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似乎地位十分尊崇，天龍幫幫眾一看見，馬上就分兩邊站開為讓出一條道來。書趣樓()

那個紫影又向裡麵走了幾步，廳裡眾人頓覺眼前一亮。隻見進來的是一個上穿著淡紫子的子，明眸雪，風致嫣然，竟是個彩照人的絕人，看年紀似乎在二十七八歲上下，但再仔細一看又好像二十歲都不到。一進來，就用手輕輕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花，笑道：“哎呀，還是屋裡暖和，在外麵喝了兩天西北風，可把人都要凍僵了！”

雲嘯天心裡一，道：“很好，雲某還以為天龍幫隻有白堂主出，卻沒想到紫龍堂堂主‘香花娘子’也來了！”

來的正是天龍幫當下最年輕的紫龍堂堂主花自芳。花自芳長相絕，兼且生風流，因此在江湖中有一個鼎鼎有名的綽號：“香花娘子”。一個人名字也許會錯，但綽號絕不會起錯，此刻但見角含笑，眼波流，寒劍山莊的弟子還不怎樣，幾個男弟子像蘇慕水和陶慕山等人被眼一掃，無不心跳加速臉紅耳赤，端是一朵名副其實的風流香花。

隻聽花自芳笑道：“如此天寒地凍的，原本我還真不想來，隻是一直聽聞寒劍山莊眾男弟子個個英俊非凡，不來看一下我如何心甘？要知道此役過後，你們可都要為死人了呢！”說完目又一一掃視了一下廳裡的男弟子，又笑道：“隻是耳聞不如目見，我看他們也不怎樣！”

雲嘯天怒氣上湧，長劍轉向花自芳，喝道：“據聞花堂主來自苗疆神的‘極樂宮’，不但魅男子功力一流，武功更是自一家神乎其神，今天雲某就來討教一下！”

花自芳纖腰款擺，宛如回風舞柳，口中卻笑道：“就不知雲莊主是要討教我魅男子的功夫呢，還是要討教我的武學功夫？要是前者的話，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可不雅吧！”話音落下，天龍幫幫眾俱都哈哈大笑起來。

雲嘯天更是大怒，長劍一就向花自芳刺過去。花自芳卻柳腰一閃，一下子躲到了白登閣後，笑道：“雲莊主怎麼說打就打呀，哎呀，今天我心不好可不想手。白堂主，還是你來接招吧！”

白登閣“哼”了一聲，右手駢指如刀，迎著雲嘯天的劍勢直刺過去。

雲嘯天形微微一頓，不敢掉以輕心，馬上展開寒劍山莊家傳劍法“寒劍十八式”，劍霍霍地向白登閣刺殺過去。一時間，演武廳布滿了森寒的殺氣。

白登閣形晃，在漫天劍影中穿閃，竟像是完全未把雲嘯天鋒利的長劍瞧在眼裡。一旁花自芳笑道：“此番前來雖未看見男子，但能看見如此彩的對仗，也算不虛此行了！”

白登閣接了幾招，氣定神閑地說：“久聞雲莊主是江南有名的劍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雲嘯天見他在自己著著搶攻下，猶能若無其事地開口說話，不由暗暗心驚。他當然知道敵手是名已久的江湖大人，因此一上來就全力施展家傳絕學，但現在看來敵人似乎隻是有意想見識見識他的武功才未盡全力，要不然可能用不了多招數就要落敗了。

隻聽花自芳又笑道：“雲莊主固然劍法高超，但我敢打賭三十招之必定非死即傷！咦，奇怪，江湖中時有傳聞寒劍山莊中藏有絕世寶劍，雲莊主你為何棄之不用啊？”

雲嘯天自無餘暇答話，隻咬牙關一劍接一劍地全力攻敵。

沒過多久，“寒劍十八式”就已堪堪使完，但白登閣空手對敵，似乎連氣一下都沒有。雲嘯天牙關一咬，忽然長嘯一聲，運起寒劍山莊獨門功傾注到執劍手臂上，“唰唰唰”一連三劍氣勢如虹般向白登閣狂刺過去。

