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無疆》第二十四章 灰考覈

冬去春來,禹跡大陸冰雪融化,冬梅仍倔強盛開,幽香陣陣。

百鳥鳴啾啾,小溪復潺潺。春耕已經開始,老黃牛背上沉重的犁杖在田中試犁,一派孕育著希的景象。

依然如故,這裡是沒有四季變換的世界。

一轉眼,四個月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向晚過的重復而不單調,充實中帶著悠閑。

清早卯正時分便準時起床,簡單洗漱後,又將偌大的日遲苑清掃乾凈。直至完所有雜活務,方纔來到澄泓門前跪坐等待。

澄泓的作息很有規律,每日辰時初刻準時開啟房門。昏定晨省,冬溫夏清,乃是為弟子應做之事。

在晨省之後,向晚則開始每天的早課業。

通常來說,早課的容很簡單,大多由澄泓為他解決一些耗費多時無法明悟的疑,順便對他提出一些問題,以供日常思考。

向晚就像一個被啟蒙的稚,無所不問。

凡有關修煉的事,他皆充滿興趣。對天地大道,自然玄妙更是十分好奇。好在澄泓耐心,誨人不倦,就像當時為他解的風道揚一般。

一百多個日夜,許多原本不明白之事,如今都已瞭然於

長時間思考和積累,使向晚在遇到一些問題時,已能慢慢通過先前的經驗自己索個大概。

多數時候,澄泓隻需略微點撥,幫他將補上細枝末節,所有一切自然融會貫通。

這也讓澄泓對他有了進一步的期待!

向晚的骨雖差,但在悟道方麵,著實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依目前的進度看,假以時日,並非完全沒有出頭的機會。

早課結束後是向晚的修煉時間,他打從拜師第一天起就看上了日遲苑的藥圃。

藥圃是整個日遲苑元氣最為氤氳充沛之地,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純宗最佳。在此地修行,可以大大節省元石的消耗。

澄泓看出了他的心思,又知向晚臉皮薄,不敢開口,於是便大方地主將藥圃予他打理。

有了這塊寶地,每日早課一結束,向晚便迫不及待地趕過去,打坐靜修直到午飯時間。

自打嘗過一次後就心心念唸的仙餐,現如今每天不間斷供應,這是向晚苦修之中難得的幸福時刻。

足足四個月,向晚沒踏出過苑門一步,這份沉穩和安定讓澄泓頗為欣

也正因此,澄泓吩咐了丁院的起居弟子,在飯點時分將餐食送到日遲苑正門,向晚則會在苑門口吃完再回去。

送餐的起居弟子是丁院那群舊相識,修煉的日程枯燥乏味,除授課時間外,澄泓幾乎不與他作任何流。

因而每天在飯點與人攀談便了一種極為重要的調劑。

丁院的弟子也會給他帶來一些關於宗門最新的訊息或關於某某某的小道八卦,確保他對墻外的世界有所瞭解。

自然,向晚也免不了從他們口中打聽一些關於澄泓的事,但大多是道聽途說的言論,無法考究真假。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這位師尊對誰似乎都看不上眼。脾氣古怪,行為孤僻,哪怕在宗門裡也很有人見過。

直到前段時間,向晚一時沒忍住,在早課後問起澄泓為何不收弟子之事。

澄泓意外地沒有迴避,而是告知向晚,他在多年前曾收過一位弟子。但他這位師兄道行高深早已出師,前往宗門外修行,若有緣,日後或許有機會遇見。

不僅如此,澄泓還順帶給他取了個「小二」的昵稱。

向晚並不排斥。

因為他從澄泓的眼神裡看出,自己這位素未謀麵的師兄在師父心中分量極重,也許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羈絆。

……

歲月如梭,白駒過隙。

匆匆又是一年恍然而過,向晚的修為進展卻很慢。

元啟乃門境界,照澄泓的話來說,元啟境隻是在十四歲前打好的基礎之上,再打一層基礎,如同加固的作用。

大多數弟子在此都不會逗留太久,即便蠢一些的,一年多半也能進境。骨極佳者,足以達到馭中境,乃至上境。

而向晚至今,依然徘徊在元啟中境,遲遲未曾突破。

可他卻一點都不慌張,始終牢記《元啟》中的那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遵澄泓所囑,腳踏實地打好基礎。

「我本條件太差,基礎為零,熒脈更註定了修煉速度比不上其他師兄師姐。所以我的基礎就更應該比他們打得更牢。速度和質量,總要有一個跟得上纔是……」向晚徐徐翻看著澄泓給他的築基心法,不急不躁。

雖然想的通,可有件事讓他心中怪異難解。

好幾次,向晚分明覺自己修為到了分界線,氣海中靈力充沛甚至滿溢,對道的理解也已超過當前境界所需。

可一旦著手破境,卻偏偏有一道外力忽然出現,關鍵時刻強行打散他的靈力,致使努力功虧一簣。

向晚沒敢去問澄泓,他怕師父覺得自己浮躁心急,隻能暗自猜測,或許是因為基礎太差的緣故。

同時,向晚也發現,每當破鏡失敗,自的丹田,包括元脈似乎便厚實幾分。且熒脈的白比起初門時要亮了許多,至看起來已不再那麼黯淡無,整的吸納轉換也更為順暢。

「多好歹有些進步。」向晚如是安自己道。

……

過程中的一切變化都讓向晚很是用。

,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此時,距離向晚宗已近一年半,而去年的春招也過去了整整一年。

