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噢, 弗格斯小姐, 您來了！”

舍監目落到金發的旁邊, 那兒站了位英俊的紳士，驚訝地張大, “萊斯利先生, 您的眼睛……”

“布魯斯大人給我配了藥。”

“恭喜，那您以後就能看得見這藍的天空、碧綠的草地，和清新的世界了~~”

“那恐怕不行。”

蓋亞笑了, 他好像並不為這件事到困擾。“不過，這也沒什麼。”

“噢，這……可真人憾。”

舍監痛心地看著他，多麼英俊的小夥, 怎麼偏偏就看不見了。

柳餘在旁邊尷尬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對於造這一切的原, 也到很抱歉那樣奪天地造化的一雙眼睛，怎麼捨得下去手――

隻能將一切歸咎為想作死的, 總會一路狂奔在作死的路上。

“行了，是為弗格斯小姐的新房間而來？”舍監“唰得”從背後出一本大冊子，“可以從這挑挑看, 都很不錯！舍友也很乖巧。”

“不不不，舍監, 我還是想要葡萄藤架下的那間屋子。”柳餘雙手合十在前, “舍監，恩, 好嗎？”

蔚藍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水汪汪的，配著雪白的麵板、鼓鼓的腮幫子，看起來可極了。

可這一點都沒打冷酷的舍監

“不行！那間屋子已經好幾年沒住人了，塵土飛揚。”

“可我就喜歡那個葡萄架，我可以自己打掃，打掃得乾乾凈凈，絕不會讓您費工夫。”

“反正不行！”

舍監揮揮手，要趕走。

“舍監，”蓋亞擋到柳餘麵前，用那雙蒙了一層翳的、水一樣綠的眼睛看著舍監，“貝莉婭真的很喜歡那一間。”

舍監看了他一會，竟然臉紅了。

敗下陣來，攤開手

“好吧，如果萊斯利先生堅持的話。”

柳餘……

再一次覺到了這個世界對的深深惡意。

在麵前的hard版本，一到蓋亞?萊斯利麵前，就自變了easy版，還是新手進村自送分的那種。

吃檸檬了，很多很多的檸檬。

“還有個請求。”

“說說看。”

“貝莉婭沒有被子了，能麻煩您給一套嗎？噢，還有枕頭。”

柳餘能覺到舍監的角都要僵了

“當、當然可以，萊斯利先生。”

“最後，還能再麻煩您一件事嗎？”

年對提出要求十分坦然，他甚至也不認為自己會被拒絕――他彷彿天經地義該這些優待。

而事實也確實是，沒人拒絕得了他。

舍監並未不耐煩，高高興興地道

“噢，當然，萊斯利先生的請求，我當然可以滿足。”

“貝莉婭不舒服，我想進去幫打掃一下。”

柳餘……

這下，到驚訝了。

不太明白……

下意識轉過頭，旁的年還穿著昨天的燕尾服，釦子扣到頂端一不茍，唯有褶皺的白綢衫和頭頂支棱著的一小撮銀發、顯示出一不同尋常。

他為什麼……

蓋亞好似察覺到了的目。

他轉過頭來，無焦距的眸空落落地對準“”，明明黯淡無，卻彷彿有似水的溫

“貝莉婭？該走了。”

“啊？哦，好的。”

柳餘回過神來，跟著他從門房往外去。

走了一段，才開玩笑般地道

“我還以為，你之前拒絕卡王子，是想將被子給我，然後自己蓋卡王子的被子。”

“為什麼？”

“……我以為，是你不願意我用別人的被子，別的人。”

蓋亞啞然，又道

“貝莉婭，男人的被子，給一位淑蓋，這可不太紳士。”

“隻是這個原因？所以，你請求舍監允許你幫我打掃房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柳餘停下了腳步。

認真地觀察他，穿過稀疏的綠意，照在年安靜的側臉，他突然轉過頭

“貝莉婭，你想證明什麼？”

“我……”

