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山，在青耀郡城的東部，整看去好似一顆顆石子堆積，紋落清晰，山間多草木花卉，秋季不凋，登上山頂涼亭，可以眺整個青耀郡。書趣樓()

山頂上，董難言看著被一條綢帶一分為二的郡城風景，邊，換上淡藍長的曹婉兒坐在崖邊，搖晃著雙。

馬由衷坐在涼亭裡，喝著一碗山泉泡的茶水，道：「安逸的日子可真是好啊。」

董難言思緒飄起，上山的時候聽馬由衷說，信南國隻是一個偏僻小國，這青耀郡隻不過是偏僻小國的一個郡城之一，尚且就有如此多的悲歡離合，那麼外麵世界之大，年不敢想象。

董難言隻是想，天下間，能不能點苦難事，多點知足人。

因為苦，真的不好吃。

從郡守府回到來的喬壯園一人蹲在青白河邊，有些出神，青耀郡的危機已經化解了，可是那些無辜犧牲的百姓再也回不來了，那個如芙蓉出水般的子也再也見不到了，想到這，男子埋頭懷，無聲有苦。

青耀郡，一座有些破舊的月老廟，背著書箱的老書生蹲坐在臺階上，手拍了拍放在邊的書箱，嘆息一聲，隨後又搖頭一笑，看著牆上那些男男的題字，老書生找了塊不顯眼的地方，提起筆，字跡歪歪扭扭，如蚯蚓爬。

有人終眷屬。

老書生嗬了嗬筆，「總得有個大團圓不是。」

岸邊，有人輕輕拍了拍喬壯園肩膀。

男子抬頭看去，是之前廟會相逢時，就永刻在腦海中的容。

涼亭裡，有汗水從錢師姐頭頂流下，不是因為天熱，九十月的天，涼爽的很，短髮子視線裡，有一個背著書箱的老書生，向涼亭這邊緩緩而來。老書生在郡守府砸死青年的那一幕，錢師姐記憶猶新，可別是來找麻煩的，總不能因為說一句那些書俗下流，就要把也砸死吧。

察覺到迎麵而來的老書生，馬由衷站起，抱拳道：「多謝前輩當日出手相救。」

從月老廟提筆寫字後，來到石子山上的老書生停下腳步，笑瞇瞇道：「不用謝不用謝，小事兒，小事兒。」

不敢怠慢這位不顯山不水的高人啊，馬由衷恭敬道：「前輩來這有事？」

笑嗬嗬走到山邊，老書生朗聲道：「這裡山好，水好，當然是來詩一首。」

略作思量，背著書箱的老書生高聲道：「青白河，河白青，青白河裡有荷花，荷花上麵有蛤蟆，呱呱呱，一一蹦躂。」

一首詩將思緒萬千的董難言聽得愣在原地，山邊搖的曹婉兒笑的花枝，錢師姐顧不得害怕，掩笑。

隻有馬由衷強忍著笑意，拍手道：「好詩，好詩啊。」

老書生手，指點著馬由衷，「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來來來，你說說我這詩裡的好。」

馬由衷訕笑一聲，好？有個屁的好！這馬屁是拍錯了。

老書生擺擺手，「不打，不打，慢慢想，慢慢想，我再去欣賞一下風景，再來一首。」

背著書箱輕輕鬆鬆走到董難言旁，馬由衷和年並排而立，眺遠方。

「小娃娃，你也是讀書人？」

董難言輕輕搖頭，自己算什麼讀書人，就是讀過幾本書罷了。

老書生看著沉默寡言的年，輕笑道：「你這娃娃，這纔多大，就這麼愁眉苦臉，沉默寡言的，沒事兒就應該多笑笑，多玩玩。」

董難言愣了一下，眼前老書生說的話跟董爺爺的叮囑一樣。

將書箱放下，老書生盤坐在地上，示意年也坐下，問道：「有心事？」

董難言坐在地下，搖搖頭，「沒有。」

「還說沒有？」，老書生指了指年的臉蛋，「都寫在臉上了。」

董難言有些臉紅，看著山下，問道：「老先生，你是神仙，你說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苦事，為什麼那麼多好人得不到好報？」

