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82章 房花燭夜(上)

西涼茉微笑地看著西涼和失魂落魄,驚懼痛悔得渾抖的樣子,毫不客氣地用語言在他的心口上狠狠一刀:“他也算一傲骨,被千歲爺剜眼剝皮,到了最後竟然生生著不肯,活活疼死過去,不知道那時候他有沒有後悔來爲西涼嫵出這個頭,有沒有後悔自己得了叔父恩賜,來用本郡主這個恩賞?”

西涼和捧著那把扇子,抖著付上面的胎記,那一朵雲型胎記,他是再悉不過的了,他忽然一擡頭,極盡怨恨地盯著坐在上首的素:“西涼茉……西涼茉……你這狠毒的賤人……我只悔恨當日怎麼沒有讓人撲殺了你,讓你這個無恥賤人回來叛祖犯上!”

西涼茉看著一副站在道德制高點,大義凜然的模樣的西涼和,不由就瞇了眼冷淡地道:“叔父生有兩子二,庭表哥是叔父心中最疼,也最有出息的孩子,所以叔父纔將本郡主恨之骨,所以纔不惜勾結天理教也要至我於死地,可曾想過千歲爺下旨要剿滅的邪教,叔父卻與之勾結,將千歲爺的旨意置於何,將本家送上覆滅之路的人不正是你麼?”

西涼茉銳利又冰冷的盯著西涼和,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

果然在提到天理教的時候,西涼和臉上的微微搐,眸閃爍。

“若是叔父能供出天理教潛京城的目的,與組織構架,協助九千歲破了此邪教,說不定侄可以向千歲爺求,從輕理本家之罪,否則就是全部覆亡的下場呢。”西涼茉看著他,聲音輕,帶著一

西涼和目了幾下意味不明地目,想要說什麼,隨後卻桀桀地怪笑起來:“你這丫頭好生狡猾,沒錯,天理教的人原本並不是衝著你的來的,只是我讓他們順便將你給辦了,卻想不到那羣賤民都是些無用的東西,竟然讓你逃了出去,想必也是九千歲救的你吧。”

西涼茉收斂了笑容,做出頗有慨的模樣:“是啊,叔父手段原不是不高明,若非侄有九千歲相助,恐怕今日就不能坐在這裡了。”

對於西涼和這樣妄自尊大,打心眼裡看不起人的人,必要的時候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對於引出他的口供還是很有好的。

西涼和得意地冷哼一聲:“我就說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丫頭,哪裡來那麼大的本事!”

“叔父既然非尋常人等,若是喪失了命,豈非可惜,若叔父肯投靠九千歲,侄還是可以向九千歲保舉你的,說不定日後,振興西涼本家的榮耀都落在叔父的上呢。”西涼茉似笑非笑地看著一狼狽,卻眼中暗含得意的西涼和,拋下了一個極力的餌。

西涼和頓時愣住了,投靠九千歲?

這……

確實,天朝間有誰比九千歲更權傾朝野,掌人生死呢?

如果投靠了九千歲,得到了他的青眼,那麼原本頹落的西涼本家,說不定真有再現輝煌,重振家風的那一日。

西涼茉捧著茶盞輕品一口,再次拋出一個塗著糖的餌:“聽說叔父在戶部雖然頗有開財之源,但卻因爲職卑微,所以時常被其他員輕鄙,您的上司也常對您橫加指責,但前些日子,侄可是聽千歲爺頗爲不滿意戶部尚書這些年的進項呢。”

西涼和原本滿是驚恐怨恨的眼睛裡,此刻漸漸涌起貪婪甚至驚喜之掩,腦中急速地盤轉開。

是啊,到時候自己節節升,財源滾滾,去了紅袖招,就讓那最紅的花魁來伺候自己,誰還敢嘲笑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戶部行走?

他猶豫不定又貪婪地看向西涼茉:“侄兒,你真的能在千歲爺面前說得上話。”

巨大的利益與讓西涼和甚至忘了自己手裡還捧著自己兒子的皮做的扇子,竟然管起西涼茉來了。

西涼茉眼裡閃過譏諷的冷芒:“當然。”

當然可以在九千歲面前說話,但說什麼,可就由了。

但立刻有跪在堂上的西涼家的子侄憤憤地大起來:“叔叔,我們西涼家怎麼可以背叛主人,投靠閹黨!”

主人?

哪裡來的主人?!

