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煉炁士》第二十章 意守黃庭

“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要開山門接待香客的話,一氣觀最還要新建財神殿、文昌殿、三殿、娘娘殿、鬥姆殿。書趣樓()”

“再加上供奉的神仙,需要的錢可不是小數目。”李逸雲掰著指頭一一數落。

周慶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想得太簡單了,以現在一氣觀的規模,如果不新建幾間大殿,香客來了就隻能去三清殿和藥王殿。

那些求財的、求子的、求功名的、求升的,他們來了去哪燒香?

修這麼多大殿,就是在外麵通方便的地方都要花不錢,更何況是在大路都沒有一條的猴子山上?

算了,還是先這樣將就著過吧。

李逸雲一揮大袖:“這事我不管,你和你師兄自己看著辦,但有一點,不能擾了我的清靜。”

他對於增建道觀接待香客沒有興趣,但對於周慶的修煉卻比周慶自己還要著急,還沒扯上幾句閑話,他又將話題轉到修煉上來。

“別人看來,站樁似乎很簡單,隻要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行,但咱們自己心裡清楚,如果隻是講表麵功夫,確實不難。”

“難就難在樁架細微的調整,以及和持咒、結印、行訣三者之間的配合,隻有將以上種種結合在一起,方能顯出一炁樁之神妙!”

“……修行修心,這個心呢,可以從多方麵來理解,其一可理解為心意。咱們中國的傳統文化非常講究這個,古人寫作,講究的是“文以意為先”

“潑墨揮毫,講究的是筆意,或縱橫,或瀟灑,或空靈……作詩、作畫、彈琴、唱曲,無不如此。”

“行拳站樁同樣要有意境,拳有拳意,樁有樁意!要想練出真功夫,就必須要存意,意積累得多了,方能蓄勢……”

“其二可理解為心境,紅塵煉心,煉的就是心境,在紅塵中會波瀾後之平靜,繁復後之至簡。麵對紅塵、人冷暖,你也能做到‘也無風雨也無晴’時,心境就算是做到了超然……”

“你牢牢記住兩個字:靜!凈!”

“其三可理解為心念,即念頭和意念,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神高度集中之後產生的神力。打個比方,當你閉上眼睛,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左手,這個時候,你隻能覺到左手。”

“當你聚會神地讀書寫字的時候,屋子裡進來一個人你也覺不到……這些都隻是心念最基本的表現,當你的心念修煉到足夠強大時,就能產生神識!”

“更進一步心神合一,便可以通天地,應元炁!一炁樁煉心煉神,引炁煉炁,它之靜樁又名伏炁樁,原因便在於此!”

周慶聽得了迷,師父這一番講解深淺出,解了他心中許多迷

這其中的很多道理,要是讓他自己去悟的話,說不定一輩子都可能想不到,這也正是有傳承有師父的好

不過他還有疑

“師父,那天您教我的心法之中,有‘意存黃庭’之說,但這黃庭到底指的是什麼地方,我還不大明白。”

“前些時日讀《黃庭景經》,裡麵說‘耳象晝夜空如聰,中有黃庭主聽門’,‘安在黃闕兩眉間,此非枝葉實是’,這其中說的黃庭應該是在腦部。”

“但在《黃庭外景經》中,又有‘五臟之主腎為,出二氣黃庭’,‘上有黃庭下關元,後有幽闕前命門’之說。”

“這兩句經文中描述的黃庭所在,一在,一在腹,與《景經》所說又完全不同,到底哪一種說法纔是正確的?”

“咱們心法中所說的黃庭,到底是指的哪個部位?”

一氣觀的煉炁士一脈,各代祖師都沒有留下任何經書典籍,觀中藏書也全是道經,因此觀眾人平時也將研讀道經作為輔助修行的方式,對於道門經典的《黃庭經》,李逸雲當然比周慶更悉。

所以對於周慶的問題,李逸雲毫不遲疑地給出瞭解答:“《黃庭經》中所指三黃庭所在,正好對應道家丹一派的上、中、下三丹田,因此並沒有對錯之分。”

“咱們不是修煉丹法的,當然沒有丹田一說。但心法中所指的黃庭,確是與丹派的上丹田不謀而合,也就是泥丸宮。”

“腦為髓海,泥丸為首,為百神之主,意存黃庭,即是丹派的意守上丹田。”

說到泥丸,周慶當然是悉得很,“真氣出泥丸”,他可是在一年前就已經修煉出了真氣的。

既然沒了疑問,那就開始修煉。

李逸雲催促著周慶到後院擺開樁架,咒印齊施,然後開始在心中默唸心法。

“湛湛澄澄,杳杳冥冥。昏昏默默,純純全全……調息綿綿,似有而無。”

“外念不思不出。三元幅輳,四象合和……無弦之曲,不自聲。”

“沖和炁,甘灑心。存神定意,息停脈住。萬念歸一,一念歸無。……”

李逸雲在他旁說道:“你隻管意守黃庭,師父幫你調和骨脈。”

說罷出右手搭在了周慶頭頂,然後調真炁異常小心地鉆進他的頭部。

真炁一路往下,經頸椎後立即一分為三。

經脊椎、腰椎至骶骨,然後再次一分為二往下肢走,髖骨、骨、髕骨、脛骨和腓骨、跟骨、跗骨、拓骨,到此為止,真炁已經消耗殆盡。

另兩真炁分別從肩胛骨、鎖骨至肱骨、橈骨和尺骨、腕骨、掌骨、指骨,最後真炁同樣消失不見。

所有真炁經過的路線既有經脈,又有骨骼,這正是李逸雲所說的“調和骨脈”。

此時的周慶隻是有點恍恍惚惚,但第一次用心法配合站樁,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恍惚之間,周慶隻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彷彿是浸泡在溫泉之中一樣,舒服得他差點shēn y出來。

但沒過多一會,他就失去了對覺,思維也開始遲鈍起來,甚至忘記了他自己是誰。

但他的意識還在,他牢牢地記住了師父的話——意守黃庭,因此他現在覺得自己虛空之中,四週上下都是一片白霧,有點無助,有點迷茫。

普通人看來,“靜”這種說法本就很矛盾,既要萬念俱無,什麼也不能想,卻又要意守黃庭。

意守黃庭本不也是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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