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94章 生死瞬間
西涼仙眼中含淚,但彷彿極力抑的模樣,讓人忘之不忍。
西涼茉脣角彎起一抹嘲謔的笑意,怎麼,又要來這種做作的招數,讓別人以爲自己欺負麼?
但出乎意料的是,西涼仙深呼吸了一口氣,抹了臉低聲道:“大姐姐,這裡不是說話之,遲些妹妹再來。”
說罷,便跪在靈堂邊,安安靜靜地紅著眼兒燒著紙錢,卻並沒有再說話。
西涼茉看著,眼底閃過一異。
冬日晝短,一會子天漸漸暗,靈堂上來弔唁的眷們也漸漸的了,黎氏便令廚房的管事娘子準備開白宴。
西涼茉懶得再做戲,便藉口悲傷過度,子不適,打算回蓮齋歇息,順便問問白嬤嬤各莊子的事宜準備得如何了。
今日雪停,幽幽涼風而過,帶來梅花暗香,浸人心脾,地面上積攢了一層頗厚的雪,映著月反出的,倒是頗的。
西涼茉一路走,一路與白蕊、白珍幾個說笑著,心頗好。
只可惜這樣的好心在見到了那兩道擋在路中間的窈窕削瘦影后,便戛然而止。
“大姐姐。”西涼仙見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眉眼裡出一喜,隨即又有些敬畏地對著西涼茉福了一福,同時手拉了拉還有點呆呆木木低頭站在一邊的子。
那人才如夢初醒般,僵僵地對著西涼茉福了一福:“大姐姐。”
西涼茉這纔看清楚原來那削瘦呆木的子竟然是西涼丹。
這些兩個月不見,竟然也和西涼仙一樣宛如換了一個人,原本窈窕卻富有特有的人曲線的如今卻變得乾瘦如柴,豔麗如芍藥的面容則一片蠟黃,讓那緻麗的五都黯淡了,更不用說曾經盈滿驕傲霸道而顯得凌厲的眸子如今彷彿如一潭死水一般。
也不知道黎氏給吃了多排頭,能讓原本那樣驕橫跋扈的變如今這幅模樣。
西涼茉似笑非笑地以袖子掩了脣:“兩位妹妹如今來找姐姐可是有事,今兒是二孃的頭七,聽說頭七之日,亡靈會回到自己軀的周圍,二孃素不喜姐姐,妹妹們還是離姐姐遠些好,莫要讓二孃生氣了。”
西涼仙忽然擡頭看著,眼裡似含了的淚水:“姐姐,母親已逝,所有一切的恩怨也該了結了,仙兒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姐姐,也不敢要求姐姐原諒,但求姐姐看在父親的份上,饒了丹兒,讓回國公府吧。”
原來如此,是爲了讓西涼丹回來所以才那麼示弱的麼?
西涼茉眼裡閃過一瞭然,隨後輕嘆一聲,彷彿有些苦惱地道:“二妹妹,不是大姐姐不願意幫你和四妹妹,只是這決定當初是父親做的,我當初早已求過父親,可父親並不應允,大姐姐我也很是無奈,如今二孃既去,父親心,說不定你們去求父親,父親便會讓四妹妹回來。”
西涼茉臉上嘆息憂傷,但心裡頗爲愉悅,毫不憐憫們姐妹兩個。
爲何要答應們兩個,西涼丹如今所的踐踏與侮辱,不過是當年過的十分之一。
看見西涼丹這幅模樣,就想起當初的自己,說過總有一日,要讓這些高高在上將人不當人的玩意兒們也嚐嚐什麼低賤如泥的滋味,如今不過是實踐了自己的誓言罷了。
西涼仙見拒絕,竟然屈膝深深地伏下了子,便咬了下脣,低聲下氣地請求:“如今父親疼姐姐,若是姐姐願意幫丹兒說兩句話,父親想必會聽姐姐的,到底姐妹一場,我知道以前多有對不住姐姐的地方,只是母親已經死了,難道姐姐一定要讓我們姐妹都拿命來償麼。”
西涼茉看著面前的,不由挑起了眉,這算是懺悔麼?
