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等在房間裡，不多時，下人們抬進來一個擔架。

擔架上蓋著一層白床單。

房間裡所有人凝神靜氣，看了看盧鎮，又看了看黃靖，眼最後落在三小姐臉上。

三小姐坐在紅木椅上，陳素月看不到的臉，隻能看到穿著紋金棉鞋的腳，小巧玲瓏。

雙腳踩在榻上，正襟危坐，看似十分焦急，彷彿在等待一件早已確認的事實。

待下人把擔架抬進房間來，三小姐急不可耐的走下去，手一把掀開蓋在擔架上的白布，看到了躺在擔架裡的人臉。

桃兒閉著眼睛，臉慘白，毫無生氣。

躲在床下麵的陳素月視線直過去，恰好能夠看見三小姐的臉。暗暗吃了一驚，原來這侯府三小姐的年齡和如今的差不了多，約莫在十四五歲左右。

小小的個子著華麗，手拉著擔架的白布，嘆了口氣，臉上出悲傷的神。

桃兒這樣的下人，選擇不了自己的人生，甚至連死的權利也沒有。們的生命猶如浮萍一般，隨時會被別人有意掀起的波濤淹沒。

三小姐招呼下人把桃兒抬下去，環視四周，臉冷峻，心中的慌已經平靜下來。

大概是見慣了這樣的事，又或者有太多權利鬥爭的犧牲品同不過來，盧鎮的臉也是平靜異常，毫看不出任何波瀾。

陳素月心道，殺害桃兒之人，必是盧鎮。

“桃兒是怎麼死的？”三小姐問站在一邊，嚇得渾哆嗦，滿臉蒼白的春荷。

春荷吞了口唾沫，調整緒道：“適才三小姐吩咐我去房間裡喊桃兒。我到了三小姐房裡並沒有看見桃兒，於是回來向三小姐報告。誰知遇見了萬強，他慌慌張張的往後花園的翠湖跑去。”

聽到這裡，眾人眉頭一皺，陳素月心道，“難道殺人者是萬強？”

聽見春荷接著往下說，陳素月急忙把思維轉了過去。

“我見萬強跑得匆忙，於是一把拉住他，詢問他乾嘛如此慌張。他大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掉進了翠湖裡淹死了。我一聽有人掉進翠湖裡，擔心莫不是桃兒，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跟著萬強去往翠湖邊。來到翠湖邊，見到萬榮帶著幾個人正把那人從湖中拉上來。等那人被拉上岸，我看到麵容，嚇得差點暈厥。那被拉上來的人，果然是桃兒。我急忙上前去探桃兒鼻息，已無生機了。這時候，我怕耽誤三小姐要事，立即來向三小姐您匯報，還沒來得及拜一拜桃兒呢。”

說著，春桃雙眼含淚，淚珠掉落。

三小姐道：“這麼說，是萬榮最先在翠湖中發現桃兒的？去把萬榮喊過來。”

不一會兒，一名著棕布衫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他走進來後，朝三小姐恭恭敬敬敬了個禮，“小的萬榮向三小姐請安。”一幅忠厚老實的模樣。

“萬榮，是你最先發現桃兒的？”

“是小的最先發現。半個時辰前，小的奉大小姐之命去皓月樓拿典籍。途經翠湖的時候，發現月之下的翠湖上竟躺著一個人。小的喊了那人一聲，不見他答應。我起初以為是有人在湖中趁著月夜暢遊，但發現不像，那人躺在湖麵上猶如死去一般。想到這裡，我立即招呼人來，打撈上來後發現那人是桃兒。桃兒平日裡對小的多有關心，小的沒能救到桃兒，心中著實不安。”

萬榮臉上抑製不住悲傷，朝三小姐躬著子，不住嘆氣。

“這麼說，你沒看見桃兒是怎麼掉進湖裡的？”

萬榮搖搖頭，“小的沒看見。”