西涼茉懷疑地瞇起了眼,隨後卻一揚手。

司禮監的一名暗衛立刻手中造型奇異的刀向那說話的年輕男子拋去,那男子卻似有點功夫的,立刻跳起來躲過了飛旋而來的利刃,不管不顧地就向外跑。

奇怪的是,司禮監的暗衛們沒有人,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逃跑。

那人眼看著就要跑大廳出去,心中正是大喜的時候,忽然間,他就覺得子一輕,手腳不控制了。

他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驚恐地看見了自己的以一種奔跑的姿勢倒在流芳堂的門口,鮮正從脖頸斷裂噴灑而出。

他想要尖,最終所有卻都只看見這個沒了子的頭顱只發出了一聲‘呵呵’聲就滾落在地上,咕嚕咕嚕地滾了出去。

原來那暗衛所使用的是一種威力恐怖的迴旋刀,拋出去一擊不中就立刻回飛,收割猝不及防的獵頭顱。

“還有誰有不同意見的,只管提,本郡主洗耳恭聽。”西涼茉微笑著用目掃了眼堂上的所有西涼家衆人。

自從那日在湖心島見識了百里青讓舞歌姬們跳的那一曲之舞,就已經基本對這種小場面完全有免疫力,而且相信,日後,自己還會看到不類似的場面。

但如此腥又恐怖的一幕,讓西涼家所有人都震驚了,看著面如常的西涼茉不由噤若寒蟬,這樣年紀輕輕的卻如此兇狠毒辣,殺起來人面不改,簡直是個妖

他們不敢再說一句冒犯的話語,生怕自己下一秒就首異

西涼和沉默了許久,卻忽然鼓足了勇氣地看著西涼茉道:“我怎麼能相信你,不會在我說出天理教的之後,會實踐你的諾言,讓九千歲寬恕我們,給我西涼本應當有的榮華富貴!”

西涼茉看著西涼和,微微挑了一下眉,居然還敢和討價還價,不知是勇氣可嘉,還是自己給人的印象太溫親善了麼?

“叔父信不信便隨您,若您說呢,或許皆大歡喜,若是不說,也就罷了,九千歲未必查不到,只是剛纔那位叔兄的下場就是您的未來”

西涼茉淡漠又冰冷的話,徹底擊碎了西涼和試圖討價還價的最後一點幻想,他徹底頹然下去,只能賭一把了:“好……,好,我說就是了!”

西涼茉冰冷的杏仁大眼眼裡閃過滿意的芒。

兵行詭道。

先以雷霆萬鈞之勢迫之,在對方的心理上造最強勢的迫對方的神經高度張,緒驚恐,再稍微示弱,以懷之態從對方角度出發,拋出餌,在對方的神經弱,猶豫的時候,最後突然再以高手段破壞掉對方最後一妄想,徹底讓被供方全線潰退。

這就是前世,悉和常用的的心理供方式。

看來,今日效果也很好。

但西涼和剛想說什麼,忽然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左口上突然出現的那一長長的髮簪,再從握著那髮簪的手上移到餘老太君那張蒼老僵木的臉上。

“母親,你爲什麼……?”

餘老太君臉上還染著之前那個被暗衛殺掉的子侄的,所以臉上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猙獰,喃喃地尖聲道:“我絕對不會輸給那個人,你也不許向這個小妖低頭,絕對不許,我餘氏的兒子,只能站著生,絕不會跪著死!這小妖還殺了我的小四……你不許……不許低頭!”

西涼和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一下子被母親的這髮簪給盯得死死地,連跳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他暴凸的兩眼不敢置信又滿是悲哀地看著自己維護了一生的母親,角漸漸淌出來:“母親……你……你從小眼裡就只有小四……我……我是爲了西涼家啊……。”

說罷,他陡然斷氣,到在地。

發生得太快,不過是電火石間。

西涼和一直都護在餘老太君邊,距離太近,而且誰也沒有想到原本呆呆木木的老太婆會突然向自己的親兒子發難,就是司禮監的暗衛們都沒有預料到,待到想要出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

“餘氏,你是不是瘋了!”西涼茉幾乎是大怒,‘啪’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灌注了勁的掌力,一下子將那張桌子劈了兩半,嚇得西涼家所有人都渾抖地伏在了地上。

簡直是氣死了,幾乎就要套出了西涼和的口供,就被餘老太婆給攪和了。

爲了自己家的老太太賭一口氣,至於連自己的兒子都下手麼,這西涼世家的人是不是全是瘋子!

