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為仙》第二十五章 蝦米

俠會的規矩章程都是當年方文生一手製定,幾十年來雖有修改完善,但總變化不大。書趣樓()依著規模和職轄範圍,俠會從上至下分為三級,像青雲分會就是最下級的小分會。

而每個分會部又分為民、、商、俠四部。民商三部分別主管對平民百姓、府、商人的事務,俠部則統管在冊的俠會人員,執掌賞罰。

看到這,阿原不對這位方文生前輩佩服得五投地。一個俠會已這般嚴謹周,此人若是為做宰,定是一代名臣。更難得的是他俠心仁義,始終以百姓為念,四部中以民部為首,正是俠會紮於草莽大眾的本現。

遊俠兒本是獨來獨往,不願束縛之人。俠會雖然組織嚴,但說到底隻是個鬆散的行會組織。不同於幫派團夥,部沒有主從和上下級之分,對在冊的遊俠兒也並無強製力。因此,諸多事務都是以“任務”的方式運作——從民商三部獲知訴求,以懸賞的方式在俠部發布,所有人自願承接。

俠士承接任務並完之後,懸賞人的報酬歸俠會所有,而俠會則記錄在冊,給完者新增一種“俠義功勛”。隨著功勛的積累,在俠會的地位也會逐漸提高。每個功勛足夠的人,俠會都會頒發一枚“俠義牌”,既是份的認證,也是等級的標誌。有了俠義牌纔算是真正的俠會之人,從此俠會負責一切生活起居開銷,不必再為銀錢心。

這些乃是方文生最初訂立的製度,幾十年來日益完善。如今正式的俠義牌分為金、銀、銅、鐵四大等級,每級下麵又細分三階。等級提升仍以獲得的俠義功勛總數為準,不過如今功勛還可以在俠會部兌換什,上到武功圖譜、神兵利,下到銀錢、米糧皆可。而俠會隻負責赤銅,也就是銅牌最高階以上俠士的一切開支,剩下八以上的低階俠士,日常生活隻能靠完任務獲得功勛再去兌換口糧用度。因此俠義功勛如今又被戲稱為“俠米”。

隨著俠會名聲日盛,經營的範圍越來越廣,事務也越來越多而繁雜。經常有些瑣碎小事,像尋個鴨鵝狗之類,懸賞一個俠米都嫌多,自然無人接沒人理。於是也隻能放寬限製,公開放給所有平民來接,現錢支付報酬,俠會隻是充當中介。因此纔有了一層民部大廳前那人聲鼎沸的場麵。

阿原這才明白,原來古俠那套早已過時。如今有了俠會,堂堂大俠再也不用四去尋不平之事,人家自會求上門來。更不用愁吃穿住行了,完了任務自然一切都有。行俠仗義,本就是快意事,居然還有俠米可以積累,能換到絕世武功和寶劍,一點點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小子長為金牌大俠……

阿原再也按捺不住一顆火熱的俠心,跳將起來一溜煙跑到李牧原旁,大道“李先生,我都瞭解了。我要會!我要會!”

李牧原展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阿原兄弟質樸,年有為,對俠會定是一大助力。隻是有些事我必須事先言明,多年來俠會不斷壯大,固然是江湖兄弟抬,可部也難免有些魚龍混雜。因此會的審核也越來越嚴格。你年紀尚輕,心未定,要想會,必須通過一些考驗才行。”

阿原怕隻怕英雄無用武之地,哪怕什麼考驗,正是求之不得,忙大聲應道“正是如此!再多考驗我也不怕,我一定能為頂天立地的大俠!李先生,你盡管說吧!”

這一聲喊頓時把周圍所有俠士的目都吸引了過來,那些正在細心權衡任務好壞的,一時不明所以,個個目瞪口呆;而離得近聽得真切的幾個,都是一副啼笑皆非的表,彷彿見了怪一樣。

就連李牧原這老江湖也被這一嗓子弄得好不尷尬,忙把阿原拉到一邊,低了聲音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考驗,就是做些簡單的任務。俠會之人以完任務為本,讓你去做些小任務,一來是考驗你的能力,二來也是磨練你的心品行。”

阿原一聽更合心意,著墻上一排排竹簡道“好啊!就是掛在墻上這些麼?李先生你說我接個什麼任務好?”看了俠會手卷他已然明白,這就“點菜”。

李牧原卻搖了搖頭,又取出一本文卷翻開遞給阿原,道“那些任務都有品級的,隻有會的俠士才能接,你現在連記名俠士都不是,隻能接些放給百姓的任務,都在這裡了。你可以看看選一下,每個任務報酬都是一個俠米,隻要你能完一百個,我就可以推薦你會,頒發木牌,為俠會的記名俠士。”

阿原興沖沖地接過來一看,隻見那頁上寫著“每日捕魚十斤”,“每日獵十斤”,“每日采鮮果二十斤”……下麵麻麻全是收獲采集之類,隻見禽草木之名,未有拔劍行俠之事,阿原不由得愕然道“李先生,這、拿錯了吧?”

李牧原正道“這正是你要做的。不要以為俠會的任務都是捉賊除惡那般簡單快意,也有許多瑣碎難纏的小事。但我們既然為民立命,就不能挑三揀四,拈易怕難。即便再枯燥無趣之事,也要潛下心來,認真做好。給你安排這些瑣碎的小任務,既是考驗你的世能力,也是磨練你的心毅力。若連這些簡單小事都做不好,又何談大事?”

