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麼不過來？”衛淵向阿槿一笑，從爐子後麵閃過來。

阿槿隻覺那一笑比方纔燦爛的火花還好看，又覺得自己呆立了半天盯著衛淵看不矜持的，便忙低了低頭掩飾臉上的尷尬。

“去洗洗手吧，吃飯了！”阿槿再揚起頭時便笑著說道。

衛淵看了一眼阿槿挽在臂上的竹籃，手接過來有些詫異：“這麼沉？”

那放包子的盤子，和為了保溫而扣在上麵的大碗，確實讓那竹籃很有分量，阿槿卻笑著向衛淵道：“不沉，我也是很有力氣的！”

看衛淵滿臉汗水猶如洗過一般，便從側解下帕子幫他汗，衛淵雖然很喜歡這種覺，可口中卻說道：“都把帕子弄臟了，我過會兒洗一下就好了！”

“那要用溫水洗纔好，出了這麼多汗，用涼水洗該生病了！”阿槿說著便環視著鋪子裡想要找熱水。

“後麵有，我自己來就好，你先等一下。”

衛淵將竹籃放到一旁，似是自語一般：“得快些在鎮子上找房子了。”

一麵說著一麵便走到鋪子裡麵去了，阿槿打量著這間鋪子，空間倒是不小，但一個大火爐和風箱幾乎占去了大半的空間，再加上淬火的水池子和打鐵的墩子，屋裡剩下的地方也就沒多了。

隻是不知道鋪子後麵的房間有多大，阿槿看了一眼那布簾，正抬要走過去看看，便聽得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五哥！”

阿槿聞聲停住腳轉過去，正見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子端著一盤烙餅往臺階上走。

那子走到鋪子裡才抬頭看到阿槿，不由地一愣，繼而笑道：“來取東西還是打東西？”

看了一眼衛淵不在鋪子裡，將手中的盤子放到一旁，絡地向阿槿笑道：“他應該沒走遠，你先等一下吧！”

阿槿見對衛淵的稱呼很是親熱，又見來這打鐵鋪子門路的，便沒有急著表明份，隻是疑地問道：“你是？”

那子聽問起來便熱地介紹起來：“我是隔壁烙餅鋪子的，你我臘梅就行，這都到飯點了，你吃飯沒有呀？我們家的烙餅很好吃，你可以過去嘗嘗！”

阿槿見都拉攏起生意來，便擺手笑道：“不用了，我剛蒸了包子給五哥送過來，待會兒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從前在孃家的時候，鄰裡之間到飯點串門的都是要留一下飯的，阿槿聽臘梅向推銷烙餅，便不由地同客氣起來。

臘梅聽了這話卻是一愣，又仔細將阿槿打量了一番，果然見梳著婦人的發髻，可那模樣又年輕又漂亮的，雖然隻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卻也別有一番風韻。

也知道衛淵關了幾日鋪子是親去了，那樣匆忙地定親親，本以為他的妻子也隻是個普通村婦，卻原來長得了一副整個鎮子上都難尋的好相貌，就像畫上的人兒一般。

臘梅心裡有些失落，難怪五哥急著親，這麼好看的子哪個男的見了都想快點娶回家去吧？

可家鋪子在衛淵隔壁這麼多年，本沒見過衛淵跟別的子有過什麼往來，倒是也聽說了衛淵非禮了一個子的傳聞，可本不信那些。

堅信那隻是個誤會，心裡也埋怨衛淵娶了一個本不瞭解的人，可一想到衛淵稀裡糊塗地就結了婚，便又有些同他。

今日一見阿槿，前些日子所謂的同都了笑話，看了一眼桌上放的小竹籃，裡麵也許就是五哥的這位妻子帶來的包子吧？

卻端起了自己帶來的烙餅沖著阿槿一笑：“可是五哥一向喜歡吃我做的烙餅！”

衛淵洗完手出來，剛好就聽見了臘梅這句話的話尾，也一眼看見了阿槿失落的表。

這個隔壁鋪子的姑娘，從一過來就表現得跟五哥很悉，甚至還幫著他招呼客人——如果方纔真的隻是客人的話。

如今端著烙餅笑盈盈地對自己說五哥就喜歡吃做的烙餅，想來從前他們二人就關係很好吧？

阿槿突然覺得心裡就空了一塊，就好像弄丟了什麼東西怎麼也找不到一樣人難。

也察覺到從裡麵走出來的衛淵，也不去看他，口中的話卻是對他說的：“你要是不吃包子……”

阿槿心裡酸酸的，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忙碌的一上午，想起過廚房的窗子灑在桌案上的景，想起著麵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無窮無盡一樣……

“那我就帶回去晚上吃吧！”阿槿深吸一口氣，努力出一個笑容看向衛淵。

那一刻阿槿心裡是忐忑的，不知道衛淵會怎麼說，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希他怎麼說。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一顆心卻砰砰跳著。

