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纔想起一個問題：‘那您現在是要去尋找那把寶劍嗎？’那老爺爺又嗬嗬一笑道：‘不！如今朝廷勵圖治，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還用不著這把寶劍去除妖殺魔；相反，在這樣的太平年代如果出現一把神劍，隻會引起各方勢力爭奪，如此一來豈不是適得其反？當然，爺爺雖然沒去尋找，卻也清楚知道這把寶劍在哪裡。書趣樓()’

“臣妾便隨口問他寶劍在哪裡。那老爺爺道：‘滇邊叢林深有一個神的拜月教派，名為月神教，現下正由一個蕭明月的人掌教；那蕭教主還年輕得很，他使用的劍就是那把劍上滴有媧淚痕的寶劍。不過他自己應該不知道手中武會有如此非凡的來歷。’

“臣妾聽那老爺爺說不是要去找寶劍，便又問他將要去向何方。那老爺爺抬頭看著天空飄的白雲，好一會兒才說道：‘爺爺本來有要事要去西天走一趟，但有一事卻好生為難……’說著好像嘆了口氣。

“臣妾見他憂心忡忡，關心地問他因何事為難。那老爺爺接道：‘爺爺前幾天觀天相時，突然發現東北方出現了兩顆妖星，大致估算一下，這兩顆妖星應該十餘年前就已生，大約三十餘年後他們就會集聚足夠的魔力——所以現在天下雖然一片安樂繁華，但三十幾年後這兩顆妖星勢必為禍人間，天下百姓又將流離失所，災難重重，那時爺爺還在西天，勢必無法趕回來製止……’

“臣妾聽他去一趟西天要幾十年，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說出了心中疑問。但那老爺爺沒解釋，隻對臣妾說：‘小妹妹，這幾天爺爺一直為此事困擾，但今天經過這裡，爺爺手上這顆珠子忽然跳起來，它告訴爺爺附近有一個可以為它新主人的姑娘，所以爺爺就找到你這裡來啦。爺爺發現你不但溫乖巧天真可人，而且生異相，果然是最配為這顆珠子新主人的姑娘……’

“臣妾不知道那老爺爺為何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但這些話倒是讓臣妾又高興又有點不安，至於為什麼不安卻說不清楚，於是問道：‘您是要把珠子送給我嗎？’

“那老爺爺說道：‘沒錯，而且我還要你把這顆珠子吞食下去。小妹妹你麵容清雅且含貴態，加上服食這顆珠子的功用，將來定能為天子邊最麗的妃子。那時如果妖星肆天下，那麼天子當然可以下詔要求月神教獻出那把寶劍，再用你上珠子激發它的神通，這樣朝廷很快就能誅滅妖魔鬼怪了。’說完就把珠子遞到我麵前。

“原來那老爺爺是這樣盤算的。臣妾那時年齡不大，並沒去多想關於妃子以及斬妖除魔這類遙遠陌生的事，但孩子之心由自心生，看著那顆閃閃發的珠子，想到吞食它後就可以變得麗起來，於是興高采烈地接過來，一下子吞到了肚子裡。

“那老爺爺看臣妾那麼爽快，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這下子爺爺總算可以安心的去西天了。’頓了一下，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鄭重地代道：‘不過小妹妹你可得記清楚了，這件事你千萬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母也不行，要不然要是讓惡人知道你上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定會為你帶來殺之禍！’

“臣妾趕點頭答應了。那老爺爺這才放心地了臣妾的腦袋，然後忽然間就不見了。原來一直彌漫在樹林裡的濃霧也很快就消散了……”

……皇妃說孩提時代的神奇經歷有點漫長，但足夠詳盡，說完已是臉蒼白汗水涔涔，顯然是因為虛弱說話費神所致。

皇帝及太子諸人都聽呆了。他們平時自然沒聽到這類仙魔鬼怪的傳言，但畢竟從未親經歷過，心中自是將信將疑。可現在就不一樣了，皇妃說得如此繪聲繪活靈活現，自然是因為的確親經歷過，才會讓留下如此清晰深刻的記憶；更何況，這位曾經寵冠後宮的妃子是出了名的清高雅潔，又怎麼可能憑空去造故事作無稽之談呢？

好一會兒，太子忽然開口道：“父皇，兒臣想娘娘一定是遇到天上神仙了，那老爺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前朝民間也曾盛傳有人昇天仙的故事——看來神仙一說，絕非是空來風或者憑空想象出來的。”

皇帝沉思著點點頭。

皇妃又接著說道：“說實在的，那天的事過後好幾天，臣妾都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那天濃霧消散後，臣妾好像隻眨眼間又看見了母親；當時我還問剛纔去哪裡了，害我一直找，但母親居然說就在原地附近劈柴，本就沒離開；臣妾驚疑之下又問母親有沒看見臣妾，卻說沒看見，還反問我是不是到樹林另一邊去了，可我明明沒走過啊。

