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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殿，三炷香煙裊裊。時而有風吹進殿中，竟吹不散那煙霧分毫。

風道揚看著澄崇發呆，他發乾，之前為了緩和向晚的傷勢，靈力有些消耗過度。

「脈說到底，隻不過是傳說而已，為師也無法考究它的真實……」澄崇嘆息一聲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傳說……還請師尊告知。」風道揚說著，便坐到了澄崇的側。

澄崇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在整理自己久遠的記憶，良久，他才語氣低沉地緩緩開口道：「脈，不說在我們禹跡大陸，即使擴大至整個三千大陸都極出現。它是一種很復雜的元脈，確切點說，比起元脈這兩個字，它更像是一種詛咒！」

「什麼！詛咒！？」風道揚聞罷大驚，連忙多看了向晚幾眼，生怕他真的出個什麼事。

「不錯……傳說在太古之時，某大陸曾存在一個世而獨立的無雙部落。這部落的族人擁有與我們人族一模一樣的外貌。但特別的是不論男，每個族人都長得極為高大，戰鬥力更是強橫無比。」

看著向晚的臉，澄漴有些出神地道：「人族的天賦，再加上妖族的魄，完地就像造主的寵兒，強悍地令人而生畏。同時，他們不認可自己是妖族，亦不認可自己是人族。所以被我們稱為‘部’。」

「為何部？」

「人族與妖族自太古以來便一直不和，而他們非人非妖，部之意，便是藏在夾間的部落。和平永遠不會無限存在，時間一長，不同種族間必然會有所。不知原因，人族與部起了矛盾，後逐漸演化為沖突，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但這和脈有什麼關係？」

「他們太過強大，強大到可以打破人族與妖族之間的平衡。所以，必須要在他們人數尚的況下徹底鏟除，換言之，便是滅族。」

「滅族……」風道揚喃喃著重復了一遍。

滅族二字，乃是這世界最殘忍的字眼，似乎聯想到了當年那一場場大戰的慘烈，澄崇不忍直視般，搖著頭閉上了眼睛。

「真正開戰以後，先祖們才發現，部的部眾們竟有兩條元脈。一條與我們人族相較無二，而另一條則藏在之中。一旦遇險，便發出無窮大的能量，彷彿啟用了所有藏在的潛力……」

沉默須臾，澄崇繼續道：「結局不難想象，部畢竟人丁稀，傾我族之力，縱使他們再強，也決然抵擋不住。不知鬥了多年，最終，部被徹底滅族。最後一位族人，乃是整個部最強的大祭司。看著族人盡數死去，他絕地獻祭了自己，並降下詛咒……若人族出現脈，必活不過雙十之數……」

風道揚扭頭看著澄漴，大不解道：「詛咒？世上哪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不過是口口相傳的故事罷了，因太過久遠，已不可考。但故事若是真的，脈的詛咒便是存在的。據說所有擁有脈之人，沒有一人真的能活過二十歲。傳聞並不可怕，就怕傳聞屬實……」

話音戛然而止，二人的眼神有默契地同時落在向晚上。

「他不屬於這裡……」風道揚喃喃道，語氣裡有些淒涼之。

「為師這番話，你切不可對任何人。不論他是否真有脈……此事乃不祥之兆，會給宗門帶來不可抵抗的恐怖災禍。待他蘇醒後，你便將他送回原籍吧……」

「若他並不是脈，又發自真心地想拜我宗門下呢？強行送回，可能會斷送一個人的仙緣。」風道揚問道，話語間對向晚似乎有幾分不捨。

「宗門有宗門的規定，上品青脈以下不收，你是知道的。」

「但師尊也曾告訴弟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世間之事，大多逃不過緣分二字。弟子認為，向小兄弟與純宗有緣，與弟子有緣。」風道揚據理力爭道。

「就算不看規矩，小兄弟不過熒脈而已，你覺得宗門有哪位長老會願意收一個熒脈弟子？」

「裴雪繁不也沒有師傅？」

「純宗有幾個裴雪繁？千萬不要小看你的這位師弟，雪繁不是普通人，照這麼發展下去，未來的就不一定在你之下。」

「但向小兄弟也不差，他對事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對道的悟力絕不在弟子之下！」

「修煉不僅隻有悟道這一件事！否則元脈的等級還有何意義？難道你覺得，僅憑著一熒脈，他便能與你們二人媲麼？」

「可是……」

「好了！這事不必再議……若你覺得為難，便回去跪壁罷。屆時自會有人送他回去，不用你心此事！」

裡泛起一陣苦，風道揚嘆了口氣，良久，他整理好自己的緒，起作揖：「師尊，小兄弟的傷就拜托您老人家了。弟子這就回去跪壁……三月……」

「去吧！」澄崇轉過，不再看他。

待風道揚走遠，澄崇嘆了口氣，又伏下仔細檢查了一遍向晚的，當他再三確認生命無憂後，便派了兩名弟子，將向晚抬至丁院中。並叮囑了幾個起居弟子好生照看著，在向晚蘇醒後的第一時間通報。