“你這小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他們都以爲供出了天理教的人後,你就能讓他們活命,還換取榮華富貴,我卻知道你本沒有打算讓我們活命是不是!你就是那妲己褒姒,呂雉投生,狠毒非常!”餘老太君蒼老而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上首的西涼茉,冷聲罵道。

西涼茉睨著著那依舊意識一臉木然僵卻高傲的餘老太君,心中暗笑,果然還是姜老而辣,倒是一眼看穿了的打算。

倒是真沒打算放過西涼家的人。

何況百里青也不會留下西涼和這些無用的東西。

但,那又如何?

“妲己這樣的人,我可擔當不起……。”西涼茉看著餘老太君忽然笑了笑。

百里青纔是這千年九尾狐妖妲己轉世,只不過這輩子它投胎了個男子而已。

“至於呂雉,既然您都這麼誇孫了,孫也不好不滿足老太君的願,就當一回心腸歹毒的呂后好了。不過咱們還個玩法,人彘這種東西,也是老招數了,爲了展現孫的孝心,不若如此罷……。”

西涼茉看向在場的其他嚇得抖如糠篩的西涼家子弟,淡漠而冷酷地道:“如今西涼和已經死了,不管用什麼方法,誰能讓餘老太君開口,本郡主就饒他一命,並向九千歲舉薦,賞銀千兩,本郡主給你們半個時辰,若是這半個時辰之後,本郡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爲了平息千歲爺的怒氣,那麼你們就先貢獻出上的皮子給一套捶鼓,然後一起下地府陪西涼和吧。”

此言一出,西涼家的衆人都面面相覷,不可置信地看著西涼茉。

的意思,是要他們不計手段向自己的母親和祖母供?

餘老太君氣得渾抖,指著西涼茉道:“你……你好狠毒,竟然著自己的親人手足相殘,以下犯上!”

西涼茉玩味地看著,聲音卻冷如冰鋒:“西涼世家,手足相殘的事還麼,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出!”

當初他們如此對待那不值錢的西涼家兒們的時候,可曾想過什麼手足相殘?

“你……你……!”餘老太君僵如樹皮的老臉抖了起來,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只一味地罵著‘小妖’!

但子侄中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老太君,您……您就說了吧!”子侄中有那並不甚得老太君重視的,還是小聲的嚅囁道,他們可沒打算爲了什麼西涼家的榮譽怒上面那妖,而首異

有一個人開了頭,自然就有其他人相繼附和。

“你們……你們反了!真是反了!”餘老太君震怒地看著那些對著自己問的子侄,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一開始那些子侄們還畏懼著多年積威,只敢類似請願似的說話。

但西涼樹卻也一邊咳嗽一邊拉住餘老太君的手,面有些蒼白到猙獰地道:“母親,你不能只爲了那死掉的四弟而活,如今只剩下我和在外頭的五弟了,難道你要連我也犧牲掉麼,難道只有四弟是你親生的,我們就不是麼!”

連一直躺在地上,病如膏肓的西涼老太公也竭力死死地瞪著餘老太君,他已經說不得話了,但卻不能讓西涼本家毀在他的手裡。

“你們……你們還有一點西涼家男人的骨氣麼,枉費我籌謀多年,只爲了你們這些西涼家的,連我自己的兒都犧牲了,就算我說了,也不會饒過你們啊!”餘老太君氣急,只覺得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上,難過地很。

西涼樹一手,其他人就再也忍耐不住地涌上來拉扯餘老太君,他們可不敢去賭上面的西涼茉那個妖敢不敢殺人,已經用兩條人命表示了言出必行。

絕境之中,就算有一,他們都不能放棄!

西涼茉看著面前一幕幕倫理親的大戲,脣角泛起冷酷的笑容來,吩咐道:“魅四,不要讓他們把那老婆子弄死了,給你們最好的藥,吊著命和神智,也不要讓自殺了,那太便宜了。”

毀了心佈局,就想要這麼死了,是不可能的。

這老太婆不是罵自己是呂雉麼,那就讓這無恥又固執可笑的老太婆嚐嚐什麼呂后的狠毒。

魅四立刻領命而去。

西涼茉懶得看那些西涼家子弟的醜態,款步出了流芳堂。

流芳堂外夜風蕭瑟,冬夜異常的寒冷,如黑絨的天幕上點綴著點點如碎鑽的寒星。

輕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讓自己眼裡的殺戮之氣消散了下去。

這一次,百里青命親自奉刑,以此考驗忠誠與手腕和心志,但他卻不知,這就是自己一直步步爲營佈下的殺局。

就是要借他的手除掉這齷齪而骯髒的西涼本家,也算是用這些人的去祭奠那些歷代離家去國,無辜辱,悽然消亡的西涼家兒們的靈魂。

“小姐,西涼家的眷如何置?”一名司禮監暗衛過來請示。

西涼茉沉默了一下,姐和安哥兒已經在的示意下回了家的孃家,姐聰明的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看了看自己長久居住的地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沒有打算去營救自己的丈夫。

