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68章 初設殺局

西涼茉只得點頭,便領著大家一同進蓮齋,自從西涼茉晉了郡主,雖然清淨,沒有比照正規宮制,四個大丫鬟,六個二等丫鬟,十二個三等丫鬟地往邊添人,但邊丫頭婆子和管事媳婦林林總總的也有十來個,往日蓮齋裡丫鬟婆子來往都極爲整齊有禮,如今卻只看見幾個面生的丫頭正在打掃。

按捺下疑,領著大家進了正廳。

一進正廳,作一僵,即使已經薰了昂貴的沉梨水香,但那子淡淡的腥味,卻是最悉不過了的。

而白珍早已經忍耐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西涼茉面前,淚流滿面:“郡主,你要爲白珠和白晶,還有咱們院子裡的人做主啊!”

“白珍,珠兒和白晶們到底怎麼了,你起來慢慢說。”西涼茉心頭一涼,果然出事了,但還是冷靜地看向跪在地上,不管白蕊和白玉怎麼攙扶,拉扯都不肯起來的白珍。

白珍啞著嗓子,目慘然地道:“郡主,珠兒……珠兒不堪辱,就在這裡柱而亡了,白晶……白晶不肯出咱們庫房的鑰匙,右手被……。”

西涼茉子一震,眸瞬間有些模糊,閉了閉眼,再次開口,聲音有些尖利:“白珍怎麼了?”

的右手被端縣主命人……命人……砍了下來!”白珍再支撐不住,哭倒在西涼茉的腳下。

西涼茉一下子倒退一步,‘呯’地一聲坐在了凳子上。

地閉上眼,眼眸前仍掠過白珠帶著點兒憨然的笑容和未滿十三歲的白晶一雙巧手撥打算盤的模樣,當初就是因爲白珠子實在淳樸,白晶年卻極爲細心,所以留了白珠看院子,白晶跟著白嬤嬤學習管理庫房。

可如今……

西涼茉聽著白珍斷斷續續地述說當初的況,幾乎能夠看見白珠拼死不讓人在自己的屋子裡玷污,一頭在柱子上的模樣,和白晶寧死也不肯出庫房鑰匙的而被去砍了手腕時候的悽楚。

“院子裡所有的人都被縣主拖下去打了板子,奴婢……奴婢去了三太太那裡,是三太太護下了奴婢,將奴婢藏起來,所以纔有了這一條命來見郡主,可是珠兒還有白晶……們……。”白珍伏在地上,淚如雨下。

西涼茉只覺得眼裡似乎有極爲尖利的東西磨過,有什麼熾熱又冰涼的東西要涌出來。

地閉上眼,握住椅子手柄的雪白手背上出一條條青筋,心底彷彿有熔巖在涌,燒灼,有想要噴發而出焚燬整個國公府邸的衝

最終,直到所有人都沉寂下去,連白珍和白蕊、白玉幾人悲傷的哭聲都漸漸低落下去,才緩緩睜開眼,出手拂去眼角冰冷的淚珠,西涼茉低低地冷笑:“難怪呢,難怪國公爺要命寧安來送一句‘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只是國公爺卻不知道,這大海里有一種喚作鯊魚的海中霸主在生出來之前,就在孃胎裡將所有的兄妹都吃掉,才能儲存夠足夠的力量,從娘腹裡生下來。”

在本家歷劫歸來,這當國公爺的父親怎麼可能不知道一旦當上那‘赫赫王妃’,住進香墨軒會發生什麼事,他不曾提點一句,多問一句,回絕一句。

如今,卻急不可待地來保護他的了麼?

怎麼,是怕對西涼仙做什麼?

“郡主不可對國公爺生怨,端縣主做下此事後,國公爺已經將在了韓夫人的宣閣,畢竟從道理上而言,縣主的也只是您的下人……嬸子無用,也只能護下白珍而已。”黎三太太很是唏噓嘆地勸道。

西涼茉雖然心中極度憤怒,但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挑撥之意,黎氏這好似希自己再次出手對付韓氏母也好漁翁得利吧。

淡淡地道:“嬸孃費心了,茉兒自有分寸,如何敢怨恨國公爺,至於二妹妹,不過是病的日子太久長,所以心鬱結,我又如何會與計較。”只是早已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徹底心死而已,又何來怨恨。

黎三太太見竟然不搭話,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又長吁短嘆幾聲,就起告辭。

西涼茉讓白嬤嬤去庫房取了一隻南海夜明珠來算是謝禮送了黎氏。

那南海夜明珠一打開,便通碧綠,如嬰兒拳頭般大小,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黎氏雖然驚異,卻只推拒道:“哪裡,區區小事,不足掛懷,如此貴重之,嬸子哪裡能收。”

