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已按吩咐去做，趙良嗣上神行馬揚鞭向東而去。書趣樓()到得渡口之時，正見趙壹從船上走下來，便道：「事完了？」

趙壹先是一拜，被趙良嗣揮手止住，隨即近到趙良嗣的前低聲道：「完阿骨打已經同意。這是國書。」趙壹從懷中取出一卷寫有漢文和真文字的書卷，兩方玉璽的存在確實證明瞭這次聯盟的功。

趙良嗣心道：「這完匹夫當真狡詐猾，前幾次出使，每次出使之前都約定好會盟，等到去了之後，又百般刁難，意有所圖。如今皇帝允許以《西昆劍經》作為換條件，果然這匹夫就立馬同意了結盟。」

「大人，我——」

「你任務已經完，先復命回原好生歇養著。」

趙壹登上一輛馬車，隨軍緩緩西行。趙良嗣目送著車馬遠去，一聲呼哨，海麵上劃過來一隻二層客船。船還未到岸邊，驀然鬥轉，已經向北駛去。趙良嗣踏上海麵，飄飄上得船來。

這隻船說大不大，但行來速度甚快，頗似鯊魚，在一無際的海中快速劃過。過了有四個時辰，船到岸邊，又有一隊真兵早在岸前等候。

趙良嗣掀開船簾，下得船來，用真語向士兵問道：「完大人還未到？」

真士兵說道：「請大人稍等片刻。」

話音剛落，士兵紛紛閃避，從後麵來了一個氈帽鎧甲之人。趙良嗣忙上前去，笑道：「完忒堇你架子也忒大了些。」

完忒堇之人笑道：「趙老兄，別來無恙啊！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兄之真語水平真是突飛猛進，細聽來還有上京味道。」

趙良嗣哈哈一笑，上前去握住完的手，用劍氣著脈絡向手指衝撞，餘波會順著對方手指延宕下去。

完忒堇並不改，呼吸也隻是平常，趙良嗣到一很強的劍流和磁場從對方的手指傳來。「這破氈帽的修為也進了六段，」趙良嗣想道，臉上依舊是微笑示人。

二人相互試探完畢，各自有了瞭解，方纔進正題。

趙良嗣一臉慎微，道：「『其人』近來如何？」

「依舊沒有什麼訊息。」完忒堇搖搖頭道。

「劍和劍譜……也是這樣沒有訊息？」

「沒有。遼國最近可有什麼東西？」

趙良嗣搖搖頭，道：「接連派出去十隊探丸二使，都是一去無歸。怕蕭奉先那老賊早有充分準備。不過探來報，遼國騎兵近來調頻繁，大多奔向東線，你可要早作打算。」

完忒堇眉頭一皺，似有心事，接著道：「狼主令我帶你去看看『其人』。」

二人也是登上千裡馬直北而去。他們後跟著完的兩個手下，都是五段中的高手，範士位。四人四聲馬嘶，蹄鐵不住噠噠前去。

薄暮到達上京，完卻領著趙良嗣改小道西行，逐漸接近遼國。趙良嗣疑不解，推測了好一會兒纔想道：「完阿骨打這匹夫當真鬼得狠極，任遼國探子、線人和殺手如何勘探，也不能知曉這個地所在。所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天邊容易想到、找到，眼前誰都會忽視，就不那麼容易想到、找到了。」

走到一草原邊的時候，兩個真手下已經駐馬不前。趙良嗣跟著完繼續催馬前行。

行到一座山前，完忒堇已經下馬，趙良嗣也跟著下了馬。

完笑道：「趙大人的修為果然了得。這地方已近高寒，我穿著皮襖仍自覺得些微冷氣，吾子竟然氣護走了這一段路，佩服佩服。」

他說這段話時用的是漢文，話發音純正，毫不帶真口音，連趙良嗣都吃了一驚，忙道：「貴地也真是人才濟濟。」他沒用貴國這兩個字，顯然，不能用「國」字放縱了真的傲慢。

完點點頭，示意他跟上。行到一個兩塊巨石堆積的山前，完駐足。他來回走了幾個星位，趙良嗣定睛看時，卻是按著三奇的順序走的，屬於奇門之法。完走完，兩塊巨石豁然開啟，一個通道彎彎向裡麵去。等完回頭看時，趙良嗣故作不解道：「直接進去又如何，幹麼走這許多彎彎繞繞，這機關又是甚麼道理？」

完眼裡出一驚異和懷疑，之後二人便不再言語，從口點起一支火把，盤曲。

彎彎繞繞了幾個，從中又鑽向中，中套，之後纔在一塊大石門前停了下來。趙良嗣心想，這孫子定是在遛我玩，怕我知道路途，不過這裡的路也著實是長。

完把手搭在石門上，上敲一聲，中拍一聲，下扣一聲。三聲完畢，門後同樣傳來三聲，完咳嗽一下，石門即刻開啟。

霎時間燈火通明瞭起來。得門，隻見一眾真士兵站立，室燃燒著巨大火把。看其中景，倒像是萬事俱全，鍋碗瓢盆，一樣不差。

「大人。」士兵向完低頭道。

完點點頭，了三聲：「甲乙丙。」隨後前標著漢文「甲乙丙」的三名真士兵各自向前走來。三人各拿出一把黃銅鑰匙，向著完微微一躬。

「很好，武士們辛苦。」

完說罷，領著趙良嗣向更深走去。來到一間鐵門前，完用甲鑰匙開了鎖。得門，又走了三十步，折行一個彎道，麵前又是一座鐵門。完用剩餘的兩把鑰匙開啟鎖來。

一個披頭散髮、滿臉鬍鬚的人被四條金鋼鎖鏈鎖住手腳。燭火通明的幽室寒氣凜凜，而這個人猶自穿著白中。趙良嗣已經開始手腳冰涼，而眼前的這人似乎在沉沉安睡。這種修為當真是令人害怕。

「你看，依舊是這樣子。」完向著趙良嗣努道。

「他通不通曉真文？」趙良嗣忽然問道。

完道：「不通。每次我們說什麼，他都如狗一樣茫然無知。我們有專門通契丹語的譯來與他問話流。」

借著燭火，趙良嗣看到他的白中上到都是痕，而這些痕並不很深，淺淺淡淡如磕。一般的刑罰已經創傷不了這種質的修行者，趙良嗣明白，真人肯定用了不一般的懲罰，但縱是如此，也不過在眼前這個人的上輕描淡寫了幾下，對於他的，好像已經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