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99章 利

西涼靖頭一甜,一子腥甜氣猛地從角涌出來。他捂住去脣角的猩紅,心頭一片寒涼,他定定看著靖國公的眼底閃過不敢置信的痛楚與一片悲涼。

“父親,孩兒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您如此憤怒,甚至不相信孩兒!”

董氏輕著靖國公的肩,彷彿很是憾似的看著西涼靖輕嘆:“世子爺,雖然這些年九千歲勢大,橫行朝野,陛下寵幸佞,國公爺與一衆清流們在朝佞打,但是國公爺一片丹心在玉壺,從不曾向九歲低頭,所以,即便邊關苦寒,您也不該爲了前程而投靠九千歲,這讓國公爺如何自,如何在同僚之間擡頭?”

西涼靖怒道:“孩兒沒有,孩兒真的不知那柳侍郎是九千歲的人!”

西涼靖前些日子因爲母親大喪心就極差,再加上西涼仙和西涼丹一直都試圖證明母親是西涼茉設計害死的,但是他真的不想相信大妹妹會與母親的死有關。

所以前些日子,他心一直不大好,過了頭七之後便偶爾會去天下第一樓裡坐坐,飲酒澆愁。

就在那時候,他遇到了工部侍郎柳如是,年輕俊秀,才華橫溢,雖然是工部侍郎,卻有一不錯的好武藝,他雖然也曾心有防範過,但柳如是爽朗,磊落大方,酒量極大,讓他想起邊關那些兄弟,所以他便漸漸與柳如是有了

某日,酒後,柳如是說寶刀配英雄,要贈他一柄罕見夜明刀,他推拒了,只是出於好奇才夜裡前去柳府觀品鑑一番。

哪裡能夠想到柳如是竟然是九千歲百里青的人?

“何況就算柳如是是百里青的人,又如何斷定孩兒從父親的書房裡竊了軍機給他!”西涼靖捂住口,直地再次跪回了靖國公面前,捂住口咬牙道,目冷冷地睨著董姨娘。

在西涼靖的心中,與其說西涼茉心懷不軌,他倒是更懷疑眼前這個董姨娘,年輕貌,一個出青樓的賤妾,竟然能從母親那樣手段凌厲的貴族小姐手裡功奪走了父親的寵,如今這般字字句句又都是針對他而來的誅心之言,三言兩語竟然能挑撥了他們父子之,分明纔是個心機深沉,不得不提防之輩。

靖國公看著兒子臉蒼白,目冷酷地盯著董姨娘,他也臉極差地看了董氏一眼。

靖國公並不是一個糊塗之輩,他這裡有些東西是不適合董姨娘這樣份的妾氏應該聽的,方纔他也有些後悔因爲董姨娘三言兩語,一下子氣得失了理智,竟然將子踢傷。

董氏立刻乖巧地道:“國公爺與世子爺慢談,妾的小廚房裡還熬著一鍋兒松茸熱湯,這天冷的,遲些給國公爺和世子爺送來。”

說罷,恭敬謙卑地福了福,然後悄然退了出去。

青樓,尋常男子一個眼神,都能猜出對方的喜怒哀樂,所以才如此快地爬上花魁之位,如今見靖國公臉不妙,當然立刻見好就收,畢竟當然知道自己不過一個妾氏,怎麼也比不上自小長在邊的骨脈。

至於以後,等懷上一個孩子,手裡有足夠的籌碼,就會一切大不同了。

看著董姨娘如此識時務,靖國公看著的眼神也稍微寬和了一些。

等著大門關上,靖國公也遣開了其他侍衛,才冷冷地對著跪在地上的西涼靖道:“爲父今日才接到九千歲替陛下擬下的旨意,要提調你前往京都驍騎營任驍騎營副都統。”

西涼靖一愣,他原本也只是邊關一個小小參將,不過四品而已,驍騎營的副統領統掌管京畿西六營,是三品武將,這個職位乃是既有實權又有品秩的差事,向來都是百里青的人在任職,如何竟然得到他的頭上?

雖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西涼靖的眼底掠過一,心中也不是沒有瞬間的驚喜,但是他很快就明白爲什麼靖國公會如此大怒了。

他看向靖國公,有些遲疑地道:“父親,雁門關那邊……。”

“原本雁門關的四品以上武將的正職全部都調至東北津門和調回京城,與你一樣打散分驍騎營和虎賁營,其中只有你是升職了的,其他人看似平調,實則全部都降低了職權!”靖國公冷冷地道。

西涼靖大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靖國公:“什麼,九千歲瘋了麼,犬戎如今在雁門關外虎視眈眈,他竟然將我們的人全部都調回來?”