“白珍是我的丫頭,我的丫頭欠了人,自然是我要替還,莫說是一隻夜明珠,便是十斛南海明珠,珍兒一條命也得起。”西涼茉雖然語氣溫婉,但目卻極爲堅持。

一番話說得白珍淚盈盈,看著西涼茉的眼底滿是激與震撼,而黎氏則在心中暗歎,這小郡主果真是好手段,當初自己救下白珍,指著未來挾救命之恩,能把白珍發展自己人的打算,是不了。

自己一番計較,卻爲全了白珍日後的一番死心塌地。

黎氏自己原在閨中就以聰敏強勢而聞名,如今面對這十五歲的卻還是不得不歎服。

“郡主果然好氣度,三嬸孃自愧不如。”

“三嬸孃過獎,如今這世道,日子都不好過,還要彼此守互助纔是。”西涼茉淡淡地道,說罷便起送客。

再沒有心與人打機鋒。

黎氏也看出來了,自己到底是外人,也不惱,只囑咐了們好生休養,便也出了了蓮齋。

直到房子裡都只剩下自己的人,白嬤嬤這才紅著眼眶道:“是我害了白珍們,若當時我不藏私,多教們一些,至能保命……。”

彼時,擔心這些丫頭武藝若高於西涼茉,難保哪日要生了二心,就不好辦了。

卻沒想到今日之禍。

“嬤嬤放心,珠兒不會白死,白晶的手也不會白白斷了,既然們沒能在西涼本家除掉我,那麼也該嚐嚐本郡主的手段,纔好對得起他們這番大禮。”西涼茉著伏在自己膝頭上的白珍的頭髮,目幽冷間有銳利得彷彿能割破人皮脈的淬亮鋒芒閃過。

將西涼仙名爲足,其實是在保護自己的報復吧,這位國公爺倒是真心心疼這二兒,不知若西涼仙毀了,國公爺會有多心疼,還真是期待他和韓氏的表

——我是九千歲萌的分界線——

府邸裡的日子,在西涼茉回來後,依舊平靜,至表面上是如此,衆人驚異於西涼茉竟然沒有立刻出手對付膽敢洗自己蓮齋的西涼仙,有那知道的,便有人覺得西涼茉到底是對國公爺的警告顧忌了些,畢竟都是賣了死契的家奴,打死一些也算不得什麼。

自然,也有那愈發惴惴不安的,可表面上仍舊是一片祥和。

百里青讓何嬤嬤送了一隻極爲緻的匣子過來,裡面正是以西涼家五人的人皮製的五把宮扇,扇子極爲,上面還紋了詩詞或者牡丹蝴蝶。

“小姐,這宮扇材質還真是奇怪,但卻真真緻。”白蕊並不知道這扇子製部,還想好奇地它。

西涼茉立刻將扇子收了起來,只將匣子給白蕊,淡淡道:“不要隨意這些東西,日後,這些東西說不定要派上用場的。”

同時百里青還讓何嬤嬤傳話,讓‘兒’去自己府邸一趟陪他磕瓜子,西涼茉估著這位九千歲不知道又要出什麼鬼,暫時還不想再借用他的勢力,應付他更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便索找藉口回絕了,九千歲倒也沒有說什麼。

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專心布起自己的‘局’來。

沒過幾日西涼仙的毒辣名聲卻不知怎麼地在京城裡沸沸揚揚地傳開了來,加上之前在賞荷宴上那一隻舞卻縱馬驚了聖駕,貴族世家都知道必定爲皇帝陛下所厭棄,一個被皇帝厭棄的子,哪怕份高貴,娶來也是要顧慮三分的,何況還是個心腸毒辣,隨意砍人手腕如切韭菜的子,所以上門提親的人幾乎是門可羅雀。

韓氏卻是毫不焦急的樣子,西涼茉更是日日只在自己院子裡採花、曬花,氣氛平靜到詭譎。

讓這府邸裡的主子們都不大看得明白了。

而轉眼間,皇后娘娘要在東宮舉辦甄選太子良娣,擴充後宮的日子也漸漸來臨。

西涼茉正領著丫頭婆子們在院子裡曬乾花,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來,在門外和守門的三等丫頭白霜說了幾句話,那白霜匆匆進來恭敬地道:“郡主,宮裡來人,請您一見。”

“宮裡?”西涼茉一怔,隨後點頭,轉向屋子裡匆匆而去:“白蕊,白玉,伺候我更。”

莫不是皇后娘娘有旨意了,這些日子,西涼茉一直都有調製香進給皇后與各位得寵的主子,還借用皇后懿旨將整個太醫院的正副醫正和毒科、千金科的人都拉了進來,只道是調理養生之品。

如此一來,斷了許多想要在的胭脂花手腳栽贓的人的念頭。

如今莫不是後宮娘娘們又想從這打秋風,弄點兒什麼去?

