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誌異》應天風雲 局07

位於朝天宮的欽天監,香煙裊裊、玉磬齊鳴,十幾個著素雅的侍者隨從正在裡裡外外的忙碌著。書趣樓()使得這個在廟堂之上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中樞機構,多出了那麼一子仙家福地的味道。

正殿之,一襲羽的監正秦鶴,正站在三尺的高臺上,一邊手捋著顎下的黑須,一邊愁眉不展的盯著地麵上那副巨大的沙盤。

這張長寬各有三丈的巨型沙盤上,用奇異的法構建了一整副應天城外的略地形圖。那些會流變換的細沙,詳詳細細的繪製出了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是亭臺樓閣。觀看者隻要站在四周特意建造的三尺高臺上,就可以足不出戶的預覽整個應天府的地形風

此時此刻,那些細沙正隨著秦鶴手掌的不斷變換著,時而放大、時而小,一寸一寸的在北平城搜尋著。時不時的,沙盤上會出現一些紅點,它們明暗不一,總共加起來竟然有三五十個之多。可羽男子依舊不停地浮著,似乎在尋找更加特別的東西。

另一邊的大殿,一個形容枯槁、穿一套鵝黃道袍的道人,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翻來覆去的踱著步子。他那道袍上用水墨繪製的騰龍,也隨著主人的心意,在山川雲海間翻騰跳躍不止。

距離道人不遠,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正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的念著佛經,在他的周有著一圈淡淡的佛閃耀,一看就是一名超凡俗的得道高僧。

不知過了多久,檢視沙盤的秦鶴長嘆一聲,轉朝著一僧一道抱怨道:

「不行啊,還是沒有。」

聽到這個答覆,大和尚並沒什麼反應,而那個枯槁道人則厲聲嚷道:

「不可能!一定是那人,一定是那人來了!否則怎麼可能有人掀起那麼大的霧氣,卻應不到毫異樣的氣息波!」

看著老道士如此激,一旁的大和尚出聲勸道:

「阿彌陀佛,還請火雲道友稍安勿躁。如果真是那人來了,恐怕僅憑你我三人加上一個半品的觀天儀是本找不到的。」他轉看向羽男子:「秦祭酒,依老衲來看,目前還是著手於找到被賊人奪走的寶。即便那人真的出現了,也並不會做出什麼危及大明氣運的事,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

秦鶴苦笑的點了點頭,緩步來到一僧一道近前:

「空相大師說的是,隻不過當街奪寶的那幾人,都隻是指玄境的普通武人,我們本無法鎖定他們的行蹤。而且鬧出這麼大的子,恐怕他們早都跑出城外了吧?」

「跑出城也得找!」出龍虎山的火雲老道吹鬍子瞪眼的說道:「無量那個天尊!趕在應天城裡盜取貢品,真當你家天師爺爺是吃素的不!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那兩個賊找到!」

「兩個?您確定?」秦鶴麵帶疑的問道。

「當然確定!」老道士一臉的理所當然,「我那二徒弟雖然剛天象境,可他當時是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他親口對我說,除去被他一腳踏死的那個,明明還有兩個參與奪寶的人朝著東西兩邊逃走了,他說的話,我信!」

「阿彌陀佛,可火雲道兄和秦祭酒趕到的時候,不是隻探查到一人從古街逃走了麼?難道以你二人一品天象境的修為,也會看錯?」

「這……」枯槁道人一下子接不上話了。

「除非,那人上帶著什麼蔽氣息的法寶。」秦鶴一邊捋著黑須,一邊猜測道。

「不可能!什麼法寶能遮蔽你我二人的神識探查?再者說,那不還有觀天儀呢麼?」火雲老道是一百個不信。

「怎麼不可能?道長難道忘了,天機閣的遁天符……」

男子此言一出,他對麵的一僧一道頓時呆愣在了原地。

「阿彌陀佛,難不真是那人的門下出手奪寶?可這麼幾件連你我二人都看不上眼的東西,他老人家怎麼會去搶呢?以他的實力,直接找神霄真人去要不就好了?」

秦鶴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苦笑了一下說道:

「大師,您覺得以那位的份,回去找別人要東西麼?而且那人喜怒無常、行事更加匪夷所思,保不齊一時興起就想搶個寶玩玩呢?」

聽到羽男子這一番說辭,火雲老道和空相和尚的臉上都出的怪異的神。要知道,他們二位的山門,也曾經被那位爺臨幸過,而原因也真的是因為他老人家覺得好玩。

了片刻,火雲道人終於不耐煩的嚷嚷道:

「那怎麼辦?這事兒難道就這麼不管了?你們欽天監不要麵子,可我們這兩個供奉還是在意這張老臉的。」

秦鶴思索了片刻,溫言答道:

「依我看不如這樣,火雲道長的高徒不是說一品堂的人參與奪寶了麼?我們不如就把這口黑鍋扣到他們頭上,一方麵好跟皇上代,另一方麵也可以繼續在附近巡查。那人的門下不好得罪,可不是還有個拿走寶的人跑走了麼,隻要花些時間,總還是可以查到些蛛馬跡的。」停頓了一下,羽男子繼續說道:「如果那人的門下真的參與了這件事,恐怕要拿回寶,就隻能請席真人出麵了。」