他忽然想起什麼,隨後大驚:“莫非是咱們的計劃被他知悉了!”

靖國公沉著臉,一雙劍眉擰起,盯著西涼靖冷笑:“是啊,你說奇怪不奇怪呢?你一回來沒有幾日,便步步高昇,手掌京畿西六營的大權,而咱們的人都被掉回來,原本安排好的計劃全部都被打散了!”

雖然一直以來,前線一直傳來犬戎人不斷步步進犯,屢屢擾天朝國境,邊關糧草告急的消息,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所領的兵團完全可以大敗犬戎人,將他們全部都驅逐出國境之外,但是一旦犬戎人前來求和,那麼他們好不容易在雁門關培養起來勢力就要被九千歲的人接管,甚至他們心訓練的兵團就要再次被九千歲派往南面,去面對更強大的西狄。

西狄人和那些蠻夷之輩不同,西狄靠海,多年前原本屬於中原王朝的沿海放逐兇犯與朝廷罪人之地,後來那些人與沿海原住民結合之後,代代繁衍,漸漸地據島爲王,爲爲禍一方專門打劫船和富人海運貨船的數海盜。

再後來,他們趁著中原改朝換代,烽煙四起之時,爲首最強悍的頭領海盜收服了千百島嶼上的其他海盜們,乘機攻上陸地,也劃地爲王,佔據了東南廣袤之地竟然最後立了西狄王朝。

天朝太祖立國之後也曾試圖收回西狄,親征三次,都功敗垂,最後甚至死在了遠征之途。

而西狄人他們對外大力發展海軍,與海外國度經營貿易,賺取錢財,對中原天朝更是毫不客氣,西狄人兇猛彪悍,時常劫掠兩國邊境。

若非天朝如今國勢不弱,恐怕當習慣了海盜的西狄人,會長驅直,搶殺進中原來。

誰去守著兩國之間的玉門關,都要傾盡十二分心力。

若是他們西涼家的嫡系兵團若是被派去西狄人周旋,屬於靖國公府的有生力量不斷被九千歲名正言順的消耗後,他們就只能任九千歲宰割。

靖國公清楚地記得當初藍大元帥究竟是怎麼死的。

他絕不打算讓自己的家族也步上藍家的後塵,何況,百里青那閹人兇殘冷酷,手腕腥,如今陛下不知被他灌了什麼迷藥,竟然如此寵幸他,若是沒有人牽制他,朝廷遲早有一天會毀在他的手裡!

西涼靖瞬間明白了爲什麼連自己的父親都如此懷疑他,從前時候,九千歲雖然要三催四請才勉強撥調糧草給雁門關,但總歸是不敢太過分,但如今他不顧‘軍急’,竟然直接調了半數以上悉雁門關敵我軍的將領換防和,他們的計劃分明已經被九千歲察覺了。

不管九千歲是怎麼察覺的,如今看起來,除了自己,還有誰的嫌疑最大?

若是換了自己,看到這樣的事,必定也難免起了疑心!

“你這逆子,若是還不說實話,就休怪爲父無!”靖國公看著有些失神發怔的西涼靖,怒喝一聲。

想起今日朝堂之上,宣旨太監頒佈了旨意之後,那些同袍看著自己的眼神,或者猜疑,或者怨恨,或者譏諷,靖國公就氣得幾乎要吐三升。

西涼靖終於回過神來,他一咬牙正地看向靖國公,一字一頓地道“父親,不管別人如何看孩兒,如何說孩兒,但是孩兒問心無愧,自問從未曾做過對不起我雁門將士的事,父親,你自小養育孩兒,別人不知,難道你也不知孩兒是什麼人麼!”

說到激,他忍不住咳了了好幾聲,口一陣門痛,脣角淌下幾來。

靖國公看著西涼靖難的模樣,竟然是一怔,方纔覺得自己出手有多重,他那一腳竟然是用了三功力的,一般人如何得住,就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你真的沒有出賣報與司禮監的人麼?”

