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寒冷。

今夜的月不算明亮，但所幸不是無，外麵雖然一片漆黑，但勉強還能看得清道路。從土地廟出來，蒼昭沿著碎石子鋪的道一路南行。差不多跑了大半個時辰，耳邊約傳來了流冰河的嘩嘩水聲。

這不起眼的聲音，讓他神一振。

過了流冰河，距離石坡就不遠了。而且，這也足以證明他並沒有黑走錯方向！

可就在他踏上流冰河的木橋準備過河時，卻驚愕的發現那座長十多丈的木橋，不知何時被人破壞了。河中央用於支撐橋麵的六木樁，全部被人用刀斧砍斷。除非是有輕功上佳的高手，能一躍十多米，否則本無法通行！

藉助河水倒映的斑點月，依稀可以看到下遊不遠的河麵上漂浮著斷裂的木板和大量碎木屑。

顯然，這座橋才剛剛被破壞沒多久。

這……

蒼昭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流冰河上是否還有其他能過河的橋，他不知道，但起碼上下遊十幾裡，這座木橋是唯一能過河的。

到底誰那麼缺德，將木橋毀了？

先他一步出發的長青嶺五雄，又是怎麼過去的？

不，不對！

蒼昭忽然想到一個很大的可能：這座木橋就是飛沙門的人過河後，被長青嶺五雄中的某人、或者其他應幫手破壞的。目的是阻斷石坡跟鳴驛的通，讓飛沙門即便得到訊息也無法第一時間增援。

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現在石坡那邊很可能已經上手了？

意識到這點，蒼昭有點著急。

自己是要繞原路找其他橋，還是直接從湍急冰冷的流冰河遊過去？

前者太費時間了，恐怕他到天亮都不一定能趕到石坡，而到那時黃花菜早就涼了。至於涉水渡河……

這冰冷刺骨的河水可是能要人命的！

艱難的權衡片刻，富貴險中求的衝過了心的保守退。

不冒一些風險、付出一些代價，要到何時才能湊夠銀兩，拜烈風武館？

這樣想著，他一咬牙，飛快掉，將它們儘可能疊好。裹了一塊石頭，用力拋到了斷橋的另一端。用冷水拭一下子，稍微適應了溫度，然後從斷橋北側一躍而下，跳進了數米深的流冰河。

噗通一聲！

木橋並不高，激起的微弱水花打了個旋，便很快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河的一瞬間，蒼昭隻覺得自己冰涼，彷彿置於冰天雪地中。儘管已經做了一些適應準備，此刻他的仍舊到了極大衝擊，心臟都險些停跳了一拍。

「真冷！這要是什麼都沒撈到，就虧到家了……」

蒼昭一邊抱怨，努力分散自己注意力，一邊拚命朝河對岸遊。

他的遊泳技隻能說一般，好在強力壯，而且這段河水也不算太寬。撲騰了沒多久，就接近了河對岸。

不過，不起還好，這一起，沾滿了冰水的被冷風一吹，更是在急劇失溫。

蒼昭趕甩了甩上的水珠，連滾帶爬跑回斷橋南側，將自己拋過來的重新穿上。總算現在才剛過重，還沒到最冷的隆冬時節，再加上是乾燥的，哆嗦了片刻，總算是稍稍緩過勁來。

似是覺到佩戴者狀態有恙，很有靈的白玉佩在夜間散發出朦朧的青。清涼的氣息再次在他流，將侵的寒氣徹底驅除！

就在這時，石坡那邊猛然升起一團火，隨即在夜空的高炸裂開來。

轟隆的聲音傳出很遠，璀璨的煙花更是連遠在鳴驛都能看得到！

毫無疑問，是飛沙門的求救訊號！

狀態好了很多的蒼昭顧不上休息了，看到訊號的瞬間就從地上跳了起來，飛快的朝石坡那邊趕。

六七裡不算一段很近的路線，但對於一位練家子來說，不計消耗的奔跑，其實也用不了多久。不到一刻鐘，他就已經十分接近目的地。

喊殺和金鐵擊聲逐漸清晰起來。

過石和稀疏的樹林隙，已經可以看到昏黃的火把芒，空氣中約約傳來了一點腥味道。

「啊！」

又一聲慘響起。

這淒厲的聲音，讓蒼昭迅速冷靜下來，緩了緩呼吸節奏。左右掃了幾眼，形遁了路邊的樹林中，蔽而緩慢的朝戰中心接近。

「段副門主，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要繼續堅持下去嗎？咱們弟兄五個隻為錢貨而來，也不想把事做絕。出那六百株寒草，咱長青嶺五雄立刻掉頭走人。否則，就別我們大開殺戒了！」有人朗聲說著。

聽起來有點耳的聲音，立刻讓蒼昭想起了土地廟那位發號施令的藍衫中年男子。

「哈哈哈，好一個不想把事做絕！」帶著悲憤的大笑聲傳來，隻聽段天河大吼道：「殺了我們飛沙門近二十號刀手，虧你還有臉說這句話！飛沙門弟子聽令，今日就算死，也要跟長青嶺五兇拚到底！我已發出號箭，門一時半刻就會有幹援兵到來，屆時定要這五名人為我門下弟子陪葬！」

「謹遵段門主諭令！」

「跟他們拚了！」

當即就有殘存的弟子義憤填膺的響應段天河的話。

隻不過，倖存的飛沙門弟子聽上去並不多，士氣也驚懼低落，這零零散散的聲音不免了許多氣勢。

見飛沙門不肯退讓，藍衫中年男子臉沉起來，冷哼一聲道：「不識抬舉！」

既然如此，他們也沒必要猶豫了！

雖說拚掉段天河會有些冒險，甚至可能死傷一兩位兄弟。但隻要能弄到那批價值白銀萬兩的寒草，一切都是值得的。

「殺！」

五人不約而同的大喝一聲。

藍衫中年男子為首的三人，踩了一個三才陣。行進出手間，彼此暗合一定規律，圍攻起了段天河。另外兩名高手，則掉頭追殺起那些負隅頑抗的飛沙門殘存弟子。

而臉難看的段天河，似乎也知道今日難以倖免了。吞服下一顆紅帶著膩香的藥丸，功力暴漲，主迎了上來。

一時間，拳風和劍呼嘯錯，四名高手拚殺在一團，不時傳出空氣被激時的銳嘯和被擊傷的悶哼聲。

很有自知之明的蒼昭，深知這種級別的戰鬥不是他能靠近、甚至是圍觀的。隻悄悄躲在樹叢後麵看了兩眼，便壯著膽子朝其他地方索了過去。

他的目標，是那些已經被長青嶺五兇擊殺、散落躺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飛沙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