只是這一次,西涼茉卻是猜錯了,剛踏,便見著一名著常服的中年公公正坐在廳喝茶,一邊兩個小太監不知捧了什麼東西恭敬地站著,看那通氣派也是領著二品以上差事的,韓二夫人正在一邊優雅地笑著與他說著什麼,黎氏幾次想擺出當家主母的氣勢話,卻都無果,只氣得拿眼刀子狠狠地韓氏,韓氏卻只當看不見。

直到黎氏看到了西涼茉,立刻眼睛一亮,大聲咳了一聲:“郡主,您來了。”

那公公立刻看向門口,只見一曼妙的佳人款步而麗清雅的面容雖然還有些削瘦蒼白,卻帶著異樣溫的笑,觀之可親。

他立刻起領著兩個小太監迎了上去,韓二夫人跟在其後,對著西涼茉笑道:“茉姐兒,還不來給陳公公行禮。”

態度溫可親,仿若慈母,刺得白蕊等人起了一陣皮疙瘩,但西涼茉卻面不改,只是笑著瞥了韓氏一眼,似很關心地問:“母親今日如此得閒,想必二妹妹和四妹妹子都好了許多罷,不若請二妹妹和四妹妹一同出來坐坐,整日悶在屋子裡可不好。”

一番話聽著溫,只知道幕如黎氏只忍不住想要笑這大小姐果真夠狠,那兩人這般模樣,整日死,哪裡還提見人?專拿刀子去韓氏的肋。

韓氏的臉瞬間出一猙獰來,但下一刻又恢復了正常,居然毫不以爲意地微笑道:“還是茉姐兒知道恤人呢。”

西涼茉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道:“茉兒孝敬母親的地方多了是呢。”

隨後不理會韓氏瞬間一僵的表,上前對那位公公盈盈行了一禮:“陳公公。”

那陳公公趕扶住西涼茉:“不敢,咱家今兒可不是領著皇命來宣旨的,哪裡敢郡主的大禮。”

西涼茉一怔,不是來傳旨的,那是來做什麼,忽然間眼前掠過百里青那張妖異邪魅的眸子,心中有不妙的預,但尚未來得及一問。

那陳公公已經上下打量了西涼茉一番笑瞇瞇地道:“哎呀,人人都道郡主賢德又負天工巧技,今日一見,果真不錯,這模樣都是出類拔萃的,難怪會被提名太子良娣,咱家是造府副總領事,九千歲爺聽聞大小姐好事將近,便命咱家選了些好的首飾,脂過來給大小姐先添些妝。”

說罷手一擺,只見兩個太監掀開他們手上捧著的東西,一個紫檀雕花盒子裡是一套極其緻的翡翠嵌金頭面,水極好,一套東珠鑲正紅珊瑚的頭面還有各的寶石戒指十幾枚,另一個則是擺放了暹羅進貢的宮妝胭脂兩套,一打開,便異香撲鼻。

皆是極其貴重千里挑一的首飾,便是多見多世面,二夫人也不由錯愕地挑了眉,這些東西件件都比給自己兩個親兒準備的嫁妝中最貴重的那些手工還要好,那兩套暹羅胭脂更是隻有貴妃那裡看到過一套,還有就是最得寵的六公主那裡有一套,們都視若珍寶,卻不想這九千歲一送竟然就送了兩套。

這九千歲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上一次是爲一個素不相識、甚至是政敵的兒請封誥之命,這一次又送來如此貴重萬分的首飾。

韓氏微微瞇起眼狐疑地盯住了西涼茉,或許九千歲還未必與素不相識……

韓氏爲自己大膽的猜想心中頓時掀起興的波瀾。

至於其他的人早在看到那金燦燦的東西時不由眼都直了。

“這太貴重了……。”西涼茉不由一怔。

“哪裡,這都是些小玩意兒,郡主本就是這調理香脂的高手,且送給小姐玩玩看看,九千歲從來對爲自己辦事的人都很寬厚,郡主可是個有福的,以後要用什麼香料、花葉,且只管跟咱家這報來就是,誰要是與郡主過不去,那就是與咱家過不去,更是與九千歲過不去,與九千歲過不去……。”陳公公翹著蘭花指笑著點了點那些首飾,意味深長地掃了在場諸人一眼:“那更是與皇上過不去了,呵呵。”

‘爲自己辦事?!’西涼茉攏在袖子裡的纖白荑忍不住‘啪’地一聲竟然了自己的手鐲,眸裡閃過一

百里青這哪裡是來維護的,分明就是來拆的臺,這是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和他有勾結了麼?

這小人果然小肚腸外帶十分卑鄙,十有八九是爲上次自己的拒絕在報復!