這句話的聲音已經了不

西涼靖看著靖國公,苦笑一聲:“若是孩兒有做出違背祖訓,爲求榮華富貴而攀附人的舉,必定天打五雷轟,從此永墜阿鼻地獄,不得好死!”

古人最重生死誓言,輕易不得發下。

只恐一日蒼天有眼,應了毒誓。

靖國公沒有想到西涼靖竟然這樣毫不猶豫地發了毒誓,心中不由一,又想起了韓氏剛死,孩子們剛剛失去了孃親。

他沉默了片刻,長嘆了一聲:“罷了,你那些叔叔伯伯那裡,便由爲父去解釋就是了,此事待爲父細細查明之後再議,這些時日你不要隨意再出府了!”

說罷他便起,負手向門外走去,沒走兩步,又頓下了腳步,冷淡地道:“還有,你的傷,讓寧安請李聖手來給你看一看。”

說罷,他不再猶豫,離開了房

西涼靖看著靖國公離開的影,不由心中一嘆,也罷,此事與他無關,遲早會證明這一點的,雖然父親將他,但這未必不是好事,若是再發生什麼軍機泄之事,自己的嫌疑也能摘個乾淨。

只是……他眸裡掠過一沉,到底是什麼人泄了軍中機,又害得他被府邸之中,若是讓他抓到此人,必定將這細作給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他的腦海裡,瞬間掠過董姨娘那張含笑的俏麗臉孔,臉沉了幾分。

……

而此時,董姨娘正坐在自己的院子裡,慢悠悠地邊賞雪,邊品著松茸湯,大丫頭青正在爲的金雕暖爐裡放銀碳球。

今日極好,若是世子爺失去了國公爺的信任,那麼未來的孩兒就極爲有希的了。

一名小丫頭忽然匆匆地跑進房間,附在青耳邊說了什麼,青一愣,隨後擺擺手,拋給那小丫鬟一吊錢,打發走。

小丫鬟接了錢,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便對著董氏低聲道:“國公爺了世子爺,但是允他在自己的房理公務,再過些時日,等朝裡風聲平靜一些,再將世子爺給放出來。”

董姨娘瞬間手一頓,隨後心中騰起一子憤怒的火氣,了手上的碗筷,尖利地冷笑道:“果然是父子深啊!如此這般都扳不倒咱們的世子爺!”

隨後,忽然想起靖國公方纔因爲自己的幾句挑撥離間之語,對的臉也非常不好的模樣,董姨娘將就有些著慌了。

當初都是貞敏郡主告訴,如果想要自己有一天能食無憂,無人敢輕賤,那麼就必定要讓自己的兒子坐上國公爺的寶座,正是因爲如此,才願意一搏。

若是如今,不能挑撥得他們父子失和,世子爺恨上若是連國公爺也不喜在此事上的多,失了國公爺的心,可就不好辦了。

都怪那個貞敏郡主!

自己原本可以隔岸觀火,任由他們鬥個你死我活,自己再坐收漁利的!

董姨娘懊惱地將手裡的茶碗哐當地一摔,破裂的茶碗頓時響起了尖利刺耳的聲音。

“喲,怎麼了,這樣好的景緻,也不能讓咱們的董姨娘一笑麼,可真是罪過呢。”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嚇了董姨娘一大跳,有些惶地看向來人。

卻見著一個窈窕的,披著雪白的狐裘大麾正笑地站在門邊。

不是西涼茉又是誰?

“郡主,你……你何時回來的?”董姨娘錯愕地看著西涼茉,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上前恭恭敬敬地對著西涼茉福了福。

“屬下見過郡主,郡主萬福。”

不管是什麼份,在西涼茉面前,都要自稱屬下。

西涼茉看著,等著行禮完了,才淡淡地道:“姨娘不必多禮,且起來吧。”

董姨娘看著西涼茉臉上神莫測,心中諾諾,臉上卻不地道:“郡主,您吩咐屬下做的事,屬下已經做了,分明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知爲何國公爺竟然還是放過了世子爺。”

說到最後,臉上已經閃過一惱不安之

西涼茉進了門,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主座之上,看著冷淡地道:“你也不用太心急,如今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過才一個多月,日子還長著呢,到底我那哥哥是國公爺一手帶大,分自然比得不別人的,咱們只是要借用此事在國公爺心裡種下一刺罷了,如今咱們要做的就是慢慢讓這跟刺長進國公爺的心裡,總有一日,這事兒會如咱們所願的,沒了我那大哥哥,你的孩子就有爲了國公爺最疼的孩子麼。”

“這……真的麼?”董姨娘有些吶吶地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閃過一奇異的神:“李聖手前些日子來過呢,說我肚子裡的孩子長得可好了,未來必定是個強壯的小子。”

“哦,是麼,那真是恭喜姨娘了。”西涼茉看著出一淺笑來。

董姨娘又猶豫地看向西涼茉道:“妾真的不能把這個孩子的事告訴國公爺麼?”