又或者是哀兵之姿?
倒是真沒有想到西涼仙這樣驕傲的子,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我們姐妹……都已經這般下場了,姐姐,你便行行好……。”西涼仙淚如雨下,瀕臨崩潰一般手扯住西涼茉的襬。
連西涼丹也哀哀地哭了起來,淚珠從木然的臉上一顆顆地掉下來,毫沒有作僞的模樣。
西涼茉瞇著眼打量了這對姐妹好一會,才輕嘆一聲,彎腰扶起西涼仙:“妹妹說的是,一切總總如過往雲煙,咱們到底都是一家姐妹,大姐姐我又何曾真的記恨於你們呢,快快起來罷。”
“那姐姐……你是答應了?”西涼仙擡頭看著,面一喜與期待。
西涼茉淡淡地道:“嗯,我會向父親請求,只是此事最後到底如何,卻還是要看父親決定了。”
看著西涼茉似已經有和解之意,西涼仙這才破涕爲笑,試圖拉著仍舊是木木呆呆的西涼丹起來:“多謝大姐姐。”
西涼丹卻不肯起來,只忽然擡起頭直勾勾地看著西涼茉,彷彿想起了什麼,恐懼地道:“大姐姐,母親死了,都是讓我們欺負你的,你不會也把我們都殺了吧,以後大姐姐我幹什麼,只要給我飯吃,我都幹。”
西涼丹在鄉下的莊子這兩個月,必定被磋磨得極慘,韓氏害死了黎氏的孩子,黎氏又怎麼會對的孩子好?
竟然將西涼丹嚇了這般模樣麼?
西涼茉輕皺了眉,將扶起來:“妹妹這是怎麼了,說什麼胡話呢,二孃不是心疾而死麼,難道你覺得我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麼?”
西涼仙眼裡掠過一幽,便也去手拉西涼丹,卻是對著西涼茉低聲道:“姐姐,府邸裡如今私下裡有流言,說是母親與人有私,那日你回門時候的車子出事,我們也都聽說了,您只告訴我們,今日這一切下場可是母親咎由自取,我們不敢怪姐姐的。”
西涼茉看了西涼仙半晌,那種幽深的目冰涼如刀,幾乎是直直地看進西涼仙的心底,讓西涼仙有些勉強地道:“姐姐,你……你爲何如此看著我?”
西涼茉淡漠地道:“因爲,我問心無愧,雖然我與二孃並無母之,但二孃的死與我無關,爲何二妹妹一直口口聲聲地要我承認與二孃的死有關呢?”
說罷,鬆了扶住西涼丹的手,對著西涼丹微微一笑:“四妹妹當知道男婚事乃父母之命妁之言,並非我能做主奪走小王爺,若你已經不怨恨我與小王爺雙宿雙棲,大姐姐永遠歡迎你上德王府做客。”
西涼丹的臉在聽到司流風的名字後,搐了一下,但迅速又恢復到了那種低眉順眼的模樣。
西涼茉將姐妹倆個的表都看在心裡,便道是有些倦了,也不去搭理兩姐妹,便領著三婢一起向蓮齋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都還能覺到後有充滿了寒意的目追隨。
直到看見了蓮齋的大門,西涼茉忽然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連著後的白玉也瞬間彷彿鬆懈下來的模樣,一額頭竟是一頭冷汗。
白珍和白蕊兩人則是有些莫名地看著們兩個,白蕊跟著西涼茉最久,能覺到從方纔遇見西涼仙姐妹開始,西涼茉的神就瞬間高度張,只是並不明白爲什麼,那對姐妹明明是來求饒的不是麼?
“大小姐,你們這是怎麼了?”
白玉和西涼茉互看了一眼,白玉嘆了一聲:“你們兩個可是要勤加修煉功了,難道你們尚且不知方纔咱們剛打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麼?”