可見當初西涼家的人對想必也是極盡刻薄,而姐的丈夫——西涼景一直都看不上爲商賈之家兒的姐,連帶著也不喜歡安哥兒,所以在外頭養了外室的事是真的了。

否則姐也不會如此狠心涼薄。

只是姐雖然逃過一劫,男子必定要死,那麼其他西涼家的眷呢?

真要將們全部誅滅?

西涼茉忽然開口:“我曾與師傅說過,其他人給他置,既然師傅現在沒有命令下來,那就先不必們。”

“可是……。”那司禮監的暗衛一愣,但此事,千歲爺待過讓小姐全權置,並且不留活口。

“不必可是,西涼家沒有了男子,便沒有了,至於師傅那裡,我自會去代。”西涼茉淡淡地道。

不是,這些子雖然沒有太多的過錯,便是趙氏也不過是個幫兇,但們的冷漠與無於衷才讓助長了如餘老太君這樣的完全不是正常的是非觀,並且造了延續多年的悲劇。

包括當初第一次到西涼本家的時候,爲替嫁人選,們甚至沒有如姐這不是西涼本家出的人一般對自己的姐妹稍做暗示。

所以,們也需要爲自己的縱容與懦弱付出代價。

有別的想法,而不是現在將們一併屠戮乾淨就了事。

“這……遵命!”司禮監的暗衛只得抱拳稱是。

畢竟千歲爺說了讓小姐置,那麼如何置這就是小姐的權力,他們只需要遵命。

出來了好一會,流芳堂裡面吵鬧喧囂與慘、怒罵的聲音卻並不曾見

“怎麼樣了,時間到了麼?”西涼茉轉看向流芳堂,只看見一團糾結在一起,也不只是打架還是勸架的人影。

魅三立刻道:“回稟小姐,還差半刻鐘就夠時間了。”

西涼茉點點頭,舉步向流芳堂裡而去。

西涼家的衆人在地下吵嚷一團,有那思維古板依舊維護著老太君權威的,有那已經徹底被腥氣和自到的危險激起狂暴,衝上去對著餘老太君拳打腳踢的。

他們過分投,以至於沒看到西涼茉已經重新坐回了高堂之上,正興味盎然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直到有些不耐煩,拍拍手,魅三和其他暗衛立刻上前一手拎一個西涼家的子弟給毫不留地甩開到一邊。

頓時堂上響起了一片呼痛之聲。

被圍在中間的餘老太君早已被折騰得不人形,只是因爲魅三等人領命,喂服下了護住心脈的藥,保住了一命,如今滿頭跡,向來一不茍的白髮如今凌不堪,被扯下了好幾縷,糊糊的頭皮,連著上的服也破碎不堪,出蒼老鬆弛的皮來。

魅三上前毫不因爲對方是個手無縛之力的老人而手,只是一瓢子冷水頗在上,毫不留地扯起的頭髮,在餘老太君連連慘呼聲裡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淡漠地看著:“餘老太君,被自己骨傷害的滋味如何,覺一定非常奇妙又有趣吧?”

餘老太君原本幾乎昏了過去,此刻聽見西涼茉的聲音,又被潑了一頭冷水,寒冬臘月,只覺得滿心沁寒,一下子清醒過來,擡起耷拉的眼皮看向坐在上首的,奄奄一息地道:“小妖,你莫要得意,你行如此悖逆人倫之事,遲早會天打雷劈!”

不得不說,這個丫頭實在太善於揣測人心,行事刁鑽之極,但一言一行都宛如利劍,劍劍都刺在的心上。

看著自己曾經護有加,也將自己奉爲不可搖的權威的子侄們對著自己拳腳相向,惡語相向,餘老太君的心字在不斷地滴

痛極、傷極,面無存,屈辱無比,卻無可奈何之極!

西涼茉讓人給裡抹了藥,讓原本就沒剩下幾顆的牙齒髮,連咬牙自盡都做不到!

