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戟縱橫》第一卷 易道 第二十五章 王三錫命

「你真要這麼做?」師姐唐媛坐在陵家廢墟的廢廊殘木上,雙手撐著下,對上下忙活的陵千山幽幽問道。

陵千山費勁地將土踏實,他用手背掉額頭汗水,小心翼翼地將引線延到他認為足夠安全的地方。

原本辛苦收集、煉造的所有火藥,都被陵千山收攏到了一起,做出了簡易的炸藥包,埋在了陵府暗道的

他要炸塌暗道,把室徹底封死。

「要是手銃真的好使,我還不至於下此決心。要知道,這些火藥可是來之不易。」陵千山無奈地撇撇,他想起之前的失敗品,好不容易冒著走火炸膛的風險,在實戰中賭命一搏,結果在唐媛麵前全然無用。

那還留它作甚。

室中,那一萬多本籍,即便對真正的強者幫助不大,不免也會引起宵小的注意,憑空引出事端,反而不

「早晚我還會回來的。與其留在這裡日夜防賊,不如乾脆一炸了之。」

陵千山拿起火摺子,來到引線前,隻猶豫許便抬手丟下。

「有沒有覺得他變得更帥了?」班師詔鬼魅地出現在唐媛旁,布書生調笑著說道。

唐媛看著引線才燒到一半不到,便捂著耳朵向遠奔逃的陵千山,不覺冷冷地笑了。

「就他?」

「滿腔熱、赤子之心,這可是最上等的心呢。」班師詔反駁道。

唐媛皺眉扭頭看了班師詔一眼,「別告訴我,師父你看不出來,他的心裏麵有些地方,比我還要扭曲黑暗。」

「這年頭,誰沒點心疾啊,實屬正常。」班師詔攤攤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唐媛凝視班師詔的側臉,似乎想要看出他是真的這般想,還是隨口一說,可惜還是道行太淺,從書生一本正經的臉上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師父你不會害他,對吧?」唐媛突兀地問道。

「那是。」班師詔上這麼說著,卻把頭扭了過去,「我可不會害你們。」

你倒是看著人家的眼睛說這話啊。

唐媛鬱悶地想著,倒是看得開,反正這條命是師父救的,到頭來一命抵一命還了就罷。不過,陵千山的話……唐媛在心底默默地祈禱,希他到頭來會有好結局吧。

世人都知道班師詔率領白袍軍一戰名。

但他們往往忽略,一將功萬骨枯,要知道,白袍軍三千輕騎,最後可是一個人都沒能活下來。

讀書人的心,纔是最毒的。

「事,慢慢有趣起來了。」布書生不知道旁弟子的腹誹,就算知道大概他也會一笑了之,伴著大地震塵土飛濺,書生的角不覺上挑,「那麼,要怎麼做纔好呢?」

宋史記載,熙寧四年春,廬州地震,有雷聲從城東來,往西北而去,俄而,幾案擺簸,酒杯傾覆,眾不解其故,後無人在意矣。

就在陵千山炸毀暗道的同時,其實廬州城還發生了兩件事,偏巧都與他有關。

第一件事,是花子行廬州分壇舉行壇主大選。起因是四袋弟子聯名奏事,向八袋長老們彙報,原壇主借花子行之名專橫跋扈、橫行無忌,甚至向江湖敗類出售花子行寶,故長老們決定將其剝奪份,並由分壇弟子自行選舉選出分壇主。

「今天——」剛剛得到眾多兄弟戴,走馬上任的新任分壇主站在場中,他臨危不懼郎聲說道,「能得兄弟們的一致認同,是我麻某畢生的榮幸。接下來,麻某包下了一座酒樓,雖然規模不大,但也希兄弟們不要介意,我們一醉方休!」

花子行的弟子們裝模作樣對分壇主齊齊道賀,而後便你爭我搶地往酒樓去了。

「果然是上不得檯麵的花子。」麻六留在最後,他輕聲嘟囔了一句,又看看腰間係著的五袋標誌,忍不住笑了起來。

「喂,麻六,我們哪裡還剩下錢了?」從麻六後閃過一人,正是形影不離的王五,他剛從酒樓那邊回來,滿臉苦,「酒樓那邊的賬,可是記在我們頭上了。」

「我說王五,你能長點誌氣不。」麻六在王五麵前,也就不裝了,他一把拽過王五,低聲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混到道上了,還怕沒錢還?」

