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淡墨青衫》第十二章 開局難
徐子先擱筆後,正打算和小妹去吃飯,徐名來報,孔和孔先生來了。
徐子先也不換袍,請了孔和到書房裡來坐,小妹先避開去了。小丫鬟伊然端了茶盤上來奉茶。
孔和等伊然出去後,從袖中掏出一卷賬簿,笑道“世子,幸不辱命,總算查到了一些證據,算是揪住了李家父子的牛黃狗寶”
徐子先含笑接過賬簿,略略一掃孔和的能力真是不差,查李誠是不能查他在戶中撈了多好,甚至有多戶現在也不能嚴查,這是將來的事。
孔和是查出了李家父子利用六百多戶莊莊戶,一千多丁口流替自己做事。
侯府一個月用人四十天,一年下來不到四百人應役,剩下的就被李家父子使喚去打短工,一年兩次夏收秋收,夏種秋種,普通農家人手不足的也會雇傭短工,一天最六十文起另外就是附近幾個鎮子上的商行店鋪需要短工的,也是拿莊力役去頂,幾個鋪子都有和李家父子這般形式的合作,商行鋪子給的工錢,李家父子則是把這種力役頂了錢,自己平安落袋。
莊的莊戶是不敢拒絕的,這種力役不過四十天,如果得罪了李誠這個提管被革除份,府的雜役雖然也是四十天,卻是比這種力役要苦的多。
挖河修路雖然出力,卻是在本鄉本土,最怕調到府城裡當牢子,更夫,或是當轎子,門子,倉夫,幾十天不得回家,供的吃食也差,甚至當上驛傳,急遞鋪的鋪夫,或是在衙前效力,攤上押送軍流犯人的苦差,真真是要一層皮,出遠門的可是多半不止四十天,弄到翻倍的時間才能回來也是很常見的事。
“先生辛苦了。”徐子先略略一看就知道李家父子撈了不,上千號人一直不停的流轉替他賺錢,能麼
孔和的賬目中算的清清楚楚,李誠在這件事上一年最能撈五六十萬錢,十幾年下來幾百萬錢都到手了。
徐子先心中暗怒,自己父親當了幾年還不及李誠這個家仆,真是欺人太甚。
當然李誠會上一部份,不過那是在多年前的事了,這幾年都是藉口有流民搶生意,免役錢減了七以上。
這些錢都是落在李誠父子手中,家臣過的比主人還滋潤,說起來稽可笑,細思一下,當然是人憤怒異常。
孔和又道“李家父子在甲字莊蓋了大院,五間木骨大門,裡幾十間屋子,有前宅和後花園,幾進的大房子,過的好不快活。”
徐子先冷笑道“怪不得聽說李誠十幾房妾,李福這般年齡都有兩個妾了,他們有錢的很啊。”
“還有在鎮上的頭巾鋪,鞋子鋪,鐵匠鋪,雜貨鋪。”孔和道“是這四個鋪子,沒有幾十萬錢也開不起來。”
“沒想到我侯府不事奢華,樸素度日,居然養了這麼一隻碩鼠在家裡。”
徐子先暗想,這麼一算,李誠真是一隻羊,其家宅最值百萬錢,幾個鋪子也是百萬錢,手裡怕還有大量的現錢,還會有大量土地,其家資最五六百萬錢之多當然這聽起來很嚇人,如果按現在的錢價,一千錢抵銀一兩的話,李誠家產也就五六千兩白銀,明清之季的小地主的家差不多也是這樣,並不算太過驚人。
不過轉念一想,徐子先也是捂臉自己家好歹是宗室侯爵,他估算了一下,府邸在福州府城,最值一千萬錢,可是這是皇室賜給的宅邸,除爵出宗之後要繳還,算不得自家產業。
別院倒是自家的,南安澤鎮也很繁華,這院子四周都是莊,易於管理和監督,景緻也不錯,原本就是第一代南安侯修築了當別墅用,規模不大,勝在小巧別致,三百萬錢怕是值,也就差不多是這個價。
府城大宅中尚有不,別院也是,但賜不能賣,也無人敢買,普通的兩代南安侯已經變賣了不,徐子先也是哭笑不得,自家祖上真是不擅經營,守著金山討飯吃啊。
此外莊是皇帝所賜,不得轉賣也不會收回,算是真正的鐵桿莊稼,但一年十幾萬錢的收,實在是太了。
其實略加梳理,侯府基業當是一年能提供百萬錢以上的收,大丈夫理應提三尺劍平定天下,但當務之急還是不能囊中,否則難免英雄氣短,兒長。
孔和也不打斷徐子先的思路,靜靜坐在一邊喝茶。
這一點就看的出來這是個聰明人,知道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不該說時就閉口不言。
“孔先生”
“世子請我玄平吧。”