“你們都沒有天打雷劈,就不必心孫了。”西涼茉笑笑:“看樣子,你們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明日裡是本郡主的大喜之日,所以今日就由本郡主來送你們上路好了,不過我也是西涼家的人,自然會遵循西涼家的人要傷要死都只能在自己人手裡的規矩。”

玩夠了,也是該辦正事的時候了

看著西涼茉詭譎的笑容,西涼家子弟頓時覺渾發寒,趕匍匐在地上,不斷地磕頭。

“郡主,看在我們同樣流著西涼家的的份上饒命啊!”

“我們再也不敢了!”

“郡主饒命啊……郡主!”

西涼茉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西涼家子弟,眼裡閃過淡漠而冰涼的目毫不爲他們的哀求所,只冷聲道:“同爲西涼家的人,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之中只能活下來一個人,但前提是殺了其他人。”

此言一出,所有西涼家的子弟都怔然,面面相覷。

西涼茉卻沒有打算再繼續耗費時間,明兒還有許多事要做。

讓魅九取了不刀劍扔在那一羣西涼家的子弟面前,淡淡地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餘老太君瞬間明白了的用意,不顧自己頭髮被魅三揪得劇痛,竟然支撐起自己巍巍,猙獰著樹皮一樣的老臉向張牙舞爪地撲抓:“你這心如蛇蠍的妖,竟然如此殘害我的子孫……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西涼茉眼一瞇,魅三立刻揚起扇大掌照著餘老太君的連惡狠狠地連扇了七八個掌,直把餘老太君打得七葷八素,滿才收手。

原本經歷這樣的折騰早該如西涼老太公那樣已經徹底陷昏迷不得醒來,甚至一命嗚呼,但是偏偏服了那藥,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昏迷都是一種奢侈。

“餘老太君,您別心急,孫請您看一場好戲。”西涼茉笑笑,代魅三將餘老太君綁在了柱子之上。

還有什麼比讓一個母親親眼看著自己的子嗣相互屠戮,更能剜刺的心的呢?

隨後對著魅九點點頭吩咐道:“可以開始了,如果他們不願意手,每數一百下,你們就殺了他們其中一個人。”

隨即在魅三和魅八的護衛下向流芳堂外走去。

西涼家的子弟們中失魂落魄中,忽然有一個人上前拿起了一把刀猛地向西涼茉衝了過來,尖:“你這妖……我殺了你這妖!”

但他還沒跑兩步,一隻不知從哪裡而來的細長劍忽然直接穿過他的肩胛骨,將他連人帶刀狠狠地釘在柱子之上,那人頓時發出淒厲的痛聲。

西涼茉回過臉,冷笑:“不自量力。”

如今以力早早就能聽聲辨位,察覺對方的攻擊方向。

拂袖轉,走出了流芳堂,坐在院子裡早已備下的紫檀木椅上,何嬤嬤早已經爲備下狐裘大麾,炭盆,熱茶。

西涼茉剛坐下不久,流芳堂裡就響起了第一聲屬於西涼家子弟的自相殘殺的慘聲。

那個襲擊的男人已經被自己的兄弟一刀斬斷手臂,他的兄弟原本是想砍他的頭,但是從未殺過人,所以手一,反而倒那人多了罪。

有一就有二,爲了活下去,即使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還是著充滿了求生慾的西涼世家子弟不斷地往下跳。

他們著刀劍,從一開始的猶豫和麪面相覷,到最後試探攻擊,再到殺紅了眼的地不斷地相互砍殺著,這一場殺戮遊戲,卻已經變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扭曲了的人現的淋漓盡致。

“你敢砍我!”

“爲什麼不敢,你以爲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子!”

“你敢我的人,我殺了你!”

“去死吧!”

不管餘老太君怎麼呼嚎,想讓那自己的子侄們停手,但殺紅了眼的子侄們甚至有拿著刀向砍去的,看著心的孫子想要殺自己,卻被自己的叔叔砍了兩半,噴濺,肢零落。

淚流滿面,卻再也呼號不出,徹底傻住了。

不斷有極度淒厲的慘嚎聲響徹了天際,讓飛過的夜梟都不由自主地渾發抖。

西涼茉坐在鋪了錦墊子上看著這一幕幕腥的鬧劇,忽然輕嘆了一聲:“嬤嬤,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殘忍了呢?”

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善於玩弄人弱點,殘忍冷酷的百里青。

何嬤嬤淡淡地道:“那不過是他們的咎由自取,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郡主不必爲不相干的人介懷,小姐的眼睛看見的人只需要是千歲爺就夠了。”

西涼茉一怔,微微顰眉——眼裡只需要看見百里青?

這是什麼意思?

惟百里青的命是從?

