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誌異》應天風雲 局04

就在白髮男子和對話的同時,臨江樓三樓隔壁的另一個雅間,還有一群人卻在謀著另一個驚天計劃。書趣樓(www.shuqulou.com)

一個時辰前,臨江樓三樓總共來了兩撥客人,而這兩撥人差不多是前後腳到達的。後麵來的是白髮男子和那個狐妖,而在他們之前,卻還有四個人早早地佔據了這麼個視野獨特的位置。

這四個人著奇特,都是長袍兜帽,在這麼個能熱死人的鬼天氣裡,顯得尤為搶眼。從著推斷,這四個人應該是來自西域的行商。

一進雅間,為首的一個白袍男子直接丟給夥計一錠金子,隨即吩咐他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們。看著手中那顆沉甸甸的金元寶,酒樓夥計眼睛都直了。有了這筆橫財在手,誰還去管這四個外族人到底吃不吃東西,或者他們悶在房間裡幹嘛。

等到閑雜人等都走了,另一個被紅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隨即一猶如實質的真氣從他腳下蔓延開去,給這個房間佈置了一個強力的製。當一切都萬無一失後,紅袍人才緩緩的坐了下來。而跟在紅袍人後的一個黑袍男子,自顧自的走到了門邊,彷彿一尊門神的一般,冷的靠在了柱子上。

看到紅袍人落了座,為首的那個白袍男子才謹慎的坐到了對麵。而他後跟著的那個看上去有些纖瘦的子,則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他的側。

沉默許久後,白袍男子摘下兜帽,眼神犀利的向對麵的紅袍人。他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怪異的髮型和他額頭上鑲嵌著寶石的發箍都證明瞭他來自西域的份。中年人麵容冷,一看就知道是個城府極深的角。他手指輕敲著桌麵,沉聲問道:

「老祖,不知那件事,進行的怎樣了?」

被寬大的紅袍包了個嚴嚴實實的人巍然不,從外表上本無法辨識到底是男是。那低垂的兜帽下麵,隻有一片無法辨識的漆黑。停頓片刻,紅袍人緩緩的出了手。看到他出去的手的瞬間,對麵的白袍人和他後的子眼角都是不控製的一陣搐。那本不像是人類的手,扇般的手掌配上奇長無比的手指,宛如枯樹那猙獰的枝杈一般平著。更加怪異的是,從那乾枯怪異的手掌一直延到手臂的部分都被白的紗布包裹著,彷彿,是那傳說中的木乃伊一般。

紅袍人的怪手停滯在了半空,一個沙啞又似金屬的恐怖聲音,從那漆黑一片的兜帽地下傳了出來:

「東西,拿來。」

頭戴發箍的中年人猶豫片刻,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輕輕地放在了紅袍人的怪手之上。紅袍人收回手,仔細端詳了一陣,隨即另外一隻怪手也了出來。

錦盒開啟,裡麵赫然裝著一枚鵝蛋大小,散發著芒的怪異石頭。紅袍人把石頭放到兜帽下,似乎是聞了聞,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

發箍男子長出了一口氣,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祖,不知你找這石用來做什麼?這東西雖然不好找,可並不算什麼稀罕之。」

紅袍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無知凡人,虧你還是明教的護法。在西域那麼久,就沒聽說過石的傳說麼?」

石的傳說?」白袍男子楞了一下,隨即恍然道:「你是說,那個關於的傳說。」

「不然呢?」

「可是……那些都是傳說啊?」

為明教左護法的男子疑向對麵這個言行怪異的紅袍人。

「傳說?或許幾百年後,我們也了傳說呢!」紅袍人語氣森冷,並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解釋,「有了這顆石,就證明那傳說是真的。」

「難不,世間真有凰?」白袍人一臉錯愕,隨即眼中突然閃過一狡黠,他穩定了一下緒,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老祖,如果您說的是真的。不如我們再合作一次,萬一真能找到傳說中的凰,我隻要一滴即可,您看怎樣?」

紅袍男子收起石,不置可否的答道:

「此事,我們稍後再談,先說說眼前的事吧。」他站起,走到了正對著古街的窗戶旁邊,朝著遠方凝視了許久後緩緩說道,「這一路我派人截殺了他們兩次,都失敗了。最後這一波,是毒娘子帶隊,如果還不能得手,那就怪不得我們一品堂了。」

「老祖哪裡話。」白袍人一併站起,緩步踱到了魔老祖後,「畢竟他們邊有個天象境的法地道人在,想得手也的確不是那麼容易。我們本來也就是想找找朱元璋的晦氣,跟傳說中的相比,區區一顆人蔘果和劍丸,沒有就沒有吧。」

「哼!」魔老祖冷笑一聲,「柯,你這話糊弄糊弄旁人也就算了,想糊弄老祖我,是不是還早了些?」

聞聽此言,白袍男子表就有些不自然。他剛想解釋些什麼,卻聽得魔老祖繼續說道:

「還是別裝了,我就不信,那大名鼎鼎的人蔘果,還有那顆吞下去就能多出幾個甲子功力的劍丸你不想要?你還真把老祖我當江湖的雛兒了不!」

聽到紅袍人語氣不善,名柯的白袍人連忙躬說道:

柯一時說錯話,還老祖見諒。」

魔老祖轉過,趕蒼蠅般隨手揮了揮說道:

「算了,念在你們明教與我同仇敵愾的份上,就懶得計較這麼多了。看時辰,那邊也差不多上手了,我們坐下來等等訊息吧。」

一邊說著,紅袍人再次坐回了方纔的位子上。就在這時,窗外一陣飛蟲振翅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屋眾人的注視下,一隻好似夏蟬的青綠飛蟲晃晃悠悠的飄了進來,隨後肆無忌憚的落在了魔老祖的肩膀上。

紅袍人從小蟲的腹下取出一張紙條,沉片刻後語氣森冷的說道:

「毒娘子他們失手了,跑掉了一個錦衛,正帶著東西城。地鼠雖然正在追,不過看形肯定是來不及的。」

說罷,他隨手一甩,將那張紙條震碎。

張的詢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能有什麼辦法?這是應天府,有三個老不死的供奉盯著,連我都要忌憚三分。」魔老祖有些不忿的繼續說道:「再者說,江湖規矩,天象境高手不可在城出手比鬥。這是規矩,如果我破了規矩,那就是跟全天下的人作對。雖然老祖我有著天象境一品的實力,可你別忘了,武當山那個張瘋子還活著,誰知道那老怪是不是已經突破了天人一線的境界。憑他跟朱元璋的,保不齊會滿天下的追殺我,老祖我可不想無端端的招惹這個晦氣!」

「可惡!」白袍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便宜朱元璋那狗賊了,平白無故得了這麼兩件寶貝。」

「稍安勿躁,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貢品一刻未進皇宮,事就都有轉圜的餘地。我們靜觀其變,看看是否還有機會可尋。」魔老祖似是無意的瞥了一眼白袍男子後侍立著的那個子,突然轉換話題的問道:「貢品的事先放到一邊,另一筆買賣,你們還做不做?」

左護法柯微微一怔,低了聲音張的說道:

「老祖,小心隔牆有耳……」

「嗬嗬,隔牆有耳?柯,你是小瞧我魔老祖的實力麼?」說著,紅袍人那漆黑如墨的兜帽底下,猛地迸出兩團嗜的紅,「我的神念早覆蓋這方圓百丈,連隻螞蟻爬過我都能一清二楚。再加上我親手設下的製,難不還有人能聽你我的談話不?不是我妄自尊大,這應天府地界裡,隻有欽天監那三個老不死的供奉值得忌憚,其他人,老祖我還沒放在眼裡。」

「是是是,老祖神功蓋世,是柯失言了。」柯眼角,很是不甘心的再次低下了頭,「關於行刺的事,不知老祖是如何安排的?」

「那件事麼,風險極大,老祖我是不可能親自出手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阿薩辛等人理,隻要有機會,朱元璋的命隻不過是囊中之。」紅袍人兜帽的紅妖異的閃爍著,「不過我們約定好的事你可別忘了,一旦事,給老祖我來個護國天師或者武林盟主噹噹。即便事不,你們明教聖火令上麵記載的東西,也得給我抄錄一份下來,知道了麼?」

