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進退(補)
長公主最新章節
馬車忽然停下,似乎是到了地方。
隻是哪怕有著隔音板,業早早聽見裡麵靜不對,到了地方,也沒催促李蓉和裴文宣。
裴文宣看著李蓉,等著李蓉的答案,李蓉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去穿服,低聲道:「先下去再說吧。」
裴文宣同李蓉一起穿上服,等出了馬車之後,便發現業已經讓人去端了轎攆,李蓉腳上有傷,裴文宣扶著李蓉上了轎攆,讓人一路送著進了臥室。
折騰了一夜,李蓉看上去很是疲憊,裴文宣扶著躺下之後,立刻讓大夫過來先看看有無大礙。
大夫是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府就候在了門口,等兩人進屋之後,大夫便跟了進來。
裴文宣在旁邊等著大夫診脈,沒等片刻,就看見業站在門口,小聲道:「公子。」
裴文宣見業不進來,就知道事不好在李蓉麵前說,他點了點頭,同旁人打了聲招呼,好好照顧李蓉,便轉頭走了出去。
等到了門口,他就看見趙重九站在庭院,趙重九臉不太好,裴文宣便知道了結果。
「人呢?」
「跑了。」
趙重九板著臉:「蘇大公子帶人來得太快,我來不及。」
裴文宣倒也不意外,那個時辰,有蘇容華記掛著,找到蘇容卿也是應該的。
他輕輕應了一聲,點頭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件事……」
「屬下必須告知殿下的。」
趙重九打斷他,似乎誤解了什麼,裴文宣笑笑:「我不是讓你不告訴殿下,你是督查司的人,我心裡是清楚的。我是說這事兒我來同說,你不必另外稟報了。」
這個要求也不過分,趙重九點了點頭。
「可還有他事?」
趙重九搖頭,裴文宣記掛著李蓉,揮了揮手:「下去吧。」
說完,裴文宣便折回了房間。
大夫已經替李蓉診完脈,裴文宣進來,大夫正收拾了東西,準備去旁邊房間會診開方,裴文宣和李蓉打了個招呼,便跟著一起去了偏房,大夫看裴文宣進門,麵上都有些忐忑,裴文宣心上懸起來,但還是抬手:「有什麼說什麼,直說吧。」
「大人,公主有些外傷,但並無大礙,還請大人放心。」大夫中間走了一個人上來稟報,裴文宣點點頭,「還有呢?」
如果隻是這一句,這些大夫不該是這種反應。
「還有就是……」大夫遲疑了片刻,緩慢道,「殿下,懷孕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裴文宣愣了愣,大夫將最難說的話說出口來,便繼續道:「此次顛簸,以致胎位不穩,還殿下後續安心養胎,以免有所不測。」
裴文宣聽著,沒有出聲,所有人等著他,心裡七上八下。
平樂公主如今已經和離,卻被診出有孕,首先知道的是前駙馬,無論是公主有孕還是前駙馬知曉,哪一條都足夠這些大夫不安。
裴文宣沉默的時間過長,所有大夫都看向為首的大夫,為首的大夫著頭皮:「大人?」
「哦,」裴文宣聽到這話,終於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麵似沉穩,立刻吩咐,「此事不要外傳,殿下還好吧?」
「大人放心,」眾人一聽裴文宣的口吻,便放下心來,「殿下好好休養,並無大礙。此事我等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讓外人知曉。」
裴文宣點頭,似是心不在焉:「你們先開方子,有人什麼忌,怎麼做對孕婦好些,都同我說一聲。」
大夫連連點頭,一行人同裴文宣說了許久,裴文宣細細將如何照顧李蓉問清楚之後,終於纔回去,等走出門口,他又折了回來,皺眉道:「孕期是否多疑敏、多愁善、緒起伏不定、暴躁難製?」
所有人愣了愣,不明白裴文宣怎麼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但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隨後囑咐:「大人忍著點就是。」
裴文宣點點頭:「我明白。」
說完之後,裴文宣轉過,走在長廊上。
眾人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就看他一路走到李蓉房間去,李蓉房間關著門,他竟然也沒察覺,直直撞了上去,「哐」的一下,繼而就痛苦捂住了臉上的鼻子。