何嬤嬤看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郡主不必多想,日後你就明白了,甚至於您明日的那一位夫婿,小姐都不必將他生死放在心上,您不要忘了答應過千歲爺的事。”

西涼茉想起那日野外溫泉,百里青用了那樣無恥的手段,迫自己答應的事,不由自主地就臉上一熱,隨即輕咳一聲,應了:“嗯。”

知道何嬤嬤到現在也不贊同嫁給司流風的事,但卻不併不知道確切的理由,便只當何嬤嬤只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恐怕會影響到與司禮監這邊的關係。西涼茉看了看天,這事兒也差不多該完了。

何嬤嬤也低頭在耳邊道:“郡主,已經是丑時了,咱們該回去準備歇息了,這裡收尾的事就給魅三他們就好了,他們是慣常做了這樣的事的。”

西涼茉點點頭,何嬤嬤便立刻讓魅三去命人將轎子擡來,伺候西涼茉上了轎,一路向國公府而去,四名暗衛擡著轎子,宛如鬼魅夜行,足不沾地,連一灰塵都沒有,輕巧地掠過了巡夜的五城兵馬司巡邏兵與更夫的頭頂,幾個縱躍就悄然消失在國公府的牆頭之中。

更夫只覺得頭頂一寒,鬼影綽綽,嚇得脖子一,抱頭鼠串。

國公府原本是有府兵巡邏,監視嚴,就是司禮監的暗衛也很難進,也只有百里青那樣的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才能來去無蹤,但如今國公府邸的院在西涼茉的手中,自然早已安排妥當,順順當當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裡,洗去一腥之氣,換了素上牀。

看著滿屋的紅豔之,西涼茉有些自嘲地勾了脣,大概是第一個在大婚前夜,滿手腥的新娘。

也不知司流風若知道自己如此面目,可還會敢與同牀共枕?

……

第二日,天剛亮,喜娘們就一一而來,爲西涼茉梳妝打扮。

一件繡著大朵穿牡丹翠綠煙紗紅霞羅宮裝,綴琉璃小珠的袍腳逶迤拖地,外面披著一層金薄紗,寬大的襬上鏽著金的花紋,手挽屺羅翠紗羅,紗羅上繡著大朵大朵金紅牡丹,細細銀線勾出廓,墜地,挲有聲。

這一襲務府送來的喜服裝不但襯托得雍榮華貴,白皙勝雪的皮襯托的吹彈可破,肩若削腰若約素,將極窈窕的段顯出來。

頭上是低垂鬢髮斜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一頂紅寶石掐金凰花冠將的髮都高高束起,花冠邊的細碎小珠流蘇如瀑布般垂落在西涼茉的臉頰邊,愈發顯得若凝脂氣若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黛眉開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幾位過來添彩頭,份高貴的全福夫人都看得有些呆怔,這子骨削瘦,看似有不足之癥的小郡主,想不到這樣一裝扮起來,竟然得如此耀目。

史陳夫人看著西涼茉欣地笑道:“到底還是藍大夫人的兒,真真是不同凡響,有天家的氣度呢,可惜藍大夫人已經是方外之人,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出嫁。”

韓二夫人又稱病不出,誰都知道不待見這位兒,但做得如此明面,卻還是讓慣會做表面功夫的貴夫人們很是不屑的。

在場的一些年紀大點的全福夫人都知道藍氏曾經是先皇后的養,也自然忙不迭地點頭。

西涼茉莞爾一笑:“如今有幾位夫人在這裡,便沒有什麼可惜的,茉兒只當幾位都是茉兒的乾孃不就了?”

陳夫人頓時與幾位夫人互看一眼,笑了起來,點點西涼茉的腦門,取笑道:“喲,這是問我們幾個老的要彩頭嫁妝呢,誰不知道你這丫頭名下國坊賺了我們這些人大筆銀子,今兒還不肯罷休呢。”

西涼茉毫無郡主派頭,上總是能不地逗得幾位夫人歡笑,們也有心結下這樣的一段善緣,西涼茉份不同,日後總有好

於是也都慷慨解囊。

送了不貴重的東西。

陳夫人撿了兩支早已準備好的赤金掐暖玉火含珠長釵最後腦後的髮髻裡,笑著說了最後的吉利話:“正所謂洗手挽發,從此嫁做使君婦,舉案齊眉,繾綣意長。”

隨後就給西涼茉蓋上了龍紅紗蓋頭,讓白嬤嬤扶著上轎。

白嬤嬤看著西涼茉,雖然知道這場婚姻在西涼茉的眼裡只是利益驅使,但依舊忍不住含了淚,宛如扶著自己的兒一般,拽著手將扶上轎子。

低聲地道:“小姐……你一定要幸福!”