「席真人?你是說那個躲在清涼寺清修的席應真?」火雲道人一臉不屑的嘟囔道。

「不錯,正是他。」

「我說秦祭酒,你是不是糊塗了?憑我們三個一品天象境高手都搞不定的事,憑什麼你會覺得那個隻有七品境界的席應真可以解決?」

微笑的看了枯槁道人一眼,秦鶴輕聲解釋道:

「無他,隻因這席應真與那人有些私。恐怕這整個應天城裡,隻有他能跟那位爺說上話了。」

聽到這個答案,火雲老道和空相大師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在這時,欽天監主殿的正門,被人咣當一腳給踹了開來。接著,一個穿龍袍、長著一張鞋拔子臉的魁梧老者,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他一邊朝裡麵闖,一邊大吼大道:

「是誰!是誰搶了寡人的寶!秦鶴!秦鶴吶!快給寡人查,老子要滅他滿門!」

眼看著魁梧老者衝到了近前,秦鶴和一僧一道兩位供奉齊齊躬行禮道:

「臣(貧道、貧僧)見過陛下。」

朱元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罷了罷了,這些禮節都免了。朕隻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應天府奪寶?」

聽到皇上詢問,羽男子躬答道:

「回稟陛下,奪寶之人,恐怕與那西域的一品堂有關。」

「一品堂?說來聽聽。」

朱元璋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聽著秦鶴把法地道人如何護送貢品京,沿路又是如何遇襲的事添油加醋的講述了一遍。稍微縷清了事緣由之後,一張臉本就拉得很長的皇帝陛下不悅的問道:

「既然如此,就派人去查查那個什麼一品堂的底。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管他是什麼一品堂二品堂的,統統派兵給我剿了!」稍微緩了一口氣,朱元璋氣呼呼的繼續追問道:「那三件貢品呢?找到下落了麼?」

「這……」羽男子麵,恭敬的答道:「寶被賊人奪取,目前,還在查……」

「還在查!」朱元璋啪的一拍扶手,「秦祭酒,你是堂堂的欽天監監正,你就是這麼做事的麼!賊人天化日在應天府奪寶,你這個一品天象境的高手竟然連人都抓不到,朝廷養你是幹什麼吃的!」

男子恭恭敬敬的俯下,不敢直視這個盛怒之下的君王。而一旁的一僧一道臉上更是彩,朱元璋這擺明瞭是指桑罵槐的言語,兩個老的人又怎會聽不出來。可麵前這位畢竟是皇帝,是這天下的貢主,即便是有著一品天象境修為的兩個高手,也迫不得已的屈服在這權威之下。

朱元璋似乎也覺得有些失言,緩和了一下語氣後沉聲說道:

「方纔朕的話是重了些,可你們要知道,我等那寶是用來救命的。什麼化龍和白蛇和那劍仙的劍丸,朕不稀罕。朕要的,是那顆人蔘果,朕是要用那果子替薇兒續命的……」說著說著,這個方纔還氣勢洶洶的老者,竟突然哽嚥了起來:「薇兒隻有十六歲啊,還有大好的年華等著。朕這麼多孩子中,隻有和寶輝最得心意,所以不能死!就算傾舉國之力,朕也要活著!」

從悲痛中回過神來的老者突然麵猙獰,語氣狠的吩咐道:

「秦鶴,朕命你查!不擇手段的查!錦衛、六扇門都聽你調遣!就算把應天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顆人蔘果給朕找出來!」

男子麵沉重,躬領命道:

「臣定不負陛下所託,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快說!」

「隻不過,陛下要想找到丟失的貢品,恐怕還要請席真人出關,協助微臣一二。」

「哦?這事兒還跟席真人有關係?」

朱元璋一臉疑

「並無直接關係,隻不過有些事需要席真人出麵,纔好解決。」

片刻,朱元璋沉聲說道:

「行吧,回頭朕親自去請席真人出關。不過醜話說在前麵,朕隻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後必須給朕一個滿意的結果,知道了麼!」

「臣遵命……」遲疑了片刻,羽男子試探的詢問道:「陛下,負責押送貢品的段千戶被賊人打重傷,現正在欽天監休息,不知陛下是否要召見一下?」

朱元璋緩緩起,語氣冰冷的說道:

「還見他作甚?一個辦事不利的奴才,還有臉活著回來麼!」

聽到這話,秦鶴麵微微一變,隨即躬答覆道:

「臣知道了。」

穿黃袍的老者走到火雲道人和空相大師麵前,換了副和善的表低聲說道:

「薇兒的寒毒又發作了,還請二位隨朕宮,替薇兒製一下。」

聽到了皇上的吩咐,一僧一道換了一個眼神後便隨著大隊人馬朝著皇宮的方向行了過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欽天監,秦鶴獨自回到了書房。他從書架上拿起一破舊得不樣子的發簪,細細端詳了許久後,似在夢囈的呢喃道:

「小公主你放心,這一世,秦鶴就算拚上命不要,也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書房的門輕輕地關了起來,冷清的欽天監,突兀的響起了陣陣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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