“也好！”說話的卻是臘梅，倒嚇了阿槿一跳，看端著烙餅朝衛淵走過去，阿槿都沒回過神來。

“五哥就還是吃烙餅吧！”

幾步走到衛淵跟前，說話的聲音也不像方纔那麼大聲：“剛洗過手？那就快趁熱吃吧！”

刻意放輕的聲音裡著一子親昵，不知的人聽了去，會以為這二人不是有就是夫妻。

一直沒機會開口的衛淵從出來就一直著阿槿，阿槿一向不怎麼會遮掩，臉上那種委屈又撐著的表讓他心裡突然就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於是他對著阿槿淡淡一笑，繞過麵前的臘梅徑直向放著竹籃的小桌走去，兩下掀開屜布和碗，拿起一個包子才轉頭向臘梅道：“以後我家娘子會為我送飯，就不勞煩了！”

阿槿心裡空的那塊突然就又回來了，笑著看衛淵咬了一口包子，然後嘆“好香”，之前在廚房裡的回憶突然就變得甜了。

臘梅端著烙餅回過來，臉上的神閃過一狼狽。知道衛淵雖然外表有些嚇人，可一向是溫和的，同說話也一向有禮，可從未見過他方纔那樣的眼神。

那種溫寵的眼神毫不加掩飾，就那麼投向了他的妻子。

臘梅聽了衛淵的那句話原本就該找臺階離開的，可不甘心讓立在了那裡，端著烙餅心裡五味雜陳的下不來臺。

“臘梅姑娘留下來一起吃吧！”阿槿再次向臘梅發起邀請。

臘梅看向阿槿，阿槿臉上笑容燦爛，表真摯，相信如果真的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阿槿也會真心而熱地招待。

“不了！”尷尬地笑了笑，便向外走，“那邊鋪子裡還有活兒呢！我先過去了。”

阿槿將送到了門口，臘梅都不好意思回頭看，隻側了側臉匆忙道：“快回吧！”

回過，阿槿見衛淵正往兩隻茶杯中倒水，便笑道：“你也不讓讓人家，自己倒直接吃上了！”

衛淵倒好了水便又站起道：“你也沒吃呢吧？我帶你去洗手。”

不知道為什麼，被阿槿埋怨了一句，他倒覺得心裡很踏實，他們是最尋常的夫妻，有著再平常不過的對話，這就是他喜歡的生活。

阿槿卻擺了擺手：“你先吃，我自己去就好！”

說完也不等衛淵答話便徑直走向了布簾後麵。方纔正對這方天地好奇，如今走進來才發現這間屋子並不大，擺了一張簡單的竹床，就基本沒什麼地方了。角落裡放著一個盆架，架子上有巾，雖然舊了卻洗得乾乾凈凈。

盆架旁放著一桶清水，水中飄著一個瓢，阿槿從桶中舀了水洗過手走出去，才見衛淵並沒有繼續吃包子，而是坐在桌旁等著。

“快趁熱吃吧，還等我做什麼？”雖然這麼說著，阿槿還是快步走到了桌旁，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一眼被衛淵咬了一口的包子，這才表一鬆在桌邊坐了下來。

沒再讓衛淵，手從盤子裡拿起一隻包子，然後才向衛淵一笑：“快吃吧！”

衛淵心裡微微有些詫異，這舉與阿槿平日裡實在不像，但他也沒有多想，隻拿起先前自己的那隻包子吃了起來。

阿槿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果然是菜多的，還好將記號做得隻有自己能看出來，不然被五哥看出來……想想就尷尬。

“你是不是了？”衛淵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

阿槿怔了一下，然後才將口中的食嚥下微笑著點點頭：“是有點了！”

五哥果然還是察覺到了什麼嗎？阿槿心裡有點張，想要看一眼手中的包子餡和衛淵手中的有沒有很大的不同，可又怕出破綻更多，便有些不自然地咬了一大口包子。

好在衛淵隻關心著阿槿是不是的問題，本沒注意到其他，聽點頭說，他便有些心疼地說道：“你做好了就先在家裡吃，吃飽了再送過來也不遲，我比你扛，你太瘦了，又拎著竹籃走那麼遠，便是開始不也會累了的。”

阿槿見衛淵沒發現包子中的玄機，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說：“我還是喜歡和五哥一起吃，一個人吃沒滋沒味的。”

衛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話。

“你每天都很忙嗎？”阿槿對衛淵打鐵的事有些好奇，常聽到鐵鋪叮叮當當的聲音，難道每天要一直打嗎？

“隻是幾日沒開張的緣故，攢了幾件東西，”衛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火爐，“平時也是有活兒便忙些，無活便歇著。”

農門福運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