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狐

一路穿山越嶺，這聊齋世界可沒什麼混凝土路麵，便是最為寬廣通常的道，也隻是鏟平後用沙子鋪一層路麵罷了。每逢天氣乾燥，這騎著馬在道上跑一遭，那真的是一溜沙塵隨其後。

風塵仆仆這四個字，便是由此而來。

卓景寧終於瞧見瞭解元許文安說的那個道觀，此時隻有他孤一人。李婉淑幾人，都在山下的鎮子上等候。

因為這鎮子上有李婉淑的姑媽一家，畢竟是士紳之，就算是家中再落魄，勢力也是盤錯節，不一定能使喚得，但要是借住一段時日，還是很容易的。

說來這裡頭還有一件趣事。

李婉淑的姑媽一家，本對李婉淑被白甲休了，又見到卓景寧和李婉淑關係親昵，頗有微詞。不管誰對誰錯，但現在白甲了蘇太守的侄婿，那麼在姑媽一家看來，無論如何，都是李婉淑的錯。

隻是在李婉淑的姑父準備敲打卓景寧時，得知了卓景寧的舉人份，一下子便又態度大變。

李婉淑的姑媽，連道李婉淑命好。

大概在姑媽看來，才被當的丈夫休掉，轉眼又和一舉人好上，又能當夫人？這不是命好是什麼？

狐貍嗎？這話哪怕心裡頭這麼想，也不能說出來。

卓景寧便在鎮子上住了兩天，將這雨狐觀打聽了下，雖然聽說的人不多，但的確有人見過，還進去上過香。因此，卓景寧才放心孤一人前來。

畢竟這可是聊齋世界。

這深山老林裡的道觀寺廟，那往往都意味著……一段艷遇，或者被當食材下鍋。

而大多數人，都不到前者的待遇。

卓景寧可是惜命得很。

這越往山上走，濃霧就越大，很快就手不見五指了，好在卓景寧聽鎮子上的山野樵夫說過，這山林裡的濃霧多變化，有時候完全消失，天清地明，一眼到天頂，就像他剛纔看到道觀就是，可有時候濃霧會突然出現，遮天蔽日一般，這也是當地一帶的奇景！

每年都能吸引不文人墨客，千裡迢迢而來，隻為了一賞這濃霧變化景觀。

卓景寧提前準備好了手杖和砍柴刀，這個時候拿出來，他一邊揮砍擋路的荊棘枝條，一邊用手杖探路，看看裡頭是不是藏著些什麼。

多虧了現在是冬季，一些潛伏獵殺的野，都已經進了冬眠。

讓卓景寧一路無事。

終於，他到了那道觀前。

青磚紅瓦。

和許文安的形容，完全對得上。

卓景寧正準備過去敲門，然而這時門突然開了，一個小腦袋賊兮兮的探出來，似乎是想溜出來，猛地，這個小腦袋瞧見了卓景寧，卓景寧也看到了，四目對視，卓景寧一下子怔住了。

而這個小腦袋卻是紮進了卓景寧懷中，很開心的道：“爹爹！”

這是一個非常可的小孩。

一張緻的小臉蛋賞，帶著一狐之，青與嫵織，卻是格外的吸引人心神，人忍不住一直將目放在的俏小臉蛋上。

卓景寧卻是一瞬間半個子都涼了。

甚至脊背上滲出冷汗。

他是有多久沒有驗過這種了！

卓元清！

那頭狐貍！

卓景寧一想到這，恨不得立馬離開。

雨胡觀！雨胡觀！下雨的時候天空是灰濛濛的，胡，可不就是諧音狐，這分明代指的就是那一頭灰狐貍！

那一頭占據了卓誌平名字的恐怖鬼怪！

卓景寧萬萬沒想到，這頭狐貍，居然就在焦郡地界。

他這算不算送貨上門？

“爹爹，你怎麼不開心？”卓元清抱著卓景寧，似乎非常開心，一雙黑白分明的好看眼睛眨著，長長的睫好似搖擺的鐘表一般，讓人看一眼，就有些心神恍惚。

“別我爹爹，我還不想死。”卓景寧了額頭上的冷汗，不是他太慫，是那頭狐貍太過恐怖。這座山上的濃霧奇景，他敢肯定，十有**是這狐貍弄出來的！

改變天象，這狐貍能不恐怖嗎？

這簡直就是在和天地爭奪權柄。

“噗嗤。”卓元清嘻嘻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抱著卓景寧不放，“想不到原來爹爹你這麼膽小呢！”

“你爹在不？”聽到卓元清這話，卓景寧忍不住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隻小狐貍念著舊。他雖然不是狐貍，但他曾為惡鬼，多能揣一下這些鬼怪的心思。

害人，是現實世界惡鬼的本。同樣的，也是聊齋世界鬼怪的天！

這就像是吃飯一樣，很難控製！

不然的話，減多容易……

“狐貍老頭？他不在。爹爹，你不進來看看娘親嗎？”

卓景寧麵猶豫之，旋即他點點頭，道：“能否讓三姐兒出來，這……我不敢進啊！”

“爹爹你能不能再慫一點？”

“幫我和三姐兒問個好，我還有事，先下山了。”卓景寧沒有猶豫就道，進這狐貍老巢，他是腦子進水了吧？

他雖然不知道這狐貍老巢怎麼樣的，但參考那棟公寓和秀場，一旦進，就生死不由己了！

那種玄之又玄的詭異力量，可是非常可怕的。老話說的閻王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恐怕就是在形容這些。

卓元清白了他一眼，然後出小手一扯卓景寧。

頓時，天旋地轉。

回過神來，卓景寧就發現自己在一座小木橋上。橋不寬，一米左右，河也不寬，在三米左右，在他前方，是一條石階小路，兩側是鬱鬱蔥蔥的竹林。卓景寧轉過，卻發現自己後濃霧翻滾，本看不清什麼。

“這……”卓景寧不敢相信，這會是卓元清的力量。

一瞬間，轉換時空。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會兒是在雨胡觀當中。

卓景寧著左右呼呼吹來的冷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後卻突然出現了聲音。

那是很輕緩的腳步聲。

卓景寧下意識的循聲看過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名穿嫁妝的子，撐著一把紅的竹傘，彷彿傀儡木偶一般，從濃霧中走出來。

他趕避讓開。

這個木頭一般的嫁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過去。

然後，卓景寧看到，這子下沒有腳，是被什麼野給咬斷了，傷口腥，還在不斷滲，均勻的塗抹在地麵上，伴隨著一些像是骨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