西涼茉有些奇異地看了一眼,隨後笑了笑:“嬤嬤,我一定會把日子過得舒心愜意的。”

幸福?

什麼是幸福?

這是一場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的婚姻,又怎麼會有傳統意義上的幸福呢?

只是,並不在意罷了。

不多久,國公府邸愈發的熱鬧起來,吹吹打打的鑼鼓齊鳴,喜樂齊鳴。

司流風穿著繡著金龍紅袍,戴著蟠龍金冠騎著高頭大馬,前來迎娶,這一喜服也襯托得他脣紅齒白,劍眉星目,俊無雙,他一路笑容滿面地在衆人豔羨的目與贊聲到了國公府邸又與西涼月、白玉、白蕊等孩子們的刁難下,也算是過五關斬六將,最終用了武功纔將西涼茉接上花轎,一路春風得意地向德王府而去。

因著西涼茉貞敏郡主與嫡長份,德王府補了四十擡的聘禮並著之前給西涼丹的那一百六十擡聘禮足足有兩百擡。

所以西涼茉就帶上了黎氏早前給備下的一百二十擡嫁妝和藍氏當初帶到西涼府邸上的那些值錢的件,還有皇后賞賜給宗室的金銀珠寶都裝了箱,整整兩百二十擡嫁妝,在熱熱鬧鬧地吹奏鼓樂和人和押禮人的護送下擡了向德王府擡了去,一路全用紅的綢布佈置著周圍的樹木。

堪稱是十里紅妝!

讓所有人嘖嘖稱羨,就是一項自持的德王妃在看到如此多的嫁妝後,也不由微微出了滿意的神

“母妃,咱們府上好久沒那麼熱鬧了。”司含玉今日也一打扮,翹首以待的笑道。

德王妃笑著頷首,這個媳婦兒果真沒有白娶。

嫁妝厚,簡直出乎的意料。

德王府門前好不熱鬧。

衝著德王府和國公府的面子,各路貴胄府邸都派人送了不禮來,整個府邸裡喜氣洋洋,連著王府的府兵們都在腰上繫了紅綢腰帶,四忙碌。

前院裡早就支了天棚,擺下婚禮宴,開席的吉時是下午,故而大多賓客此時都還在前院的蒼林園裡寒暄說話納涼,客們則被引到了旁邊的花園裡賞花說笑。

新娘子與新郎則在拜過天地,父母后,被送房。

雖然司流風很想看一看,親近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求到手的小王妃,但是,那些宗室子弟卻一個勁地將他往外拖,要敬酒,跟他不醉不歸。

西涼茉只得在新房裡等著,但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日落西山,星子高掛,也沒見到的夫婿,倒是得前後背,索尋了個害的藉口,將喜娘和德王府的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直接掀了蓋頭做到外頭花廳裡先用何嬤嬤給準備下的燕窩和小菜、粥飯。

用完了燕窩,又與白玉、白蕊、白珍三個唧唧喳喳的聊天,何嬤嬤則與白嬤嬤兩個到耳房去用飯,順便監視著德王府的人。

聊了一會子,何嬤嬤忽然進來,神奇怪地將白蕊了出去。

白蕊也沒有多想,也就去了,出了房門,何嬤嬤領著進了耳房就出去了,白蕊正事莫名其妙的時候,忽然覺房裡多了一個人。

跟著西涼茉習武,也算小有所,原本子骨比西涼茉還要好些,只是西涼茉得了別的造化,才突飛猛進。

但白蕊這點子近距離聽音辨位的能力還是有的,下意識地就拔出了一直帶著的短劍,一轉就指向來人:“誰!”

但短劍才出去,就手腕一算,那把劍一下子就落在對方的手上,連著自己也被人一把按在了門上,背脊作痛,那人並不罷休,大手一撈,將白蕊的細腰撈在手裡,往懷裡一帶,將白蕊子與他健碩高大的軀給曖昧在了一塊。

“是你!”白蕊錯愕地擡首看向那人,臉瞬間漲得通紅。

……

何嬤嬤看了眼耳房的房門,隨即神怪異地搖搖頭,轉進了另外一邊廂房的耳房裡,白嬤嬤正在裡面與一羣喜娘、德王府的丫頭們吃起酒,見來了,兩人各自使了個眼,便繼續坐下來繼續牽扯住這些丫頭婆子。

西涼茉等了半天也沒見白蕊回來,更別提司流風的影子,忍不住打了哈欠。

白玉、白珍瞅著困了,白玉道:“郡主,先回房歇息吧,我們著風就是了。”

白珍也搖搖手上的酒壺狡黠地笑道:“這壺裡備下了頂級蒙汗藥的酒,一會子我給郡馬爺倒上,包他一夜睡到天亮起不來!”

