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很了，畢竟坐了一天的汽車，早就顛的渾發了，如今躺到床上，他們的上眼皮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下眼皮，所以倆人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居然冇一會兒，就進了睡夢中。

曾尛晚上從來不起夜，所以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起來的時候，薑擎不知何時已經出去，等洗漱好收拾好，他才帶著饅頭回來了。

“小鎮冇啥吃的，隻有饅頭，還是這種糧做的饅頭，我剛吃了倆，有點噎得慌，你湊合著吃點兒？”

饅頭很大，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啥糧食做的，裡麵還有一筷子的黑芥菜鹹菜。

“這個是送的，不要錢，齁死了，你吃點。”

曾尛這邊剛拿起一個饅頭，那邊薑擎就給遞過來了一茶杯熱水。

“就著熱水吃吧，”

曾尛看他於心不忍的樣子，有些好笑：“怎麼？你覺得我吃不了這個苦？”

“這哪能呢，我就是覺得這鎮子上還這樣淒苦，那到大山深，該苦啥樣兒啊！”

“我們帶的是一個月的口糧嗎？”

薑擎點頭，“咱們的年紀，肯定都參加工作了，若是停留太久，他們會懷疑的，所以就帶了一個月的量。玉米、高粱、大豆、燕麥，反正啥糧食都有，湊了大概四五十斤，聽起來，但是磨之後，這東西還冇二十斤的大米和白麪扛呢！”

“駱駝嶺村很窮很窮，全村也不過百十口子人，山裡麵地勢坑坑窪窪，幾乎冇有連片的土地可以種植，都是在山上開荒種糧食，以前勉強能餬口，偶爾上山打點獵，挖點野菜都能活，可是自打立了生產隊，山了國家的，不允許私自打獵，地裡麵為數不多的糧食，也要上繳國家公糧，所以他們的日子，咱們即便不去看，也能猜個大概了。”

除了他們要去的駱駝嶺，全國這種偏遠山村的日子都差不多。

小小帶著心思吃了一個饅頭就覺得飽了，另外一個怎麼也吃不下了，給薑擎，薑擎接過去和其他六個饅頭放到了一塊兒。

見看過來，他笑著解釋：“我一下買了十個，想著咱們路上也冇東西吃，隻能吃點這個墊吧墊吧了。”

小小認同的點頭，“應該的，我來的時候也帶了鹹菜，冇事兒，不就是一個月嘛，能熬的過去的。”

吃過飯，倆人收拾了一下，來的時候，一共帶了兩大包東西，一包裡裝的是倆人的服和一些吃的。

另外一個包袱裡麵是五十斤糧食還有一些乾菜和鹹菜。

兩大包，重量都差不多，如果曾尛一個人，肯定不會自己扛著，可他們是兩個人，隻能一個人扛一個。

薑擎有心幫曾尛多拿，被拒絕了：“等我拿不的時候你再幫我，現在能拿得。”

退了房，從招待所出去時，還背了兩壺水，一切準備妥當，照著招待所人給畫的簡易地圖就出發了。

鎮子上的路都是石頭路，冇有水泥，冇有瀝青，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鋪的路，高高低低的，並不好走。

可是等他們出了鎮子，才發現這樣的路已經算是好的了，因為山裡麵雨水多，所以進山的山路更加曲曲折折，據說駱駝嶺說在這座山的下麵，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的位置，算是山的最高，而駱駝嶺在這座山的最底層。

從這裡出發，需要一路往下走，有的地方的路隻能容一人通過，地勢險要的讓人膽。

曾尛著氣，對薑擎道：“難怪山裡麵的人生病了很有人出山就診，就這樣的地勢，能走的的還行，那要是走不的，至此一條路，可怎麼整啊！”

薑擎拉住的手，護著沿著山到稍微寬點的地方後，才出時間迴應。

“真正生病還能走的人，反而更加不會出山了，至於那些躺在床上不能的，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條了。”

要是有個急診啥的，等他們從天亮到天黑的走到鎮子上，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天呀，這也太難了吧？你看我們走了這麼半天，就剛開始在鎮子上見了幾個人，可是越往大山深走，越是冇人，你說那個駱駝嶺的地方，真要有嫌疑，他們會把人送到深山老林裡嗎？那運送一趟得多難啊！”

薑擎一路牽著曾尛的手，“這可不好說，對於咱們來說，走這條路可能困難了點兒，可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掩飾呢，外麵的人越是覺得不可能，他們就越安全。”

曾尛對於這點倒是深有同，隻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參與到這麼大的一樁拐賣案子裡來呢？”

麵對此問題，薑擎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沉默了，雖然什麼也冇說，可曾尛卻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誰又願意提著一家老小的命去外麵折騰？

從資料上來看，這個案子鬨大，就是在這幾年，說明前些年，也有，但是尚且冇有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

因為這裡太窮，窮到什麼地步呢？

周邊的幾個村子哪怕換親，也解決不了漢日漸增多的可怕後果，就算再醜的姑娘，也有行。

那麼到最後的那些漢怎麼辦呢，就會想方設法找媳婦，有人就是從中看到了商機，纔不惜出走，前往外麵販賣人口。

當然，除了這些因素，還有那些絕戶的人家，冇有孩子的人家。

都說冇有買賣，就冇有殺.戮，這句話同樣適用到這上麵來。

因為有需求，所以就有買賣。

單靠從地裡刨食已經讓他們活不下去了，得想方設法的從外麵折騰，一次次的尋找活路。

雖然山路不好走，但是看到這大山裡的環境，曾尛還是滿心歡喜。

太好了，正愁找不著野菜野生菌呢，如今正值春暖花開之際，這下可算有進山的機會了。

當然，這個季節若是換做秋天來的話，那的收穫可能就更大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折騰了一上午，站在山峰上往下看的時候，還是氤氳在一片綠裡，彆說炊煙裊裊了，啥也瞅不見：“看來，咱們大概算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薑擎也累了，倆人都揹著五六十斤的東西，又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腳痠痠也就罷了，偏偏還起了泡。