白珍一愣:“鬼門關,難道……。”
忽然臉也變得蒼白起來。
西涼茉沉著臉,肯定地道:“沒錯,方纔在那一段的路上埋藏了上百名弓箭手,若是我方纔說話稍有不慎,恐怕就是個萬箭穿心的下場。”
不知何時,穿著司禮監魅部夜行服的魅六和魅七已經靜靜地單膝跪在西涼茉附近,齊齊低聲道:“我等守護不利,請小姐責罰。”
西涼茉擺擺手,冷笑:“這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武藝再高也不能瞬間絞殺上百名弓箭手!”
方纔千鈞一髮,魅六和魅七已經準備手,是悄悄比了信號強行制他們的行。
若是都要死,又何必浪費功夫;若是都不必死,自然要憑藉自己的心機與那姐妹二人周旋一番的,再不濟,就算暴了自己會功夫也要挾持了那二人保命,也總好過暴了與司禮監的關係。
白珍與白蕊這才齊齊地後怕起來,白蕊臉蒼白地咬牙道:“二姑娘和四姑娘是瘋了麼,竟然敢去調外頭的府兵圍殺咱們,就不怕事後國公爺和宮裡追究起來麼!”
西涼茉瞇著眼,沉默了片刻,隨後冷笑起來:“就憑藉那兩個人,恐怕還沒有這般能耐,能夠不經過靖國公,取到兵符調府兵圍殺咱們的,大概只有我那爲參將大人的大哥哥了。”
……
“哥哥!”
漸漸地看著那些婀娜的背影消失在了林蔭小道的遠,西涼仙幾乎不能忍地渾抖起來,忽然尖利地大喊。
不一會,原本彷彿空無一人的寂靜樹林、牆頭、草叢都有人綽綽地移起來。
細細看去,竟然都是穿夜行、訓練有素的持弓士兵,他們迅速地集結在了一起,安靜地單膝跪地,算算竟然有近百人之多。
從中走出一名穿黑,飛眉秀目,鼻薄脣的俊秀青年,他頭綁白帶,昭示著今日大喪之人與他的關係。
“爲什麼?”西涼仙擡頭視著他,目凌厲如刀,哪裡有半分方纔那個憂傷愁苦的模樣。
西涼靖看著自己的妹妹,微微擰眉:“仙兒……。”
“我問你爲什麼不殺了,不殺了那個害死我們孃親的賤人!”西涼仙打斷了他的話,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過於激與憤怒,讓斷了自己的指甲也不曾察覺。
西涼丹看著西涼靖,也冷言冷語地道:“哥哥,你是怕了麼,如果你剛纔殺了,我就能嫁給小王爺!”
西涼靖眉目間掠過一霾,不由皺眉道:“我們說好的是,西涼茉承認了母親是害死的,我就令萬箭齊發,但已經說了不是!”
“說你就信嗎?”西涼仙簡直氣得渾發抖,咬牙切齒道:“那是狡猾的賤人,既然不肯承認,你也只要殺了就是了,除了,還會有誰敢害死母親!”
西涼靖看著西涼仙,覺得自己這個素來高雅大方的妹妹,在經歷了太多的苦難之後,已經變得有些心態扭曲,但他還是覺得應該提醒西涼仙一些事,他不希沒有了母親之後,連妹妹也會出事。
他按捺著子道:“是老太太下令置的母親,你我都清楚,妹妹,你不該爲了私人恩怨,便要借我之手除掉茉兒且不說如今的地位不同……。”
“茉兒?”西涼仙梭然瞪大了眼看著西涼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尖利地打斷他:“哥哥,你是瘋了麼,是我們的仇人,是母親最置之死地的人,你卻真當是我們妹妹麼,憑什麼當我們的妹妹,不管今日是不是殺了母親,你都該不顧一切爲我們殺了!”
