不想這件事就這麼結束，所以，扛不住我也會扛。”

潘子繼續看著我，問道：“面能維持多久？”

“四個星期。”

他點了點頭：“那時間有點，我們必須加快時間了。”

我看他的意思是同意了，鬆了口氣，潘子這一關算是最好過的，之後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我們第一步應該做什麼，去找王八邱算賬嗎？”

潘子搖了搖頭：“你知道剛纔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

我搖頭，他繼續道：“你猶豫。在你剛纔看到我的時候，你的臉上滿是猶豫，這是你特有的表，在三爺臉上，是看不到這種表的。”他頓了頓，“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步，應該是讓你沒有一點破綻，否則，你只有一張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你誰也瞞不過。”

我了一下自己的臉，心裡想著我真的猶豫了嗎？潘子就指著我道：“就是這個表，你必須完全改掉你的猶豫。”

我嘆了口氣，心說這幾乎是我的本能，我怎麼改得了？

潘子看了看四周沒有菸的符號後就點起煙道：“三爺遇到事，一定是自己先有一個判斷，很會有徵詢別人意見的表，看人的時候，他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這些你都沒有。”

“那怎麼辦？這種東西太難了，我只幾面，你替我扛著行嗎？”我問道。

潘子苦笑著搖頭：“在幾個月之前也許還有可能，現在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會聽我的，要實行你的計劃，你需要實打實地站到我們面前，告訴別人，你就是三爺，你回來了，不聽話的人準備死。”

我想了想就覺得不寒而慄，馬上搖頭：“我肯定做不到。這個太難了，就算天天練也不太可能做到那種地步。”

“你剛纔不是說要扛嗎？小三爺。”潘子看著我，“這只是第一個難關，你還沒嘗試就說做不到，那之後的所有事更別提了。這不是拍電影，這是真實的生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我看著他的眼神，意識到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但我知道自己正在底線上，是沒有退路的，我終於道：“好吧，我會做到的。”

潘子繼續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努力傳達一種不是猶豫的堅定，他終於把煙一掐：“走吧，我們找個的地方繼續，我來想想辦法，你也要隨時記住，你現在就是三爺，這裡到都是三爺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我點頭，他起，忽然對我道：“三爺，走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忽然覺得涌起一難的緒，好容易才忍住站了起來。他走在我的前面，幫我把門打開，我忍住道謝的衝，徑直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開始失去了什麼，那失去的東西一定是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就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無比的沮喪。

正想著，忽然前面的路邊有人分別從幾輛車上下來，全部朝我走了過來，我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王八邱。

我回頭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見王八邱帶著四個人，看著我笑：“三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兄弟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