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變化。”有人提著馬鞭，指著對岸大聲道“魏軍有變化。”

對岸的魏軍是有變化，陣列突然如流水般波起來，無數將士將頭側扭，似乎是在歡迎某個大將，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在用最大的力氣吶喊和歡呼著，幾十萬人在河水一側歡呼喊，這種聲勢，令得所有的東胡將士為之心驚皺眉。

這種高昂的士氣，在此前的大魏軍上，他們從未得見。

一匹白馬如閃電般的從遠飛馳而來，一個高大的騎士穿著灰袍，外著銀的甲，頭戴兜鍪，後一襲大紅披風，與普通的府軍鐵騎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同之便是在於，白馬單人獨騎，在數十萬人的大軍之前掠過之時，所有將士歡呼萬歲，吶喊不止。

“是秦王徐子先……”

徹辰汗和完宗樹等人都是神復雜，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幾年之前，他們在海邊曾經看過大魏水師的規模，為海上的形震驚，當時他們也猜想過徐子先就在艦隊之上，但沒有想到，再見之時，會是這樣的形。

對手的意氣風發，還有矯健之姿，令得風中殘燭般的徹辰汗更加心如死灰，以眼前的虎狼之師，就算擋得住現在的會戰，接下來晉北三十萬，榆關二十萬匯集到此，東胡人又拿什麼去擋？

百萬大軍，向來隻在紙麵上，或是真的有百萬人，但多半是烏合之從，裹挾老弱和大量民壯，真正的披堅執銳之士，有十餘萬人就算是強大的武裝，當年符堅百萬人南下，東晉也就不到十萬人的主力便將其擊敗了。

而秦王徐子先真的匯集了百萬之師，雖然其中也有後勤人員，但真正的執銳之士也超過了八十萬，這是何等強大的員能力和充足的國力，回想起數年前魏國軍的窘迫寒酸，後勤不繼的慘況，真是人唏噓慨不已。

相較東胡這邊的愁雲慘霧，對麵卻是意氣風發，徐子先所至之，歡呼聲響徹雲霄，府軍是徐子先一手一腳打造出來，雖然現在到了超過百萬的規模，但都頭以上的武必得從講武堂過一遭，都要領徐子先親手發的委狀才能上任，營指揮以上，多半是跟隨秦王多年的老卒，普通將士，秦王殿下也是將他們視為兄弟手足，俸祿和一係列的福利都是極佳，軍人的地位更加強化，令得將士們對這位監國開府親王，更加的擁戴尊敬。

“我卻是不信……”須眉皆白，征戰四十年的老那完德忍不住道“憑著這歡呼喊，那秦王就能憑空把兵馬帶過河來？打仗還是要憑將士勇，憑長矟橫刀，憑喊抵得甚用？”

“老那說的是……”徹辰汗剛應一句，卻又是心頭一。

對麵軍陣之前，在秦王徐子先策馬經過之後，突然出現了大量的火炮。

兩火炮被士兵推著，在盧橋和浮橋對應的方向，開始用做著點火發前的準備。

火炮在此前的戰事中並沒有被用過……倒不是府軍藏著這利，而是還本沒有機會用到它，當大量的，超過四百門的野戰火炮被推到陣前時，雖然東胡高層也知道府軍擅用火炮，但大量的東胡將士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軍中略有，很多東胡人猜想是類似床弩的兵，當著石橋和浮橋的軍陣略有一點。

大河兩岸相隔三百步，府軍用的全部是九斤炮，火炮重七百餘斤，被馬車套拴拖拉行車，加上彈丸和火藥，一輛大車也能輕鬆牽引行軍了。

在一些山地區域，大車行軍不便，隻靠騾馬行軍的地方，火炮則是四斤炮，炮全五百餘斤，用騾馬牽拉行，速度相對較慢，在特別難走的地方，則是把炮和炮管拆開行軍了。

火炮並沒有配置到營一級，每個軍也就四到八門炮，每四門炮配置二十輛車，近百匹騾馬，還有二百餘將士，每炮組七人或五人不等，加上軍和後勤人員，差不多是每個都負責兩門火炮，配屬人員極多。

從太祖時代起大魏軍就想大量配置火炮，後來因為歷朝天子和大臣認為這東西太過昂貴，不如床弩及遠，火炮未得重視，也沒有發展，到府軍將火炮大規模的運用起來時，這一次的石橋之戰，正是秦王府軍火炮的第一次亮相。

四百餘門火炮是各軍被集中起來使用，這個時代，對麵沒有炮兵，火炮不需要在陣地側翼或陣後使用，也沒有準備霰彈防止對炮兵部隊的攻擊，火炮直接擺在陣前，都沒有考慮到叉火力，直接便是以炮火覆蓋對麵的近岸弓手。

“轟！”

第一聲火炮聲響起，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四百餘門火炮佈置在二十餘裡的南岸，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紛紛打響。

實心彈在巨大的能推下，帶著尖嘯飛掠而至。

浮塵，人的碎片，和臟，還有拋灑的鮮，在半空中飛翔著。

戰馬驚嘶跑，東胡陣列在這一的火炮轟擊之中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雖然死傷對於二十萬大軍來說並不重，