老書生長嘆一聲，「你這算問倒我嘍，這問題可難呀。」

雙手搭在上，老書生問道：「我先問問你，你讀過書，經歷過事，那你知道什麼是善惡嗎？」

年想了想，不假思索道：「善就是做好事，惡就是做害人的事。」

老書生笑著搖搖頭，「年郎，這你就錯了，世事無常，有多人打著親善忠孝的幌子，私下裡刀劍影，暗箭傷人。有多所謂善人懲罰惡人的手法比惡人更邪惡。有多人所謂的好心好事，對別人來說卻是壞到家的壞事。又有多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做著惡事。又有多人心地邪惡，心裡卻盼著神仙保佑，求個心安？」

董難言啞口無言。

老書生拉起年的手，「我看你也是個修行人，那你說為了什麼修行？」

董難言想了想，修行是為了什麼？別人為了什麼年不知道，但是他嘛，肯定是為了活命啊！

老書生笑了笑，「從古至今，大家都想為強者，想為比別人更好更出眾的人，大家都崇拜力量，信奉強大，這沒有錯，但萬萬不該，在追逐強大的路上，把人的善良和慈悲心腸丟的一乾二淨。」

老書生嘆口氣，「為人上人，多難啊，但是為一個好人，有時候比為人上人還難。」

「在這個世道裡，你的善意和慈悲會被嘲笑，平白無故的笑容比兇神惡煞更讓人疑和警惕，人們隻相信拳頭，不相信眼淚。」

似乎覺得乾的說大道理有些不好理解，老書生給年講了一個故事：「佛經中說，有弟子問佛陀請教世間本理，佛陀說，你到這裡來，是以為我為你講述這些本理，但是如果有一個人中了毒箭，痛苦難忍，難道我們先去尋找中箭原因，查詢是誰的箭，箭是如何製造出來的？知道完這些，恐怕這人早就死了。那難道我們一開始不可以就把這支毒箭拔掉，救治傷者？」

董難言心神，「善沒有理由？」

老書生大笑一聲，「善！」

哪怕雙膝盤坐，形卻還是有些不穩的老書生還想對年說些什麼，無他，這樣一個好苗子，油盡燈枯的老者想要再多說點什麼，哪怕一點也好。

「這世道，需要善，但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坐在山上，埋頭苦想，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不平事，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苦事，那有什麼用，你就是想一百年，一萬年，屁用沒有！」

手了角，老書生說道：「就不想著改變些什麼？你河邊拉起那書生是在改變，你拿著劍擋在那前，也是在改變，怕那對這世道而言，無關痛，但是總是在一點一滴改變，都是讀書人，最淺顯易懂，老生常談的道理還沒讀過嗎？滴水穿石，積多，若是不知道路在哪，別怕，一步一步慢慢走…」

老人巍巍從地上站起，從旁書箱中拿出一本書，遞給年，「別嫌棄，本來這書箱送與你都無妨，隻是先前遇到個後輩，想著送給他，不好反悔了。」

年眼前的老人遞過書後，了個懶腰，拎起書箱，猛然向外扔去，落在綢帶般的河水中。

字字流心湖的年握著手中書，不解道：「老先生，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了年的頭，老書生笑道：「別多想，你就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不理會年驚訝的眼神，老人眺遠方，想到這幾日所見，自言自語道：「苦海雖難渡，人間花常開。」

