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已經不清白了

孫氏正著急上火，聽了這沒頭沒尾的一句便向門口去，卻見滿金娘正喜滋滋地抬腳邁進來。

滿金娘是附近有名的人，不像別的婦人那樣日窩在家裡做活，最串門嚼舌的打聽誰家的姑娘小子該親了，然後做些保拉纖的事掙個人銀子。

孫氏皺起眉，阿枝還不到歲數，阿鬆更是還小，這滿金娘提的哪門的親？

滿金娘已經風風火火地走到了院中，沒看見王舉人，卻看見了阿槿，一拍大又向阿槿笑道：“閨好事來了！打鐵匠讓我來家提親來了！”

阿槿聞言難免意外，昨日上的打鐵匠竟然真的要娶？

孫氏一看王舉人臉更加難看，忙攔在滿金娘麵前：“滿金娘！你可不要說，阿槿已經許了人家了！”

孫氏著阿槿給王舉人的兒子做妾的事滿金娘也有所耳聞，這事沒經的手，沒能拿到人紅包很是不滿，誰想這阿槿又被那打鐵的給看上了，這纔有機會上門。

“阿槿娘，”滿金孃的眼神從阿槿臉上轉到孫氏這邊，約帶了幾分嘲諷，“昨天的事大家可都知道了，阿槿是個好孩子大家都知道，可經了昨天這事，已經不清白了！”

王舉人的臉登時憋了豬肝，阿槿看了一眼繼母，那臉也沒好到哪裡去，心裡莫名覺得多了幾分輕快。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王舉人指著孫氏責問，那麼多人都知道了，如今連人都上門了，這孫氏還妄想欺他？

孫氏忙賠著笑向王舉人道：“您別急，這都是誤會，誤會！”

說完，孫氏又向阿槿斥了一句：“你別腦子裡犯渾，快把事給你未來公公解釋清楚！”

阿槿還沒開口，滿金娘便搶了先：“喲！王舉人也來啦？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纔看見您！”

王舉人從鼻腔中哼了一聲，滿金娘也不在意，又向孫氏笑道：“人家鐵匠也是個好的，阿槿都不清白了，鐵匠就找我來代為求娶，說是要負責任呢！”

孫氏幾乎要高喊起來，阿槿疑心眼睛都紅了，沖著滿金娘嚷嚷：“誰用他負責任？負什麼責……”

話還未說完，王舉人氣憤地打斷了：“多說無益，我們兩家的事就此作罷！”

王舉人隻覺氣上湧，腦袋地嗡嗡作響，說完便恨恨地拂袖離去。

孫氏哪裡肯作罷，忙上前又拉住王舉人口中直嚷嚷要解釋，王舉人則厭惡極了這副拉拉扯扯的樣子，裡說著“不必再說了”一麵又費力地從孫氏的拉扯中出來。

滿金娘樂陶陶地站在原地看熱鬧，隻恨手中了一把瓜子。

王舉人總算猛地甩開了孫氏，指著孫氏的鼻子恨道：“你莫要再做糾纏，三日之把彩禮退回來，不然我們就對簿公堂！”

然後生怕孫氏再拉他，一轉急忙出門去了。

孫氏一聽搞不好都要吃司了，登時也不敢再去追，狠狠地往大上拍了一掌，口中直念倒黴。

滿金娘意猶未盡地放下抱著的胳膊：“行了行了，這不好事臨門了嗎？咱們屋裡去談！”

眼下阿槿總算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沉浸在不用給王舉人兒子當妾的喜悅裡，完全忘了滿金釀還等在這裡。

孫氏理也不理滿金娘，回過來就滿院找東西，阿槿一見那副樣子就知道繼母在找趁手的東西要打人了，便忙往後院跑：“你們聊，我去乾活了！”

孫氏眼見阿槿就要走出視線，抬腳就下一隻鞋，還沒揚起手扔，滿金娘就橫在了麵前：“還沒到鞋上炕的時候呢，去屋裡給我倒杯水，咱們好好談談孩子的婚事。”

孫氏被這麼一攔，阿槿已經消失不見了，舉著一隻鞋憋了一肚子氣，可如今又沒發泄，隻得白了滿金娘一眼氣哼哼地又自己把鞋穿上了。

滿金娘並不在意孫氏的態度，轉就自顧自地往屋裡走：“要我說，你應該高興纔是，雖然丟了一門親事，可馬上又有親事上門了呀！有幾個人家能上這樣的事？哦，先黃了一個，立馬就又有一個跟上了，沒有，沒有這樣的事。”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孫氏跟著滿金娘往屋裡走，把到邊的那句“高興個頭”咽回了肚子裡，說到底，這人總不能得罪太過的。

孫氏到了屋裡給滿金娘倒了一碗涼開水，滿金娘看著那瓷碗中連個茶葉沫子都沒有，不由嘬起了牙花子。

孫氏自然知道滿金娘不滿，一般人到了家裡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可孫氏一想到方纔王舉人也是被滿金孃的上門而激怒了，就沒什麼好臉對。

