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月趴在房頂上，聽宮閣裡的永寧侯趙屹和他的大公子談話。

雖然打定主意要離開，就算聽了讓他們的談話也毫無作用。因此，打定了主意準備趁他們在談話時起離開。

但大公子的一句話，猶如吸鐵石一般將牢牢的吸附在屋頂上。

剛剛支撐起的，又重新在了房屋頂部的琉璃瓦上，繼續聽他們的談話。

“爹，汪翎予被我接回來了。現在安排在西苑最深的廂房裡。我讓盧鎮派了兩個靈活點的下人看守，應該不會出岔子了。”大公子道。

正是因為聽到“汪翎予”這三個字，陳素月剛剛支撐起的才又伏下來。

以為大公子說的是，但聽了那言語，說的又不是，而是另一個人，好像是真正的汪翎予。

為何大公子會突然說起汪翎予來？難道真正的汪翎予……

心中猛地一驚，冒出一個脊背生涼的想法。

“恩，冰玉那邊你如何理的？”

“服侍汪翎予的丫鬟桃兒我已經殺了，扔在荷塘裡淹死的，沒有人看見。萬明那奴才被我讓人一刀宰了。一會兒，萬濤也會因為失過多而亡。侯府裡再沒有人見過汪翎予。”

大公子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在他眼裡，殺人像是死一隻兔子一般。

陳素月心中泛起波濤，之前他們談到的貴客便是汪翎予。原來趙屹早就知道不是汪翎予，一直在麵前演戲。比起兇狠霸道的江華，永寧侯趙屹才真算得上是城府極深。

趙屹聽完大公子匯報，恩額了一聲，“愷傑，你理得非常好，隻不過你了一個人。”

大公子趙愷傑一愣，看向父親趙屹，“了誰？”

“冰玉。”

趙愷傑臉上掠過稍縱即逝的一驚，問道：“爹，您是說三妹也要殺掉麼？可並沒有看見汪翎予啊。”

“怎麼？不忍心？”趙屹道。

趙愷傑鼻息重了幾分，眼睛朝地上一掃，瞬間抬起頭來，“若爹要孩兒殺了三妹，孩兒殺就是，半分也不會猶豫。”

趙屹微微一笑，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趙愷傑，“愷傑，在我說出冰玉名字的時候，你已經猶豫了。”

趙愷傑渾一，“爹，我······”

“行了，不要說了。”趙屹出手來輕輕一揮，“愷傑，你自小心就，把親一類的看的過重，這對你今後大事會有一定阻礙。大事者，不拘小節。萬般事，都要在大業麵前讓道。愷傑，你要記住我們趙家背負的大業。”

趙愷傑子微微前傾，向趙屹點頭道：“孩兒謹記爹的教誨。”

大業？什麼大業？陳素月正思索時，聽到了宮閣的裡父子倆談到了自己。

“那臭丫頭怎麼樣？”趙屹問趙愷傑。

“聽下人說，下午出了門，在楓林苑裡閑逛。爹，這替死鬼看起來有些愚鈍，我擔心會壞了我們大計。”

陳素月聽趙愷傑稱是“替死鬼”，氣不打一來，又聽說很愚鈍，心中冒火。

手指著樓下的趙愷傑，心道罵誰愚鈍，你出來，看老孃給你點瞧瞧。

趙屹道：“沒關係，這死丫頭死到臨頭了，還以為我救了，激涕零呢。”他手了膝蓋，“可惜我的那條子，才穿一次就被死丫頭弄臟了。不過算了，就當做給陪葬了。”

聽趙屹說到子，陳素月大吃一驚，這永寧侯長得正氣，卻不想是如此小肚腸的男人，記恨人連一條子都不放過。

該死，等老孃有了錢，賠給你一百條！

“爹真是神機妙算，知道狗皇帝會派江華去抄汪蘇之的家，提早在汪蘇之家設了埋伏。恐怕汪翎予做夢都都沒想到，是爹您親手殺了爹汪尚書。”趙愷傑用佩服的語氣贊嘆道。

此話一出，陳素月大驚，眼前浮現出書櫃中整齊擺放的人頭。其中有一顆是汪尚書的人頭。心中暗恨，原來真正卑鄙齷齪的人是趙屹。

“可是翻遍了汪蘇之家也沒找到‘赤玉晶砂’，不知這該死的汪蘇之把它放在了哪裡。”

“爹，會不會已經被江華拿到了？”趙愷傑擔憂道。

趙屹搖搖頭，“不可能。我派了人一直守在汪蘇之家裡，那晚我也一直監視著汪蘇之，並沒發現他有什麼異，也沒看到他把赤玉晶砂拿出來給任何人。況且，看江華和我們對峙時，那氣急敗壞的模樣，赤玉晶砂鐵定不在他手上。”

“那爹你問汪蘇之那老賊的時候，他有沒有些蛛馬跡來。”

“沒有，這老傢夥滴水不，不肯半點赤玉晶砂的資訊。”

“那爹不該殺了他。”趙愷傑突然口而出。

趙屹轉過頭來盯了他一眼，“你是說爹做錯了？”

趙愷傑子微一，急忙變口道：“孩兒並無此意。孩兒的意思是，我們還未得到赤玉晶砂，殺他了豈不是訊息全都斷了？萬一汪翎予並不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呢？”

趙屹冷笑一聲，彷彿是在嘲笑趙愷傑。

聽到趙屹那一聲冷笑，趙愷傑的臉瞬間一紅，無比尷尬，不知爹為何要笑他。

“愷傑，爹教導你多次，往前走五步，必要思十步。你時常顧及當下，看事自然淺薄。”

趙屹的訓斥輕言細語，卻猶如冰刀雪劍，刺得趙愷傑冷汗直流。

他頓了頓，繼續道，“汪蘇之比鐵，我們問不出赤玉晶砂的訊息，殺了他也沒什麼可惜。就算讓江華抓到汪蘇之，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但既然我們搶得先機，自然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隻不過，比起江華來，我們留了後招。”

“爹，孩兒明白了。這後招就是汪翎予。”

趙屹並沒否認，“汪翎予是汪蘇之唯一的兒，就算他，不告訴他老婆，我不信他不告訴他兒。因此，赤玉晶砂的資訊，一定在汪翎予上。”

“所以爹纔派了人毫不猶豫的殺了汪蘇之，而爹你自己則去救汪翎予，帶著汪翎予退出尚書府卻不離開。和的躲在暗，讓親眼見到江華來抄家。好讓以為這一切都是江華和那替死鬼乾的。在悲痛絕的時候，再進尚書府去救人。此計妙招，孩兒學到了。”

趙屹表平靜，“隻是雕蟲小技。”

“那替死鬼怎麼置？”

“江華認定是汪翎予，而且也把自己當做汪翎予，下次江華再來要人的時候，就把給江華就是了。江華那麼願意得到，給他就是，這樣也呈了汪翎予的。”

伏在屋頂的陳素月，聽見這話脊背泛起了至深的涼意。趙屹的毒辣智計堪比阿爸，招招置人於死地。

突然間，宮閣裡的趙屹臉一變，抬頭喊道：“什麼人？”

陳素月嚇得魂飛魄散。

素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