“事如此離奇，臣妾後麵好長時間都在為此困擾。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就是後麵事的發展無不印證了那老爺爺的話：原本姿平平的一個農家孩沒幾年就長了我們家鄉那一帶萬裡挑一的人，然後這個孩十六歲那年果然被選進宮中了皇上的妃子，最後就是近三十年過去了，天下果然因為叛軍而兵荒馬……”

皇帝長長舒了口氣，道：“妃，太子說的沒錯，朕相信你一定是到神仙了！因為你久居深宮，又如何知道天下有個月神教？但前幾年朕批閱奏本，的確有地方員匯報說滇邊有一個神的拜月教派，其教主名字正是蕭明月；朕記得那員還說他們行蹤詭異且人人出神化的武功，擔心會不會為朝廷心腹之患……”

皇妃點點頭，道：“自進宮後，臣妾自己也對那段經歷深信不疑了，隻是臣妾心中時時刻刻擱了個疑問，那就是以後皇上真需要臣妾中的珠子，那又如何取出來，難不皇上殺了臣妾？可是現在看來，天意早已定好——自半年前前線傳來兵變訊息，臣妾也就毫無朕兆地病倒了，無論太醫如何窮盡心思也治不好——原來，上天安排臣妾此生的使命就是帶這顆救世珠子來獻給皇上……”

皇妃話還未說完，一顆顆晶瑩閃亮的淚珠就已順著艷如花的臉頰流下來，宛如帶雨梨花。這時，宮殿外忽然又有一道閃亮的閃電劃過，亮直進宮殿。皇帝一行心中淒然，卻說不出一句寬皇妃的話。

皇妃泣了一下，又道：“……皇上，如今臣妾很快就要離開人世了，那麼皇上也就不用為難——臣妾當請皇上在臣妾過世後，剖開臣妾肚子取出明珠，同時月神教獻出寶劍，這樣朝廷就可以憑借它們的法力去平息叛軍戰，解救天下蒼生……”

皇帝心中大慟，掩麵泣道：“妃，你如此深明大義，朕這些年真是對不起你了……你放心，朕一定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隻是妃逝去後還要慘遭剖腹，這又朕如何忍心……”

皇妃又泣道：“皇上當以天下蒼生為重！臣妾又何足掛齒！”

一旁太子躬道：“父皇，娘娘，既然如此，那麼事不宜遲，明天早朝就請父皇下詔，要求地方通知月神教教主帶上那把劍到京城來。隻是此事攸關天下大勢，其中原因一定不能泄出去。”

皇帝鄭重地點點頭，回頭對隨侍左右的龍虎都尉道：“此事關繫到天下存亡，今晚的事隻準你知我知，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是！”兩名侍衛趕跪倒叩頭。

宮殿外麵依然大雨如注，深沉的夜就像是正待擇人而噬的巨，在天空中虎視眈眈地瞪視著人間。皇帝側頭看了一眼宮殿外的雨勢，喃喃道：“這雨要下到何時才停啊。”

※※※※※

第二天早上，風停雨住。

皇帝正在寢宮更洗漱，皇妃的侍萍兒就急慌慌地跑過來，一看見皇帝，“撲通”一聲跪倒下來，泣道：“皇上……”

皇帝一驚，問道：“何事如此慌張！妃怎樣了？”

萍兒叩了一下頭，又泣道：“皇上，昨晚皇上和太子離開後，奴婢等人就回娘娘寢宮侍候。大約亥時時分，娘娘說要自己安靜一下，就命令奴婢等人退下了，然後一直到天亮都未再召喚。奴婢不放心，一早就進去探視，但無論奴婢如何呼喚，帳中就是毫無靜。奴婢想，娘娘是不是……是不是……”

皇帝心頭巨震，趕道：“快起來！帶朕去看一下！”說完放下手中洗漱皿，當先向門外趕出去。

一進皇妃寢宮，皇帝就急切地道：“妃！妃！”但正如剛才侍說的那樣，低垂的錦帳本紋不。

皇帝抖著手拉開錦帳，一眼就看見了昨晚還在說話的皇妃正蓋著被子一不地躺在床上。的麵容看起來依然艷麗，但卻已了無生氣。

皇帝不由一陣眩暈，同時心中也明白，這位曾經是他最寵的妃子真的離他而去了。但恍惚間，鼻端忽然傳來一陣濃烈的腥味，定睛一看，不由驚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口裡也聲嘶力竭地道：“快……快，快傳太子與龍虎都尉……”

不一會兒，太子與左右龍虎都尉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三人一看皇妃床上的景，也都驚得目瞪口呆，冷汗。

最後還是太子先冷靜下來，趕下令後麵的宮退下，然後才結結地說道：“父……父皇，看來大事不好了！娘娘被子下麵流了那麼多，一定已經被……被剖腹……”

皇帝著頭皮緩緩掀開了蓋在皇妃上的錦被，一眼就看見皇妃腹部模糊，果然如太子所說，已經被剖腹盜珠了！

劍寒梅花香

劍寒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