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取髓為心以化脈

議事廳中，孟逆結出的陣法已將巨犀團團圍住，雖然對陣中的巨犀起不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作用，但至可以阻止他的蛛網暗陣蔓延擴散。書趣樓(www.shuqulou.com)

陣法分為迷、鎮、收、滅、等多種，也有相互織配合的，雀族較為擅長「迷」和「」的陣法，孟逆這回又是親自做了陣眼，繃了神經與那巨犀釋放出的強大暗係之力對抗。

原本暗係法並不屬於萬五行之，如今能認得出這些暗係法的，世間已寥寥無幾。

如果單看廳中對峙，會覺巨犀醃魚似乎是劣勢的一方，畢竟他周邊裡外三層圍的都是雀族英，看他滿臉青筋暴出，脈之下黑氣流仿若幽深森林中四爬的藤蔓，早不似先前那般輕鬆。

但為陣眼的孟逆卻是心中清明，他與眾人結出的「玄音雀鳴陣」正有崩摧之勢，而一旦陣法被破，他必定至得去掉半條命，到那個時候，又如何解救在場被困之人。

議事廳中兩方鬥陣不過是片刻發生的事，而行宮之外的整個北蒼州城已經淪為黑化妖們狂歡殺戮的戰場。

東籬行至半空，稍稍瞥了一眼混的街市，一顆心酸沉不已。他當然不是同那些無辜難的小妖們，也不是憎惡那些黑化作的妖們，從始至終，他擔心的隻有南山。

加固界心之事已刻不容緩，看來是等不及清越回來了，他暗嘆一聲，握了手中長劍。接著東籬的麵前浮現出了北蒼茫山的行宮，宮殿四周都被一層鏡麵似的結界包裹，結界之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在黑風暴中嘶吼哀嚎著的末日般的世界。

「南山，等解決了妖界的這些瑣事，我便帶你回仙靈山去。」

東籬喃喃自語，指尖輕輕及到結界之上，那結界好像突然了什麼驚嚇似的抖起來，接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將周圍空氣劃開，無數亮晶晶的碎屑飄散開來。

人未到，劍先至，東籬的長劍破開層層黑氣，轉瞬間衝進了議事廳，劍尖朝下重重地到了孟逆的腳邊。

孟逆這邊正覺招架不住，口氣翻湧，殷紅的鮮無法控製般地從角滲出，而這柄劍飛到他麵前的一瞬，他頓覺渾一鬆，差點就要癱倒在地。

「玄音雀鳴陣？如此甚好。」

隨後孟逆聽到了東籬那萬年玄冰般冷徹的聲音，以及跟著聲音接踵而至的一澎湃仙力，不是他，與他一同結陣的眾人也突然神一振，那莫名遊走於全的強大力量，幾乎快要從全上下的孔，甚至是頭髮上溢位去了。

東籬負手而立，形未，他的長劍卻拔地而起，躍至半空，氣勢洶洶地往巨犀的麵門上劈去，而剛剛還難以近探的暗係蛛網陣，東籬的長劍竟能旁若無地沖。

「孽畜，現！」

東籬眉峰一挑，長劍幾近明的劍立時放出耀眼白，隻聽得巨犀一聲慘，上半微微前驅，一下子現出了真，周的黑氣也在瞬間被吞噬乾淨。

東籬轉向孟逆，淡淡地問了一句：「是滅，是收？」

「呃，尊，尊神，他是我的……朋友，他是了控製才會這般。」

孟逆的言下之意東籬怎會不明瞭，臉上依舊沒什麼表，隻是又往「玄音雀鳴陣」中注了幾分仙力，作為陣眼的孟逆立刻有種悉的覺襲來，這……這不是昨日白小花使出的……

天啊，他居然連著兩日給人做了陣眼，他為妖聖的尊嚴何在，不過轉念一想，兩次都是因他們才能撿回一條命來，而自己會淪落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本來也沒剩下多尊嚴了吧？

