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跟我說，小罈子裡麵裝的都是黑狗，隻是因為經過加持，放的時日久了，才會有這種難聞的味道。我常聽人說黑狗辟邪，爺爺若真詐了，用黑狗也是正常。

上次李金水來我家，我還以為他和爺爺有什麼過節，現在看來，兩人應該並無過節，並且還十分要好。要不然也就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兒，幫我這個忙了。

李金水帶我下了山，還告訴我，這兩天若是沒事，便可去他那裡吃飯。

李金水的廚藝其實不怎麼好，飯菜做的難以下嚥，為了報答他，我天天都給他做飯。

兩天後，他跟我說，要帶著我去給爺爺拜祭。

他準備了許多冥紙、蠟燭之類的帶我上山，那時已經是傍晚，周圍起了大霧。

有村民從我們旁經過，看到李金水，便哈哈大笑：「李金水，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你也做，村長可說了，萬一村裡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就全怪在你頭上。養了這麼一個孽障，怕以後你的日子不好過。」

李金水隻是笑：「我家和他家很久以前便很要好，你們隻是看不慣嫉妒罷了。」

「誰忌妒？」村民冷笑，飛快看我一眼，就像是看到什麼汙.穢之，扭頭就跑。

我鼻頭，隻覺得很淒涼。

從前爺爺在村裡，雖說算不上很熱，但誰家有個什麼事兒，也斷然會幫忙的。現如今人冷暖，他們竟然這樣對我。

「別難過了。」李金水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他的手很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點上山，一會兒天黑了蚊子多。」

這天哪來的蚊子？

我心裡吐槽，但卻沒說出口，估計李金水隻是隨便找個藉口。

很快就到了爺爺的墳前，我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下來了。

李金水站我旁邊，替我佈置好蠟燭和燒紙的地方，我跪在墳前，給爺爺磕頭。

我自然照做，可當我磕了一個頭，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李金水的影子，多出來一道！

我嚇得一個哆嗦，但我仔細看去，的確如此。李金水的影子邊上，還有一道影子，看上去約莫是個孩。

李金水笑瞇瞇的看著我：「愣著幹嘛？繼續啊，一會兒還要給你爺爺燒紙呢。」

我強下心中的好奇，想著可能是線的問題，又朝著爺爺的墳墓叩頭了下去。

便聽得旁的李金水說道：「葉老頭，我把你孫子給你帶來了，他給你磕頭上香……」

李金水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再度抬頭的時候卻發現，他不知何時不見了。

我心頭一驚，接著覺到頭頂一涼風襲來，不知怎的，我竟下意識的就地一滾。

待我滾落到一旁，便發現原本我站著的位置，有一個穿著紅小熊花紋樣的孩子，那孩子的手上，提著一把長柄斧子，跟那形的矮小格格不。

不，不是孩子。

仔細看去，那其實是個紙人，嫣紅的，臉上兩個圓圓的腮紅，以及獃滯的眼睛，這個模樣，竟跟小雅一模一樣。

就是小雅！

尖細的聲音自那紙人的中響起：「葉明，還我命來！」

紙人朝著我走了兩步，斧子高高的揚起，朝我方向砸了過來。我連滾帶爬，剛跑出兩步就覺自己被人拉住，又一頭栽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

紙人抓著我的腳踝，我嚇得哇哇大哭：「小雅，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縱使不是你，也是因為你，」小雅舉著斧子，沖我說道：「我有了你的，你爺爺命我陪你，同你一塊長大，可我分明可以取代你，你什麼都不會，可爺爺卻那樣喜歡你，所以你該死，你死了，爺爺就是我的了。」

小雅說著，斧子就朝著我的方向劈砍了過來。

這一回，我被死死拽住，彈不得，再也跑不到別的地方。

我隻能閉著眼，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可半晌，我都沒有覺到疼痛。

我疑的睜眼，便發現離我不遠，有一團黑霧。

林雪瑤便穿著紅從黑霧中走出，一把抓住小雅手中的斧子，往地上狠狠一丟：「上次我放了你，還真是心了。」

小雅的斧子被丟到了地上，林雪瑤從小雅穿過，小雅本就是紙人，頓時分兩半。

一陣風刮來，微微吹起，竟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不過那撕扯著的半張臉，正好對著我，大約是巧合，角可見一抹微微笑意，讓人看得遍生寒。

林雪瑤一把抱住我：「沒事吧？」

我突然覺到，就連林雪瑤的懷抱，都比李金水要溫暖許多，縱使這幾天李金水幫了我不。

可我總覺得彆扭，大概是因為之前李金水在我爺爺麵前的那番話，所以，我對他抵。

我搖搖頭，沖著林雪瑤說道：「我沒事，隻是不知小雅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上一次我分明已經打散了的魂，到底是什麼人？」林雪瑤皺著眉：「不過我看了，這村子最詭異的就是李金水，你同他來往。」

「不可能，」我把這幾日發生的事，都跟林雪瑤說了：「如果不是李金水，我早就死了。」

「那就奇怪了，那日我之所以未曾趕來救你，就是因為李金水把我給支走的。」林雪瑤皺著眉頭說道。

林雪瑤不可能欺騙我。

這可是我爺爺給我選的鬼媳婦。

我正要說話，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貓聲。

而且不是一隻兩隻，覺有很多隻的模樣。

我順著聲看過去，眼前一幕卻讓我嚇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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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我們旁竟然多了許多貓咪。

這些貓都是黑的，通沒有一雜。

不遠，爺爺墳前，不知何時飄著三盞白的燈籠。

李金水就站在那燈籠麵前，淡淡的看著我，眼裡著笑意。

我看到李金水，格外激：「你剛纔去哪兒了？」

「我去哪，不需要給你報備吧？」李金水淡然的說道：「葉明，有句老話說的好，父債子償，你爺爺當年對我的，我要變本加厲的討回來。」

要是這個時候，我還分不清楚李金水是好人還是壞人，那我真的就是腦袋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