西涼仙的態度讓西涼靖很是不悅,但想起已經逝世的母親和妹妹淒涼的遭遇,他還是握了握拳,忍耐了下來。
他瞇起眼看著西涼丹偏執的目和西涼仙扭曲猙獰的臉,淡淡地道:“爲兄能理解作爲子的嫉恨之心,爲兄會勸父親讓丹兒留下,至於其他的事,等你們找到了確鑿的證據再說罷。”
說罷,他一轉,揮手準備領著府兵們離開。
西涼丹和西涼仙兩姐妹沒有想到自己的兄長竟然沒有無條件的站在們這一邊,頓時呆滯住了。
西涼仙最先反應過來,隨後激憤地握拳尖:“西涼靖,你還是個有的男兒嗎,母親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敵我不分的兒子!”
過於激,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西涼靖爲家中長子,自得到靖國公親自教導,被冊立爲世子之後,府邸中人更是對他恭敬有加。
母親也常常教導家中姐妹兄弟都要敬重他,雖然他很從不因此驕橫跋扈,子沉穩善謀,除了家中父親,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質問與頂撞他。
西涼靖大怒,欺上前高高地揚起了手,但西涼仙毫不畏懼地仰起臉,怒視著他:“你打,你打啊,母親骨未寒,殺母之仇未報,你便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妹,我倒要看看以後你怎麼向母親代!”
西涼丹在一邊早就嚇得面蒼白,擔心西涼仙,卻不敢上去勸西涼靖,在田莊的悽慘日子讓的驕橫收斂了許多,反而生出一種畏與小心。
西涼靖看著西涼仙倔強而哀慼的面容,手了,到底還是打不下去,只得狠狠地收手握拳,強忍怒氣地冷冷瞪著:“仙兒,你聽好了,若是母親真死在西涼茉的手裡,我第一個就會砍下的首級來祭祀母親,但是,你也要記住,爲兄不是你手中的劍,任由你隨意利用剷除異己!”
說罷,他鬆了手,再不回頭地離開。
任由西涼丹在後頭又是跺腳又是哭鬧地喚他。
西涼仙看著西涼靖的背影漸行漸遠,咬著脣對著西涼丹低聲喊道:“不必了,他是不會回來幫我們的了!”
“姐姐,你怎麼那麼對哥哥說話,哥哥如今不肯幫我們殺了西涼茉那個賤人怎麼辦!”西涼丹憤憤地跺腳,對著西涼仙嚷。
西涼仙卻並不理會,只是閉上眼,抹掉眼角淌出的淚。
太瞭解西涼靖了,母親雖然縱然著二哥聲犬馬,縱容著四妹驕橫跋扈,那都是因爲他們都是不曾寄予重的孩子,所以願意寵他們。
但是母親期待著大哥哥爲父親最完的繼承人,期著自己能爲手握重權的宮妃,甚至母儀天下。
所以對於他們的要求極爲嚴苛,大哥哥更是父親一手教導,子最像父親,在西涼茉的假面沒有被揭穿之前,他是不會冒險去殺掉西涼茉而惹出大事來的。
今日,還是賭咒發誓,必定能西涼茉說出母親逝世的真相,哥哥才安排了那些弓箭手,只等西涼茉供認不諱,便萬箭齊發,將西涼茉死報了殺母之仇,再行計較善後事宜。
而這樣的事,只能做一次,若是做坐多了,必定會引起父親的猜疑。
只恨那西涼茉,竟然狡詐如狐,如此這般都不能引說出真話來!
以致功敗垂!
西涼仙眼底的恨意如燎原的烈火,幾乎將自己都要焚燬。
“那蹄子,到底有什麼本事,爲什麼一個個男人都被迷得看不清楚那張狐貍臉,父親是,哥哥也是,就是小德王爺也……。”西涼丹恨恨地跺腳,低聲怒罵,滿眼的不甘與嫉恨。
西涼仙看著西涼丹,心中忍不住不屑,這樣的子爲什麼會是的親妹妹,滿心只有男人,還是一個拋棄,另娶死敵的男子。
相比之下,西涼茉倒纔像的姐妹!
