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著，柳餘認認真真地照了下鏡子。

不愧是索羅城邦的第一人，貝莉婭這副皮囊顯然好到了極點。

白，。

白得高階，得濃鬱，如同油畫裡走出來的人，一筆一畫都濃墨重彩，蘊藏著筆者濃烈而沛的。

金的長發、蔚藍的眼睛，與那過白過冷的麵板，組合貴族式的冷淡與傲慢。

可當微微笑起時，那冷淡便立刻消失了，如兜頭而來的一捧，澆散了所有的清冷；了艷的玫瑰，燦爛而綺麗，熱烈而奔放。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恰如其分地統一在一個人上，便有種奇異的、讓人目不轉睛的。

柳餘角微微翹起，鏡中人角也微微翹起。

輕輕過蔚藍的雙眼，低聲道

“你好啊，貝莉婭。”

貝莉婭朝微微笑了起來。

“你好啊，貝莉婭。”

空氣中，好似有人在對說。

從此後，我便是貝莉婭了。

柳餘對自己說。

將手指一凈，放下帕子，重新開門出了去。

經過走廊時，忍不住往頭頂的閣樓看了看，暗夜中，好似有一雙眼睛無時不刻不在窺探，柳餘腳步頓了頓，又重新走了過去。

開門，關門。

躺在床上，這次，再也未做夢。

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灰斑雀在耳邊”斑斑斑“”斑斑斑“，娜塔西來敲門”貝莉婭姐姐，該去索倫學院了。“

柳餘睜開眼睛，目對到頭頂的天花板，看到那可可風格的花紋，才醒悟過來噢，我是貝莉婭了。

起床，在娜塔西的幫助下換上襯，選裳時，對著那一櫃的赤橙紅綠青藍紫發了會呆

原的夢想，大概是做棵聖誕樹。

“白的。”道，“就那件。”

娜塔西急急過去，將白子取出，希臘式的長擺幾乎及地，通一點裝飾都沒有，口開得稍低。

“貝莉婭姐姐，是這件麼？”

目有些奇怪貝莉婭姐姐最那些復雜的子，蝴蝶結、褶越多越好，這條白子太素、一朵蝴蝶結都沒有，一直遭貝莉婭姐姐嫌棄。

“就這件。”

柳餘前世單論五，隻能算七十分，但極擅穿打扮，組合起來，也能算個百分人。

在看來，人的形象氣質也是一張名片——且這名片更直觀更了當，是極便利極有用的一塊敲門磚。

因此，在穿打扮上也是花費了極大功夫去研究的。

此時，給的，是個一百分人，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一百分發揚到極致。

“可是……”娜塔西鼓起勇氣，“貝莉婭姐姐，這不適合您。”

柳餘看了一眼。

娜塔西穿了一條淺藍小圓點棉布，v領，頭上紮了藍緞帶，耳邊是兩朵白小雛，配上清秀的臉，十分之清新可。

品味不算差。

柳餘從櫥窗裡挑出一條紅蕾蓬蓬，看著娜塔西不知所措的樣子，溫地笑了笑，替將飄散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

“娜塔西，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一條紅的子？去吧，現在去穿上。”

娜塔西眼睛睜得老大

“可這是姐姐最的一條……”

“好了，現在就去換上。”柳餘一把塞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立刻，馬上。”

娜塔西隻得去換。

等藍影消失在門背後，柳餘才慢悠悠地換裳，灰斑雀在籠子裡撲棱了下翅膀。

“斑斑，你也覺得娜塔西穿紅子好看，對不對？”

“斑斑。”

“斑斑，我送了娜塔西一條子，你把上最漂亮的一羽送我，好不好？”

“斑斑！”

柳餘當它預設，趁黑豆眼瞪，手就在它屁上“”了一把——

“斑——！！！”

一陣淒厲的長，柳餘手中就多了一漂亮的翎羽，純白的羽流溢彩，襯得指節都瑩白如雪。

斑斑在籠子裡上躥下跳著罵

“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斑！”

娜塔西推門進來，驚訝地看著暴躁得用一隻翅膀掩著屁的灰斑雀

“啾啾怎麼了？”

“斑斑。”

柳餘慢條斯理地將翎羽打個結，戴在手上端詳，“它的名字，別錯了。”

“……哦，斑斑。”

娜塔西的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柳餘將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娜塔西，很好看。”

娜塔西不自在地扯了扯兩邊的擺，從沒穿過綢，現在別扭極了。

“斑！”

