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打工之路其修遠兮

「咳，那個，暖湯還有人要喝嗎？」

冷不丁的，白渺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東籬的眼神轉而又恢復了往日的沉冷。書趣樓(www.shuqulou.com)

沒人去理會白渺的問話，東籬接著問清越：「所以說，你有辦法找到的，對不對？」

「怎，怎麼可能，的氣息藏匿於那玉簪之，你都束手無策，我能怎樣，難道你忘了我隻有三分的神魄嗎……」

「清越！」東籬突然抬高了音量，「雖說邪神不知因何緣由要拋棄始祖，可並不代表邪神與此的牽連就完全斷絕，一旦完全復甦，很快便會明白南山相對於界心的作用，若是……」

「我知道，若是南山影響了邪，失了本心，你便再無迴天之力了，是嗎？」

東籬苦笑一聲，「到那時，我們都隻能靜待末世再臨了……」

「唉！我的小南山……」清越一臉悲慼地搖晃著腦袋，「好吧好吧，我招了，但，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自然明白你心中所願，你放心，我會儘力護佑五界，不再讓界心有所損傷，如此，南山也能安然度日了。」

「嘖，誰要你承諾這個了？」

清越擺擺手，瞇起雙眼道：「你老人家做救世主那是你的事，我可沒那麼崇高偉大，我隻希，今後你能多給南山一些自由，多讓在世間歷練，說不定能漲漲修為，再不濟長點見識也好，總好過被你們拘在仙靈山上，跟個養在籠子裡待宰的兔子也沒什麼兩樣，說實在的，仙靈山那鬼地方風水不行，我特別特別不喜歡……」

……

大概是先後兩任妖界之主都不大正經，這妖界的風月場所簡直多如牛，如百蕊坊這樣規模的更是不計其數。這一點令南山倍欣，俗話說大於世，完全沒料到自己不但出逃功，還能如此順利地找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將香料條小心地放進了麵前古樸的熏香爐中，南山回向著那珠簾之後問道：「姑娘，覺得這味道可還好？」

「嗯，尚可，辛苦你了，下去休息罷。」

一子正給麵前的錦公子倒茶，一雙明眸盡顯風流，聲應了一句。

南山理了理，笨拙地行了個禮，退出房，可的耳力極好，即便退到了門外，依然能清楚地聽到裡頭的說話聲。

錦公子的聲音：「咦？原先伺候丹兒的那小丫鬟呢？今日怎麼換了人？看那穿著打扮，倒像是後廚來的燒火丫頭。」

「欸，今時不同往日，」牡丹花妖掩著麵，滴滴地哭訴道，「如今，曇妹妹做了花魁，我們這些舊人還不得識相一些，昨夜競選結束，立刻就從我這裡要走了婢子，還搬了我屋裡許多件大，說是我不須再接待那些貴客了，用不上……」

「莫要氣，丹兒的貴客如今不還是坐在此嘛……」

「哎呀，公子你慣會哄人家開心……」

「來，讓我聞聞你今天了什麼……」

「哎呀，討厭呢……」

南山立在門廊下，將裡頭兩人各種不可名狀的私之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又是張又是激。

這時，有一中年子經過樓下，見到南山悠閑自得的樣子，立即聲若洪鐘地朝道，「你在那杵著作甚，快些下來，剛有位貴客在後院喝多了酒，吐了一大片，你趕去打掃打掃。」

「是，是的，葵媽媽……」

南山一個激靈，頭點得跟小啄米似的，拿了門角邊的掃帚簸箕，一溜煙就下了樓。

在這百蕊坊做幫工已有三日了，不但得了地方落腳，還能頓頓吃飽喝足，更加慶幸的是，妖兵們本不會來此尋人，大師兄和小花師姐的氣息也一直未在附近出現，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做夢一般。

回想競選花魁的那一晚，南山忍著飢在百蕊坊門外躊躇了許久，直到午夜時分人逐漸散去，終於鼓足了勇氣邁腳進去。

可沒走兩步就被守門的小廝攔住了去路，見麵上覆著薄紗，看不清楚麵目，小廝橫眉冷眼問，「幹什麼的！」

「我看到門外的佈告，貴店……是打算招一些幫工是嗎？」

南山做出一副怯生生的姿態，低下頭著襟問道。

「是招幫工沒錯，可姑娘這段……不像是能做活的呀。」

那小廝上下打量了一下南山，見一派弱風扶柳的樣子，搖了搖頭。

「能做能做……」南山四下一看，旁邊有石桌石凳，擺在玄關或許是讓一些客人坐著等人用的，立即就打算上去左手提石桌，右手搬石凳。

結果小廝沒在看，而是把子轉向了另一，前廊下款款走出一位中年子，正是百蕊坊的坊頭葵媽媽，那小廝抱拳行了個禮。

「葵媽媽好。」

「今日辛苦，弟兄們到後邊兒吃頓好酒……嗯？這是誰？」葵媽媽說著，眼神很自然地飄到了南山的上。

「葵……葵媽媽好！我是新來的幫工！」南山靈機一，立即應道。

「哦？」

「不是不是，葵媽媽，這是想要來應職做幫工的，小的看不能勝任，正要趕走呢。」小廝摞了摞袖子，出一臉兇相就要上前。

葵媽媽卻抬手攔了一下，那嗓門極大，道：「有力氣嘛？」

南山的角在麵紗後麵揚了揚，趕跳到石桌邊，將剛剛打算做的事二話沒說做了出來——左手抬起大石桌，右手擎著厚石凳，還故意賣弄似的上下揮舉，好像手裡拿的不過是兩塊豆腐。

「嗬，有勁兒啊……不過，你為何以紗遮麵呢？」

葵媽媽見到南山一舉一甚是輕巧，有些驚嘆，但也並非沒見過世麵的，於是很快便把注意力移到了南山的臉上。

南山將石桌石凳歸位，一下子跪倒在地，淒然道：「小此番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啊！小本是城外鄉下一西瓜小妖，夫君病逝守寡，沒曾想，新喪不滿半年，家中父兄就迫小改嫁，小不從，他們……他們竟狠心毀了小的容貌，說要將我嫁給一個瞎眼老妖，小一時怕極了，就逃了出來……」

自己這一段實在演得太傳神了呀！想到這裡，南山忍不住在心裡又謝了清越一百遍，多虧了這位二師兄，平日裡常拿這些民間故事畫冊給看，如今信手拈來演的這一出苦命婦人的戲碼，真是將「學以致用」一詞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毀了容貌？」葵媽媽似是不大相信，湊近了些想起南山的麵紗瞧上一瞧。

誰知南山巧妙地伏下子開始磕頭，葵媽媽的手懸在那兒抓了個空，看這般懇切，心裡一時真的了幾分。

「哎，這坊裡的姑娘，又有幾個不是苦命人呢……」葵媽媽搖頭嘆了一聲，對旁邊小廝道：「阿大，帶去後院罷，明日起便派一些雜活先讓做著。」

於是這一做，就順風順水做到了第四日，前三日也的確勤快，有時候在膳房幫廚，有時候在屋頂修瓦，有時候和小廝們一起背著醉酒的客人們上馬車，還有的時候，會被指去哪個姬房做點婢子做的閑事。

而南山也發現，妖界大多數都還不算太壞，至時至今日，沒人對「被毀」的麵貌生出什麼「特別」的興趣，與對視的時候也會很地用上一副同病相憐的表，「順便」問兩句的「悲慘遭遇」，然後搖著頭嘆著氣轉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