西涼仙的臉上掠過一狠,但總有一天要讓這個‘姐妹’匍匐在的腳底下磕頭求饒,再一刀斬下的頭祭奠自己的母親和加諸自己上的一切折磨!
——老子是睡不到小狐貍而惱火的九千歲的分界線——
蓮齋之,西涼茉與一干心腹圍坐火爐邊議事。
“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告訴王爺,讓他收回世子爺手裡的兵權!”白嬤嬤憤怒地拍案而起。
怎麼也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會幫著二小姐和四小姐做下這樣的事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嬤嬤,等等!”西涼茉喚住就要往外衝的白嬤嬤,淡淡地道:“咱們現在沒有證據,不能被他們倒打一耙,小不忍則大謀”
靖國公雖然現在看重,但的地位自然是比不得西涼靖這個世子的,好容易取得了靖國公的信任,這個時候,不能前功盡棄。
尋找令牌的事,是允諾了百里青的,知道的人越越好,尤其是白嬤嬤雖然疼,但畢竟出於國公府邸,又是靜姑姑的人,對靖國公自有一份義在。
西涼茉不打算讓白嬤嬤參和進來,也省得白嬤嬤糾結。
白嬤嬤一下子詞窮,有些頹然地坐下,很是擔憂地看著:“世子爺這一次沒有對大小姐手,萬一下一次他手了可如何是好?”
他們就這麼點子人,雙拳難敵四手,們怎麼敵得過那些府兵?
西涼茉卻與白嬤嬤的看法不同,西涼靖今日沒有對手,恐怕是還不能確定韓氏是否真的死在手裡,他和西涼仙姐妹不同,他是男人,若非真的海深仇,他還是更看重大局和整的利益,否則今日就會毫無顧忌地對下殺手了。
既然如此,只要西涼仙姐妹沒有切實的證據,那麼西涼靖自然不會再輕舉妄。
西涼茉說完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何嬤嬤的贊同,白嬤嬤則默不作聲,只是很擔憂地看著西涼茉。
白蕊卻有些好奇:“大小姐,你是怎麼知道今日縣主和四小姐的示弱是個陷阱?”
西涼仙和西涼丹的表現幾乎讓們這些旁觀者都要信以爲真,以爲們真的轉了子,知道識時務爲俊傑了。
西涼茉端著茶品了一口,脣角閃過一嘲謔的冷笑:“正所謂江山易改本難移,西涼丹若轉了子,倒還有三分說服力,唯獨西涼仙,唯一會對我低頭的時候,大概就是想要殺我的時候。”
西涼仙瞭解,知道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黎氏和老太太,但也知道韓氏其實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而西涼仙也瞭解自己,知道就算天塌地陷,那個子骨子裡的驕傲與倔強都不會容許對一個仇敵低頭。
“那咱們……。”
“所依仗的不就是西涼靖得道國公爺的信任麼,但若是國公爺不再信任這位世子了呢?”西涼茉看著自己茶碗裡的茶,高深莫測地道。
“可是,國公爺自就將世子爺帶在邊,怎麼會……。”白嬤嬤有些猶豫。
西涼茉捧茶出個輕笑:“昔年周幽王與元王后申氏育有太子宜臼,太子宜臼德才兼備,衆大臣皆料定宜臼爲儲君,但周幽王最終卻爲了褒姒,廢了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
話已到此,並不言明,衆婢並不是很明白,倒是何嬤嬤浸宮廷已久,所有所思地看著西涼茉,出個讚賞的笑容來。