灰斑雀朝柳餘吼。

柳餘知道，它在罵自己不安好心，娜塔西怎麼會適合這樣濃烈的彩呢。

麵板不夠白，骨架又小，這條子將所有的缺點都展現了出來，顯得又瘦又柴，像穿了大人服的孩子。

柳餘立馬又意興闌珊了。

這樣作弄，並不能解決的燃眉之急，可還沒忘記，這人背後有個守護的路易斯。

“行了，出去吧。”

“可……”

“我自己行。”

娜塔西小心地出了門，將門合上前，還忍不住回了一眼貝莉婭正坐在的梳妝臺前，一下一下地編著金的長發。白皙的手腕上，還纏著一漂亮的羽。

提起擺，下了樓。

仆人們看到，出顯而易見的驚訝“娜塔西小姐，您不能穿這件！貝莉婭小姐看到——”

“貝莉婭姐姐一定要我穿的。”

娜塔西溫地告訴們。

晨間的弗格斯家通常是安靜而有序的。

而這種安靜，從貝莉婭提著擺下樓時，更加明顯了——拿著羽扇，若無其事地走到餐廳。

那裡弗格斯夫人正在等

“貝莉婭，為什麼要將子送給娜塔西？”

柳餘撚起一塊鬆可口的杜麗餅，自在地坐了下來“母親，娜塔西是我妹妹啊。”

拉長語調“反正我還有很多子，有什麼關係。”

仆人們眼淚汪汪，一副弗格斯小姐終於長大了的表——柳餘將們神收眼底——

不要小看這些不起眼的螺釘，許多貴族私底下的訊息，都是通過們之口傳揚出去的。

現在要的，就是一點一點扭轉人們的印象。

“貝莉婭——”

“母親，”柳餘打斷弗格斯夫人，“給我兩百盧索。”

“兩百盧索？噢貝莉婭，你知道的……”

弗格斯夫人慾言又止。

“可我今天想去弗大街逛一逛——”柳餘麵上出一點近似於撒的表，“您就給我吧？”

弗格斯夫人對著親的兒，總是沒辦法太過強。

很快，柳餘就高高興興地拿著兩百盧索，和弗格斯夫人來了個親切的“臉臉”，坐上馬車走了。

先去了索倫學院報道，又中途溜出來，去了旅店。

“我找蓋亞。”

旅店的長鬍子前臺一看到，眉間的褶子都開了“弗格斯小姐，您今天得就像安迪山上的棘萊花。”

棘萊花，是傳說中的神花。

明神乘著太車架經過安迪山脈時，為流離失散的人們流下了一滴淚，這朵淚孕育出了棘萊花。

棘萊花有冰白的花冠、金的花蕊，連葉都是白的——聽聞遇到棘萊花之人，一生都會好運。

“謝謝。”柳餘給了他一個笑，“我找蓋亞。”

長鬍子前臺將鑰匙給了。

柳餘踩著白的小皮鞋、“噠噠噠”踩上旅館的樓梯“蓋亞——，昨晚睡得好嗎？”

蓋亞安靜地站在窗前，恍若未聞。

“蓋亞？”

柳餘輕輕地走了過去。

蓋亞轉過頭來

“老實說，不太好。”

“我在想，我是誰……為什麼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陌生……我的親人朋友……是仇家挖了我的眼睛嗎……”

年麵上的困摻不了假，“還有，貝莉婭……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喜歡蓋亞。”

柳餘觀察著蓋亞的表。

他除了困，對這句“喜歡”表現得極其冷淡，不像那些蠢貨，一句喜歡就能迷得他們神魂顛倒。

也是，明神活了萬年萬萬年，那心早就得跟石頭一樣，輕易得，早就有了神後了。

“對不起。”蓋亞果然道，“我不太懂這些東西。”

“……哦。”的聲音低落下來，不過很快又重新恢復了振作，“那……蓋亞，我們出去走走。也許能見到認識你的人，也許到悉的地方，你還能想起一些事。”

“好。”

“手。”

柳餘看著蓋亞出的那隻手，無比自然地牽了上去，這回，用的是十指相扣的方式。

蓋亞掙了掙，似是不習慣與別人的溫如此接近，柳餘握住他

“別這樣蓋亞，好朋友之間，都是這樣握手的。而且……不會丟啊。”

“……哦。”

蓋亞“看著”，“貝莉婭也和別人這樣牽手嗎？”