西涼茉看著自己手裡的銀手爐,不可置否地道:“若是姨娘很想冒一下失去弟弟的危險,也要讓父親高興的話,便自去說就是了,反正咱們國公府邸裡這些年能順利生下來的孩子就沒幾個。”

董姨娘臉一白,隨後咬了脣,眼裡閃過一:“誰敢的孩子,妾必定跟那人拼命!”

西涼茉看了一眼,彷彿在嘲笑的無知:“若是老太太呢,你能把老太太怎麼樣?”

“老太太?”董姨娘有點不敢相信地道:“郡主若說是其他姨娘,甚至縣主等會對妾的孩兒不利,妾倒是相信的,可是老太太怎麼會對自個的孫兒不利!”

正是因爲肚子裡有了孩子,李聖手又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孩子是個男孩,所以才放棄了原本中立的立場,想要爲自己的孩子一搏。

西涼茉嘲弄地看著董姨娘,這個人真是看著明過人,卻到底出下賤,本不知道這宅門院裡面的潛規則。

冷哼一聲,有些不耐地道:“因爲我那大哥哥出高貴,爲人明強幹,其母韓氏雖然死,但是他的外祖家卻是嬪後世家的韓家,因爲宮裡還有一個深得聖眷的韓貴,因爲與其期待一個母親出不好的稚嬰孩能將國公府邸發揚大,不如期待一個已經立有軍功的年孫子更有可能!”

這番毫不留的話,刺得董姨娘臉一陣青,一陣白,抖著,吶吶不能言。

看著董姨娘一副大打擊的模樣,西涼茉脣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再次給心頭潑上一瓢冷水:“所以,即使犧牲掉那麼一兩個出一般的孫子,換取最疼的高貴大孫子一帆風順,對於老太太而言本就是一件很劃算的事。”

董姨娘咚地一聲跌坐在凳子上,臉青白地著自己的肚子,眼裡瞬間滿是慌張和無措的淚水:“那……我……我今日已經將世子爺給徹底得罪了,怎麼辦,老太太會不會……。”

西涼茉走近,居高臨下的微微一笑,語氣溫而充滿了力:“別擔心,這不是還有我麼,只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本郡主確保今後姨娘肚子裡的弟弟,今後食無憂,必定有朝一日能坐上世子之位。”

董姨娘看著西涼茉,忽然抓住的手,彷彿抓住一救命的稻草:“真的麼,郡主,您可不能騙我!”

西涼茉輕笑著,拍拍的手道:“姨娘放心,您如今既然已經和大哥哥翻臉了,就不必再瞻前顧後,總要分個勝負纔是,我還有三嬸嬸都會幫你的。”

董姨娘一頓,彷彿若有所悟一般,咬牙道:“是,奴婢知道了。”

郡主說得沒有錯,不管如何,已經和世子爺鬧翻了,老太太那裡已經容不下了,既然如此,一條道走到黑!

看著董姨娘的神,西涼茉眼底掠過一冷笑。

董姨娘起送西涼茉出門的時候,彷彿不經意地問:“郡主,您是認識司禮監的人麼,既然能夠讓世子爺套一次,爲何咱們不再設計一次呢,說不定這一次世子爺就會真的徹底失去國公爺的信任?”

西涼茉轉臉,冷冷地睨著:“一招用老,還有用麼,別給本郡主犯這種低級錯誤,若是老太太真的非要當著所有人置你,休怪本郡主保不住你。”

說罷,也不理會滿臉僵惱的董姨娘,西涼茉拂袖而去。

直到走出遠遠,白玉都能覺得到董姨娘那種閃爍不明的眼神跟在後。

“郡主,董姨娘的子沒幾個月就要顯懷了,這事兒如何瞞得住人,且不說老太太,就是二姑娘那裡恐怕第一個容不下的就是,遲早要對姨娘手的,何況董姨娘又是個心大的,郡主真的要重用麼?”白玉還是忍不住低聲地詢問西涼茉。

西涼茉慢悠悠地走在雪地上,輕拂袖道:“那就手唄,咱們還不得西涼仙對董姨娘手呢。”

白玉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一邊走,一邊淡淡地道:“你覺得董姨娘真的懷上了麼?”