一番話說得阿原愧滿麵。想來也是,書中那些剛剛拜師門的小弟子,總是乾些砍柴挑水之類的雜活。往往一代絕世高手,正是從這些不起眼的小活中逐漸長起來的。而自己出山野,這些活本不算什麼,一天攢它三四個俠米,一個月的功夫也就完了。於是低頭道“李先生說得是,我就從這些任務做起。”

李牧原聞言微笑頷首,拍了拍阿原的肩頭道“像阿原兄弟這般年紀,能如此沉穩虛心,不驕不躁,委實難得。你既已決心會,我一聲李大哥就好。以後若有什麼難,盡可來找我。這些任務苦是苦了些,但好在不難,你年紀輕輕,多些磨練也不是壞事。”

說著,李牧原又從袖裡取出一串銅錢,道“我見你無長,這點錢便先拿去用吧。以後吃穿用度,可都要靠自己來掙才行。”

阿原正愁沒有漁獵用,這筆錢可算是雪中送炭了,連忙一把接過,興地一抱拳道“多謝李大哥慷慨相助,小弟這就做任務去了!”說完瀟灑地一轉,帶著萬丈豪,邁著大步去了。

著阿原的背影,樓上的一眾俠士神各異。許久,也不知是哪個先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像是會傳染一樣,轉眼間匯了一陣鬨堂大笑。

笑聲中,聽得一聲嘆息“唉,又一個傻子……”

…………

青雲國之東北毗鄰一灣碧水,四周山丘環抱,綠樹蔭,乃名為攏翠湖。

十裡碧波,雖談不上波瀾壯闊,卻極盡秀婉約,如詩如畫。

煙波彼岸,便是湖蘇國。百裡湖蘇之所以聞名天下,園林景固然功不可沒,可若無酒,隻怕也不會讓人流連忘返。

而湖蘇酒之所以妙絕天下,靠的正是這甘甜清冽的翠湖水。因此湖蘇人視攏翠湖如明珠寶玉,半點沾汙不得,連洗滌垂釣都另尋別。唯有青雲國這邊的三裡湖岸,終日忙碌著大小漁船。

碧波漾,映著一彎明月,小船悠悠,載著點點漁火。這在詩人眼中或許是一幅景,可在那些麵板黝黑,佝僂著腰拉網的漁民眼中,又哪來的什麼良辰景?起早趕晚,風吹雨淋,不過是為了多打點魚養家餬口罷了。

然而,蕓蕓眾生之中,總有超凡俗之輩。翠湖之畔,並不是所有人都庸碌繁忙,也有一位高人穿蓑,頭戴鬥笠,迎著斜風細雨,在岸邊巋然不,端坐垂釣。

若走得近些,自然會驚訝於這位高人竟年輕得很,正是初江湖的俠阿原。若看得再仔細些,就會發現他雙目微闔,神呆滯,已然遊離於半睡半醒之間。

俠緣何有這般雅興,竟於深夜獨坐在湖邊垂釣?自然是因為中抱負。

自從在俠會接了諸多采集之類的小任務之後,阿原已經連續戰了半個多月,足跡遍佈青雲國各山林湖澤。從狩獵捕魚到采藥摘果、挖礦砍柴,幾乎把所有種類都做了個遍。最後總結一番,發現還是在這攏翠湖邊捕魚捉蝦最為省力劃算。

按理說阿原的本領,當以打獵居首。可青雲國土地狹小,民貧政弱,偏偏又在邊境之地,流民之多直如蝗蟲過野一般。山林之間,往往人比多,一隻野兔竄出來,頓時箭齊發。沒點功夫的想搶這口飯吃,隻怕都有生命危險。而淼淼翠湖邊,雖然漁民也是多不勝數,但好在正值秋高氣爽,魚蝦碩,收獲倒還過得去。

每天在湖邊撒網垂釣,捕個活魚十斤、蝦蟹五斤,就算完兩個任務,比起跋山涉水在箭雨矢石中拚殺強多了。半個多月積累下來,阿原已經做了六十多個任務,相當於考驗已經完一大半,頂多再過半個月,他就要掛上木牌,為俠會的一員記名俠士了。

阿原的勤和業績已經打了不人,他每次去俠會任務時,都能覺到周圍俠士驚異的目。就連李牧原也勸他不必如此心急,言道這些小任務本就是為磨練他的心誌,急功近利反而不

可阿原生有幾分癡意,每有衷心嚮往之事,便會全心投其中,心無旁騖,對其餘一切事都不想理會。而每有一點進展,都會滿心歡喜,罷不能,寧可不眠不休。當初修煉功法是如此,如今為了俠會木牌奔波也是如此。

隻是這捕魚蝦的活做得雖然順手,可比之當初想象的風場麵實在差得太遠了。沒有刀劍影的刺激,也沒有舉杯痛飲的豪邁,終日隻是在湖邊爬滾打。麵板早已曬得發紅暴皮,落得渾汙垢,散發著濃濃的魚腥味。

說得好聽點這為了誌向無暇謀,說白了就是個苦力漁夫。每天累死累活為的不過是十斤魚,五斤蝦蟹,換得區區兩個俠米,掰著手指算算離木牌還差多

要說“俠米”這個戲稱果然傳神。他如今捕魚捉蝦,忙碌終日,可不就是江湖上的一隻小蝦米麼?

緣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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