於是，他一邊自我安著「本座一向以智慧取勝」，一邊眼見那巨犀越變越小，最後變得如一隻鼠般大小，安安靜靜地蜷在地板上，顯得非常人畜無害的樣子。

原先被困在蛛網陣中的幾位族長也算是死裡逃生，毫不顧及形象和場合，竟互相抱頭痛哭起來。

「咳，那個，尊神，萬年前在戰場上，沒見您用這一招啊……」孟逆拱手陪著笑，小聲地在東籬耳邊唸了一句。

東籬收回長劍，正細細檢查劍上有無什麼劃痕損傷，輕描淡寫道：「嗯，那是因為沒有你這麼好的陣眼。」

「唔。」

孟逆覺自己有些自討沒趣，也不知道東籬是玩笑還是實話實說，轉移話題道：「尊神覺得，這一次族起，是何緣由？」

「暗係的法，隻會有一個緣由。」

「尊神認為，是那個人又回來了麼？」他在變小的巨犀邊蹲下子，語氣沉重地問道。

「本就從未離開。」

東籬一揮手，昏迷的小犀牛搖搖墜墜地收進了他的袖筒中，略遲疑了一下，他微微閉上雙眼道：「煩請妖聖閣下開啟九妖靈眼，界心穩固，自然可解。」

「好。隻是，昨日和小花姑娘提到加固界心之事，似乎有些憤憤不平，不知這加固界心究竟該如何作，需要南山姑娘或是尊神您付出什麼嗎？」

東籬似是一直在忍著心的掙紮和矛盾，眼中流出有的不安，「界心都不是凡俗之，是當年造神以自筋骨鮮錘鍛出的，是五界之本，而今始祖的筋骨……再難尋覓了。」

「不然，在下付出一二？反正我雀族骨頭多，骨質又是中空的，那麼一兩塊也不痛不。」孟逆一雙明眸閃，不經意間就有如牡丹天姿國般的傾城魅力。

東籬搖頭隻是苦笑，「若是那般簡單，又何須你來付出，罷了，南山如今還在昏迷，或許現下取髓化脈反倒會些苦楚。」

「什麼？」

孟逆心下一驚，「尊神的意思是……您要取南山姑孃的骨來加固界心？這又是為何？造神十數萬年前已歸寂天地，這位南山姑娘與他有什麼淵源嗎？亦或者，南山姑娘本有什麼特別之？」

這個問題他一早便想問了，卻因為事一樁接著一樁，一直尋不到機會深究。可惜此時此地，到底也不是能坐下來閑話家常的場合。

東籬正不知該做怎樣回應，一頭剛巧收到了白渺的傳音——

「行宮周邊方圓十裡已控，幕後之人至今尚未現。」

如果白渺用蠻力鎮，東籬相信，即便是比現在還要紛十倍的局勢，他都能扭轉乾坤，但這裡畢竟是妖界，他們也不願顯太多實力，唯恐惹出禍端，因此做事還是需要小心謹慎些。

「不宜再等了，現在就帶我和南山過去九妖靈眼吧。」

傳音雖隻有短短一句，東籬卻解讀出了更深層的資訊，倘若白渺親自出手也隻能暫時控製方圓十裡，接下來的隻會愈演愈烈。

妖界地域遼闊，族為妖界第一大族，分散八方，一旦到控製陸續揭竿而起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出現如同當年差點顛覆神界的大叛一般的局麵，是會傷及界心基的。

而到了那時，即便清越自告勇把自己整鍋燉了給南山補子，恐怕都於事無補了。

「或許在下可以試著去平？族並非全都是像飛鳴那樣的好戰之人，我也培養了一些勢力，隨時都可調，不怕族懷有二心。」

一想到原來所謂修補界心的代價竟是如此野蠻無道，孟逆於心不忍。

「之前你宮奪位，本已是興風作的主角了，多說無益，先隨我去接南山。」

看到東籬決絕又冷漠的一張臉，孟逆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造神執掌世界的那個時期實在太過久遠，遠到很多古籍上也隻記載了隻言片語，以他的妖齡來說，算是妖界的老資格了，否則又怎會有機會在當年的戰場上，一睹麵前這位尊神的風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