白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忽然間,腦子裡閃過一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西涼茉:“郡主,你是說董姨娘本就沒有……沒有懷上孩子!”

西涼茉輕哼,也不怕冷地順手了樹上的雪在手裡輕團:“早前被韓氏悄悄下了極寒的落胎藥,這輩子想要有孩子恐怕難了。”

“那爲什麼……。”白玉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想了想道:“郡主,你爲什麼讓李聖手大夫告訴董姨娘孕呢?”

西涼茉悠然道:“不如此,怎麼肯死心塌地爲咱們做事,你也知道原本是出青樓,人人都道婊子無,戲子無義,偏偏咱們的董姨娘不但是紅極一時的花魁,又唱得一手好摺子戲,這戲裡的小姐、貴妃、皇后演多了,恐怕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真以爲自己是個角兒了,不但忘記了到底是靠著誰才能進得這國公府邸,榮華富貴,過多了這紙醉金迷的奢侈日子,恐怕連當初進這府邸是爲了自己的弟弟報仇的目的都忘了,只想著做個牆頭草兩邊倒。”

白玉頓時想起前些日子董姨娘邊的大丫頭青給給們遞來的消息,說是這董姨娘似乎與西涼仙兩姐妹走得近了些,韓氏頭七那日郡主從韓氏靈堂出來,就是董氏約了郡主在那林蔭道上見一面的。

誰知們一行人沒有等到董姨娘,卻等來了滿路上埋伏的上百弓箭手!

也不知道是真巧合,還是有人暗中出賣。

這董姨娘若非是已經出賣郡主投靠了西涼仙們,就是打算做個牆頭草,兩邊吃銀子。

真真是不要臉!

白玉心中憤憤,隨後道:“郡主,您又何苦還要支持,照奴婢看,這等無恥叛徒,早早地一條草繩送上西天去也就是了。”

西涼茉看著白玉義憤填膺的模樣,忽然輕笑:“我的玉兒,也不知是不是和魅六走得太近,瞧瞧這一殺氣騰騰,倒似個打家劫舍的大王。”

白玉大窘,咬著脣道:“郡主,咱們在說正事呢,您打趣奴婢了!”

西涼茉打趣完了白玉,才道:“我到底已經不在這家裡了,三嬸嬸如今除了韓氏,便有些心灰意懶,只寧願草草地主持著國公府邸的事宜,平靜度日也就罷了,恐怕沒那麼多心思放在西涼靖兄妹上,且不說西涼靖,只是那西涼仙姐妹,太過悠閒的日子,恐怕們遲早要整出些幺蛾子,既然如此,我便給們一個對手,讓們忙些好了。”

從韓氏頭七那日,就讓李聖手給了青一些藥,服用了藥的婦人,看起來就會像懷孕了似的,不但有懷孕的反應,甚至腹部也會鼓脹出來。

那董姨娘若是有了孩子,自然只會爲自己的私下打算更細,也會生出更大的野心,而要的就是董姨娘這樣的野心,纔好請君甕。

頓了頓,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眸驚地道:“若是我那二妹妹或者老太太真的對董姨娘下點兒什麼藥或者使些什麼手段,讓沒了孩子,那纔是真真的好了,董姨娘這把刀子,雖然是把小刀子,但瘋起來,也總能在那些人上開幾個口子的。”

牆頭草可不是這麼好當的,方纔董氏居然還想借機打探和司禮監的關係,既然董氏不想好好地在麾下做個老實的馬前卒,求個現世安穩,非要尋著那榮華富貴而上,也總是要好好地全董氏纔是。

至於西涼靖,董姨娘這把刀子或許不能傷了他的本,但是他總要倒黴一些時日的,沒了世子爺這個強勢後盾,西涼仙姐妹兩個恐怕日子總要不那麼順心的。

“是了,你讓魅六這些日子小心些,就不要再行了,我那父親的軍機書房可不是這麼好進去的,就是我也只能冒這麼一次險,若是讓人懷疑了我與司禮監的關係,以後做什麼事兒恐怕都要不方便。”西涼茉忽然想起什麼,對著白蕊吩咐道。

