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坐在韓歌邊的雲飛看著眼前的小師弟淚流滿麵問道：「怎麼了？想起從前的事了？」

韓歌點點頭隻是自己心中淤積的苦悶卻不知該如何向師兄道出，隻得低頭沉默。

雲飛對韓歌心中之事一清二楚，當下著遠的紅嘆了口氣道：「六子，其實你的世，我與山上的眾位師兄弟略微知道一些的。我們平日裡不說就是怕你藏在心底那些痛苦的往事，怕你因為這些事傷心，所以你也別為瞞這些而疚。」

韓歌聽得師兄提及自己世，眼淚又止不住撲撲落下。

雲飛見他隻是流淚而不說話又繼續道：「或許並不知道我的父母也在我年時便被人所害，而且我作為他們的兒子至今仍然未能查明兇手是何人，與你相比或許我更應該在這個時候哭上一場。起碼你知道自己的仇人在哪裡，隻要努力的修鍊等到修行有時就可以下山報仇。可是我呢？從小到大拚命練劍，即便是如今劍道有卻依舊拔劍四顧心中茫然。」

韓歌瞪大眼睛盯著雲飛，二師兄因為年時過重傷的原因不能夠吸收天地靈氣修習道法，隻能在劍一道上死死攀爬，這件事他是知道的，這在山上並不是什麼。但是此時雲飛所說的這一切，父母早亡，仇人份至今未能查明一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是由雲飛親口說出，這更然韓歌不知道改說些什麼。

雲飛見他想要說話，便示意他不要打斷自己，繼續道：「當年父母過世之後，我也在那場變故中了重傷。本來想著努力修鍊然後找到仇人，將其手刃以報父母之仇，可是哪裡知道上天如此不公，不但沒有仇人的任何線索，就連自己的也因為那次的重傷，了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作為一代劍道天才雲浩的兒子，我竟然淪為一個不能修行的廢人，每天宗同門的白眼，嘲笑，就連原本最疼我的姑姑，後來也與我漸漸疏遠。或許你不能想象到當時的我有多麼迷茫、無助、絕和憤怒，曾經有那麼一段時我甚至想要拋開一切結束自己的生命，還好在那個時候我幸運的遇到了師父。當時師父他老人家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是不是無法吸納靈氣救無法修行？是不是無法吸納靈氣救沒有辦法報仇？當時尚且年又心生絕的我歇斯底裡地反駁師父，無法吸納靈氣怎麼修行？無法修行怎麼去報仇？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師父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當著我的麵拔劍，一劍便將那座鏡湖水劈作兩半，然後問我這一劍是不是很強？隻知心中懊惱的我便又反駁師父，這一劍厲害又怎麼樣？我隻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一輩子都使不出這樣的一劍。師父又問我難道沒有覺到剛剛那一劍本沒有用任何靈力？這時的我才發覺剛剛自己忽略的事。我隻是不能吸納靈氣，但作為已經踏上修行路的我靈識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偏偏在剛才的那一劍中沒有覺到毫的靈力波。這時師父才給我講了一個他年輕時親眼所見的故事，在那個故事裡一位世俗武道宗師竟然以雙拳捶殺一位化神境強者。那時候我便知道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即便是不能修行又如何？不能修習道法至我還能修習劍。」

說到這裡雲飛頓了一頓繼續道：「後來師父問我現在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能修行的廢？師父的問題我沒有回答，而是問師父怎麼樣才能為那樣的強者。師父告訴我，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從那天起我便離開了瑤臺境跟隨師父來到昆崳山。」

雲飛將這一切緩緩道出，其實不單單時說給韓歌更是說給自己聽得。看到韓歌止住淚水，便繼續道：「師父給了我人生的目標，也堅定了我修習劍的信心，教導我一步步走到現在。直到多年以後我長大人，才明白曾經年的自己不曾明白的一些事。比如當年在瑤臺時那些宗門前輩們看我的眼神並非全然是不屑和嘲諷，更多的是恨我不能振作，不能麵對現實，恨我枉費了我父親的殷切期，不能繼承他曾經劍指天下群豪的英雄氣概。再比如我那位整日觀湖的姑姑，並不是不管我，也不是不再疼我，而是無法治好我的傷，不能幫我分毫，不敢麵對我滿懷期盼的眼神，怕我期越大失就越大，其實這些年來即便是我已經沉下心來專心悟劍道，依然從未停過尋找方法來醫治我的傷。」