“看來我真的是好日子過多了，以前像這樣的路程，我跑三天三夜也冇問題，你看現在，我已經開始覺得累了！”

薑擎皮糙厚冇有腳底起泡，曾尛就冇那麼幸運了，這個年代的布鞋鞋底子薄，穿著走近路還行，遠路，那是真的痛不生。

以前上這樣的路，隻需要在空間裡換一雙鞋就行了，可是這兒多了一個薑擎，就不敢那麼大膽，無所顧忌了。

好在曾尛帶的東西齊全，先是拿針把水泡挑開，出水，然後用厚厚的紗布把腳給纏了幾層，為了保持平衡，兩隻腳都做了這樣的包紮，包紮之後再站起來，就覺得舒服了很多。

山路上就有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接了點兒水，打上皂，好好的洗了洗手，這才走到了薑擎邊。

剛剛不好意思讓薑擎幫，你說萬一腳臭被人家聞到了，那該多尷尬啊！

所以，薑擎想幫忙，也冇讓幫，就這麼自己把自己的腳給折騰好了。

晌午的飯依然是饅頭水和鹹菜，不過鹹菜換了曾尛自己做的韓式泡菜，以及先前做的醃魚。

有了這些配菜，饅頭倒也冇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下嚥了。

吃飽了飯，又坐著邊喝水邊聊天的歇息了大概一個小時，再度邁上了路。

因為在山裡麵走夜路十分危險，所以這次倆人一直咬牙堅持著，直到看到山腳下炊煙裊裊的村子，才鬆了口氣，可這個時候，距離他們早上出門，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多個小時。

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整整十三個小時啊，去掉中間休息的兩個小時，那也是走了十一個小時，一個白天啊！

原本以為這麼晚進村，肯定冇人知道，可是在他們進村的必備路上，居然有人值班。

聽到靜，立即戒備的舉著用竹竿做的尖銳長.槍問他們：“什麼人？”

察覺到危險，薑擎連忙把曾尛拉到自己後，“這位大哥你好，我們是從H省來的，我回來看我，我王桂花，我爹馬全，我娘趙玲，二十八年前當兵後一直冇有回來，後來我媽去找我爹，但是在生下我後不久，我爹就出任務犧牲了，我娘帶著我另嫁，這不我娘冇了，我才帶著我媳婦回來看看我，順便把我爹的事兒告訴老人家。”

“王桂花？你說的是王？”

“可能是吧，我今年也不小了，六十六歲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王桂花的孫子？”

薑擎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這……，大哥，你要不然先帶我和我媳婦去找下我？我們走了一天的路，一天的路啊，從天亮走到天黑，好不容易到你們村，真的很累，有什麼話，你得等我見到我之後再說吧？”

那人還是不敢隨意把他們放進村子裡，這一形，落在兄妹倆的眼裡，越發覺得這當中有古怪。

這又不是有疫，乾啥設立看守的人，這可是深山老林啊，哪怕一個村子與另一個村子相隔也是翻山越嶺的距離，平日裡有有誰會在這麼晚找到村子？

可今個兒他們還真看住了他們倆，這說明他們已經形了一定的防備意識，而且大家都習慣了，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他們的管理者不簡單。

果不其然，那漢子把他們擋在外麵後，立即用掛在.前的竹哨子吹了一道語，不大一會兒，就從村子裡出來四五個材高大的漢子。

他們舉著火把，特意拿到他們倆跟前兒朝他們照了照，風.塵仆仆的樣子，倒是不似作假。

為首的男人仔細盯著薑擎看了一會兒，問他：“你就是馬全的兒子？你什麼？”

“我媽帶著我改嫁了，我跟我繼父的姓氏，我張揚。”

“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歲。”

“這是你媳婦？”

“對，我媳婦。”

“你們之前在H省？”

“是，我們在H省的省會城市A市，在醫院當護士，我在鋼廠當工人，這是我們倆的工作證。”

中年男人黑夜中的眼睛格外的通亮眼，他們冇有拒絕遞上去的工作證，不但拿著火把看了，看的還很仔細，這說明他們是識字的，深山老林能找到識字的人，也是不容易了。

“你繼父是乾啥的？”

“我繼父就是鋼廠司機班的，不是，大叔，你看我們來都來了，你們戶口也查清楚了，不會就這麼讓我們倆在這兒站一晚上，吹一晚上的冷風吧？”

中年人帶著審視的目打量了他們好幾眼，最後看向他們倆的包袱：“帶的啥啊？”

“糧食，服，還有一些吃的用的，我們回來一趟不容易，肯定要給老人家帶點兒東西的，不是，你們這什麼意思啊，我給我帶的東西，你們怎麼能翻呢？”

這些人把兩個人的東西搶過去，一遍一遍的翻了又翻，冇有發現他們要找的東西，才互相點了點頭。

“老趙，你去，帶他們去王大孃家，今個兒天晚了，就不說了，不過明天我們村乾部都要到你們家問一些問題，這冇問題吧？”

薑擎還能說什麼？

不過，“大叔，你看你們這是啥意思啊，又是查戶口又是翻查東西的，搞得比我們在鎮子上的招待所都要嚴格，這村子裡發生什麼事兒了嗎，”你們這些蠢貨，這些舉這麼奇怪，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有問題好嗎？

“我是咱們駱駝嶺村的村長，因為我們村子久居大山深，一般況下是冇有人來的，你們倆出現的太蹊蹺，尤其這馬全都走了二三十年了，你說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我們能不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