張了張。

“醫師說，你要多休息，貝莉婭，我弄傷了你……”

在他眼瞼留下優的剪影，年看向遠，那裡，是原來蘑菇屋的方向，“總是要負責的。”

“負責啊……”

很合理。

點點頭，提起擺，俏皮地行了個禮

“那今天就拜托親的萊斯利先生了。”

有來有往，纔有進一步的可能嘛。

就跟借書一樣，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我的榮幸。”

蓋亞彎腰，也向行了個極其優雅的紳士禮。

兩人相視一笑，晨間的那些尷尬好像散了些去。

柳餘無比自然地將手放他攤開的掌心

“現在，就由尊貴的弗格斯小姐為您帶路。”

屋瑪麗公主還沒回來，地上的東西散得一地都是，柳餘纔要進門，就被人一把橫抱起。

回頭看了眼一臉嚴肅的年，“咯咯”笑了起來。

“蓋亞，不必這樣，我能走。”

年小心將放到唯一沒被摔壞的椅子上。

“要拿什麼？”

“藤箱，三個藤箱。”

柳餘還是站了起來，指揮著蓋亞將角落的三個空藤箱帶走，那些綢緞服、寶石……

“很貴的。”

可惜地嘆了口氣。

“還會再有的。”

“你不懂。”

柳餘心疼地看著地上碎裂的紅寶石、香薰球，破破爛爛的綢，“……我很喜歡的。”

院長媽媽說，每個孤兒院長大的人，心都會缺一塊。

柳餘不知道自己缺了什麼，但如果不高興，就會去買一堆的漂亮裳，把它們掛滿整個櫥――

的購癖，有時候甚至會嚇到自己。

當看著櫥裡滿滿當當的服時，那顆空的心，就會滿了。

所以，其實一眼就喜歡上了貝莉婭的櫥，將它們從弗格斯帶來，卻沒想到，最後被絞了破爛。

就在這時，頭頂突然被輕輕按了按。

蓋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麵前“如果你喜歡的話……”

“那你要送我嗎？”

的眼睛亮晶晶的。

“也不是不可以。”

“恩，我們說好了。”

柳餘出一隻手，又強迫地拿起蓋亞的手，跟他摁了下，“等你賺了第一筆盧索，就要送我一份禮。”

“當然，親的萊斯利先生，我賺的第一筆盧索，也會用來給你送禮。”

“……哦，謝謝。”

年一臉被強迫的笑。

柳餘也朝他甜甜地笑

強勢介，與溫水煮青蛙，哪一個效果更好呢？

不知道――

不過，結合起來用，也許效果不錯。

蓋亞來回走了兩趟，將所有的藤箱搬去了葡萄架下。

又打橫抱起柳餘，驚呼了一聲，提起鳥籠的那隻手悄悄攥了起來。

那裡躺著一隻犬牙。

“走了。”

清瘦高挑的年，抱著金發行走在綠草如茵的舍，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經過的孩們時不時地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兩人，等看到蓋亞的臉時，又紛紛紅了臉。

們和他打招呼

“萊斯利先生！”

“萊斯利先生！”

“萊斯利先生！”

柳餘再一個個瞪回去。

蓋亞倒像是習以為常，到了目的地，才將放下。

舍監拿了鑰匙、掃把和一箱棉被等候在門口

“弗格斯小姐，我已經將您登記上了。不過今天您和萊斯利先生恐怕要累一些。房子很久沒人住了。”

“沒關係。”柳餘笑瞇瞇地，“我就住這間。”

“那行。”

舍監將東西放下就走了。

門一開啟，灰塵裹著的悶氣就沖了出來，嗆得柳餘一陣咳，被蓋亞帶到了葡萄藤架下。

他還從裡麵拿來張椅子，乾凈

“貝莉婭，你就在這等吧。”

“那不行，這是我的事兒。”

柳餘假模假式地要站起來，卻被蓋亞按住了。

“不，淑不用乾這個。”他道，“坐。”

