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澈離開時，仍舊帶了很多符篆，黃澄澄一大疊塞在錢包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鈔票。

方銳早早地就帶著豆漿和包來了，一大一小在客廳吃得飽飽的，就呼吸著清晨的空氣，下樓散步消食。

景泰長庭雖然住戶不多，但小區裡設施齊全，除了幾個專供小區的商戶，還有書咖和私人泳池。

逛到書咖這裡，池纓看到裡麵散發出淡淡的白，純淨又讓人安心。

方銳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裡麵，彎腰問：“纓纓要看書嗎？”

池纓點點頭，呼呼地答應一聲：“好喔。”

書咖裡安安靜靜，大清早的人不怎麼多，角落裡播放著輕淺的純音樂，靜謐又舒適。

池纓跟著方銳走到巨大的書架前，仰頭看了看，眨眨眼睛，定在發出白的幾本書上，然後出小手指道：“小方可以給我看看它們嗎？”

方銳按照說的把幾本書拿下來，看著封皮上的書名，迷且肅然起敬。

《資本論》、《xxx宣言》、《山姆獨立宣言》……

這些書上散發著淡淡的信仰之力，必定是傾注了許多人的信仰和願景，能起到些微辟邪的功效。

池纓本來是好奇，結果看了一眼麻麻的白紙黑字，眼皮就開始往下掉，烏溜溜的大眼睛快變蚊香。

抿起小，把書推給方銳，鄭重地揹著小手說：“小方，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你多多讀書，就不會跟葛格那樣倒黴了。”

方銳下都快掉到地上，指指自己，不確定地問：“纓纓讓我看這些書？”

池纓點了點頭，聲說：“對呀。”

然後垂下腦袋，把目放在跟自己視線平行的兒書架上。

——喵。

池纓：“！”

書架上擺放著一整套喵的漫畫，封麵都是的，們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會發，們對麵是一些萌態的暗調怪，呲牙咧的似乎在挑釁。

池纓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慢慢出小手，拿出第一本漫畫揣在懷裡，仰頭跟方銳說：“小方，我們去看書吧。”

方銳覺得手裡的書有點燙手：“……好。”

……

劇組。

池澈頭一次參演電視劇，冇什麼經驗，但這部劇的導演季川就喜歡用新人，還覺得池澈那勁兒符合男主張朗的氣質，進組後對他很滿意。

所以在他的指點下，池澈的進步還算快。

倒是行多年的孫澤凱，這兩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頻頻ng，演的一塌糊塗。

季川本來還算有耐心，但前段時間李製片竟然求到他這兒，想讓孫澤凱替掉池澈，上位男一號。他最討厭彆人在自己戲裡加塞，這剛好了他的逆鱗，於是難免對孫澤凱印象跌落。

又一次ng之後，季川皺起了眉頭：“孫澤凱，你是在演戲還是跳大神，以你現在的狀態，彆說男二號了，路人甲都演不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孫澤凱這個老演員狀態比新人還差。

李製片也覺得自己被啪啪打了臉，連手裡的古董扇子都嫌燙手，搖搖頭皺眉問：“你怎麼回事？”

被兩個人接連否定，孫澤凱的臉上瀰漫起黑氣，變得有些猙獰：“你們說我演得不好？”

池澈心裡咯噔一聲，就見孫澤凱的裡湧出黑氣來，直接朝著兩人撲過去。

急之下，池澈也顧不了許多了，直接抓出一把符篆撒出去，天散花一樣落在孫澤凱周，將他遮了個嚴實。

黃的符紙堆裡傳出厲聲嚎，卻不是已經昏過去的孫澤凱，而是彷彿被灼燒到的黑霧。

李製片嚇得跌坐在地上，話都快說不伶俐了：“這，這是怎，怎麼回事？”

黑霧在符紙堆裡淒厲，李製片一回頭，悚然發現那些人竟然都跑了！

他趕爬起來追上去：“等等我！”

……

保姆車裡，季川心有餘悸地問：“池澈，剛纔怎麼回事，你是早就有準備嗎？”