雲飛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著韓歌的眼睛道：「老六，我今日與你說這些是要讓你明白上天並沒有什麼不公，它帶給我們所有的苦難都是對我們的磨練，無論這些磨練在我們看來是善意的或者充滿惡意，我們都要勇敢麵對。就算是負海深仇，可是我們在沒有能力復仇的時候滿腦子的仇恨非但不能激勵我們反而會在我們修行道路上埋下極大的患，做好當下的事，仇恨固然要了結，但是絕對不可以為我們修行路上的心魔路障。」

韓歌深吸一口氣，點頭道：「雲師兄謝謝你，你說的我記下了。隻是剛纔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激，或許是因為景生心猿意馬？」

雲飛看他神清明已經走出心障，淡然一笑：「山上事與山下事大不同，或許在山下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可是山上修士之間卻是司空見慣的。就比如說以某種在特定的形下影響人的心境，使人不知不覺間墮魔道，或者自毀大道而不著痕跡。這種事是修行中人那些齷齪猥瑣之士最常做也是最喜歡做的事，但是隻要你堅守本心，任他萬般手段又能如何？」

子夜已至，昆崳山上鐘聲響起，十二響鐘聲悠悠響徹雲霄，新年到，舊歲去，不知不覺中人們又長了一歲。

屋頂上與雲飛聊了許久的韓歌已然昏昏睡。雲飛輕輕笑著背起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的韓歌躍下房頂，來到劍廬之，與正坐在棋盤前打譜的古清平微微點頭。

古清平手撚棋子對雲飛道：「外麵邪風甚重，飛兒你將老六送到為師房中去睡吧。」

雲飛點點頭，將韓歌背到堂後臥室之中放到床上，替他蓋好棉被。轉過來回到前堂。老三老四老五還在百無聊賴的閑談著。古清平示意雲飛坐下再與自己對弈一局。原本棋力不強的雲飛如此一局竟然在古清平的步步之中下出極為彩的一局，隻不過仍然力所不及，被師父絕境投子認輸。

就在古清平與雲飛緩緩落子之時，堂後臥室中躺在床上的韓歌在沉睡間竟然渾閃出陣陣金。

韓歌心湖之底，那位先前浮至水麵的神意識如今卻十分不好過。那神識正在自己無聊之時在心湖之底建起的一座「龍宮」中怡然自飲，忽然之間一顆顆巨大的棋子重重落下砸在韓歌心湖之上，如天鼓隆隆作響，震得那座「龍宮」搖搖墜。最終「龍宮」終於承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天塌地陷化作一片廢墟。原本藏在「龍宮」之中的神人終於現出形，看著頭頂顆顆棋子佈下的困殺之陣冷冷道：「三番五次與本尊作對，壞我好事，如今又欺上門來，到底意何為？當真以為我捨不得這看上去還算不錯的皮囊軀殼麼？大不了一拍兩散，本尊再等幾百年就是。我捨得讓他死，你這個做師父的捨得麼？」

心湖之上響起古清平淡然的聲音：「我雖然不知道你的份，但想來你定然大有來頭。隻是如今在我那鬥室之中，陷我這『困龍』之陣，即便是想要強行破陣，以你這連一殘魂都算不上的靈識要再迴隻怕是要永遠沉淪在無盡的迴之中漸漸泯滅。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神人冷笑道：「不必試也知道你能做得到。如今你也殺不得我，既然不能殺那麼這次來自然是要與我做買賣的，說吧，你要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古清平朗聲大笑：「並非我要在你上得到什麼，隻不過要與你換個條件罷了。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二十年你絕對不可以做出任何對我這徒兒不利之事，明麵上的，暗地裡的都不行，後果你自己知道。作為條件二十年後我不再乾涉你所行之事，任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手。」

那神人似乎來了興緻好奇道：「哦？你就這麼自信你這徒弟能在二十年長到能夠與我抗衡的地步？就不怕養虎為患？」

古清平平靜道：「對於收徒弟的眼，我還是很自信的。」

神人略一思索道：「好！這條件不錯，我答應了。二十年我絕對不會做你所認為的不利於他的事，並且如果他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絕境還會出手相助，怎麼樣？」

古清平默不作聲，算是預設了易達。神人心中有氣便要就此離去，就在他轉之際，頭頂上再次響起古清平的聲音：「雖然不知道你的確切份，但想必是上古那場被稱做天塌之禍的變故中的幾個大人之一。其實與你做這筆易也是看在你曾經替人間頂過一次天的麵子上，希你能多看一看這天下人間，或許你會改變心意。」

片刻之後，坐在重新建起的「龍宮」之中的神人想起先前兩人的對話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