白蕊神凝重地點頭:“是。”

西涼茉看著沉的天空,脣角勾起一抹嘲謔的弧度,出賣靖國公本不是西涼靖,卻是一介流之輩。

不管靖國公看似再如何大義凜然的模樣,都不能改變他一片私心的真實目的。

朝臣們都只私下議論九千歲禍國殃民,爲了朝廷黨爭,竟然不顧邊關不斷傳來催促糧草的文書,犬戎進犯的時刻,還私下扣押下軍中糧草,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但事實的真相又是什麼?

不過是最尋常可見的政治爭鬥罷了,一方想要保存實力奪權,一方想要消磨對方的實力以保自己的統治。

誰又比誰高尚?

只是百里青這人,從來懶得辯解自己,只一味放人世人誤會,甚至有時候還有意將自己的名聲弄得更加惡臭不堪,彷彿不如此,不能滿足他變態的惡趣味。

西涼茉想起前幾日在司禮監室裡那大妖孽,很是無恥地順帶又睡了一回,的臉上就忍不住泛起了紅暈。

的模樣,彷彿月下盛開的晚香玉,讓人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影。

“大妹妹。”一道男子清朗而略帶嘶啞的聲音忽然在西涼茉的後響起。

西涼茉一頓,瞬間警惕地看向站在不遠雪松下那道拔的人影,他方纔可聽見了多自己說的話?

“大哥,聽聞父親讓你回房好好歇息,如何此刻卻在這裡呢?”西涼茉看著他,淡淡地道。

西涼靖看著面前的,目掠過嫣紅仍舊未曾退去的臉頰,輕聲道:“大妹妹恨母親是麼?”

西涼茉立刻就明白眼前的男子應該沒有完全聽到的話,因爲雖然功力只剩下一,但是卻依然能夠辨識出四周多遠的距離會有人,但他應該還是聽到了隻言片語,足以猜測出了一些事來。

西涼茉看著他,臉漠然地道:“世子爺,你想說什麼呢?”

聽見不再喚他大哥哥,西涼靖心中百味雜陳,有一難以言語的滋味,他還是看著,目難明地落在麗婉約的容上:“仙兒們說的是真的麼,母親是死在大妹妹的手上。”

西涼茉看著他,片刻之後,不可置否地道:“若是世子爺心裡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呢。”

西涼靖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的手腕,低頭看著面前的,咬牙道:“爲什麼,爲什麼你那麼殘忍!”

西涼茉彷彿聽見什麼稀奇事一樣,擡眼看了他一眼,脣角勾起嘲諷的笑:“哦,世子爺,我想你應該知道爲什麼纔對,怎麼,因爲我的母親是藍氏,所以我就是一顆礙眼的釘子,就該悄無聲息的死去,或者爲和親赫赫的祭品,再不然爲比父親還要年老好的虞侯之妻?”

“你……子當心思純正,以德抱怨,如此這般歹毒心思,你不怕做惡夢麼,你可知錯!”西涼靖眉頭一擰,他當然知道西涼茉那麼多年以來,在國公府邸上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是在他的心中,子便該如水一般純淨溫

他實在接不了,如西涼茉這樣麗的人兒,竟然是害死自己母親的真兇!

如今還可能是挑撥了董姨娘來對付他的惡人!

“你捫心自問,世子爺,若是你在戰場上看見一次次地想要置你於死地的敵人,你會以德報怨麼?”西涼茉很是覺得荒謬地看著他一眼,冷笑:“何況,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妹妹我不過是按孔聖人的話去做罷了,何錯之有。”

男人真是可笑,就如那便宜父親一樣,總該覺得子忍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妻妾之間便是和和睦睦的,哪怕面對所有的不公,子也該默默承麼?

西涼靖啞然,他當然知道,若是面對那樣的敵人,他必定一劍砍落對方的頭顱,一瀉心頭之恨。

可是……

“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麼!”西涼靖看著面前的毫無歉疚之意的人兒,心中一子氣翻騰,卻只能從牙出這麼一句話。

西涼茉冷漠地看著他,毫不曾畏懼他眼裡的恨意和怒意:“世子爺,你別忘了,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兒了,如今我的名字寫在的是德王府的玉碟之上,與國公府還有什麼關係呢?”

