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淡墨青衫》第二十章 牙將事
“世子,門上又有幾個慕名而來的生員,都是附近鎮上的秀才相公,按此前世子的規矩,都是被我們勸回去了。”
李儀臨時擔任侯府的賓客,孔和是他的助手,兩人一個是舉人,一個是吏員,正好應付紛至遝來的各方賓客。
這等事其實各個府邸都有專門的人來做,在秀才或舉人裡挑一個擅長言談,喜歡結朋友,豪爽大氣,擅飲擅謔的人才來做賓客,一樣是朝廷的爵,侯府的賓客專門就是做迎來送往的事,當然從朝廷的文冊上來說,其是迎奉朝廷使節,代王侯至京師參拜祖廟,至戶部上計一年侯府收等等諸事。
由於侯府三年一朝覲,在時間未到之前,徐子先還不必著急,但在三年時間一至,徐子先就必須得任命賓客,令其代表侯府至京師朝覲。
李儀與孔和都是滿頭大汗,這幾天侯府的客人超過往常的百倍以上,徐子先在這裡住了三個月,也沒有這三天的賓客十分之一多。
附近的吏,舉人,秀才們,凡是夠資格到別院來拜會的幾乎都來了。
徐子先是一律不見,推托心不佳,不想以紀念亡父的文章與眾人討論。
拒客原本是不禮貌的行為,徐子先這樣的做法反而又引發了口稱贊其實對徐子先來說,這種玩法在後世太常見了,炒作一波,再低調一波,然後待人們的心理上接了其地位之後,再從容出山收獲勝利果實。
這種低調相當有必要,特別是他以紀念亡父的名義寫的文章,要是得意洋洋出來大肆接見賓客,趁機揚名,定然會被人詬病,會有人拿這事做文章,沒準來求見的賓客中,就有心積慮跑來找麻煩的人存在。
“麻煩李公和孔先生了。”徐子先拱手致謝,兩個部下一一答禮。
在徐子先麵前隻有一位不尋常的客人,來自齊王府的劉長史。
從昨日奉命送了一百貫錢過來,劉長史藉口旅途疲憊,留在別院住了一天。
徐子先也是不以為意,繼續打熬,練箭,寫字,看書。
他知道劉長史必定會詢問很多人,所以徐子先也不會刻意的去表現,一切如常。
在前世也有過這一回事,劉長史奉命來看徐子先,但當時的徐子先鬱鬱不歡,過著十分頹廢的生活,最終齊王府送了幾十貫錢來,此後就沒有了下文。
後來徐子先才知道,齊王徐應星與其父南安侯徐應賓是至好友,如果徐子先稍微有點上進的樣子,齊王都會照顧他,以齊王的權力,對徐子先稍加提攜,徐子先也不會到死都沒有毫權力在手。
這一次徐子先當然改變此前的結果,但他並不打算拿任何事影響劉長史,一切如常,盡人事,聽天命。
“世子。”典尉秦東匆匆走進院,抱拳道“金抱一在鎮子東南看到了李誠父子,李福似乎是到別的莊子上去了,李誠則往鎮上而來。”
徐子先點了點頭,說道“其發的時機到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世子。”李儀神凝重的道“推翻李誠不難,怕的是下來其狗急跳墻。”
“再調幾個牙將過來。”秦東也道“人手還是不足,如果是從各莊調莊丁過來,怕其中有李誠的人,那樣反而是引狼室,不如不用。”
“我有個想法。”徐子先道“閩江南側,聚集了最幾千人的漳州流民。他們流散在百裡方圓,聽說泉州,建州,俱有流民,十年前的時候,流民更多,達數萬人之多。”
“沒錯。”李儀道“世子說的不錯,當初海上五盜攻破漳州,這是一次大難,城中軍民死傷過萬人。後來朝廷大軍至,五大盜在撤離前焚燒城池與集鎮,大量百姓逃難,最有十餘萬人分散逃到邵武軍,建州,福州,和泉州。”
孔和也道“近年來漳州又恢復了大半元氣,商旅重至,流民也慢慢回鄉。但總是有不人貧病無法回鄉,原本這事應該府來做,幫著回鄉的路費,還有安家的費用,耕牛種子錢給一下,一家也不要多,十貫錢就足夠了,流民一千多戶,一萬多貫錢,算得什麼各衙門都在扯皮,誰也不將流民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孔和果然在衙門裡不好相,提起公務來就是氣的不行,有點兒老憤青的覺,怪不得被排出來了。
徐子先微微一笑,說道“府的事咱們暫時計較不得,也幫不了太多。但現在侯府裡糧食足夠,流民多半寒迫,我們找一些十五六歲的孩子進府來,栽培幾年,怕不都是合格的牙將,還信的著,靠的住,比在外頭花錢招募的要可靠的多。侯府要建一都人數的牙將,招募要一些,但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