但這一火炮，已經轟碎了東胡軍所有殘留的希。

完宗樹兩眼發直，看到火炮繼續在裝填準備打放，河邊的騎兵和弓手已經散開奔逃，無視東胡軍殘酷的軍法。

在第一次麵對火炮之威時，再強悍堅韌的軍隊也無法直麵這火之威。

而河中浮橋更快延，在石橋對麵，持盾披甲的府軍步兵已經在喊殺聲中列陣，準備沖過來破開對麵防，給騎兵沖擊騰開空間。

“怪不得，怪不得……”完宗樹口一悶，差點吐，他慘笑起來，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對麵府軍的用意。

吸引東胡主力，火炮轟擊，步兵破陣，騎兵突擊，側翼肯定還有騎兵從上遊渡河過來包抄，對麵本沒有等左路行營和右路榆關行軍的打算，就以這一路軍，破東胡軍主力！

大量的騎兵開始在混中逃亡，完宗樹側突然有人喊“大汗，大汗墮馬了！”

完宗樹大驚，果然看到徹辰汗摔落在地，他趕跳馬跑過去，扶起大汗，見大汗解有跡，知道是大汗剛剛又吐了。

徹辰汗以手攀住完宗樹，慘笑道“你帶著族人往草原跑，再往北方的林中跑。這樣，能活多看天意，才能延續我部族生存。”

徹辰汗沒有多說，他的力氣全失，也沒有說話的**，呼吸也越來越輕。

到最後，這個曾經的梟雄不甘心的低語道“我以為我最要比符堅強，完家強過慕容家，一場迷夢，嗬，真是一場迷夢……”

完宗樹看著大汗在短短時間停止了呼吸，不覺淚如雨下，仰天長嚎起來。

……

“開門！”

一襲灰袍，未著鎧甲，也沒有帶護兵的劉益，單人獨騎到龐大的建築群落前，大門已經為他開，無數壯實的漢子在宅邸四周，卻是無人敢來阻他半步。

煙雨迷濛，單人獨騎，灰袍人劉益給人無比蕭瑟之，象是窮途末落的士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府軍大將必封太尉，必加樞，封爵也必定是國公。

曾經被這個巨宅主人攆走的劉益，可能是故意擺出這窮酸模樣，灰袍瘦馬，一柄破劍，猶似當年出走時的形。

煙雨之中，所有人都在戰戰兢兢，惟恐這漢子起了殺……劉益當年就以殘忍嗜殺聞名，雖然殺的都是有罪之人，但上的戾氣和殺也是令人見之心驚。

隻是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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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很多人見了，都是覺劉益與以前大有不同，不是年齡增長了近十歲，而且原本的戾氣和殺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淡然與寧靜。

隻有眼中微閃爍，與之對視之時才被那淩厲的目所驚，令人突然想到，這位是統領二十萬大軍，斷絕東胡後路，又率兵殺東胡老巢遼州的大將，其手中染滿的鮮，當十倍，百倍，千倍於當年了。

諸多族老和有名的長者都在道路兩側，無人敢阻半步，盡管是他們當年把劉益給趕走，斷絕了其任何希。

若劉益願意，足可令眼前所有人喪命，但他已經早無此意。

在戰戰兢兢的人群之前，終於有一個子被簇擁出來，已經是年近三十，卻仍然堅守未嫁，相貌也不過中人之姿，但站立在門之前，雖然無數目投注，卻是大大方方，臉上滿是溫神，看到劉益時，便是微微一笑。

這一笑，卻是將無數意，盡顯無餘。

劉益跳下馬來，雙目已經含淚，他走到子近前，低聲道“當年我以為你死了，或是被害了，先是一心想殺人報仇，後來又下不得手，變爛賭鬼和酒鬼，要不是秦王殿下給了我今天這個希，我怕是早就死了。”

子沒有出聲，隻是執住劉益之手，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世間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

“每船按貨比價來收稅。”黃來貴高大的影在人群中特別紮眼，他用一口流利的荷蘭話對所有來過關的船長們道“不要試圖藏匿，瞞，一旦發現，就在原本稅賦的基礎上，視你們的態度，加最低一倍，最高五倍的罰款！”

“這魏國胖子，可惡。”

“不要相信他的話，隻要真的被查出來，最也是五倍罰款。”說話的是一個英國人，臉上滿是復雜的神，肯定那一次的罰款他記憶猶新。

無數船長商人甚至是民者都是老老實實的在大魏馬六甲關稅司前排隊，等著過關稅。

沒有人能過去，府軍水師不間隔的在這一片海域巡邏，杜絕了海盜的同時，也是把所有的往來船隻都監管起來了。

最令泰西人不滿的就是他們的賦稅額最高，他們走的最遠，風險最大，納的賦稅還最高。

他們之下纔是南洋各國的海商，再下是南洋漢商，再下便是魏國海商。

魏國海商風險最小，利潤最高，賦稅卻是最

低。

但憤怒歸憤怒，他們卻毫無辦法。

一個個海商走過來，黃來福咧笑著，大聲道“都算仔細了，泰西人金幣，沒金幣就白銀，實不行，銅錢也不行！”