西涼茉咬咬脣,好笑地點點這兩個丫頭的頭正要應了,卻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的了腳步聲。

“八是郡馬爺來了。”

“怎麼嬤嬤們也不報個信!”

西涼茉立刻在白玉、白珍的扶持下回到新牀上坐好後,兩個丫頭都立即出去迎接司流風了。

西涼茉看著沉穩到底還是有些張,這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婚,還要算計自己的夫君,所以地拽著自己在袖子的繡帕。

也不知怎麼地,白珍和白玉似乎只是‘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但西涼茉還是聽見了男子的腳步聲向自己款步而來,隔著蓋頭,看不見他的人,只能看見一雙鵰金繡龍的皁靴,還有繡著華麗紅牡丹的深紫袍。

西涼茉一愣,司流風就算換下了紅,也該穿素的袍子,怎麼會穿這麼華麗到……包的服?

這時,一桿喜秤已經起了的喜帕,西涼茉輕吸了一口氣正打算出個害的笑看向司流風,他去喝那下了蒙汗藥的酒。

結果一擡頭,西涼茉就徹底石化,好一會纔不可置信地看著來人:“怎麼……怎麼會是你?”

那一深紫暗繡牡丹的華人,一張緻絕倫的臉勾魂攝魄,彷彿不笑三分的眉目上卻含著一鬱詭譎的氣息,不是九千歲大人——百里青,又是哪一位。

“怎麼,乖徒兒,不喜歡見到爲師麼?”百里青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西涼茉,看著寐含春水臉如凝脂,指如削蔥口如含朱丹,很是滿意地笑了笑。

“今日難得,果真極好,難道真是因爲嫁人的緣故麼?”

“師傅,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您也未免太過大膽了,等會子司流風回來撞見,我是跳黃河裡也洗不清了!”西涼茉嘆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看都不必看,就知道白珍和白玉必定被這大妖孽給打發了。

“怎麼,你很想他來麼,今日他是來不了,估計這會子正醉得不知滾到哪裡角落裡去了。”百里青很是輕蔑地道,他順勢在邊坐下。

“師傅,你這是來給我賀喜送紅包的麼?”西涼茉看著百里青無奈地道。

對著百里青,覺得自個說話都市井通俗了許多。

看著他大約是覺得坐著不舒服,索踢了皁靴,一翹腳,徑自躺上了和司流風的婚牀,宛如在自己家裡一樣,沒有一一毫不自在。

“本座來替你牀,如何,夠分量吧。”百里青懶洋洋地支之著子換了舒服的姿勢道。

這個……人只有牀,哪裡有太監牀的,這不是咒人斷子絕孫麼?

西涼茉很是無語,但既然百里青說司流風來不了,那就必定來不了,也不著急了,索也學著百里青踢掉自己的繡鞋,也盤坐到牀上去了。

“您是來問昨夜我爲何沒有直接滅掉西涼本家眷吧?”西涼茉靠在的大紅錦緞龍的被窩上,只覺得了一天的腰極爲不舒服。

話剛說完,就被百里青忽然扯住了領子一拉,讓直接倒在他的上。

西涼茉不防,差點撞上他的臉,立刻轉想要坐起,但百里青更過分,直接一手摟著的纖細腰肢,一髮髻上的髮簪,將的花冠給扯了下來,順帶也扯落了一頭青

“爲師是來和你房的啊,今兒不是你的新婚之夜麼?”他挑眉邪氣地看著散落了一頭青,越發顯得荏弱的,脣角笑容詭譎又霸道。

西涼茉一下子紅了臉,但也知道這人從來聽不得別人的拒絕,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抱著了,這隻千年老妖再過分出格的事都做過,當時拒絕不了,現在再做出一副貞潔烈的模樣,也未免顯得虛僞過頭了。

就趴在他膛上,哼了一聲:“那是我和司流風的房夜,可不是和師傅你,再說了,你行麼?”

“爲師不行麼?看來徒兒是忘了那日野外溫泉裡,就算爲師不行,也一樣能滿足你的慾呢!”百里青很滿意懷裡的小狐貍的識趣和溫順,曖昧地手指從的背脊直接一路向下停在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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