“你也別嫌差，如今是那打鐵的過來求娶我們家閨。”孫氏重重地在凳子上坐下，暗示滿金娘也別拿自己太當回事。

滿金娘這些年說的夫妻無數，什麼父母沒見過？什麼態度沒見過？因此隻是端起瓷碗貌似悠閑地喝了一口，然後才開口說話。

“你這話說的原也不錯，”滿金娘放下瓷碗，臉上卻帶了一傲氣似的，“可是你怎麼不想想，我這是正常的來提親嗎？”

“阿槿跟那鐵匠的事傳的滿城風雨，如今王舉人那邊又黃了，若是我說的這樁你不依，你想想誰還會娶阿槿？”

孫氏被滿金孃的氣勢給鎮住了，略一琢磨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還想著快把阿槿嫁出去家裡個吃飯花錢的，不想這出事一出來，搞不好阿槿就嫁不出去了！

“理是這麼個理兒，”孫氏臉上有些掛不住，站起從櫥櫃頂上拿下一個陶罐，“可阿槿到底樣樣不比人差的，嫁也得按規矩嫁。”

孫氏一麵說著，一麵從陶罐裡用勺子盛出一勺糖來傾在了滿金孃的碗裡，還幫攪了幾下。

一想到王舉人家的彩禮要退回去孫氏就覺得挖心掏肺一般，如今也隻好想法子掏掏鐵匠的家底，往回裡找補找補。

滿金娘倒是對孫氏識趣的舉很滿意，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才笑道：“這話倒是不錯，自然要按規矩來的，不然也用不著我了不是？”

阿槿在後院劈了幾柴，這才突然想起滿金娘來，想到滿金娘正在前院跟繼母談的親事，就有些心起來，一柴幾下都沒能劈開，索便扔了斧頭端起食去喂。

孫氏應該是瞧不上打鐵匠的，可阿槿也拿不準繼母如今的態度，如果推了這門親事，繼母能給找個什麼樣的？總不會是能如意的。

若是繼母應了，就要嫁給打鐵匠了？阿槿想到昨日的形，那樣一個又壯又猛的人，乍一看還人有些害怕，可一開口就又讓人心安了。

隻是阿槿不知道最後繼母做了何種打算，人走了之後孫氏一直晴不定的，除了吩咐阿槿乾活其他的半個字也不多說，阿槿在心裡盤算了半天也不知道繼母是應了還是沒應。

直到晚上父親回來吃飯，弟弟妹妹也都上了桌，繼母才沉著一張臉向父親說道：“舉人那邊的彩禮得退回去了。”

妹妹阿枝聞言了阿槿一眼，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父親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退就退吧！”

孫氏雖然已經不得不接了這個事實，可看到男人一副不痛不的樣子還是急了：“我為這個家碎了心，你就不能勸勸你閨？”

阿槿覺得今晚的飯好像特別可口，還有親手醃的蘿卜，真是又脆又爽口。

孫氏剜了一眼低頭吃飯的阿槿，又向父親說道：“那個打鐵匠讓人來提親了，我應下了。”

父親再次點了點頭，阿槿吃飯的作停了一停，剛抬起頭就看見阿枝正同地看了一眼。

“太稀了，給我撈些稠的來。”阿鬆突然將碗到麵前，半碗飯湯晃了晃，險些灑出來。

阿枝卻嗤笑了一聲：“想吃稠的得自己去撈，要是能撈上來不自己吃了？”

這弟弟妹妹對阿槿好像尤為吝嗇那個“姐姐”的稱呼，隻差沒呼來喝去的，繼母對這些行徑都是默許的，父親一向不管孩子間的這些事，沒有大人引導著，阿槿自然得不到弟弟妹妹的尊重。

隻是他們兩個也漸漸被那些所累了，或許繼母幾個人還不覺得，阿槿親耳聽到鄰居們提起阿枝阿鬆的時候都紛紛搖頭，覺得這倆孩子完全被教壞了。

“大人說話你們能不能安靜點兒？”孫氏聽到這邊的靜瞪了他們幾個一眼，阿鬆想來是被阿枝說了，收回了胳膊自己起去廚房了。

“我跟人說了，”孫氏繼續向父親唸叨，“這彩禮可不能，咱家是頭一次嫁閨，阿槿又是出了名的好姑娘，那個打鐵的無論如何得出點。”

阿槿難得從繼母口中聽到對的誇贊，卻是因為繼母想將賣個好價錢。阿槿看了父親一眼，父親放下手中的碗也看了阿槿一眼。

“你做主吧！”父親卻向繼母說了一句。

阿槿有些失，在這個家裡，心裡覺得到底是跟父親最親的，可父親在繼母這些年飛揚跋扈的強勢之下，好像越發的懦弱了。

阿槿都未奢過父親能在遇到事上袒護，隻要得到一點對的肯定就心滿意足了，可就連這點願也不曾被滿足過。

“真的要嫁給打鐵匠了？”阿枝忍不住問了一句。

農門福運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