西涼茉微微一笑:“替我謝過千歲爺,製作香料與脂作爲犬戎的貢品,不過是小爲自己的家國做的一點事,如何能擔當得起這樣的賞賜,這可是折殺小了。”

陳公公似乎也沒有料到西涼茉反應如此快,一下子就將事合理化了,但他也不多加爲難,反正千歲爺代的事兒,他已經做到了,於是陳公公只是笑笑:“若人人都能有郡主這般懷,何愁我天朝式微。”

陳公公滿意地一笑,拂塵一揮,施然離開,竟然都沒有搭理一眼一直想要搭話的韓氏,只惹得一邊黎氏笑不已。

西涼茉只得淡淡道:“白珍,送陳公公。”並吩咐白珍送去一包謝儀銀子。

且不論百里青出手這般大方的助的目的,但只此後韓氏和老太太想要,多會投鼠忌,當然也有可能更加狠下殺手要除掉這個‘勾結外敵的叛徒’。

幾乎可以確定這是百里青純粹是爲了當日自己沒答應去‘陪他嗑瓜子’,而攜私報復告。

果然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是這樣一尊邪神。

西涼茉脣角勾起一無奈的笑來。

但,就算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殺局,又何曾怕過?

“茉姐兒倒還真是遊廣闊。”韓氏對著西涼茉出個似有深意的笑容來。

西涼茉冷眼看著,只微微一笑:“哪裡比得上二孃你的路子廣,連本家衆人都要聽你指揮。”

韓氏一僵,冷冷地瞪了西涼茉一眼,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白嬤嬤正要將九千歲命人送來的東西收進蓮齋庫房,忽然老太太邊的麗姑姑領著兩個小丫頭過來了。

“嬤嬤且慢。”

白嬤嬤一怔,麗姑姑和金玉當初是老太太放在西涼茉邊的人,彼時西涼茉尚未起勢,老太太原是怕西涼丹去找西涼茉的麻煩,也帶有監視之意。

後來西涼茉了郡主和宮裡貴人面前的紅人,人人結,也培養起了屬於自己的心腹,並不信任麗姑姑和金玉,於是老太太就將麗姑姑調了回去,只留下金玉在這一頭,表示老太太也不是什麼都看不見的,讓西涼茉行事要有點顧忌。

但到底麗姑姑和金玉都是曾經庇護過西涼茉的,又一同住了好些日子,所以白嬤嬤還是笑著道:“不知什麼風將姑姑吹來了?”

麗姑姑也笑道:“也不曾有什麼風,只是老太太說這些首飾到底是九千歲送的,聽說華貴,老太太也想看上一看。”

“這……。”白嬤嬤有些奇怪,隨後不著痕跡地看向西涼茉。

老太太爲老榮王的郡主,當年什麼珍寶未曾見過?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西涼茉倒是不以爲意,對白嬤嬤點了點頭。

白嬤嬤便讓白蕊和白玉將那兩隻的嵌寶盒子送到了麗姑姑帶來的兩個小丫頭手裡。

麗姑姑似很滿意西涼茉的識時務,便笑瞇瞇地又說了不恭維西涼茉的話,才禮貌地告辭,轉離去。

“看樣子,不是國公爺心疼自個兒的,便是老太太也要出手了。”西涼茉看著麗姑姑離開的影,嘲謔地勾了下脣角。

“老太太到底是要做什麼?”何嬤嬤有點不滿意,那可是千歲爺給郡主的心意,好吧,就算帶著點惡意,那些東西卻真真是千里挑一不打假的,郡主都還沒戴到頭上,怎麼半途上就給人截了?

西涼茉笑笑,眸幽幽:“咱們很快就知道了。”

……

果然,隔日一大早,老太太就讓麗姑姑過來請過去了。

西涼茉正在梳頭,便讓白玉隨便給自己挽了個墮馬髻,頭上簪了幾隻通碧綠的長簪,耳朵上也只戴了兩隻翡翠玉墜,再揀了一件秋香的半臂配了層林漸染胭脂紅的寬袖上衫與齊腰襦便跟著去了。

隨著金香進了老婦人的鸞壽堂院子裡裡,一進閣樓便見著一張久違的面孔,一是老太太正與西涼仙笑的不知說些什麼,老太太一副慈老祖母的模樣握住的手,韓氏則在一邊笑著偶爾上一兩句話。

西涼仙一新綠的襖,襯托得有些蒼白的端麗面容裡多了幾弱可憐,見自己一進門,一雙細長的宛如盛著盈盈秋水的眼便閃過一森和獰,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換上了溫然笑容,彷彿那種猙獰從來不存在一般。