西涼茉看著何嬤嬤,便知道懂了,瞬間覺得自己果然很有做妃的潛質。
至於西涼仙姐妹,西涼丹那個草包如今沒了韓氏撐腰後,倒是不足爲懼,。
而西涼仙……
西涼茉眸底掠過一冰冷森然的芒,既然覺得做瘋子的太平日子過得不舒服,那就索直接如斷送韓氏一樣,給個‘完的結局’好了。
……
這一夜的事,彷彿一滴水落進了江河之中,再無蹤跡,而西涼茉卻如所言,信守承諾,在靖國公面前說了些溫勸之語,再加上世子西涼靖的請求和西涼丹痛哭流涕的懺悔,靖國公到底點頭同意了讓西涼丹留在府邸之中,不再發落回鄉下的莊子。
西涼茉看著事兒差不多告一段落,便準備回蓮齋,卻在靖國公的院子外被西涼靖喚住了。
“大妹妹。”
西涼茉轉頭看向西涼靖,微笑:“大哥。”
西涼靖負手看著面前婉約清麗如蘭的,沉默了片刻,道:“謝謝你幫了丹兒,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便是過去了,如今茉兒也已經嫁人,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說來茉兒如今倒並非國公府上的人,自然不會再去想那些過去了。”西涼茉淡淡地打斷他。
沒有否認自己對過去的怨恨,如今雖然不計較了,但也明言不會對那兩姐妹有什麼真。
這倒是讓西涼靖覺得合合理,他自問若自己是西涼茉,也不會輕易原諒曾經的那些傷害。
只是彼時,他雖然並沒有欺負西涼茉,但也沒有將西涼茉放在眼中,在弱強食這一點上,他與老太太的看法是一致的,何況當年的西涼茉也並不值得他關注。
只是如今,不知爲何,看見這臉上的冷淡,他的心卻會覺微微地。
西涼茉見他沒有什麼要說的,便福了福,徑自離去了。
西涼靖默默地看著遠去的窈窕背影,竟看得有些怔了,直到後傳來西涼仙姐妹兩的聲音。
“……真是可恨,如今我回來了,必定要好好地懲治那些敢對我手賤婢,還有黎氏那賤人!”
“丹妹,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西涼靖微微皺眉,他並不想參合到這種後院婦人間的勾心鬥角之間,索也轉離開了。
西涼丹原本見著西涼靖,還想喚住他,一同想想辦法,卻見西涼靖彷彿置若罔聞地走了。
不由懊惱地一跺腳,呸了一聲:“二姐姐,你看大哥哥,真是太過分了,倒彷彿西涼茉那賤人才是他的妹妹,也不想著幫我出這一口氣!”
西涼仙看著西涼靖遠去的背影,目寒涼:“丹妹,你在莊子裡到那些賤婢待之事,最好不要在父親與大哥哥面前提起,咱們慢慢收拾黎氏。”
“爲什麼?”西涼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那些在莊子上任那些下人折磨作踐的日子,讓永生難忘,所有的人都說再也不是王府的小姐了,絕過,逃跑過,卻只被抓回來折磨得更狠。
如今回了王府,又是當初那個嫡出的高高在上的四小姐,要殺要打那些下人,難道不是順其自然的事麼?
西涼仙冷冷地對西涼丹道:“難道你還不明白麼,黎氏敢那麼折磨你,自然是想好了一切退路,如今是掌家主母,咱們沒有證據就貿然地告狀,只會讓父親對你更加失,以爲你在胡攪蠻纏。”
西涼丹想說什麼,但是這些日子的經歷也讓長了不,明白西涼仙的話是有道理的,頹喪地道:“難道,難道我的苦就白了麼?”
西涼仙拍拍的手,對於西涼丹沒有如以往母親還在的時候那樣不管不顧地鬧將起來還是很欣的,所以語氣輕緩了不:“你放心,所有傷了咱們姐妹的,不管是黎氏還是西涼茉那賤人……咱們遲早讓們生不如死,後悔終生!”