栽培年,當自家的子弟作養,忠心上,能力上,都是信的著,靠的住,確實是比外來的要可信的多。
這般的做法,當然惠而不費,比花錢雇傭現的豪傑武士要省很多。
一個年給五貫安家費就足夠了,本朝不準買斷死契,也就是不準養奴婢,但最長可簽五年奴仆的長約,招募五十個年要不了三百貫錢,而要是請手不錯的豪傑壯十,一人最五十貫,還最多效一年,忠心也不能保證。
“世子這法子大妙。”李儀第一個表示贊同,說道“府中糧食是足夠的,年底下時不戶不上進奉錢,允他們糧食,醃,魚,糧食,都還有不,多幾十張也夠吃好一陣子了。”
“武也有。”為典尉,秦東早就查過武庫,當下一拍拳,笑道“練力氣的大弓十柄,步戰弓五十,角弓三十,盾牌三十,長矟三十,鐵矛三十,障刀三十,橫刀十,儀刀十。尚有箭矢十來萬支,角,筋,弦堆了一墻角,我沒細數。”
“就怕難以為續。”眾人都有點興,孔和卻潑冷水道“糧食和總有吃完的一天,一下子多幾十張,往後去定要買糧買。練武的人不吃是沒力氣的,總得吃飽吃好。武會有消耗,得打新的,價格卻不便宜,還有就算招募仆役年,練兵可是苦活,比當仆役累的多,沒有月賜賞錢,怕是撐不了太久。我有好友是在齊王府當司帳人吏,齊王府也沒有滿編一指揮,但有三百兵,多是齊王多年帶出來的勁兵悍卒這三百牙將,班住齊王府,每人每月五貫月錢,年底加賞三四貫錢,另外值時吃住在府裡,一個月最用錢一千二百到一千五,三百人是吃就要花幾百貫,加上鎧甲,兵,箭矢的損失,齊王養這三百兵,那是要花幾萬貫一年”
李儀和秦東都是臉一變這世道是真的找不出來比養兵更花錢的事了。
朝廷一年歲一億六千萬貫,養了一百二十萬兵,一年消耗掉財賦收的七還多,剩下的三用來養皇室,文武百,到了賑濟百姓,公務開支,比如驛站,河工,道路,橋梁,賑濟,常平等開銷時,朝廷已經難以為續。
所以這幾年國用日漸窘迫,朝廷捉襟見肘,而百姓力也一天大過一天,就是福建路這裡,也是對朝廷有相當大的不滿。
李儀皺眉道“咱們南安侯府不能和齊王府比,齊王府有實食封莊和私莊一百六十多個,戶一萬一千餘,力役,戶,這些一年收就有十幾萬貫。還有大量店鋪,錢莊,還有幾條海船出海,二百年積攢下來的傢俬也是不況且齊王養的兵,不忌諱,因為這些牙將多半年過四十甚至五十,都是跟隨齊王多年,年邁有傷的老兵,齊王不忍棄之,朝廷也知齊王苦衷”
眾人麵麵相覷,朝廷知不知道苦衷是無所謂,問題是侯府要養肯定是要養兵,從徐子先的態度裡眾人都能看的出來,這位世子是要想將來大有展布的人,待中了武進士之後,朝廷會授給實職,到時候不管是回福建還是去別,一都牙將就是世子在軍中的基所在,也是建功立業的最大助力。
很多為武的宗室都是這樣做的,以牙將為左右臂,建功立業,以圖襲爵時朝廷念著宗室有功於國,允許多承襲一兩世或三世。
對宗室侯、公,王來說,這就是他們為的最大力。
隻有南安侯府這種窮瘋了的宗室,才會想著當的那點俸祿,這真是說來慚愧,不說也罷。
孔和看看眾人,說道“就以五十年加現有的十餘牙將,六十來人,每月五貫錢”
徐子先以手捂麵,說道“孔玄平你不必再算了,我會想辦法”
眾人都是用同的眼看著眼前的世子,一般的侯府世家,錢多了沒有,十來萬貫家產總歸是要有的。
最不濟也得有幾萬貫錢藏著,還有一些古董一類的財產放在家裡保值。
南安侯府就有趣了,除了賜,幾乎是象水洗過一樣,想變賣家產當個不肖子孫都沒有機會,祖宗自己就先不肖了。
怪不得首代南安侯為皇子,連個國公也沒有撈著,直接被攆出京師貶放福州,也沒有獲得多財富,莊都才賜了六個,一年才一千多貫的收,對一個宗室侯爵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辱。
“總會有辦法。”徐子先倒是沒有太多沮喪之意,笑著道“我既然想的是南安侯府大放彩,就不能眼前的這點事給難住。招募人手,加以訓練,這事不能再拖下去。秦典尉,這事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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