向晚從丁院弟子口中略有耳聞,這屆的弟子中,湧現出不優秀人才,其中最耀眼的則是一位弟子。

那位眾人口稱贊的子年芳十五,姓花名落離,品級二,如今修為已突破至馭上境,更是繼風道揚和裴雪繁後,純宗唯一的紫晶元脈,也是目前所有新弟子中最接近三的一位。

傳言中說來自某個族。

向晚在典籍裡看過,三千大陸除各品級宗門外,還有一些修仙家族。

上層大陸的世家,中層大陸的名門,而族,便是指下層大陸的修仙家族。

修仙族大約相當於六品宗門的存在,與純宗同級。因為脈相承的關係,家族的底蘊比起宗門通常更為深厚。

但宗門勝在一有靈脈,二有鎮宗之,三有眾多流派。這三者是大多數名門族所不備的。

因而許多家族會將旁係甚至嫡係子弟送往各大宗門修行,此事在修仙界早已司空見慣。

……

「都說那花落離長得如天上的仙一般,也不知是真是假,要能一睹芳容就好了……嘿嘿嘿——我就遠遠看一眼!對,看一眼就走……」向晚見四周無人,雙眼含笑,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話畢,竟莫名其妙有些害起來,臉泛紅暈,撓了撓鬢角。

現在的他還不能修煉靈魂力,但日日沐浴在藥圃的氤氳元氣之中,向晚的到了極大的滋養,就連飯量比起從前都大了兩三倍。

仙餐不比凡人飯食,修為不夠,魄不強,是不足以消化的。囫圇吃,隻會讓自己腹淤積,腹痛難忍,更影響修煉。

過去的一年半裡,向晚每天的功課就是打坐觀,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澄泓說過,依照築基心法吐納元氣,執行周天,乃是目前最適合他的修行方式。

長期的枯坐磨煉及閉門苦修,不僅讓向晚心愈加沉穩,清心寡慾。更讓他可以在短短幾個呼吸時間快速定。

定,乃是打坐的進階方式,代表絕對的專注。

隻有定才能做到真正的心無旁騖,最大程度提升修煉效率。

……

午餐後,向晚將手中的書放下,正準備打坐調息,澄泓的聲音突然遠遠傳來。

「小二——」

向晚連忙起作揖:「師尊請吩咐。」

「明日一早,你去一趟廣場接門考覈!」

「考覈?」向晚一怔。

「這是宗門傳統,歷屆春招弟子門一年都要參加,以測一年來修為的進展況。」

「是,師尊!隻是不知今年考的是什麼?」向晚眨了眨眼,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考覈題目隨機,年年不同。你並非春招,但也是去年才門,為師道無所謂你是否能夠通過,隻是作為宗門一員,還是去走個形式罷。」

「弟子境界太低,恐怕無法跟眾位師兄師姐們相爭。若考覈通不過……」向晚有些擔心。

「無礙,盡管去便是!你是老夫的弟子,沒人能把你怎麼樣。」澄泓話裡充滿了一貫的輕蔑。

敏銳地察覺到另一層意思,向晚連忙問道:「那要是其他師兄師姐沒通過呢?」

「其他人?自然是逐出宗門。」

「啊!?那這……這,這會不會有些失了公允?」向晚心裡一,慌忙道。

澄泓一哼,嗤笑道:「這天地間本就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公允,他們大多都是紫脈,最差也是青脈,而你區區熒脈,老天爺對你公允了嗎?」

「可是……」

「哪來那麼多可是。你難道真的以為會有考覈嗎?所謂的考覈,隻不過是趕走一些起居弟子的藉口罷了,依照往年來看,凡正式弟子無一不能通過……」

的角落在哪都有,就連修仙者的地盤也不能免俗。

對宗門而言,沒有前途的起居弟子終究是累贅,沒有利用價值。

既如此,自然能甩掉多便甩多

想通了這個道理,沉半晌,向晚點頭一拜道:「是,師尊,弟子一定盡力,不會給您丟人。」

瞪了一會兒,見澄泓沒有回答,向晚這才重新坐了下來,拍拍有些黃昏的腦殼,抬頭凝遠方。

「一年半了,我終於要第一次走出日遲苑了麼……」

「也好,保不齊還能見到那神仙般的師姐一麵……」

「隻是這考覈……雖然師尊上說無礙,但若能憑借自己的本事通過當然最好,也免得麻煩師尊出麵與他們一番爭執。」

再一次仔細觀,向晚對自己的和境界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我已經在元啟中境很久了,先前連續四次破上境不,如今基礎應該已經十分紮實,第五次想必能功突破……」

檢查了一番自己剩餘的元石,一共還有三枚。

他的元石早已用完,半年前澄泓發現以後主送了四十枚來。並將他這種「窮客氣」的行為狠狠責罵了一通!

加之陸續從宗門領到的份例,如今也消耗地隻剩下三枚。

向晚忽然明白,為什麼丁院那些弟子不修煉,本原因就是資源完全不夠。若非澄泓幫助,自己恐怕連保持元啟中境都十分困難。

「不如三塊同時吸了吧……能破鏡趁現在,若不能,最起碼能讓我達到元啟中境的巔峰狀態,也好去應對明日的考覈。」

想到這,向晚心一狠,一把碎了三枚飽滿的元石,隻見元氣立刻噴湧而出,如一枚蠶繭,將向晚團團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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