西涼仙眼裡閃過怨毒的。
……
西涼茉到底已經出嫁,所以也只需要在孃家呆上一兩日便可回德王府,等到韓氏七七出靈下葬之日,再去墳頭燒紙祭拜。
尤其是司流風不知怎麼回事,遇險之後,他的病就越發重了起來,回春堂的李聖手說他不適合移,所以如今還住在德王妃牡丹閣的暖閣裡,西涼茉作爲司流風的妻子總不好一直在孃家不歸,所以還是決定先回德王府住些時日。
看看那千年老妖這幾天在德王府有沒有什麼收穫。
但是,當回到德王府,狀似無意地一打聽,才知道從回了靖國公府邸後,這廝就已經沒有回過德王府。
再向魅七一打聽,才知道百里青白日要上朝,夜裡又覺得德王府實在太過枯燥無味,所以便回他的老巢去了,讓魅一頂著那張醜臉在外頭茶館坊間招搖過市。
西涼茉很想罵娘,這是個查案的樣子嗎?
他覺得枯燥無味是因爲了自己這個消遣吧!
但是想起百里青是因爲在自己吃癟,才‘春閨寂寞’的,西涼茉心又好了不。
正是準備梳洗一番去司流風那裡表表做妻子的心意時,剛走到門口,卻見德王妃卻親自到了邀月閣。
“母妃?”西涼茉看著門外端莊高貴的中年婦,不由微微一怔。
“貞敏,母妃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與你商量,不知你可有空?”德王妃看著西涼茉,面容上出
一鄭重。
西涼茉微微挑眉,隨後微微一笑:“母妃說的什麼話,兒媳自然是要聆聽母妃教誨的。”
說著,便讓開了門,將德王妃迎進了門。
——老子是深閨寂寞的九千歲——
九千歲府
濃墨重彩,紅流金的房華房間裡,垂懸著昂貴的鮫珠紗,擋住了日,讓房間裡的線矇昧不明,房中的雕金頭香爐吐出淡淡白煙,瀰漫著的幽沉香氣,彷彿讓房間裡的空氣都變得沉重凝滯。
有一種彷彿不似人間的黑暗幽沉,糜豔,倒似地獄靈界間某強大妖魔的府。
而十丈紅覆著的包金紫檀羅漢牀上懶洋洋側臥著的豔妖魔,一寬鬆紅,如墨烏髮如水般流淌下來,盤旋在牀邊,牀邊有穿著單薄的人躬爲凳與幾,上面擺放著緻的茶點
更有兩名貌年的太監在牀上爲他按著肩。
“千歲爺,今兒有西夏上供的瓜子,共十二個種類,您可要試試。”勝公公端了一隻十二隔八寶琉璃碟對著百里青低聲道。
百里青垂著長長的睫羽,沒甚興致地瞥了眼那碟子,看著勝公公小心翼翼地模樣,便順手從裡面了幾枚過來磕。
勝公公看著百里青到底了些瓜子,這才稍微放鬆了些,這幾日千歲爺心似不大好,連最的瓜子也甚吃了,更不要說去後園子裡那些夫人和公子,真是件稀奇事。
雖然說太監不能人道,但是養著人們,就是用來把玩的,千歲爺極於此道,說起來,自從千歲爺認了小姐當徒弟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後園子了。
千歲爺心不好,他們這些伺候的,自然就輒得咎,日子不好過。
勝公公正是抱著拂塵暗自發愁之際,忽然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弓著子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勝公公便眉頭一挑,趕湊到百里青耳邊輕道:“千歲爺,魅一傳來消息,小姐回王府了。”
百里青磕瓜子的手一頓,忽然擡起魅眼森冷地睨著勝公公:“回王府了,與本座什麼關係,小勝子,莫非你是那丫頭的眼線麼!”
那目霾得讓勝公公立刻倒退兩步,滿頭冷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千歲爺,這……。”這不是您說小姐有什麼向都要通報您的麼?
但勝公公可不敢說出來,上面這位爺是個喜怒無常的主,有些話,只能自個兒知道就,。
“滾!”
百里青不耐煩地冷叱一聲,勝公公立刻使了個眼神,所有人都乖乖地悄無聲息地——‘滾了’。
勝公公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關上門的時候,他心中暗自嘀咕,莫非小姐失寵了麼?