隨後,手腕一番,一個巧勁,從西涼靖的手裡掙出自己的手腕來,又似笑非笑地補充了一句:“還有,如果您有證據的話,只管去和父親說就是了,你且看看父親是信你還是信我!”

被陌生的男人握住手腕的覺,還真是一點都不好。

西涼茉說完話,領著白玉轉就走。

西涼靖看著眼底的冷漠,手裡沒了細膩若無骨的手腕,心頭只覺得空虛,再加上那一句‘嫁出去的兒’像是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他心底的怒氣。

他盯著西涼茉的背影,一臉鬱地森然道:“當初,本世子就該聽了仙兒們的話,下令萬箭齊發,殺了你這卑鄙的丫頭!”

西涼茉聞言,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盯著他,目裡滿是森冷意,直盯得西涼靖上莫名其妙一陣發寒。

他看慣了眼裡的慕,卻從來沒有在一個的眼睛裡看到這樣冷酷驚帶著腥的目,讓人不寒而慄。

在戰場上搏殺數年的經歷,讓他瞬間彷彿面對強大的敵人,戒備全開。

西涼茉微微瞇起眼,終於說話了,說得很慢:“哦,是麼,那可真是憾,既然世子爺沒有殺我一次,不妨再來試試第二次,咱們看看誰先砍下誰的頭顱,可好?”

說罷,甚至向他出了一個燦爛迷人的笑容,慢慢地轉離開。

留下一臉震驚與心底發寒的西涼靖,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路上已經看不見西涼茉的人影,他方纔回過神。

西涼靖有些茫然與失落地看著夜空的漫漫雲,他今晚不過是想悄悄到董姨娘那裡去探聽一番消息,卻不想在路上看見了西涼茉,們說話聲音很低,他聽不太清楚,但唯一明白的是,和母親的死,以及今日自己遭到陷害的事有關。

這樣突如其來的信息,讓他徹底陷一種奇異的憤怒與沮喪之中。

手裡握住那的手腕那種細膩彷彿還在,但下一刻,和他爲死敵了麼?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 那樣自信,但是他知道並不怕他。

敢做出這些大逆不道,甚至毫無愧疚的,每一件事的謀劃必定是算無策,心機縝

不輸給他在戰場上遇見的任何一個強敵。

甚至,比他們還要狡詐狠毒。

可是,如果面對的是那些敵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下狠手。

但若是他面對的是呢?

他真的可以毫不猶豫地砍下的頭顱,來祭祀母親的在天之靈麼?

想起自己在西涼仙姐妹面前發下的誓言,西涼靖失魂落魄地轉過,向自己的來時路走去。

——老子是無聊的分界線——

“郡主,您真的就這麼讓世子爺走了?”白玉有些著急地看著西涼茉。

若是世子爺真的將這些事告訴了國公爺該如何是好?

西涼茉淡漠地道:“怕什麼,他本沒有任何證據,何況這種事,你以爲他現在不知道,以後就不知道麼?”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風的牆,也沒想著這個事能瞞住西涼靖多久,他可不是那種沒有頭腦的男人。

“郡主,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去了結了他?”一道詭異的聲音忽然在黑暗的影之中響起,卻沒有人看見他的影子。

西涼茉冷冷地搖搖頭:“不,且不說西涼靖的武藝得到了父親的親傳,你就算擅長殺人的技巧,也未必能在一招之擊殺了他,若是和他纏鬥起來,驚了府兵不說,也平白讓他從勾結外敵的嫌疑地洗了去!”

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召喚出魅六和魅七出來,直接殺了西涼靖滅口,但是這樣太冒險,沒有必要。

“行了,反正遲早有這一日,不過遲一日,早一日和咱們的世子爺對上的問題罷了。”西涼茉看著自己手心裡的雪球已經融化一汪水,隨後淡漠地一甩手,將那汪水甩幹,徑自手,與白玉一起款步向前院的靈堂而去。

昨日就是韓氏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出殯下葬了,韓氏雖然不是的親生母親,又已經是外嫁之,但到底還是要回來上一炷香祭拜一番的。

而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韓氏,自己明天就要送韓氏最疼兒——西涼仙,一份終生難忘的大禮。

------題外話------

話說——~一向高高在上的阿九明兒要暴走了~淡定不住了~猜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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