李蓉在屋裡聽著趙重九彙報失蹤這一夜的事兒,驟然聽見「哐」一聲響,揚了揚下,趙重九立刻去開了門,一開門就看見裴文宣弓著子痛苦捂著臉。趙重九不由得愣了愣:「裴大人?」
裴文宣擺擺手,倒吸著涼氣,李蓉抬眸去,輕喚了一聲:「裴文宣?」
「我無事,撞門上了。」
裴文宣回了一聲,緩了緩,終於是直起來,他看著趙重九:「稟告完了?」
「差不多了,」趙重九點點頭,轉頭同李蓉行了個禮,「殿下,屬下先告退。」
「盯著李誠的況,」李蓉吩咐了一聲,輕聲道,「去吧。」
趙重九行禮離開,裴文宣還站在門口,李蓉見裴文宣還愣著,抬眼道:「還站著做什麼?進來坐吧。」
裴文宣聽到這話纔回過神來,點點頭,關上門走了進去。
他坐到位置上,李蓉看著他,輕笑起來:「我得絕癥了?」
「沒有!」
裴文宣一口否認,趕回道:「你沒什麼大礙,不必想。」
「不想就坐下,我同你商量一下。」
李蓉從旁邊拿了三張紙頁:「昨夜川兒遇刺,但並無大礙,李誠現在就在宮裡吊著一口氣,妃為照顧李誠被召宮中。現下陛下還為出手,一來估計是在等蕭肅,二來也是在等著李誠最後的訊息。」
裴文宣應了一聲,李蓉取出第三張紙:「所以這裡有個最壞的訊息。」
裴文宣抬眼,李蓉冷靜開口:「荀川從西北帶來訊息,崔清河叛變刺殺秦臨,接管了西北秦臨手下的軍隊。」
聽到這話,裴文宣驟然睜大了眼,李蓉將紙頁放在桌上,平穩道:「西北那邊軍隊過不來了,這事兒得瞞著。我已經通知藺飛白從西南調軍,也讓上雅準備好上家的軍隊。」
「但上家一共不過三萬軍力,藺飛白手握兩萬,我在青州一萬,你裴氏不到兩萬,一共最多不過八萬的軍隊。本來西北秦臨養了五萬軍隊,加起來有十三萬軍,但現下崔清河倒戈,西北的五萬怕是怕是指不了。」
「而蕭肅有五萬軍,陛下自己有嫡係五萬,蘇氏手中至兩萬,足足有十二萬人馬。」
「剩下世家藏兵無數,但和上一世一樣,沒有利益打不了他們。要他們出手,如今謀劃就功虧一簣,而且,這次有蘇容卿在,世家最後倒戈於誰,還說不定呢。我猜他們更多是坐山觀虎鬥,誰贏了,他們聽誰的。」
「如今就是這個局麵,」李蓉看著裴文宣,「你怎麼想?」
裴文宣聽著,靜靜思索了一會兒:「雖然看上去整個局麵上,陛下手中人數遠多於我們,但隻要我們能提前穩住華京局勢,這天下便會有大半歸順,到時蕭肅和陛下的嫡係縱使回來,也是臣賊子,天下得而誅之。況下,一旦太子繼位,陛下的嫡係,還是不,也未可知。而蕭肅執掌西北不到兩年,帶五萬軍犯上作,怕也是一盤散沙。至於蘇容卿……」
裴文宣想了想:「他能不能執掌蘇氏,還未可知。」
「穩住華京局勢……」
李蓉喃喃,抬起頭來,看向裴文宣:「你怎麼不想,其實還有一條路呢?」
「殿下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蓉目平穩,但眼底深,卻帶了幾分說不出的哀涼,「一旦李誠亡,太子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太子和陛下並不是絕對的敵人,和我與母後也不是絕對的同盟。他隻要將我和上氏出來,陛下會放過他的。」
裴文宣沒有說話,李蓉閉上眼睛:「其實這是最好的方案,他將我和母後出去,上氏以刺殺皇子之名夷族,他順利接替皇位,從陛下手中接管軍隊,為純正的李氏君王。」
李蓉說著,忍不住笑起來:「這樣一來,天下平穩,也不用大乾戈,百姓也過得好。」
「殿下說得也不錯。」裴文宣答得平穩,李蓉聽著這樣的話,睜開眼睛看向裴文宣,裴文宣迎著李蓉的目,「可是,太子殿下答應嗎?」
李蓉不言,裴文宣抬手握住李蓉的手:「殿下,你忘了嗎,重生回來不久,我就告訴過你。權勢之後,本是人心。它並非簡單的利益取捨,同一件事,有人選擇利,有人卻會選擇失。」
「可我信不過李川。」
李蓉徑直開口,裴文宣沉默下來。
「你安排好人,」李蓉冷靜吩咐,「李誠一死,陛下就會手抓人,在那之前,我要離開華京去青州,此事莫讓任何人知曉,我自己走。」
「上雅呢?」裴文宣看著。
「我走之後,你再通知上家的人。」
走之後再通知上家的人,就等於把上家的人放在了華京裡做掩飾,讓可以更安全離京。
但是,這也直接將上家陷風險之中,走了,一旦錯失時機,上家就誰都走不掉。
裴文宣看著,李蓉神冷漠,轉眼看向裴文宣:「你覺得有何不妥?」
「殿下,」裴文宣認真詢問,「如果出事,你不後悔嗎?」
李蓉沒說話,迎著裴文宣的目:「你知道我昨晚聽到了什麼嗎?」