果然,沒有什麼人能讓千歲爺興趣太久,也不知道小姐的下場是什麼。
勝公公搖搖頭,暗自嘆息,正打算離開,卻忽然又聽見房間裡頭傳來百里青極爲好聽,卻森森的聲音:“小勝子——!”
勝公公一愣,就聽百里青在裡面怒罵:“本座你滾,你就滾了,如何一點主見都沒有,作死麼,還不滾進來伺候本座更!”
勝公公天,淚流滿面。
原來小姐沒有失寵,他失寵了。
……
就在這一頭勝公公糾結著到底要不要有主見的滾進房間的時候。
西涼茉在邀月閣裡也遇到了一件頗爲糾結的事。
“母妃,你是要兒媳在嫁進來還沒有半年的時候,就要做主給小王爺納妾麼?”西涼茉挑眉看向德王妃。
德王妃看著西涼茉,頗有些歉意地道:“母妃知道這事兒是有些讓貞敏你爲難,但是,那日李聖手的話,你也聽見了,得還要等近五年,你才能懷上孩子,風兒邊不能沒有人伺候,而且這些日子的事兒你也見了,風兒的病一直不見好,你上又帶了孝,母妃也是想著讓靜雨先開了臉,擺上幾桌子酒,也算是沖沖喜。”
德王妃雖然話裡有些歉意,但是卻並沒有毫鬆口退步的意思。
西涼茉頓了頓,沒有說話。
是不打算阻止司流風納妾,但是,不說按著規矩等一年沒有懷上子嗣的時候再納妾,就是衝著靖國公府邸的面子和的份,好歹這半年也該等得起吧。
如今,過門才一個月,這就要急著給司流風納妾,還是納的靜雨那個目中無人的丫頭,這不是誠心下的臉,來給添堵麼?
還衝喜?
這是在嫌晦氣麼!
西涼茉想了想,便問:“不知這主意是夫君拿的,還是母妃拿的?”
德王妃看著西涼茉似乎也沒有打算讓步的意思,心裡便有些惱了,但也知道司流風心裡記掛著這個剛過門的小妻子,所以微微一笑:“這是母妃的意思,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且不說五年之後如何,風兒這年紀,其他王府子弟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總不能還要再等五年吧。”
西涼茉目冷了冷,沒有說話,目只在靜雨上一掠,只見靜雨紅著臉,低頭看著腳尖,倒是完全沒了平日那種傲氣的樣子。
德王妃以爲是化了下來,便拉住了的手,聲道:“貞敏,你且放心,靜雨是在母妃邊長大的,母妃知道是個賢德貞靜的孩子,會謹守妾氏本分的,不管靜雨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你的孩子纔是嫡出的世子,不必擔心,只是讓靜雨過來伺候你們而已,你就拿當個使喚丫頭就是了。”
使喚丫頭?
西涼茉眼裡掠過一譏諷,隨後悠悠地問:“好,既然母妃都這麼說了,兒媳自然不能拒絕,但是……。”
德王妃見西涼茉應了,心中一喜,便立刻道:“貞敏你有什麼條件只管說就是了。”
西涼茉慢悠悠地吃了口茶:“既然是母妃打發過來的通房丫頭,那今後就讓住在小王爺讀書用的那個院子裡就是了,沒事不必到邀月閣來,不是侍妾,自然不必立規矩。”
德王妃一愣,便是靜雨也已經傻了,一急,立刻道:“王妃,你怎麼可以讓奴婢當通房丫頭?!”
那不是和靜娘那賤人一樣卑賤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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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悠:小茉啊,你真的小麼?阿九爲總是被追問年齡問題發飆了好幾次了。
西涼茉:嗯,我算算,上輩子掛掉的時候,我已經是那位一號首長邊最年輕的第一書,大概是二十八歲,這輩子就算附的這五年……其實吧,老牛吃草的話,可能、也許、或者、還不一定誰比誰,只是這個時代人太早了……十四歲當爹孃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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