此三劍淩厲至極，劍鋒破空時，廳中墻壁上的爐火都被摧得搖晃不定。寒劍山莊眾弟子從未見過師父施展這門劍法，一時俱都臉上變。再看天龍幫眾人，亦是須發皆赤，臉如土。

原來雲嘯天自知絕非白登閣敵手，隻盼拚得一人是一人，因此祭出了寒劍山莊最慘烈的拚命三式——“天地俱焚”。白登閣微微一驚，但畢竟是久經戰場臨危不，也運起幾十年的玄功傾注到右手三指上，“釘”地一聲在了雲嘯天直揮而下的劍脊上！

雙方剛開始手時，白登閣心存試探並未全力以赴，但這一下純粹是，兩人功力也高下立判。眾人隻覺得寒一閃，接著聽見“咄”地一聲響，一截斷劍已直直的刺演武堂屋頂梁上去了！再看雲嘯天，正手握下半截斷劍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一直等到撞到墻壁才止住腳步，然後整個的順著墻壁下來，角也跟著沁出鮮紅的！

“白堂主好武功！”天龍幫幫眾喝彩聲如雷響起。寒劍山莊一眾弟子則大驚失，紛紛搶上前圍在雲嘯天旁，大道：“師父！師父！”

花自芳卻笑嘻嘻地嘲弄道：“怎麼樣，雲莊主，我說得沒錯吧，才二十一招你就白堂主手下敗將了！”說完轉朝白登閣微一萬福，又笑道：“白堂主神功蓋世，小子真是佩服得五投地！”

白登閣冷哼一聲，目轉向寒劍山莊一眾師徒，冷冷地說道：“天龍征途，犬不留！勸君莫抵抗，拔劍自刎最得當！——我看你們還是乖乖揮劍自刎吧，明日天亮時我們再來替你們收！”說完朝下麵幫眾揮揮手，接道：“現在大家先出去等在原地待命，由公孫副堂主帶領。我和花堂主要進城去一趟！”

“恭送白堂主花堂主！”一直跟隨在白登閣左右的白龍堂副堂主公孫龍答道。他心裡當然清楚，寒劍山莊除了雲嘯天堪足慮外，其他更無高手，既然現在主要人已傷，那麼憑他們的力量來維持形勢顯然綽綽有餘了。

※※※※※

雪花還在不停飄落著，呼嘯的北風不停地把陣陣寒意灌進山莊裡來。

天龍幫幫眾撤出山莊後，演武堂頓時冷清下來，隻有寒劍山莊一眾男弟子猶圍在師父邊啜泣不止。

雲嘯天掙紮了一下，隻覺得一陣劇痛，似乎五臟六腑都已經碎了。他自知已傷，正要吩咐弟子去屋夫人孩子時，卻見演武廳側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接著雲夫人在弟子沈慕冰帶領下牽著十歲的兒雲慕蓉進來了。原來那個弟子沈慕冰見師父傷，再也顧不得師父往日吩咐，趕強忍著悲痛跑到屋去請雲夫人來。

雲夫人和兒一看見廳裡狀況，俱都眼前一黑，雙膝一倒了下來。小孩雲慕蓉更是失聲大哭起來：“爹！爹！你怎麼啦？你怎麼啦？你昨天說過我們會沒事……還有那邊怎麼躺著那麼多師兄師姐……”話未說完，已驚嚇過度暈了過去。沈慕冰趕把小師妹抱在手裡。

雲夫人顧不得兒，手腳並用爬到了丈夫旁，聲道：“老爺……你一直說我武功低微，見不得爭鬥廝殺之事，所以絕不讓我到山莊演武廳來，可……可……”說著說著便已泣不聲。

雲嘯天看著人到中年但依然容姣好的夫人，還有自己年近四十才喜得龍的獨生雲慕蓉，一時不由悲痛加，熱淚縱橫，道：“夫人，蓉兒，還有你們這些弟子，都是我雲某無能，才讓你們遭此大難……”

蘇慕水陶慕山沈慕冰及其他弟子俱都齊刷刷地跪下來，悲泣道：“師父，徒兒們本都是戰地落難孤兒，是師父師母當年慈悲收留了我們，徒兒才得以茍活至今……如今雖在劫難逃，但徒兒今生已無悔了！”

雲夫人驚道：“老爺，往日常聽老爺提起，江湖幫派之間相互爭權奪利打打殺殺那是司空見慣之事，但隻要有一方放棄抵抗，勝方往往見好就收，可為什麼眾弟子要那樣說……”