陳素月一聽，心中暗淡無比。依據的揣測，桃兒必是盧鎮所殺。他擔心桃兒會被三小姐喊來和萬濤當麵對質，於是命人把桃兒從三小姐房間裡引出來，扔進翠湖荷塘裡淹死了。

雖然如此想，但也不敢肯定，因為有個令都想不通的現實問題。

自三小姐命春荷去喊桃兒前來，盧鎮一句話也沒說，如何傳話給外麵的人命令他們殺桃兒呢？

難道是通過眼神示意？但那樣豈不是太明顯了？一舉一會都被嚴監視著盧鎮的黃靖看在眼裡的。

又或者盧鎮這人有某種特異功能，用了某種傳音的手法，令別人都聽見不他下命令。

但這可能麼？陳素月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

如果不是盧鎮所殺，那又是誰殺的呢？

是萬濤？看他聽三小姐讓請桃兒出來，一副嚇破膽的表便知，他沒有這樣超凡的能力。

陳素月想了半天，怎麼也琢磨不，眼睛死死地盯著盧鎮，想要在床腳下看穿他的心。

人心最是難測。

三小姐聽萬榮說沒看見，沉靜一下，像是在思索，隻是嗯了一聲。

隨後，安道：“桃兒是個不錯的姑娘，隻可惜生時不好活，總是被人惦記著，現在連命也搭上了。”

說“總是被人掉記著”的時候，話語雖輕描淡寫，雙眼卻狠狠的盯著萬濤，令他不敢抬起頭來看三小姐。

“桃兒生時也算盡忠職守，是個令人喜歡的好奴婢。春荷，桃兒的後事就給你去辦，一定要辦得風些。”

春荷沉浸在悲傷中，不住流淚，忍住哭泣，聽見三小姐把這件事給，很用力點點頭，“是，謹遵三小姐吩咐。可是，殺害桃兒的兇手……”

三小姐聽說到兇手，轉過來，突然狠狠瞪了春荷一眼。那眼神如刀似電，嚇得春荷不敢再說下去。

“若桃兒失足落水，那是桃兒命該如此。若是被人所殺，待我查明真相之後，決不輕饒。”說到最後一句時，三小姐雙眼掃視盧鎮和萬濤兩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走到床邊坐下，出手指著萬濤，怒喝道：“萬濤，桃兒是因你而死，你是否心有愧？”

萬濤聽三小姐怒喝，立即磕頭，“奴才聽聞桃兒罹難，心如刀割。對自己之前做出的禽不如的行為表示萬般悔恨。日後必定齋戒三月，每日為祈禱送福，以桃兒在天之靈。”

他這態度雖說的誠懇，但話語輕描淡寫，毫無誠意。

三小姐冷笑一聲，“既然你心有愧，祈福齋戒一類的，就免了吧，來點實惠的。今後五年你在府上的丁俸全都提前預支給桃兒的家人吧，當做是你心悔恨的補償。”

萬濤抬起頭來，臉上出奇異的表，又驚又怒，微微張開，卻又不敢反抗。

“怎麼？你不願意？”三小姐反問道。

“奴才心甘願。”萬濤不住磕頭。

三小姐命春荷那張錦帕出來，一手扔在地上。白錦帕在空中搖著緩緩墜地，落在了萬濤麵前。

“既然心甘願，那就寫個契約吧。”

陳素月見萬濤那窘迫的模樣，暗暗一笑，沒想到這三小姐還有這機智，眼看勝不了盧鎮的況下，還能夠狠狠的敲詐一筆。

不覺的，對三小姐突然多了幾分好。

萬濤巍巍的趴在地上寫完契約，拿著白錦帕寫就的契約遞給三小姐。

隻聽刷的一聲，三小姐出劍，萬濤慘一聲，在場所有人驚詫無比。

三小姐手中持劍，鮮沿著明亮的劍落，滴在地上。

萬濤左手捂著右手，渾鮮的蜷在地上。他右手四手指，被三小姐齊齊斬斷。

“寫了契約，總要簽字畫押吧，就用你的畫押吧。”三小姐拿著劍，冷冷道。

盧鎮麵無表的站在原地，臉鐵青。

素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