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房花燭夜1

阿槿一時又有些，隻怕鐵匠為了二人的親事掏空了家底，想到自己這樣被鐵匠尊重，並沒有因為自己胡攪蠻纏地要嫁就被輕視了，阿槿的心裡隻覺得暖暖的。

打量完房間的擺設，就剩下了漫長的等待，阿槿不再像先前那般張，人一放鬆下來便覺得肚子了。

一早就起床被大娘嬸子的按著開麵上妝梳頭什麼的，本沒空吃東西，上妝之前二嬸子塞給一小塊點心，說是抿了口脂就不好吃東西了。

可阿槿當時看著滿屋子忙的人本就沒心思吃東西，隨手就將那塊點心放在了一旁，如今腹中咕咕起來，又突然想起那塊點心來了，越想越覺得點心的香味兒好像就飄在鼻端似的，一時特別後悔沒將那塊點心吃掉。

外麵的賀喜聲劃拳聲毫不減，想來一時半會兒本散不了席，阿槿端坐在床邊有些無聊，又有些累，心裡想著原來做新娘比在家裡乾一天活還累，竟然沒聽人說起過。

又坐了許久，阿槿有些犯困，尤其是想到新麵子新裡子的被褥就在旁邊，躺下睡一覺的**就更加的強烈。

正又困又累又又無聊，卻聽得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阿槿忙將背得更直，又強打起幾分神等著推門而的人。

隻是那推門的聲音輕，走路的聲音更輕，阿槿納悶地抬起頭，卻見一個約莫**歲的孩正朝走過來。

那孩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梳了兩個發髻頂在頭上，看起來特別可。

看到阿槿抬頭看，孩腳下停了一停，阿槿這纔看到手中還端了隻瓷碗。

阿槿看著，不確定可不可以說話，不記得滿金娘跟說過在房裡會有這個環節。

孩看著開了口：“五叔叔讓我來的。”

阿槿一時沒反應過來，孩便又向前走了幾步，將瓷碗放在屋子中央的圓桌上。

“五叔叔說新娘子還沒吃飯，讓我送碗湯麵過來。”孩對著阿槿說道，聲音清脆，十分討人喜歡。

阿槿聽明白了這句話，想到在外麵陪客人喝酒的鐵匠竟然想到了自己，便不由得又臉紅起來。

“新嬸嬸不過來吃嗎？”孩好奇地看著阿槿，這個新娘子長得怪好看的。

阿槿猶豫了一下，到底站起來：“是……”

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麼稱呼鐵匠。

“是你五叔叔讓你來的？”想不到他那樣細心又疼人的。

孩用力地點點頭，看著阿槿走過來：“我們都吃飽了，你還什麼都沒有吃嗎？”

阿槿坐在桌前向著孩笑了笑：“沒有。”

瓷碗中飄出的香味吸引了阿槿的目，原來這碗麪還用蔥花熗了湯，阿槿從清晨到現在，米水未進，正需要這麼一碗麪。

覺到孩正盯著自己，阿槿不好意思去拿筷子，便微笑著向孩問道：“你也吃飽了嗎？”

孩看著漂亮的新娘子呆呆地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席上好多的，便又連忙搖了搖頭。

“那一起吃吧！”阿槿笑著邀請，便轉頭想要看房中哪裡還有碗筷。

孩忙擺手，一邊向外走一邊回過頭脆生生地嚷了一句：“我去外麵吃！”

阿槿看孩走出門口回過沖甜甜一笑，便也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然後那扇門便被輕輕關上了。

阿槿微笑著拿起筷子，向碗中輕輕夾了一下，卻覺到了什麼。

翻看那層麵條，一隻完整而雪白的荷包蛋便了出來。

阿槿驀地就覺鼻子一酸，眼眶也了起來，出嫁前的十幾年，記憶中能一個人吃一個完整的荷包蛋的次數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不想嫁過來的第一日，那個男人竟然著人送了一碗帶荷包蛋的湯麵給。

阿槿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將那子酸下去，這才低頭吃起麵來。

剩下小半碗湯的時候，阿槿又猶豫了一下，覺得都吃了未免顯得新娘子又能吃又不矜持的，可若是就這麼剩下，阿槿又會因為浪費覺得心疼。畢竟，湯裡不但有蔥花，還有油呢！

隻猶豫了一下，阿槿就下定了決心，將瓷碗中的湯喝凈，這纔再次回到床邊坐下。

腹中暖暖的，人也有了神，再等下去便不覺得像先前那樣難熬。阿槿心裡有一甜，就在昨天，去家裡幫著收拾的嬸子大孃的還個個唉聲嘆氣地同，阿枝話裡還明裡暗裡地說傻，今天連鐵匠的正臉還沒看到就到了這樣的對待，誰能想到呢？