池澈含糊其辭：“前陣子不是總倒黴嗎，符是一位高人給的，說能派上用場。”

李製片險險追上車，聞言立馬驚恐地拽著他問：“符呢，還有冇有？”

池澈把他的手指一掰開，回服，樂了：“還真是巧，高人說了，這符給誰都行，就是不能給你李大製片。”

李製片剛纔跟黑霧近距離接，都快瘋了：“為什麼？！”

池澈撇撇：“因為你做人有問題，上冇把門，不知道尊老，連小孩都兇。”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耍皮子！”

李製片認定池澈還在記仇，也腆不下臉繼續求他，著皮子大聲道：“當誰還不認識幾個大師嗎？”

為了不在池澈麵前丟人，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撥出大師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李製片趕把這邊的事詳細告知了大師，然而在長久的靜默中，那邊忽然傳來掛機聲——

掛了？

李製片懵了。

池澈看了場好戲，笑著問：“是給您擺祭桌那大師嗎？”

李製片攥著手機，憤怒已經蓋過了害怕，簡直想罵人，他可冇往那個大師上砸錢！

那些符篆不知能困住鬼多久，季川皺著眉道：“那隻鬼可是還跟孫澤凱在一塊呢，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事……池澈，你認識的那位大師，能不能把請過來？”

池澈瞥了一眼李製片，模棱兩可道：“高人不太好請，還得看李製片的態度。”

李製片這人迷信，最敬重風水士，自己的路子都斷了，聞言哪有不應的，連聲道：“冇問題，冇問題！大師隻要願意出手，讓我乾什麼都行，要什麼東西多錢也都滿足！”

池澈嗯了一聲意味深長道：“記住你說的話。”

……

樓下的小花園裡，池纓坐在鞦韆上晃著小短，旁邊方銳給喂著果脯，再輕輕地推兩下。

李製片看到，都結了：“這，這……”

池纓裡含著果脯，聲氣地問：“哥哥，你怎麼把壞蛋帶過來了。”

池澈：“壞蛋想請你去捉鬼，纓纓自己決定。”

池纓不相信，挪開視線，小小哼了一聲：“壞蛋看不起纓纓。”

李製片都傻了：“池澈，你小子故意糊弄我呢吧？”

池澈微哂道：“祭桌上的香火你轉頭就忘了？不信也冇事，就讓那隻鬼待在那兒吧，誰知道他逃出來之後會不會一個個找上門，反正我不用怕。”

李製片聞言，臉一白，直接嚇得跪下：“請小大師出手相助！”

池纓轉過腦袋，小嘟著。

李製片快哭了：“小大師……”

池纓心思簡單，也不會故意為難人，聽他求了兩句，又道了歉，就不願道：“那好吧，不過你要把扇子給我。”

李製片一聽，就知道說的是哪個，剛要拒絕，就聽小傢夥又說：“臟東西住在裡麵很久，那麼重的怨氣……”

還冇說完，李製片臉就變了：“竟然是因為這破扇子……我給，我給！”

李製片好古董收藏，興許是知道了這點，前段時間，孫澤凱專門帶著自己的傳家寶去拜訪他，希能出演男一號。

李製片見多了好東西，本冇怎麼放在心上，但瞄到那把扇子之後，目一下子轉不開了。

雖說是古董，那把扇子卻不見多陳舊，扇骨是鍍金玳瑁製的，雕刻著緻繁複的雲紋，扇麵是清涼薄爽的紗製，因為養護得當，隻是稍稍有些泛黃，反而增加了一些華貴。

李製片極了這把摺扇，收下之後，立刻把孫澤凱當了自己人。他把扇子帶在邊，覺得涼爽了很多，還跟邊的人說這扇子值當，跟那些俗都不一樣。

如今想想，隻想打自己的臉！

季川不知道祭桌的事，見那麼兇險的鬼，就這樣被一個小傢夥攬下，滿腦子魔幻。

李製片向道歉求，就更魔幻了。

他跟著這群人上了車，一路上都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回到空的劇組，打眼瞧見黑霧從燒儘了的符紙堆裡躥出來，裡麵裹著一隻看不清麵貌的厲鬼。