雲嘯天側過目，看向躺在廳裡另一側十二名已經死去的弟子，緩緩道：“夫人，因為怕驚嚇到你和蓉兒，我一直讓弟子及下人瞞著你們這兩天山莊發生的惡況……但事到如今，做什麼也無濟於事了！你看那邊那些弟子……”

雲夫人關心則，剛進廳時注意力幾乎隻集中在夫君一人上，這時聽雲嘯天如此一說，才定睛看清楚廳中另一側還躺著那麼多死去的弟子，一時隻覺得眼前又一黑，差點暈倒過去，好一會兒才聲道：“天……天龍征途，犬不留……”

雲嘯天嘆道：“沒錯！夫人，這次我們惹上的不是一般的江湖小幫派，而是勢力遍佈江南，歷來對敵人趕盡殺絕的天龍幫！所以……所以……”

雲夫人心頭戰栗，雙抖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平時當然有聽到丈夫講述有關於天龍幫的種種兇狠毒辣的行徑。

雲嘯天又嘆道：“去年天龍幫派人來要我們寒劍山莊併天龍幫，我考慮到寒劍山莊先人創派不易回絕了他們，結果他們逮住機會，以慕雪傷害白堂主兒子作藉口來向我們發難，這下……這下寒劍山莊的百年基業就要在雲某手中斷送了，而且還要賠上這麼多無辜弟子的命！”

說完腦海中又閃過三四十年前寒劍山莊發生的劫難，更是忍不住英雄氣短，心想當年那一場劫難沒讓寒劍山莊覆滅，不曾想幾十年後這一片大好基業還是要化為烏有了！

沈慕冰手上猶抱著昏迷不醒的雲慕蓉，話道：“師父，要不然我們去府報案，你看如何？”

“府？”雲嘯天黯然搖頭，“世之下，府自保尚且困難，又如何敢去招惹江湖勢力？何況天龍幫在外麵層層圍困，你們一出莊門隻怕就慘遭殺害了！”

沈慕冰默然。就在這時，抱在手中的雲慕蓉忽然醒轉過來，道：“爹爹！娘親！”然後從師姐手中掙，爬到了父母旁。

雲夫人看見玉雪可的兒，稍稍定了一下心神，但隨即悲從中來，泣道：“老爺，你我均已一把年紀死不足惜，可是你看蓉兒還這麼小，還有這些弟子都還如此年，他們……他們……”

雲嘯天愴然道：“結果已註定，要怪也隻能怪蒼天不公了！”

雲夫人滿腔悲憤，站起著廳外黑暗的夜空，嘶聲喊道：“蒼天你為何要如此不公，竟要這麼多鮮活的孩子死於非命！”

蒼天無語，唯有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飄落。這，就是死神的召喚嗎？

演武堂中一片愁雲慘霧，師徒一眾相顧淒然。雲慕蓉雙手地拉著娘親的服，恐懼的心理使得渾抖不止。雖然年齡稚小，但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卻是與生俱來，何況廳中還擺著那麼多死去的師兄師姐，這又如何不讓一個年方十歲的小孩膽戰心驚呢？

這時，一開始就被白登閣打重傷、一直在靜坐的大弟子林慕雨掙紮著挪到師父師母旁，斷斷續續地說道：“師……師父，師母，請你們……請你們莫要太難，你們難道忘了，上個月初……慕星師弟奉師父之命到……到關中辦事，至今未歸，如此一來他……他豈不剛好躲過這一劫難？這樣我們寒劍山莊還不至於滿門覆沒……”

“慕星？雲慕星？”雲嘯天原本黯淡的雙眼裡忽然閃過一片彩，腦海中也頓時浮現出徒拔俊秀、神采照人的模樣。這幾天因為天龍幫的事憂心如焚，確實一直忽略了這名唯一事外的徒弟，這時經大弟子提醒想起來，心裡不由萌發了一安與希。

雲慕蓉純真無邪，馬上起來：“是啊爹爹！慕星師哥怎麼去了這麼久都還沒回來，我想他，好想好想他！”

雲夫人憐惜地抱住，眼淚又忍不住一連串落下來。

——慕星，雲慕星，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是寒劍山莊倍同門推崇喜的小師弟，你也是寒劍山莊人品武功最出類拔萃的弟子，你更是寒劍山莊未來大放彩的希所在……可是現在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你可知道師門正經著萬劫不復的災難，你最疼的小師妹，最敬重的師父師母，以及其他一眾同手足的師兄師姐馬上就要……

劍寒梅花香

劍寒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