西涼茉輕挑了一下眉,這位縣主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不可小覷呢。

西涼茉還是規規矩矩地上前給韓氏和老太太行了禮,老太太倒是沒有爲難,讓坐下了,看見韓氏那種如刀子一樣刻薄的眼神,淡漠地瞥了韓氏,無驚無怒,卻彷彿在看死人一般,倒是韓氏倒是自己嚇了一跳,趕別開眼。

老太太拉著西涼仙的小手,一臉心疼地道:“乖孩子,怎麼越發的瘦了,便是心裡再不如意,再苦,總不要折騰自己的子,治好了就是,日後你總還是要進宮的人。”

西涼仙眼中含淚,似委屈地瞥了西涼茉一眼,又努力地展:“,仙兒不苦。”

老太太憐地拍拍的手,又看向西涼茉,嘆道:“知道你和仙兒之間有些誤會,總歸都是親姐妹,區區幾個卑賤的下人,怎麼比得上自己的嫡親脈,若因此傷了姐妹間和氣不值當,若日後你了太子良娣總是需要姐妹間相互照拂,才能走得更遠。”

這話老太太說得極爲真誠,似難得的掏心窩子的話,便覺得西涼茉定是會有所

西涼茉確實有所,只是心中中冷笑,區區幾個卑賤的下人?

可偏偏是這幾個卑賤的下人比你們這些所謂至親,更讓我心疼,又該怎麼辦?

臉上卻不見毫異常,只溫婉地輕道:“老太太嚴重了,茉兒自然是知曉輕重的。”

自打登上郡主之位後,老太太便稱病在牀,不肯見,如今卻忽然如此作,竟然是因爲西涼仙被皇帝厭棄了,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太子頭上,果然真是打的好算盤,也虧們竟然能忘了之前的怎麼對付蓮齋的,竟想得出來,說得出口,果然是西涼一脈,夠厚無恥,既然如此,自然要們的苦心孤詣。

西涼茉心中百轉千回,定了主意,便上前拉住了西涼仙冰冷的手,看著地道:“二妹妹,如今我要參加太子良娣的甄選,你本就是京城第一才,不若一同前往甄選之宴,我們本是姐妹,自然當守相助。”

西涼仙眸中閃過一微訝,手上卻被西涼茉冰涼骨的手拽得生疼,卻忽然想起韓氏就是因爲被西涼茉暗算而推開了,才被父親認爲刻薄厭棄,所以西涼仙生生忍不住了幾乎被西涼茉碎骨頭的痛。

勉強笑道:“既然大姐姐如此說了,仙兒必定前往甄選宴助大姐姐一臂之力。”

只有彼此之間才能在對方眼底看到骨的寒意。

老太太看著們姐妹二人似握手言和,自有一番親暱態度,不由出個滿意的笑:“我就知道茉兒是個識大的。”

說罷,擺了一下手,讓金香端上來一個首飾匣子,金香將匣子打開,西涼茉目一瞥,不由定在那匣子裡面的首飾上,那是一套很華頭面,以最頂級的翡翠鑲嵌金所製,那樣的水頭,一過去便是引人魂魄的碧水幽幽,不是何公公送來的那一套翡翠嵌金,水頭頂尖的頭面又是什麼?

老太太慈的微笑著道:“茉姐兒,想來你也知道,仙兒如今子不好,外頭那些人都是踩高捧低的,如今祖母做主,將這造府邸送來的兩套頭面和暹羅進貢的香各自勻一套出來,就當是你送予你二妹妹添妝的了,不但讓外頭那些人看看你的氣度,也讓他們知道咱們府邸裡的姑娘都是不能輕慢的。”

西涼茉目微冷地看著那套首飾,淡淡地道:“原來如此。”

看來這都是已經將的東西都分配好了,這是來給代一聲,意思是讓最好不要到造府去嚷嚷,是給的‘心甘願’的。這對母果真夠是貪心,竟然連九千歲的東西都敢打主意麼?

韓氏立刻附和一笑:“茉姐兒,母親我總不會虧了你的呢,已經給你備下另外的出嫁頭面。”

說著紅蓮也已經端了一個紅絨盒子上來,裡面是一套碩大的纏金紅寶頭面,也算是名家手工所打造,但比起造府送來的兩套就顯得苯了,價值更不可同日而語。

西涼茉含笑著了,又與老太太噓寒問暖了幾句才退了出來。

不一會,終於得以退出鸞壽閣,白蕊忍不住滿面怒:“小姐,們真是欺人太甚!且不說皇后娘娘中意的人是你,橫一槓子送上門去像什麼樣子,就是那套首飾和脂,也是小姐的私,憑什麼就讓們那些無恥之徒給奪了!”