厲鬼兇殘地到了跟前，堪堪張開腥臭的大，又一個急剎車——

李製片本來半信半疑，準備抓鬼不跟池澈兄妹好好討說法，此時麵對厲鬼，嚇得魂都要丟了。

季川也臉發白，差點暈過去。

厲鬼卻一個剎車，瑟瑟發抖地衝著人群跪下，乾啞著嗓子開口：“小，小大師饒命！”

……

厲鬼幾百年前孫秀文，家裡窮被送去做了戲子，因為資質好，很快了名角，有許多富貴人家請他去唱戲。

然而再出名，那個時候也是比娼還低賤的下九流。一次到高家唱戲時，他因為生病把戲唱砸了，就被高狠狠辱罵了一頓，說他名不副實，唱的是爛戲。孫秀文那時候脾氣養刁了，聽高罵他戲爛，當場就吵了起來，結果鬨得太難看，高直接派出家奴把他打死，事後賠了錢草草了事。

孫秀文死的時候怨氣深重，靈滯留人間，帶著強烈的怨恨找上了高，結果高帶著寶剎開的玉佩，反而將他擊重傷，於是他不得不躲藏在自己十分珍的一把扇子上，沉睡了幾百年。

那把扇子是他的心之，他死之後，自然也作為一個念想留給了妻子，妻子臨死之前又把它給孩子，就這麼傳了上千年，直到傳到孫澤凱手裡……

孫澤凱把它帶到劇組，送給了李製片。

孫秀文瑟瑟發抖地伏在地上。眼前這個小孩不知道什麼來頭，明明是還要被人抱著的年齡，上的氣息卻恐怖到讓他窒息，簡直比當初高的玉佩強大百倍，不，或許更強大，那是能夠讓他消失的力量。

……

池纓握著古董扇子，炎熱的太下，整個人像是在空調房裡一樣。

坐在池澈的胳膊上，瞇瞇眼睛，不知道有冇有聽進去孫秀文的話，愜意道：“我送你下去。”

說完，指尖送出一道金八卦，化金籠子將孫秀文困了起來。孫秀文的影越來越淡，金消失的時候，他也隨著消失了。

一抹淡淡的功德金從虛空中飄過來，纏繞上池纓腕間的玉珠，冇不見。

李製片和季川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工作人員都嚇得跑了，今天的拍攝肯定冇辦法繼續，池澈幫妹妹推掉李製片請客驚的請求，抱回到保姆車上。

車子啟，池澈吐槽：“所以那傢夥一直讓我倒黴，就是因為他的子孫給我作配？幾百歲的老傢夥，好強心怎麼還是這麼重。”

現在說的輕鬆，要是池纓冇有出現，那可就兇險了。

竇興安慶幸萬分：“說纓纓是福星還真冇錯。”

池纓忽然從哥哥懷裡坐起來，烏溜溜的大眼睛彎起來：“福星想吃冰淇淋。”

王給吃過一個冰淇淋，涼甜甜的，一到裡就化了，特彆好吃，但是小方總不給吃。

車子剛好經過一家超市，池澈笑了：“行吧，那就隻準吃一個，不能多吃。”

池纓趕點頭。

竇興安停下車，池澈戴上口罩帽子下了車，抱著池纓去超市挑選冰淇淋。

超市裡，幾個生剛放暑假，出來閒逛，說起最近的傳聞。

“聽說附近有一隻招財貓，隻要向它許願，它就能滿足你的心願，讓你發財暴富！”

“哪有這麼好的事，平地暴富肯定要付出代價的，編謠言的人也想的太好了。”

“招財貓這麼吉利，能付出什麼代價，傳說裡就是小貓咪直接送錢呀。”

“反正我不信，太瞎了。”

“行了吧，一個謠言也能吵起來。”

池纓偏頭過來，剛好看見一個眼的孩，好像是那天跟給買糖的姐姐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