回過頭，老者形飄散前對年滿笑臉：「人間有你們這些花兒，真好。」

清風徐徐，從石子山輕盪青耀郡。

枉死之人，皆有福報，皆得來生。

山上，除了年，剛才都沒聽到老書生說話的眾人有些好奇，怎麼突然間那老前輩的人影就沒了？

一直想著如何說出詩中好的馬由衷向董難言問道：「小友，老前輩呢？」

年站起，看著手中的書籍，輕聲道。

「走了。」

————

無涯殿上空，儘是雲海，一座大殿裡，雲霧繚繞，雲有涯對麵，一名看上去青年樣貌的年輕人盤膝坐在雲團上。

「師兄，這口氣我無涯殿如何能忍！師傅何時出關？」，險些被砸死在浮海山的雲有涯眼中寒閃爍，多年了，竟有人敢威無涯殿，讓他和師兄丟盡了無涯殿的臉麵！

對麵盤膝而坐的年輕人淡然開口：「忍，這點事就去驚師傅，我這個殿主怎麼當的？況且師傅出手又能如何，就能將那神山的老東西拿下？」

雲有涯握拳頭，「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年輕人輕輕一笑，指了指頭頂，「急什麼？等到時候，自然有人責罰。」

雲有涯抬頭，等人責罰？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轟隆隆！

雲海被星撕扯開，無涯殿上空，諸星閃爍，星匯聚，一道人影踩著諸天星，走向無涯殿。

「哪個孫子雲有涯？滾出來！」

大殿裡，雲有涯怒極，被人在自家門前這般侮辱，他如何忍得了！

還不等雲有涯出手，殿外，已是有無涯殿弟子出手，教訓這個在師門前放肆的狂徒！

霞四起，流閃。

無數靈寶法向那人砸去。

男子到是不閃不躲，邊星閃爍，彷彿諸星芒盡聚男子上。

任憑靈寶法砸，紋不的男子在流中輕數。

「三！」

「二！」

殿裡，盤坐雲團上的年輕人打了個響指，無涯殿上空雲海散去，一把雲鏡顯，芒萬丈。

年輕人樣貌的雲無涯冷笑一聲，「狂妄神山弟子，真當我無涯殿好欺？」

上空，男子有些不難煩，沒有數下去，手一探，星匯聚一張大手，向大殿裡抓去。

摧枯拉朽！

生生將雲無涯對麵的老者攥在手心，拉至前！

無涯殿當代殿主，看著師弟在眼前被抓走的雲無涯大怒，「你既然自己找死，那死在我無涯殿也怨不得別人！」

雲鏡發，好似可以照亮諸天萬域，任你是妖鬼怪，還是神魔佛仙，一照之下，也要形消骨散！

大手握住雲有涯，男子冷笑一聲，腰間一枚玉佩散發微。

雲鏡上出一道神！

不過正當要照到男子上時，雲鏡轉，鏡與男子而過。

遠，鏡照下，無數高山湮滅。

所照之，皆劫灰！

仍然不閃不躲的男子嗤笑一聲，「沒膽子。」

前星大手一握，男子聽著掌中哀嚎，隨手一撇，轉離去。

大殿前，雲無涯看著昏迷不醒的師弟，不解道：「師傅，為何轉雲鏡，不誅殺此獠，我無涯殿的臉都丟盡了！」

空的殿裡響起聲音，聲音不蒼老，反而覺很年輕。

「非不想，實不可。」

青天觀，宋致鼻青臉腫，頭頂古燈被人用來當做鎚子，對著他猛砸。

祗天宮，男子腳踩著林凡破口大罵，「瞅你這個窩囊樣，不服就起打我，隻會耍皮子咒人？」

出塵山，男子了粘在手上的跡，放了兩個屁才走。

菜園裡，菜農老者看著眼前的白袍男子，氣笑道：「怎麼，打算來我這撒氣？」

白袍男子也不說話，抬起，一腳一腳踩下，看到濺一地，這才滿意的笑笑，走到老者前，「這下爽多了。」

老者瞇起眼睛，手中銀驟起，「真以為我不會出手？」

男子背過，笑道：「來來來，別客氣。」

男人笑容玩味道：「你敢嗎？」

老者渾神華流轉，約間可見整座小天地都在開始抖。

但終究是斂下去。

男子扯了扯角，在就要出這片天地時，開口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殺他們嗎？」

這回到老者嗤笑一聲，「你以為他能活下去？」

男子自顧自的一笑，「那幾個人其實我殺了也就殺了，能有多大事兒？」

一步出，從這座天地墜下，墜落中男子雙手抱頭，翹起腳。

「張三啊，屁就不給你乾淨了，留著你自己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