“你也知道有人厚無恥,咱們自不必管們,如果九千歲的東西是好拿的,就不會有這樣讓小兒止啼的名聲在外了。”西涼茉淡淡地道,隨後又吩咐白蕊:“一會子,見到何嬤嬤,你只管將今日形細細說與大家聽就是了。”

白蕊一愣,隨即心領神會地笑道:“是。”

小姐這是讓何嬤嬤去當傳聲筒子呢。

們剛打算打道回蓮齋,卻聽見後有人喚住了西涼茉。

“大姐姐。”

西涼茉轉過頭去,正對上西涼仙那張端麗明雅的臉,閃過一幽芒,隨即對著西涼仙一笑:“怎麼,而妹妹可是還想要那一套珊瑚首飾?”

“大姐姐說笑了,妹妹不敢,不知大姐姐可允妹妹同遊花園?”西涼仙也報以端麗笑,發現自己越發琢磨不西涼茉了,怎麼可能這麼毫不計前嫌,輕易地答應幫著自己參選太子良娣?

時節已經是深秋,冷風蕭肅,西涼茉優雅地攏攏薄錦銀繡綠芍藥的披風,抄手袖,似笑非笑地道:“自然,我正好去看看前些日子種的依蘭花可開了,咱們‘親’姐妹似也從未曾同遊花園呢。”

兩人便一同沿著鸞壽堂前的路一起往花園而去。

一路上,兩人彷彿尋常姐妹般扯些家常,西涼仙有些左顧右盼,西涼茉看在眼裡,上也自然隨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兩人的丫頭都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頭,有些不知所以地看著主子間流著的詭異氣流。

直到走近了湖邊的九曲橋,西涼仙忽然一轉臉,地盯著問:“西涼茉,你真的不計前嫌要幫我參選太子良娣?”

的目直勾勾地落在西涼茉臉上,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

怎麼,終於不再姐姐妹妹地裝腔作勢了,這算是要把話挑明瞭麼?

西涼茉眼底掠過一冷笑,面上卻不可置否地道:“你說呢?”

西涼仙見如此,反而笑了:“我就說了,你本不會這麼好心,可你最好也放明白了,只要韓家在一日,韓貴妃娘娘在一日,你就不可能真的在我這正經嫡的頭上,便是你不幫我,我也自有一千種方法讓你當不這太子良娣,你信是不信?”

西涼仙語氣極爲自信,端麗明的臉上一片傲然,淺淺落在髮鬢邊怒放的丹銜珠釵上,熠熠生輝,倒是頗有幾分渾然天的貴氣。

果然是韓氏悉心以後宮高階妃嬪標準來栽培的兒呢。西涼茉心中輕嗤,只可惜,這話裡怎麼聽著都有些強弩之末,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看來放出的京城流言也不是完全對這位端莊典雅的京城第一才沒影響麼。

“哦,那你自去用你那一千種方法讓我當不太子良娣就是了。”西涼茉輕了下自己的髮鬢,淡淡地說完,轉就要走。

西涼仙沒想到對方竟然一點都不買自己的賬,頓時心下惱又發慌,上前一把拉住西涼茉的袖:“西涼茉,你到底想怎麼樣?”

當初貴妃姨母知道皇后娘娘有意讓西涼茉進宮甄選,所以和母親改了主意,要取命,卻不知這小賤人如何能逃得過,貴妃與皇后又是平生大敵,所以才改了主意要利用這小賤人蔘選太子良娣。

否則,們早就收拾了……

西涼茉看著西涼仙眼底的恨,挑了眉矜淡地著看:“二妹妹說的沒錯,我不是君子,不過是個小人,最是記恨的了,那白珠和白珍雖然不過是府外養的賤婢,連家生子都不是,還有那蓮齋裡的奴婢們,怎麼也是大姐姐我的面,二妹妹說弄沒了就沒了,說打也就打了,以後這府邸裡大概誰都能踩在我這郡主頭上了吧?”

西涼仙咬了脣,卻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冷冷地睨著西涼茉,果然還是在計較爲了自己對蓮齋手的事,若連這些話都不予自己說,那自己反倒要好好提防。

如今既然挑明瞭講,倒不若……

“姐姐辛苦求得這樣的前程,自然不該爲了我們之間的鬥氣而輕易放棄,若你我能同時了太子良娣,未來後宮還不是你我姐妹的天下,妹妹知道當初的事傷了你我和氣,如今妹妹願意領罰,只要姐姐能消氣。”西涼仙想了想,看著西涼茉一字一頓地道,目平靜而從容。

西涼茉轉走近看著,忽然輕笑:“妹妹果真好氣度。”

‘度’字音落,已經忽然出手將西涼仙狠狠一推,西涼仙不防,頓時花容失地尖一聲,向後仰栽,一頭摔進湖裡。

紅蕪、紅蓮大驚失,迅速地衝上前驚不已,試圖手去拉起西涼仙:“縣主,縣主,你怎麼樣了?”