“我沒有朋友，除了蓋亞。”

的聲音一下子可憐起來了，低低地道，“他們都不喜歡我，說我很壞，還說我欺負娜塔西……啊，娜塔西就是我繼妹啦，可比我討人喜歡多了。”

“……他們不喜歡我，我纔不要跟他們做朋友呢。”

挖坑挖坑再挖坑。

“可貝莉婭是個善良的孩子，你幫助了我。”

蓋亞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居然用了“孩子”兩個字。可又彷彿天經地義，心底一點不覺得別扭。

“真的嗎？”

柳餘高興地跳起來，不過，“那蓋亞答應我一件事，以後、我是說以後啊，萬一你認識了娜塔西，也一定不要跟做朋友，……我的朋友最後都會向著……你是我一個人的朋友，不是的。”

孩子氣般地嘟嘟囔囔。

蓋亞彎下腰，溫地

“貝莉婭，我們該出去逛一逛了。”

沒得到承諾，柳餘乾脆作罷。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原究竟是不是神眷者。

“好，出發！”

牽著他，咚咚咚往樓梯下走。

結清旅費，又去羅孚醫館，贖回了金鳶尾花，柳餘帶著蓋亞，在弗大街逛。

買了串珠子的線，打算將珠子和羽串在一起——

這羽匯聚了灰斑雀上最厲害的一部分神力，用來防很好。珠子的話，更需要好好儲存，在培養出足夠的前，可不能讓蓋亞恢復記憶。

所有的事辦完，柳餘就引著蓋亞去了明神殿開在索羅城邦的一個小殿。

“蓋亞，我們索倫學院的神眷者選拔，你不能參加……但是這裡的，你卻是可以的。”

明神殿神眷者選拔，每三一次，神使們會帶來水晶球在各大學院裡測驗，非學院的學生，除非貴族，不得進行測驗。

但平民若是能湊得出一筆測驗費，也是可以在選拔季來神殿辦事進行測驗的。

這可是一筆不菲的金錢來源。

許多平民鬥幾十年，才能湊上一筆測驗費不過如果測試出是神眷者，費用當場退還。

“一千盧索。”

辦事人員頭也不抬地道。

“這位先生，我用這個……抵押一下，可以麼？”

柳餘將金鳶尾花推了過去。

“走走走——”

那人抬頭，等目對上來人，眼睛一下子直了，隻見麵前貴族打扮的雙手握在前，可憐又可地道，“拜托，拜托，恩，可以麼？”

神啊，原諒我短暫地背叛了你。

那人愣愣點頭

“可、可以。弗格斯家，自然可以。”

“謝謝。”

朝他微笑，“您人真的太好了。”

“是您要測驗嗎？”

“不，是這位。”

柳餘將蓋亞推到麵前，那人簡直有站起來給人行禮的沖“是，是，將手放到水晶球上，什麼也不用想……”

他囑咐還沒完，黯淡的水晶球猛地出現一道白，那白越來越亮，將整個小殿充滿。

辦事人員張大了噢，明神在上，他在這呆了這麼久，最多也隻見到過螢火蟲一樣的白，這、這……

門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誰？是誰在這裡使用神？必須懲罰！懲罰！”

一位暴躁的紅發神使、持著權杖走了進來，等他目落到正在測驗的蓋亞上，也不由自主地張了“o”型

“噢，明神在上，傳說中的聖……”

神眷者也分等級，大部分人，不過是在與神力有初步親和力的等階——

而聖，卻是傳說中有載，可事實上，從未出現過。

“是不是水晶球壞了？”

這是當下所有人的想法。

唯有柳餘知道，這是真的。

趁著蓋亞將手收回，水晶球開始黯淡，所有人還沒回過神來之時，悄悄地，將手搭在了水晶球上。

水晶球好像被隔絕在一片堅的、牢不可破的石壁裡，無論如何冥想，都應不到。

水晶球徹底灰了下來。

神使和其他人將蓋亞簇擁了起來，柳餘被到外圍，看著手掌，無奈苦笑

看來不論走到哪兒，的運氣，都不怎麼好。

不是神眷者。

蓋亞推開人群，像是能“看到”一樣走過來

“貝莉婭？”

“嗯。”

柳餘彎起角，看著麵前靈般的年，就像妖看著唐僧。

想要為神眷者，有個捷徑。

和這大寶貝睡上一覺，完生命大和諧運。

我了灰姑孃的惡毒繼姐

我了灰姑孃的惡毒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