「我知道。」
裴文宣目裡沒有任何波瀾:「李川殺了你,上雅眼睜睜看你去死,蘇容卿為你端了毒藥。」
「你不意外?」李蓉笑起來,裴文宣搖頭,「上一世任何事,我都不意外。」
「既然如此,」李蓉有些奇怪,「還勸我做什麼?那是上一世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可我不計較,不代表我不在意。」
「人要掌握權力,纔有選擇。而到權力的東西,就不該摻雜。我以前說著喜歡權勢,其實做決定時,總是對他們多很多信任,願意為他們拚命。所以一上來,總想著幫著川兒,為他解決現在的問題,未來的問題。」
「母後罵我,說我想的這些,都是帝王想的,我是公主,在未來帝王的眼裡,我本質與世家無異。我當時還覺得傻,如今才明白,傻的是我。」
李蓉轉過頭,看著裴文宣,出手去,握住裴文宣的手:「上一世,我選擇了他們,我沒選擇自己。這一次,我想選擇自己。」
「無論後悔不後悔,」李蓉注視著裴文宣,「讓我走吧。」
讓華京的骯髒和廝殺留在華京,讓遠離此,天高海闊,自有歸途。
裴文宣看著李蓉從容平穩中帶了幾分懇求的神,好久後,他低頭笑笑:「殿下記不記得,殿下和我賭過兩次,一次在聚財館,賭上雅在不在那兒,一次賭聖旨先來何。」
「記得,」李蓉知道裴文宣的意思,「你這是同我要賭注來了?」
「波斯舞孃的服,殿下已經為我穿過了,還剩下一件事,請殿下為我做了吧。」
李蓉看著裴文宣,肯定開口:「你不想我走?」
「走與不走,是殿下的決定,其實我覺得都好,隻是我怕殿下心有憾,想給殿下更多的選擇。」
裴文宣說著,子往前探了探:「殿下同我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李蓉聽到這話,手微微一,裴文宣笑了:「殿下不敢嗎?」
「看一看他,有什麼不敢?隻是出城之事還要安排……」
「我來安排。」
裴文宣打斷:「殿下去見太子殿下,什麼都不必說,和太子殿下像平日一樣聊一聊。聊完之後,是去是留,我都支援殿下。」
話已至此,李蓉也沒什麼好說,抬起手,拍了拍裴文宣的手:「那就聽你的。」
說著,李蓉就要起,裴文宣抬手按住:「我去取服,別了寒。」
裴文宣說完,去櫃子裡拿了服,又吩咐外麵備了轎攆,折回來給李蓉穿上服,又替挽發,準備上妝時,他作頓了頓,李蓉抬眼:「怎的了?」
「無事,就是覺得殿下清水出芙蓉,不必過於裝飾。」
說著,裴文宣將眉筆放下:「就這樣吧。」
李蓉隻當他急著去見李川,也沒多想,由他抱著出了屋子,放到轎攆上。
兩人一道去了東宮,通報之後,裴文宣送著李蓉到了門口,李蓉站在門前,聽著裡麵李川輕輕咳嗽:「阿姐來了?快,讓阿姐進來。」
李蓉不知道怎麼,突然就不敢進了。
抓著裴文宣的手,裴文宣拍了拍的手,吩咐了旁人:「太子殿下現下不宜見客,男有別,安置一個屏風吧。」
下人得令,將屏風放在了屋中,裴文宣扶著李蓉進去,一進屋,看見那個屏風,知到屏風後的那個人,李蓉忍不住輕輕抖起來。
裴文宣扶著李蓉坐在椅子上,李蓉和李川隔著屏風坐下,那一瞬,李蓉彷彿回到上一世,李川宣佈讓監國,自己修仙問道前那一夜。
雙手扶在扶手上,低著頭。
裴文宣為蓋上毯子,蹲在前,仰頭看:「殿下,有些路得自己一個人,微臣在外等你。」
李蓉了扶手,看著裴文宣,裴文宣抬手放在的手上,輕聲開口:「莫怕。」
說完之後,裴文宣站起,便告退下去,關上了門。
房間裡突然就留下了李蓉和李川,兩個人都很安靜,李蓉慢慢抬頭,看著屏風上的剪影,李川似乎坐了起來,他隔著屏風,像越過兩世而來的亡魂,就停留在屏風之上。
李蓉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紅了眼眶。
兩人靜默著,好久後,李川輕咳著出聲:「阿姐可還好?可了傷?」
「我無事。」李蓉剋製著語調,聽上去好似什麼都沒有。李川咳嗽過,緩過氣來,輕聲道:「阿姐不用擔心,我也沒事,就是了點小傷,很快就會好了。」
「無事就好。」
李蓉說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的靜默後,李川猶豫著:「阿姐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李蓉輕聲開口,「就是做了個噩夢,想見見你,同你說幾句話,知道你還好就好了。」
「阿姐做了什麼夢?」
「就……」李蓉遲疑著,慢慢道,「夢見你殺了我。」