瞧著一個個泰西人不高興的樣子，黃來福笑容更盛“不服氣？咱們水師兵打下南洋，九死一生滅了行風，占了這馬六甲，打通了航道，這是咱們拿命拚下來的地盤。誰要不服，也是拿命來拚，拚過了，你們說了算，拚不過，還是咱們說了算！”

眾多泰西人俱是搖頭，眉宇間的不平氣息倒了減輕了許多。

確實是如此，大魏占了馬六甲，南洋諸國都是類似屬國，利益相同，其水師艦船過千，也在陸續泰西式的風帆戰艦，列裝大炮，其水師兵敢死敢拚，裝備一流，素質在泰西也堪稱銳，且人數多達十萬以上，以現在泰西各國的國力，拚盡全力也完全不是對手。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老老實實的把從南獲得的金幣上，反正就算稅，到歐洲時那些綢，茶葉，瓷，香料，仍然是相當暢銷的搶手貨，利潤還是可觀。

黃來福的笑容之下，無數民者，商人將金幣拋在筐子裡，叮叮當當的響聲中，也是宣告著大魏對這一片海域，對更多領域的毫無爭議的統治權。

這是歷經磨難，付出無數生命之後的結果，徐子先不會退讓，黃來福不會退讓，無數的水師兵們也不會退讓。

……

青磚鋪就的高臺大殿相當樸實無華，但勝在高大，其中，似在雲巔一般。

這是徐子先令人墊高了江寧宮室，並改名為南京之後的宮殿群。

南京為行在，重修宮室，明眼人都知道，燕京雖然還是為京師，但遲早還是會改名，為北方的軍政中心。

整個大魏，南方，海外疆域的中心，當然是南京。

此前的南京宮室低窪，其後十餘年間，徐子先用皇室私產出資一半，宮府出資一半，花費數億貫錢員百萬人力修築十年，把低窪的宮殿墊高，擴大，並且修宣政殿，與大唐大明宮相似彷彿，高大，巍峨，殿閣壯闊，沒有多修飾，更沒有改殿閣為明黃，仍然是以青灰為主，和江南的氣質相當，卻有北方的豪氣壯闊，無數海外之人來此，都是為這宮殿為震驚，拜服。

今日宣讀新閣人員的名單，天子徐子先將親臨。

張思齊和無數人在殿閣之下，很多人來此並不是買票去宮殿一側的金明池裡遊玩，也不是在隔五天一次參觀宣政殿等外朝大殿，他們來此就是想看到天子，因為新一界閣確立，天子必將親臨。

“來了，來了。”

“是天子，俺是退役的府軍老兵……”

人群中傳來喧鬧聲，穿元青龍袍，卻相對裁剪的合，也截短了下擺的徐子先在高臺上出現，人過三十，徐子先卻還是顯得矯健，健康，充滿活力，他的袍也是保持著此前在軍中的風格，乾練，穩重，實用。

袍服上也沒有那種高高懸起的玉帶，隻是簡單的束了一犀角帶，但並未有損天子的威嚴。

他也沒戴那種展腳襆頭，而是更方便佩戴的腳襆頭。

皇帝的這種樸實的穿戴風格，當然也引發了整個民間飾轉型的風，雖然是國初，但天下富足無比，風氣卻並不奢靡，徐子先不僅自己帶頭，還將很多穿戴飲食，包括開銷用度列為法度，縱是天子也不能違反。

畢竟府收是皇室自己的，隻有一些儀式，必要的修葺纔是宮府撥付款項花銷。

徐子先不是自己來，後是兩個正當年的皇子。

短袍，腳襆頭，鹿皮靴，腰間佩劍，兩個年皇子年齡不大，也是展現了良好的教育之後顯示出來的沉穩風度。

遠傳來贊禮的聲音“大臣至宮門前參拜，請天子回禮。”

人群被分開了，金吾衛的將士在道旁肅立，十餘頂清涼傘下是上議院剛剛一致通過的閣大臣們。

“總理大臣參拜天子。”

“天子回拜。”

徐子先在宣政殿高臺上莊重作揖，向新上任的總理大臣孔和回拜。

孔和接下來會進宣政殿，君臣會談，徐子先簽任命總理的詔書，總理和閣臣們便正式上任了。

“父皇，為甚要向臣下回禮？”

“我看書上不是說君君臣臣，君為至大嗎？”

兩個皇子未任職，還在接教育，盡管徐子先加了很多理化學算學地理歷史的知識，有一些儒學知識，還是不可避免的進了課本之中。

徐子先微笑道“那邊的廊柱上有答案。”

兩個皇子轉另一側，兩人朗聲讀道“民為重，社稷為次，君為輕。”

盡量早開新書，這本書沒寫好沒發揮好的憾，希下一本書能彌補，再會，多謝支援，在此鞠躬。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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