池塘的水到了秋日幹了不,也不過齊腰深,卻很是渾濁,所以西涼仙掉下去掙扎著喝了幾口帶著淤泥的水,就拉住了紅蕪的手。

西涼茉攏著袖子,靜靜地看著底下飛狗跳,悠悠地道:“二妹妹,這秋荷雖,卻也只剩這麼兩三支了,你不若摘回房裡,好好地養著,等宮甄選太子良娣那日簪在髮鬢上,倒是別樣風。”

西涼茉一番話,就讓滿腹驚怒,準備爬上來找算帳的西涼仙停住了拉著紅蕪的手往上攀爬的作,僵在了當場。

西涼仙低頭再次狠狠地咬住了脣,隨後擡起頭對著西涼茉一笑:“大姐姐說的是,仙兒最是喜歡秋荷了。”

說罷一轉就向湖裡那還開著幾隻荷花的池水走去。

紅蓮和紅蕪驚愕無比地看著西涼仙,彷彿見鬼一般,大小姐這大冷天的要親自去採荷花,莫不是瘋了?

西涼仙卻是在池水中凍得瑟瑟發抖,如賭氣一般,抓住那幾支殘開的花朵,狠狠地一揪住,將花朵折下。

西涼茉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分明就是要拿自己出這口氣,才肯幫太子良娣的甄選。

在紅蓮與紅蕪的愕然目下,西涼仙只覺得臉漲得通紅無比,極盡屈辱。

白蕊捂住了,看看橋上好整以暇地西涼茉,又看看西涼仙,頓時若有所悟似地看著水裡一狼狽的西涼仙,厭惡地低聲嗤笑:“活該!”

“這不過是個小小利息罷了,白珠的命,白珍的手,都要有人賠!”西涼茉淡淡地道。

直到看著西涼仙凍得脣烏紫,瑟瑟發抖地將所有荷花都攬在懷裡,方纔悠悠嘆了一聲:“二妹妹,荷花雖好,但水冷天凍,你可要小心著涼。”

說罷,斂了披風,領著白蕊頭也不回地走了。

西涼仙森寒地盯著西涼茉優雅纖細的背影,幾乎要在刺出個來,直到西涼茉消失在視線裡,才一轉頭惡狠狠地對著紅蕪和紅蓮尖利地怒斥:“都在那裡傻站著做什麼,難道你們這些賤婢也想看本縣主的笑話麼!”

紅蓮和紅蕪看著西涼仙近乎扭曲的神,嚇得立刻過來將西涼仙拉了上來,西涼仙一上岸,便咬牙切齒地左右開弓“啪啪”地各自賞了紅蓮和紅蕪兩掌,這才稍稍緩了怒氣,在哭喪著臉的兩人的攙扶下踉蹌地回了自己的閣樓。

未幾,國公院子裡就流傳開了二小姐不知怎麼地看上了池塘裡剩下那幾只荷花,突然跳下池塘去採摘,結果弄得一淤泥,渾狼狽,還得了風寒。

下人們都私下議論這二小姐,大概是不住瘸的打擊,有點兒不正常了才大冷天的一個大家閨秀跳下湖做這樣的蠢事。

也有的說那是二小姐要尋死。

韓氏淚眼朦朧地端來煎好的藥,看著躺在牀上發燒的大兒,心疼不已:“你這個丫頭,爲何不告訴老太太是那歹毒小賤人推你落水?”

西涼仙勉力睜開眸子,在紅蓮的扶持下坐起來,雖然燒得很難,但眼裡還是出犀利的毒芒:“母親,不必憂心,不過是風寒而已,兒的都……這一點點苦還吃得起,若不是順了西涼茉的心意,讓出了這一口氣,還不知道要在甄選的時候出什麼妖蛾子,等我當上太子良娣,今日之辱便讓百倍來還。”

“可你……。”韓氏看著自己的兒,憐惜地趕喝藥,心中將西涼茉詛咒了一萬遍。

西涼茉回了院子,白蕊便逮著機會,繪聲繪,義憤填膺地將這事描述給白玉和白嬤嬤聽,何嬤嬤正好帶著小丫頭拿著午膳進來,聽聞此事後,雖然沒有說話,目卻陡然冷了下來。

西涼茉將何嬤嬤的神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讓白蕊取了一隻的墜著昂貴翡翠麒麟香囊過來給何嬤嬤。

聲道:“我採了些有辟邪與安眠作用的香草,特意制了一隻香包,還請嬤嬤轉給千歲爺。”

何嬤嬤眼底掠過一驚訝,笑著接了過來:“郡主心思靈巧,手也靈巧。”

西涼茉這才真有些不好意思,紅確實差,只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練功和休息草藥經與研磨脂上頭了,這一個香包,尋常貴族子繡一週即卻拆了繡,繡了拆,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月才弄好。