「這怎麼可能?」李川笑起來,他果斷道,「阿姐,你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傷害你的。誰要想害你,就得從我李川上走過去。」
李蓉聽著,也忍不住笑起來:「我知道的。」
眼裡有些酸,帶了幾分淚:「你打小,就說要保護我。我記得那年他們說,公主要送去北方和親,我心裡特別害怕,就怕自己長大了要去和親,你和我說,你以後,」李蓉說著,語調裡帶了哽咽,頓住,許久後,才繼續,「你以後會平定北方,把那些蠻夷一路打進沙漠,你不會讓和親這種事兒,落在我大夏任何一個公主頭上,更不落在我頭上。」
「阿姐怎麼說起小時候的事兒來?」
李川盤坐起來,似是有些高興:「難道是我現在對你不好,你開始憶甜思苦了?」
「不是,就是聽說你為我傷,又想起你小時候對我好的事兒來。」
「那阿姐對我不好嗎?」李川在屏風上的影子帶著年人的張揚,一麵說話,一麵比劃,「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元寶分桃子吃,被母後撞見了,就關我閉,說我是太子,要知道我為尊,別人為卑,怎麼可以和個下人分桃子吃。室你也知道,黑黑的沒有任何,就你在門口,一直和我說話。我關了三天,你在門口說了三天。」
李川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聲音裡也有些啞了:「還有,我以前不是在宮裡養了個大花貓嗎?那貓特別靈,別人不親,就親我,我老躲著人去餵它,後來也被發現了。他們要讓我把這貓活埋了,母後說,這是給我的教訓,太子怎麼能偏什麼東西,還是隻沒人養大花貓。」
「我不埋,母後就讓人搶貓,說打死,我把貓護在懷裡,我覺得要不把我打死算了,你說這太子當著有什麼意思,還不阿姐擋在我上,把子擋了?」
「那你最後,不還是把那貓活埋了嗎?」
李蓉問,李川不說話,他沉默了很久,屏風上,他盤而坐,似乎輕輕仰著頭,在看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阿姐再為我被打了。」
李川終於出聲:「不就是隻貓嗎,埋了就埋了吧,總不能讓阿姐和我一起給這貓陪葬不是?」
李蓉說不出話,覺眼淚就這麼流下來。
突然意識到,其實那麼多年,沒有真正理解過李川,也沒真正明白過,這個弟弟,是如何長。
他年時,也年,看不明白年李川的種種,長大就忘了。
就像這隻貓,以為李川是熬不住打,可其實那時候的李川,熬不住的不是深宮裡的杖責,而是姐姐的苦難。
他親手埋的不是貓,是他自己。
他不願意當太子,但為了李蓉,為了上玥,為了他珍的人,他當。
他心地,天真純良,但為了李蓉,為了上玥,他學著強,學著冷漠。
他剋製自己的溫和天真,抑自己所有喜與,把自己深埋在這皇宮裡,期能像泥土一樣,將李蓉和上玥養在上麵,看著們長,開花,平穩一生。
這是的弟弟。
弟弟無論未來多殘忍,多可怖,在十七歲這一年,屏風後的他,始終是那個願以此化山河,給予他所之人好風景的年。
「阿姐,」李川低下頭,他似是知道李蓉哭了,他啞著聲,「你來這裡,到底想問什麼?」
「川兒,」李蓉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上天註定,有一日,你會為一個像父皇一樣的君主。不,比他更優秀,但是和他一樣冷漠、猜忌的君主。」
「你會殺很多人,讓天下不堪,但你也能北伐功,打破世家桎梏。你會囚母親,殺害舅舅,斬殺一半族人,最後毒殺長姐。你會痛失所,但也會為九五之尊。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是說,」李川似乎明瞭一切,「我會殺了你嗎?」
「是吧。」李蓉笑笑,「不過這就是一個夢,你也不必……」
話沒說完,就聽見裡麵傳來拔劍之聲,李蓉詫異抬頭,就看李川提劍步出屏風。
他拿著劍,麵上有未乾的淚痕。
「其實我早就發現,阿姐和以前不同。」
李川看著李蓉,他反手將劍鞘遞給李蓉,將劍尖指向自己,單膝跪在李蓉前,他目裡盈著眼淚,卻堅定又明亮:「如果這是未來,請阿姐,現下就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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