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要嫁哪個？

在阿槿心裡，阿遠一直都還是個孩子，因此阿遠的這話也是當孩子話聽的。看著阿遠認真而鄭重其事的樣子，阿槿心裡隻覺得忍俊不，便笑著手去阿遠的頭：“真是可！”

阿遠不滿地躲開：“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槿的手落了空，偏又執著地遠了去拍阿遠的頭：“那也是我的乖弟弟！”

阿遠一臉嫌棄：“你手上有油沒有啊？”

阿槿收回手看了看掌心，卻笑著說道：“不要在意這種小事，就當頭油用了嘛！”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阿槿的生活中總有阿遠的影子。

小時候阿遠來串門，尾似的跟在乾活的阿槿後，“阿姐阿姐”地著；等大些了，就幫著阿槿乾些簡單的活計；後來再大些，阿遠的自己家的事也多，便不常來了。

可隻要有空阿遠還是會過來看看，尤其是像今日這種聽到阿槿罰的靜，他總會過來，或送些吃的，或安幾句。

隻是阿槿有時候也會有些憾，如果阿遠是個孩子就好了，還能多說說心事，可一想到如果是孩子，說不定就不能翻墻頭來給送吃的，就又覺得還是男孩子好了。

“那是你寫的？”阿遠看到了阿槿劃在地上的那些。

阿槿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不甚在意地出腳用鞋底蹭了去：“胡畫著玩兒的，不是寫的。”

“為什麼要寫‘五’呀？”阿遠從層層疊疊猶如一堆爛柴似的筆畫中認出了一個“五”字。

“簡單，好寫唄！”阿槿笑嘻嘻的，“也好認，你不就認出來了？”

阿槿沒讀過書，家裡的弟弟阿鬆啟蒙學寫字的時候在一旁看過，後來因為忍不住笑他那笨拙的樣子被他惡聲惡氣地趕到一邊去了，所以能寫出個“五”字來就自覺了不起了。

二人說笑了一番也不敢太大聲，直到隔壁嬸子喊阿遠的聲音傳來他們才安靜下來。

“阿姐，那我先回去了。”阿遠有些不捨。

阿槿也站起拍了拍上的土：“快回吧，不早了！”

“明天有空我再來看你。”阿遠看著阿槿眼神卻不自覺地躲閃了一下。

“明天就沒事了，”阿槿聽了聽門外的靜，這才輕輕拉開門，“回吧！”

看著阿遠從麵前走過去又輕輕帶上了門，阿槿才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阿遠已長得這樣高了，從前都是仰頭看著的阿遠，竟然快跟一樣高了。

在柴房裡的一夜阿槿自然也睡不好，的時候正迷糊著，柴房門便猛地被開啟了，驚醒了正抱著瞌睡的阿槿。

懵懵懂懂地向門口去，卻又因為清晨的晃了眼睛而收回了眼神。

“都什麼時候了還睡！”繼母叉腰站在門口，倒擋了大半的。

“昨天一天都沒乾活，今天還不勤快點兒？快些柴把飯做了去！”

阿槿了眼睛：“我昨天都沒吃東西，哪裡還有力氣生火做飯！”

繼母眼睛一瞪：“不做飯哪裡有東西吃！”

阿槿嘆口氣，慢慢站起了發麻的雙，聽這話的意思，阿槿至為自己爭取到了今日的早飯。

看阿槿站了起來，孫氏便回房了，當然還不忘扔下一句：“快點！你爹還要出門呢！”

忙活完一家人的早飯，坐在桌邊吃的時候阿槿也不能安生，一會兒幫著誰添飯，一會兒又去取鹹菜，等到父親吃飽出了門，繼母和弟弟妹妹都放下了碗筷的時候，阿槿堪堪喝了半碗粥。

弟弟妹妹都是繼母生的，自然不用像那樣忙裡忙外的乾活，二人吃完飯將飯碗向前一推，妹妹阿枝就站起說道：“我送阿鬆去學堂。”

阿鬆聞言厭惡地瞪了阿枝一眼，倒並未說什麼。繼母卻皺著眉道：“他那麼大的人哪裡還用得著送？你在外麵瘋，早點回來！”

阿枝口中一麵咕噥著“知道了”一麵拿起阿鬆盛書的布包走出去了，隻是不想待在家裡，雖然孫氏把絕大多數的活計都給了阿槿做，可連一點洗碗的活都不想乾，出去躲半天清閑，那多好，誰會像阿槿又傻又笨的留在家裡乾活呢！