……

……

隨著時間過去，風波逐漸平息下來。

被向晚掃後的第三天，純宗的元氣便恢復如初。大家又和往常一樣，似乎完全沒到之前異的影響。

風道揚跪壁三天早已定，將向晚的事拋諸腦後。並非不關心，而是關心則，隻會徒增擔憂，無法靜下心來下來修煉。

向晚先前在丁院住過一宿，其中幾個起居弟子跟他相談甚歡，還算比較悉，正巧這次照顧向晚的任務分到了他們幾人頭上，加之掌事親自叮囑，自然上心照顧。

但幾天來，他每日水米不進。無論怎麼灌都吃不進哪怕一口。

畢竟才剛剛開脈，尚未修行，本質與凡俗無異。

眾人皆擔心如此折騰下去，他的會吃不消。好不容易纔平穩的傷勢一旦復發，便有命之憂。

可奇怪的是，隨著時日漸長，向晚的不但未曾出過問題，原本乾枯的樣子看上去反而紅潤了許多。似乎一切反常的事都集中在了他上。

沒人知道他還要睡多久，任誰來呼喚都沒有一反應。

十天後，冬月到來，這是四季結尾降臨的訊號。

大陸的北端，已覆皚皚白雪，銀裝素裹。而純宗，依然風輕雲凈，如沐春。

向晚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開出了金熠熠的長生脈，為了純宗宗首席弟子，修為一路飆升，最終為了純宗掌座，眾所歸。

從角那若若現的梨渦可以猜到，夢裡的他，或許正披榮耀，帶著宗門在通往上層大陸的路上艱難拚殺。

……

……

冬月初十。

日暮西山便是夜，月還未升起，天便已完全黯了下來。

子時將至，宗門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休息。荒涼的丁院，呼嚕聲早已此起彼伏。

沉睡了半個多月之久的向晚，依然孤獨一人臥在榻上，閉著眼睛。

無人發覺，這半個多月以來，每到此時，周圍的元氣便會悄悄聚攏，並一點點進他的天元闕中，直至被元脈完全吸收。當元脈無法再吞噬更多後，便會反哺一小部分用於治療他的傷勢。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黑暗中，今夜的天元闕有一道紅亮起。

其如。

紅地有些妖艷，甚至有些邪惡。

而在向晚的熒脈中，一如心臟般緩慢地一脹一，不停跳的紅元脈陡然出現。

這似乎不是普通的元脈，完全區別於紫青兩脈的虛幻，也有別於長生脈的能量道，從一蛛網般蔓延至五臟六腑的管就可以看出，它竟是質的！

紅脈並不大，與紫脈大小相差彷彿，也沒有長生脈那滿覆咒文的古樸霸氣。

說來反而更像一管，渾上下的都從那穿流而過，隨著它每次跳再輸送回各個臟之中。

完的迴圈！彷彿的第二顆心臟。

就在紅脈九十九次跳結束後，沉睡的向晚眉頭忽然一皺，旋即又一下舒展開來，眉宇間滿是饜足之意。

隻見他所有損的不僅完全復原，五臟更是驀地震起來，流速霎時快了數十倍。

臟的跳足足持續到半夜，使得向晚的表皮持續泛紅，如一個從火裡撈出的人，更有白煙從表升起，彌漫四周。

待一切平息下來後，紅脈似有靈般收回了附著於各個臟上的網狀管，而後開始逐漸虛化，不過兩個呼吸便完全消散，抹除了一切存在的痕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原本暗淡的熒脈，在紅脈消散的剎那莫名忽明忽暗，這詭異的況又持續了足足一刻鐘。接著，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熒脈頓然白大盛，比那長生脈的灼烈金也不遑多讓。

修仙者的元脈，通常隻有擁有者自願展現時才能被他人看見。或有人將靈力探檢視，否則無法通過眼判斷品級。

而沉睡的向晚，在沒有任何作的況下，熒脈的華竟突破**沖出，就連屋頂實的瓦片都無法遮擋，之奔重霄九天而去，天空立時大亮如白晝。

包括澄崇在，宗門各長老驚覺而起，連忙飛上高空，見那芒來自於三不歸方向，紛紛皺起了眉頭。

或許是時過境遷，又或許是三不歸這個地方實在令人而生畏。

就連澄漴都沒將這異像套在向晚上，全然將向晚躺在丁院這件事忘得一乾二凈。

……

月下，有一戴著獵戶狼頭帽，上半隻披著一件老舊僧伽梨，下半卻穿著破棉的赤腳男子從天上路過。

他長得書生模樣，足底有泥，手上有疤，下還有吃魚後未曾拭留下的細膩魚。

腳踏著虛空散步，注意力則完全集中在了左手的一卷書上，眼神放，聚會神讀得津津有味。

似乎到強打擾，他撅起，有些不痛快地低頭看了一眼。

「哦？」

見丁院的某個房強大作，芒的遮掩下更有一道冒著滾滾黑氣的影從房中閃出，以眼不可辨的速度瞬間竄進第三裡路，消失不見。

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微微挑眉，又張了張，眼底閃過一疑，但卻沒有任何驚訝的神。

順手用書本蹭了蹭臉頰，一番斟酌後，他自顧自點了點頭，發出一聲長長地「嗯~」。

隻看他隨手一揮，原本後勁十足的強竟頃刻間盡數斂去，迴向晚腹中。

隨著強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男子月下漂浮的影。

突如其來的奇怪一幕，讓純宗的各位長老，包括澄漴在不約而同心裡一慌，宛如同時被施了定，浮在半空一不。

遠遠凝著三不歸林，似想起了三裡路那令人骨悚然之地，個個皆是諱莫如深的模樣，不敢前往探查。

原以為會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但等了半晌，見再無後續，元氣也無任何異常波，純宗眾人這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彼此間相互看了看後，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惶惶然回了房去。

方寸無疆

方寸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