「是,一切都按老祖說的辦。」

正當白袍男子欣然應允的時候,他後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子,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角。

這個舉魔老祖看在了眼裡,他上下打量了那子許久,語氣森冷的問道:

「這位想必就是你們明教的聖了吧?傳聞中聖貌若敦煌壁畫中的飛天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說罷,紅袍人抬手一揮,一無形的氣勁直卷向驚恐的子。眼看著氣浪將子臉上的麵紗掀起了一角,柯驟然起,竭盡全力的將那氣浪震散了開去。他擋在前,強住心中的怒氣說道:

「老祖,聖乃是我明教的極為尊貴的人,您這樣做,是否有失禮數。」

紅袍人地笑著:

「好一個極為尊貴的人,難道你最初的計劃裡,不是以宮獻舞為名,把這丫頭從到朱元璋枕邊麼?就憑這兩下三腳貓的功夫,恐怕行刺不,還得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柯尚未答話,他後那瘦小的子卻突然開口道:

魔前輩,我雖為子,可也懂得忠義二字。我出西域,又為明教聖,無論是為了西域的百姓,還是明教的教眾,我甘願以犯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熊熊聖火,焚我殘軀!就算拚上一死,我也會竭盡全力,取那狗皇帝的命!」

子聲音極為悅耳,聽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魔老祖怪手輕輕撚,語氣玩味的說道:「小丫頭,你可想好了。與其便宜姓朱的老匹夫,還不如送給老祖我當那雙修的爐鼎。什麼忠義,什麼明教大業,跟著老祖我,在塞外逍遙快活豈不是更好!」

話音未落,紅袍人怪手一抓,一強大的吸力頓時把白袍拽的踉蹌幾步。忍無可忍的柯運足真氣,兩塊火焰形狀的令牌突然出現在他手中。霎時間,白袍男子雙臂上纏繞起了兩條猙獰的火蛇,一**熱浪,朝著魔老祖了過去。

紅袍怪人紋,雙手隻是輕輕地在桌上一拍。一的氣勁從他發出來,將那熱浪推了回去。眼看著屋子的幾人就要大打出手的時候,窗外的街道上,傳來了嘈雜的響聲。

魔老祖瞬間收斂了氣息,一個閃便來到了窗邊。柯凝神戒備了許久,見紅袍人並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收攏了真氣,安後的子後,也走到了窗邊。

二人放目去,古街上,黑袍錦的錦衛千戶,正與那一品堂的高手地鼠打在了一。眼看著地鼠即將得手,突然間街道上瀰漫起了濃厚的霧氣。這一異象把窗邊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深知其中利害的柯沉聲問道:

「天象境高手?」

他一旁的魔老祖形微微一滯,語氣突然變得張的說道:

「不好,應天府裡有了不得的高人在。」

說罷,他一甩袍袖,朝著門口大步走了過去。經過那個靠在門邊的黑袍男子時,他冷冷的吩咐道:

「阿薩辛,後麵的事就給你去理,老祖要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黑袍男子躬應是,隨後跟隨著紅袍人離開了雅間。可在他轉的瞬間,男子被兜帽遮擋的眼睛與不遠柯對視了一下,二人換了一個怪異的眼神後,隨即消失不見。

僅剩下柯和聖的雅間頓時安靜了下來,看著依舊站在窗邊注視著街道上麵靜的男子一眼,為明教聖子低聲問道:

「左護法,我們還要跟那魔合作麼?」

了許久,冷的說道:

「為今之計,隻能依靠他們一品堂的力量。琉心啊,你且放寬心,我自有辦法護你周全。等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什麼魔老祖,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聽著白袍男子的話,聖也默默的走到了窗邊,一同朝著街上了過去。隻見濃霧之中,三條人影一即分,還不等看清各自的去向,一個穿明黃道袍的人從天而降,將那地鼠活活踩死。

確認一品堂的人再次失手後,著那遲遲無法散盡的濃霧低語道:

「這一下,應天府要有好戲看了。我們靜觀其變,或許,事真的會有其他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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