“每次都是你吃得慢，快吃了快收拾，家裡還一攤子活兒呢！”孫氏丟下一句也離了飯桌。

這種形很常見了，不過阿槿還是不不慢地吃完飯纔去收拾碗筷打掃屋子，那種從從容容的樣子讓孫氏看了就來氣，可知道自己再念多次阿槿也不會聽，也隻得將氣悶在心裡了。

正氣著便聽有人門，孫氏一聽竟像是王舉人的聲音，於是忙三步並兩步地跑去開門，然後那著討好與驚喜的聲音便傳到了阿槿耳朵裡。

不用看阿槿也知道繼母此時笑的都合不攏了，聽見繼母往屋裡讓舉人，舉人卻要站在院子裡說。

阿槿心道八二人又要說自己的親事便扔了掃帚走了出去站在了孫氏後，那王舉人一長衫，倒確實比普通的鄉下人看著高貴些，隻是一想到他是為兒子納妾而來，阿槿心中就不由地生出厭煩來。

舉人看了阿槿一眼，兒子看上的人倒確實是一副好模樣，隻是……

王舉人看著麵前笑得跟朵花似的孫氏：“昨晚聽說集市上發生了一件事，和令有關。”

阿槿垂在側的手不由握了拳，王舉人果然得了訊息，真是再好不過了。

讀書人說起話來總是繞圈子，還文縐縐的，孫氏這麼腹誹著，臉上的笑容卻是不變，口中忙分辯：“那些都是傳聞，都是假的！”

心裡有些急，這到的鴨子飛了可還？孫氏說完又扯住王舉人的袖：“咱們還是屋裡說話吧，喝杯茶慢慢說，這都是誤會，阿槿是清白的！”

“不清白！也不是傳聞，是真的！”阿槿生怕王舉人被繼母說，忙在一旁開口說了一句，字字都砸得孫氏心驚膽戰的。

眼下這個機會阿槿必須抓住，既然舉人會因為這事找過來，就必定是在意這傳聞的，隻要將傳聞的事坐實，當妾的事說不定就能被攪黃了。

王舉人臉有些難看，他原本也是想來聽個解釋，若是這事能說過去也就算了，畢竟是兒子看上的人，又隻是抬家裡去做妾，倒不必像娶妻那般挑細選。

可如今阿槿親口承認已不清白，王舉人就沒辦法說服自己了。

看那舉人的神有些犯難，孫氏忙向阿槿使眼讓退下，先把阿槿支開，省得在這裡胡言語壞了好事，然後再慢慢說服王舉人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阿槿接到的眼神就將頭扭向了一邊，固執地站在那裡不肯。不能任憑孫氏就這麼把給賣了，沒有親娘，爹也不當家，隻有靠自己了。

孫氏眼使得覺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也不見阿槿退下，這邊舉人還猶豫著，既下不了決心當沒事發生，也下不了決心退親。

孫氏不得嗔了阿槿一句：“大人說話小孩子別上趕著胡說！”

說完便又笑對王舉人：“你可別信那些，這兩天跟我賭氣故意那麼說的！”

王舉人又看了阿槿一眼，阿槿正看也不看孫氏的站著，倒確實像在賭氣一般。

孫氏見狀又往屋裡讓：“您親自過來不進屋喝口茶怎麼說得過去！還是快去屋裡坐坐！”

說著，方纔扯住王舉人袖的那隻手又使了點勁往屋門口帶，王舉人卻將自己的袖從孫氏手中拽了出來，他心裡是不大看得上阿槿家的，隻是想著出點彩禮把人抬家裡去就好，其他的道一點也不想跟這種人家打。

特別是孫氏，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婦道人家，還是個填房，對於王舉人這種讀書人來說，站在麵前總覺得降了自己的份。

原本孫氏收了他們家彩禮，人就可以抬過去了，可王舉人是個講究的，他讀書的時候就有算命的說他有高中的命，但趕考的日子須得是黃道吉日才行，又說他這一生看著黃歷過日子準沒錯什麼的。

那時候他還年輕，是不信這些的，可接連幾次秋闈不中，偏偏那幾次秋闈黃歷上還都是諸事不宜，直到最後一次秋闈的日子趕上了“宜求”，他竟然真的就中了！

自從他便看著黃歷過日子，果然是一番順風順水，就連給兒子納妾這種事，他也特意挑了個宜嫁娶的日子，卻不想千算萬算，還不到日子就出了這種事！

阿槿看王舉人對孫氏的態度並不熱絡，便又趁機說了一句：“您要想想清楚！”

在看來，讀書人都是格外看重臉麵的，自己都說自己不清白了，王舉人還能忍？

“快回屋乾活去！”孫氏狠狠瞪了阿槿一眼，卻又不好在舉人麵前大聲嚷嚷，咬牙切齒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阿槿自是有一子倔強的子，尤其是這件事還未落地，是絕不肯離開的。

王舉人半抬頭天，口中喃道：“要慎重呀！”

他努力回憶著給孫氏彩禮那一日的黃歷，原是“諸事皆宜”的，怎麼會弄這樣？想來是他太過心急，無論如何挑個明明白白寫著“宜納采”的日子就好了。

孫氏一聽這話，心裡急得不行，正要說什麼便聽院門被人敷衍地敲了幾下一把推開：“阿槿娘在不在家？有好事了！我來提親來了！”

農門福運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