“也好,玄平兄,李誠父子非除不可,然而牽一發而全,在此之前我要略作準備,拖延時日秀娘是乙字莊的人,其父謝銓,應該易於尋訪,一會請玄平兄帶五千錢,替我去做一件要之事。”
孔和拱手一笑,說道“查帳之事已畢,在下正閑著沒事做,世子但吩咐下來,在下自當效力。”
孔和離開之後,徐子先沉片刻,覺事相當急,查帳的事很可能會走風聲,他在此前提點過李誠父子,若以對李誠這般人的瞭解,怕是其絕對不會退讓,應該會以徐子先安排的步子去走。
一步步反李誠,再掌握各莊和戶,這是第一步,邊要有得力的高手,建起一都的牙將隊伍,這是第二步。再要防著李誠狗急跳墻,武力來襲,這是第三步。
在此之前,最一千貫百萬錢的啟資金,現在別院隻有幾萬錢的存款,實在相差太遠。
徐子先覺到困難,但並沒有多畏懼和遲疑的緒,好似遊戲開局,其實一窮二白時反而最有興味,要是用修改上來給你錢百萬貫,智力武力政治值都一百的部下給你幾十個,這遊戲反而是不好玩了。
當然徐子先也明白,自己現在的境看似閑適瀟灑,其實危機步步來襲,幾年之後人人都有亡國之憂,到那時再著手發展自己的勢力就是晚了。
可以放鬆心態,類似遊戲,但如果真的把這事當遊戲,怕是下場就會十分淒慘。
徐子先想了一會,便又提起筆來,示意來提醒自己去吃飯的徐明和伊然稍等,自己凝思片刻,開始書寫文章。
過了一會兒,小妹也趕了來,與小廝和小丫鬟一併坐著,三人一起支著下,看徐子先一字一畫的寫字作文,小妹兩眼裡俱是笑意,忽地又想,若是父親還在,看到兄長如此長進,不知道會有多開心,一念及此,臉上反是有戚容,
過了一陣,小孩不又想,大兄似乎很想起父親,也提及,看來男子心狠,不過已經過去快三年,服孝期都滿了,大兄想不起來似乎也不能怪他。
隻盼大兄真的能出人頭地,到時候自己去父親墳上掃墓時,對父母俱是有話可說。
孩兒早,這年頭的孩更是如此,徐子先怕是想不到小妹坐在自己左側,居然想的是這些事。
魏翼回府城不久,就在自家接了趙王府的請帖,原來是六王子徐子文又開雅集,特意請他去赴宴。
徐子文的雅集不要說是在福州,整個福建路乃至大魏境都較為出名。
大魏幾個文教昌盛之地,首推江陵府所在的江南東路,然後便是福建路,再下來是浙江北路,再下來是江南西路。
此四地方,可謂人傑地靈,是大魏二百多年來文教最盛之,多知名的名臣,大儒,名士,畫家,詩家,俱是出自這幾地方。
哪怕京師有幾萬文武員,大量的宗室勛貴和諸多名士,論起文教之盛仍然不如這幾地,朝中文,問起出籍貫,十個裡頭有六個到七個都是這幾地方出。
後來朝廷有意抑製,先是宰相不用福建路人,再下來轉運使不用浙江人和江南人,國初時還在黃河以北單開北榜,取士標準要比南方寬鬆的多,這才使南北兩邊的員維持較為平衡的數字。
到開國百年之後,北方逐漸追上來,南北榜取消,不過北方進士數字還是不及南方,且北方考中秀才,舉人,都要比南方容易的多。
福建路是文教排行第二之所,二百多年來不知道出了多名臣大儒,趙王府財力雄厚,六王子徐子文和徐子先一樣都是四品明威將軍,而聰慧,六歲就提筆能文,十四歲便中了秀才,十七歲冒名中了舉人,雖然並不作數,但所有人都知道,徐子文隻要進京參加鎖廳試就能中文進士,隻是這個進士對趙王府不是太重要,宗室文隻能以縣丞做起,府州通判止步,趙王府又不缺那點俸,所以徐子文一直留在府中,替父親趙王招攬文人墨客,其府中雅集也確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天下文人,怕是沒有幾個不知道趙王府的雅集,多次的詩文歌賦都刊印冊,發行天下。
若不是趙王是天子親父,一直站在天子這一邊,一般的宗藩親王可是不敢這麼高調。
魏翼家世隻是普通的紳,此前可是好不容易攀附到趙王雅集的圈子裡去,回想起來真是一路艱辛。
這種雅集就是後世高等級的權貴圈子聚會,隻是後世這等聚會以酒和模著稱,而此時的雅集畢竟還是要拿出真東西來,否則進去了也隻是混在外圍,不眾人待見。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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