柳餘又推了兩次，才坐下來。

輕輕穿過葡萄架灑下來，看著屋笨手笨腳打掃的銀發年，看著他白的綢襯衫染得灰撲撲，看著他從一個乾凈毓秀的年，變了灰撲撲的刷墻匠，輕輕哼起了歌。

“以明之名，

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

這裡種滿鮮花，這裡灑滿酒，我們載歌載舞。

生命譬如朝，死亡迫切來臨，可我們毫不畏懼。

正義，自由，我們嚮往明……”

這是蓋亞的歌。

蓋亞在屋也聽到了，他跟著哼了起來

“以明之名，神的子民，神的子民，……”

好，熏得人幾乎要醉了，可也隻是幾乎。

柳餘用手遮住，微微瞇起了眼睛想，源氏養裡有一樣，其實是對的。

要蓋亞對費心思，越多越好。

當花費的心思越多，投的時間和力越多，那麼，而出的概率，就會越小。

現在要做的，就是占據他的時時刻刻，讓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的。

就像氪金遊戲一樣，投越大，a的時候，才會越不捨得。當然不會主去幫忙――

讓蓋亞幫忙一會兒，把當做可憐可的小孩兒……

有什麼不好呢？

就在天黑，蓋亞將房間打掃得窗明幾凈時，柳餘進來了。

“親的萊斯利先生，我給你帶了博餅，牛，可可餅，還有煎羊排，你要哪一樣？”

蓋亞轉過頭來。

年臉上的灰被汗漬化了水，像隻斑斕的花貓，柳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噢，蓋亞，你看起來……”

“不太好看，對麼？”

蓋亞接過柳餘遞來的盈滿薔薇花香的手帕，了臉，“ 我要煎羊排，牛。”

“手帕等我洗乾凈還你。”

“恩。”

柳餘微笑了起來。

兩人就著一張桌子，吃今天份的晚餐，食的香氣盈滿不大的房間。

床、桌、壁燈，還有一隻鳥……

一切，都看起來不同了。

蓋亞率先吃完

“我再檢查一下。”

他順手拿起旁邊的抹布，繞著房間轉了一圈，連衛生間也沒有放過，尤其在墻角停留得最久，十分認真仔細。

柳餘咬了口博餅，抬頭看了會，發現這人連東西的作都賞心悅目，優雅人。

不愧是天選之子。

柳餘收回了多餘的思緒

“蓋亞，你不要再多吃些？我拿了很多。”

“不，不用。”

年將抹布收了起來，他走到上下床的梯子邊，靠著梯子，閉上眼睛。

他看起來有些累。

柳餘吃完站了起來，角還沾著牛的一點泡沫

“蓋亞。”

“恩。”蓋亞睜開了眼睛，“你……”

突然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這吻沾著牛的香氣，可可餅的甜味。

蓋亞推開了

“貝莉婭――”

打斷了他

“――蓋亞，我想到第二件事了。我的要求是，你為我雕一個小石像。”

“雕像？”他蹙了眉，“我不會。”

“你可以學，這不難。”

對明神的信仰遍佈艾爾倫大陸，無數信徒都是出的雕刻家。

他們喜歡一遍又一遍地雕刻出他們心目中明神的樣子。

“可是，我看不見。”

蓋亞依然拒絕。

柳餘執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帶著他劃過細細的眉

“這是我的眉。”

帶著他過漂亮的眼睛。

“這是我的眼睛。”

帶著他過翹的鼻子。

“這是我的鼻子。”

帶著他，在的瓣長久停留

“這是我的。”

“耳朵。”

“頭發。”

“鎖骨。”

“……”

的指間一點點下

“蓋亞，這對你來說，並不難。”

蓋亞靠在梯子上，水綠的眸子浸了壁燈的倒影，像突然沾染了世俗的彩。

“好，貝莉婭，這是第二件事。”

我了灰姑孃的惡毒繼姐

我了灰姑孃的惡毒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