「那老闆真要來討債怎麼辦?」

「他敢!」麻六得意地說道,「酒樓老闆要是不傻,就不會管我們要這筆錢,我們也算承他的。不然的話,我一天派一對兄弟去他那裡攪局,看他這酒樓能不能開下去。」

「不過,真沒想到,我們還能這麼威風。」

王五麻六腰間的五袋標誌,羨慕地說道。

「放心,等過幾天,最起碼也給你一個四袋。」麻六確實十分得意,前幾天他還是被嶺府貶花子行的花子,幾天後就鹹魚翻了花子行響噹噹的一號人

麻六趾高氣揚道:「這才剛開始,得把花出去的金子賺回來才行。」

王五點點頭。

幾天前,在死人坑,他們跟著皇家侍衛的,本來隻是想看看能不能點東西下來,但誰也沒想到,以為要就斷氣了的不僅還活著,而且還有一幫黑人來找。這幫人沒有取他們兩人命,還給了他們一錠金子。

這錠金子,他們沒有拿來揮霍,而是在麻六的計劃下用來賄賂花子行的弟子們。平日裡無比吝嗇的原壇主,被輕而易舉地轟下了臺。

麻六漂亮地順勢上位,為新的分壇主。

反正也沒冤枉原壇主就是了,他確實把花子行的寶毒蟲賣給了外人。

這點王五麻六絕對可以作證。

「接下來要怎麼辦?」王五問向麻六。

「明天你挑幾個人,專門打聽那些黑人。他們竟然隨隨便便就給兩個乞丐扔了一錠黃金,想必所圖甚大,說不得還有油水可撈。」

「那你做什麼?」

「新上任三把火。首先,我要讓這些花子們都聽我的,然後,再把勢力往外麵擴充套件。單單一個廬州城可滿足不了我……」麻六大笑道,而後眼神變得森,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那個陵千山付出代價!」

「放心吧。」王五獃獃地看著麻六,突然一掌拍在麻六上,「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麻六哈哈大笑:

「這次,就讓我們兩個,做一番大事業吧!」

……

麻六王五兩個原潑皮在花子行分壇展現野掌準備做一番宏圖大業姑且按住,畢竟花子行人數眾多,但向來一盤散沙,為人不齒。

所以花子行包下一座酒樓慶祝這樣的訊息,大家聽到後都隻是往地麵吐口吐沫就閉不談了。

不過,他們確實有關注的話題。

這便是與陵千山有關的第二件事。

開了不知道多年的老字號,「出去打」酒肆掛起了出售的旗幟,掌櫃的不幹了。這可急壞了一幫酒鬼,到打聽。據知人說,之所以掌櫃的不幹了,是因為這幾天中,有人頻繁地勸說掌櫃的,每天登門拜訪,人都不帶重樣的。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是和尚。他們似乎想要讓掌櫃的一家搬往廣南。奇哉怪哉,開酒肆的,和講佛法的,怎麼扯到一塊去了?

於是有謠言說,是廣南的得道高僧中,有人看上了二孃。

嗯,掌櫃的和二孃清楚,這就是謠言。

但謠言,有時與真相僅有一步之遙。

「爹爹,其實你沒必要跟來的。」二孃著方便旅行的長衫胡認真地說道,「有那些大和尚護送我,路上出不了什麼事的。」

「哼,那些大和尚?我可一個都信不過!就憑他們來我家信口雌黃,我沒報就對得起他們了。」掌櫃的恨得牙都的。既恨那些大和尚,也恨打工的那個陵家爺。

「要不是那個陵家爺,你也不會去什麼和尚廟,要是你不去和尚廟,那些和尚也不會找過來!哼,那傢夥就是天煞孤星,早知道就不該收他當夥計。」

「爹爹!」二孃生氣地把行李往地上一放,「這和陵哥哥沒關係!是我想要見我娘!」

「你娘早就死了,天知道那幫和尚是不是搞錯了。」掌櫃的還滿的,隻是聽起來好像更像是慪氣。

「不管怎樣,我要去一趟廣南。」二孃道。

掌櫃的嘆了口氣:「唉,兒大不由爹了。不管怎樣,這些年錢也賺了不,都是你的嫁妝,這不,爹爹把酒肆賣了,陪你一起去。」

二孃還想在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我們可以上路了。」

二孃拉開門,三四個大和尚披袈裟,在門外靜靜等候。看到影後,和尚們竟恭敬地鞠了鞠躬,弄得二孃不好意思地趕回禮。掌櫃的一看這架勢,翻翻白眼也沒辦法再說什麼,去院子後麵牽馬去了。

無論是二孃還是掌櫃的,都不是信徒,所以對這幾個和尚的份地位不太清楚。

假設他們知道,原來眼前這幾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和尚,都是方圓百裡用錢請也請不到的高僧,大概會被嚇到吧。

正所謂不知者不懼,和尚們自然也不會炫耀這些,他們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低聲頌唱,一時間院子滿是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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