阿槿微微笑著，垂在床邊的雙甚至想晃幾下。不過，阿槿的心思又飄遠些，雖然鐵匠對很好，床上的鋪蓋，送來的湯麵，可這些卻說明鐵匠花起錢來確實有些大手大腳。

這麼想的話，他應該也攢不下什麼積蓄，阿槿暗暗打算著，想著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得細一些，又想著以後自己能做些什麼掙錢。雖然家裡沒其他人幫襯，可往好的方麵看，也沒有什麼人拖累，隻要兩個人勤快些，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就這麼想象著、打算著，不覺就很晚了，阿槿回過神才發現外麵不像先前那樣熱鬧，竟漸漸地要沉寂下來了。

阿槿心裡突然就張起來了，鐵匠一會兒是不是要進屋了？要跟他說些什麼？自己打算了這麼多，以後說給他聽的時候，他會不會本不在意？

就這麼一邊聽著外麵的靜一邊胡思想著，沒過一會兒就覺得外麵徹底安靜了下來。

阿槿的一顆心登時覺得提到了嗓子眼，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握在前的雙手竟微微滲出汗來。

從前覺得自己不是個臉皮特別薄的人，出門辦點什麼事跟陌生人打道也是從來沒怵過的，怎麼今日竟一次次地害心慌呢？

衛淵進房中回落了門栓，他很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勸走了想要留下來鬧房的人們，送走了賓客們後，便是力再好，竟也覺得有些乏了，便隻放著幾桌吃得杯盤狼藉的酒席不管回房來了。

一對喜燭正燃著，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床帳，大紅的被褥……讓這間曾經冷清的屋子喜慶起來。

他向著阿槿走過去，阿槿放在膝上的手猛地就攥住了擺，雙眼看著前方的一小塊地麵不敢抬頭。

路過圓桌的時候，衛淵看了一眼桌上空了的瓷碗，然後才將眼神繼續放到全都著張的新娘子上。

他坐到的邊，覺到又下意識地直了直背，眼簾卻垂著不敢抬起來。

倒不復那日憨懵懂的模樣，他笑了：“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他的聲音醇厚溫和，很舒服，不過阿槿還是張地搖搖頭，嚨莫名地發說不出話來。

衛淵又看向桌上的空碗：“了一整天隻吃那些怕是不夠。”

阿槿總算從嗓子裡出聲音來：“夠的！”

雖是湯麵，可湯麵多，何況還有一枚荷包蛋呢！阿槿暗暗地這麼想，心裡卻是滿足的。

衛淵看著阿槿拘謹的樣子，笑問：“你怕我嗎？”

阿槿聽了這話才抬起頭看了衛淵一眼，從來不曾怕他，就比如現在，他隻是聲問話，連眉眼都是溫和的，怎麼會怕？隻是，隻是姑孃家就這麼突然嫁人，又是房花燭夜，難免。

見阿槿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馬含轉過頭去，衛淵繼續耐心笑道：“你我既然有緣為了夫妻，我定當會好好對你，以後我們夫妻同心過日子，總不能像現在這般我說你聽。”

頓了頓，衛淵再次開口：“你說對吧？阿槿。”

阿槿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覺得自己的名字好聽，那個被人過無數遍的兩個字，第一次從他裡說出來，竟覺得自己的名字無比生起來。

那種覺就好像在田間彎腰乾活的時候，直起腰汗時剛好有一陣輕輕的風吹過，又涼爽又舒適的，讓人無比愜意。

阿槿心裡的張終於消失了一些些，再次看向鐵匠，發現鐵匠正目灼灼地看著自己，雖然心中的仍在，可這次卻沒有躲閃，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我……”

阿槿的一顆心怦怦跳著，覺都要蓋過自己的聲音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隻知道他“衛五”，可若是稱呼那二字卻總覺得遠了些，也不夠好聽；方纔聽一些嬸子大娘管他“五郎”，要是也那麼似乎有些托大了；若是隨著那些年輕的他“五哥”，他應該會同意吧？

可還是應該商量好這事，不然就這麼突然稱撥出口，覺也是怪怪的。

衛淵一怔，不想阿槿臉上有些苦惱的表竟是為了這個，不由地又笑起來：“你想怎麼稱呼我？”

都是普普通通的莊稼人，怎麼稱呼倒是無所謂的，隻是他目前尚無意大名，便將這個問題又拋了回去。

阿槿見衛五反過來問的意見，心裡覺得得到了尊重人便也放開了些，笑著認真回道：“那我你‘五哥’好不好？我聽別人都這麼你。”

衛淵看著阿槿發亮的雙眼，對他的名字沒有半點疑心。也難怪，鄉間的人按排行取名的人多得是，誰也不會想到“衛五”之外他還有個大名。

他點了點頭，向阿槿出手掌去：“去喝合巹酒吧！”

阿槿看著那隻大手掌猶豫了一下，到底紅著臉將指尖放到了衛淵的手心裡，衛淵輕輕握住阿槿纖細的手指站起來。

農門福運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