淡淡一笑,揮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頭,只留下何嬤嬤:“替我多謝千歲爺,茉兒自會想法子在太子選妃宴落選,只是不知千歲爺有意讓哪家千金主太子東宮,或許我可以在選妃宴上助其一臂之力。”

何嬤嬤不由一怔,隨即笑道:“郡主多想了,千歲爺說了,若您真想爲太子良娣,他亦樂見其。”

西涼茉出纖長手指輕鬢邊,淡淡地道:“這雖然是條捷徑,看似回報高,但風險也最大,茉兒並不認爲一定要走這條路,但若千歲爺想要茉兒嫁給太子,那茉兒也會從命。”

並不排除百里青打算利用來控制這天朝帝國的繼承人的打算。

畢竟皇帝雖然似乎正值三四十的盛年,但百里青推薦了那些士給皇帝,引皇帝服食了太多含有鉛與水銀的丹藥。

如今看著便是子有虧,就算不是慢慢衰弱而死,暴斃也不足爲奇。

若能控制天朝的繼承人,自然能保他權勢長存。

何嬤嬤聞言,彷彿想要說什麼,卻還是謹慎地住了口,沉默片刻道:“不若如此,郡主親自去見一見千歲爺,聽聽千歲爺的意思?”

西涼茉含笑點頭:“正有此意。”沒有此意,也不會將香囊給何嬤嬤,何況……百里青那個記仇又小心眼的老妖,若不親自去見一見,還不知道要給折騰什麼麻煩出來。

於是,第二日一早,西涼茉借了去城裡知名的花鋪子買制香原料的由頭,輕裝簡從出了門,在香鋪子裡與白玉換了裳,留下風,自己悄然與何嬤嬤一同從香鋪後門出去,乘著早已等候的小轎子一路到了百里青的府邸,也未曾下轎,而是直接擡了進院子。

西涼茉下轎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到了上次描繪滿了春宮圖的書房前,何嬤嬤路地讓在這裡伺候的宮和太監給西涼茉準備茶和上點心,引了進去。

“郡主稍等,奴婢去請九千歲……。”何嬤嬤剛推開門,話音未落,就見著房間裡雕著戲圖的窗邊鎏金鋪紅的錦榻上慵懶地斜倚著一個修長的人影,一深紫的素錦長袍沒有一紋路,只宛如流水一般覆在他優雅的軀上,睫羽華,飛眉魅眸,重紫石胭脂在他白若飛雪的上重重綻開,不是九千歲百里青又是誰?

只是連何嬤嬤都納罕,千歲爺居然提前在這裡等郡主,這輩子從開始伺候九千歲開始,還沒見千歲爺等過誰呢。

九千歲百里青還有一個嗜好,或者說壞習慣就是——遲到,哪怕是皇帝陛下宣召,他也照樣姍姍來遲,奈何皇帝陛下卻毫不以爲意,寵信如故,所以羣臣——也只得適應九千歲這個代稟筆的大人的小小習慣了。

“千歲爺,萬安。”西涼茉卻並不知道,只是笑著上前,優雅完地對著百里青福了福。

只是的優雅面不到一秒鐘,就被百里青毀得渣都不剩。

兒,到爹爹懷裡來,讓爹爹看看你這幾日瘦了沒有。”百里青眸幽幽,朝招招手,脣角笑容堪稱‘慈’。

爹爹?!

要不要這麼重口味?

西涼茉頓時只覺得一道天雷劈下來,一千萬頭草泥馬從頭上呼嘯而過,然後打著響鼻,飆著尿,揚長而去。

和非人,就不能以人類的思維去相

西涼茉深呼吸一口氣,平定一下自己的緒,然後起恭謹地笑笑,卻沒有一一毫打算到‘爹爹懷裡’去的打算。

“千歲爺,您說笑了,您風華正茂,茂齡玉,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灑不羈,怎麼生得出我這年界十五的兒來呢?”最重要的是,雖然,這輩子自己有個渣爹,但卻非常確定、肯定以及篤定,爹真不是個太監。

西涼茉一口氣順溜地說完話,然後打算乘百里青暫時被繞暈的時候,退到一邊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歇口氣,順帶與妖孽保持一定安全距離。

可惜百里青這輩子什麼聽得不多,就是馬屁聽得多,他瞅著西涼茉,也只楞了不到一秒,地笑得極爲愉悅,順帶流水水袖似不經意地朝西涼茉一拂,西涼茉就覺得腰上一,然後下一秒就不控制被捲進了一個散發著人曼陀羅香氣的男子懷抱裡。

還沒爬起來,下就被人住了,耳邊就傳來男子悠悠極爲好聽卻異常詭譎的聲音:“本座的兒的小舌頭真溜真甜,來,出來給本座瞅瞅,本座兒可長了兩條小舌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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