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一窘，隨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師傅，你爲什麼總要揭穿別人的小小心思呢，這樣的人是很惹人討厭的啊。”

百里青半支著臉頰懶懶地的耳朵：“嗯，彼此，彼此，爲師也很討厭你這種看似乖巧，實則桀驁不遜的人。”

“嗯，這麼說咱們是相看兩相厭。”西涼茉很贊同地笑笑，順手把他自己耳朵的手扯下來，但是百里青雖然很無所謂的被扯下來了，卻又開始扯的頭髮玩兒。

發現這人對著的時候小作特別多，跟逗弄寵似。

百里青半垂著魅眸，幽幽地盯著：“嗯，所以咱們倆倒是符合你說的那個——那個詞——。”

他偏著臉思索了一會子，笑了：“嗯，相相殺，這個詞果真是切又有意思呢。”

西涼茉大囧，誰他大爺的你一個太監了，自作多。

懶得理會這個完全不知道臉皮爲何的大妖孽，只也學著他的小作扯他的頭髮，瞇著眼一臉期待地道：“來、來、來，爲徒兒說個過去師傅你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一步步踏上如今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一代寫史書大佞的故事，以爲吾等晚輩樹立積極向上，發努力的標桿與旗幟。”

一把鼻涕，一把淚？

發努力的標桿與旗幟？

百里青瞬間忍俊不地低笑起來，直笑得臆都有些發疼，見西涼茉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方纔勉強止住笑：“嗯，徒，你可真是……。”

真是直接，不過他就喜歡偶爾神來一筆的‘大膽直接’。

且不說有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這麼說，就算是尋常人長了一千個膽子這麼說，大概早就被他像螞蟻一樣死了。

偏偏這廝說起來，卻恁地只讓他覺得哭笑不得。

原本還有些冷寂的緒都一下子被一句話敲散了，他慵懶地的臉蛋：“怎麼，你剛醒來還一副恨不得拿刀把爲師的頭砍下來，一轉臉，你的緒還真是變化的真夠快的。”

這和他對大多數子的認知完全不同。

那些子要不是對他從頭到尾就是戰戰兢兢的諂，要麼就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惹得他憎厭。

西涼茉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我可真是誠實又正直的人，只是尋常人看不出來而已。”

至於緒，只是從不喜做無用功，既殺不了敵人，還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耍脾氣和敵人慪氣，這不是自個犯賤找人磋磨麼？

百里青再次失笑：“徒，你果真是越來越得爲師的真傳了。”

一直罵他無恥，看來的臉皮也很厚麼。

西涼茉搖搖頭，笑瞇瞇地道：“師傅，咱們師徒就別互相誇讚了，徒兒等候聽你激人心的鬥故事，等很久了。”

雖然不探聽別人的私，但若這人的私於有用的話，還是非常興趣的。

百里青挑了一下眉，看著懷裡小狐貍支著爪子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便心也跟著頗好起來。

他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著的背脊一邊道：“嗯，故事麼……。”

百里青瞇了瞇眼，彷彿陷了久遠的回憶，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道：“從前一個地方的大戶人家有一個兒，生得傾國傾城，家裡人爲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便將嫁給了另外一個大戶人家的主人當貴妾，這個大戶人家的兒嫁過來後，的夫君頗爲疼，但是卻因此惹來家其他妻妾的嫉妒，後來這個子生下了夫君最小的孩子，夫君想把最大一份產業都留給他最疼的這個小兒子……。”

西涼茉挑眉，嗯，這種故事，聽得到開頭，便也想得到結尾。

“但是，那個男人老了，他的大部分妻妾生的孩子都已經長大，所以他的饋贈與疼卻了這個子和孩子的催命符，男人試圖讓心的子和孩子離開，但是他已經老眼昏花了，邊的人都已經被收買，剛剛一離開那大宅院，看起來忠心耿耿的護衛就轉眼就要對他們母子刀劍相向，他們逃亡不及，那個子把他藏在了角落，自己卻被那人抓住。

那個孩子躲在角落裡看著自己的母親被那些侍衛番侮辱，再看著那些妾氏命護衛們將他的母親生生地剜眼，斷手，割舌，最後那些妾氏將他母親麗的皮剝了下來，做了扇面，了的骨爲扇骨，做了一把人皮扇，那便是名副其實的——人扇。”

百里青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慢，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西涼茉卻聽得心中悚然，雖然明白子的嫉妒會讓原本麗溫的模樣變了鬼一樣恐怖，但這種事……一個小的孩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變一把扇子和一團。

張了張脣，想說點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百里青目落在窗外，卻彷彿知道想要問什麼，淡淡地道：“你想知道後來麼？”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地掠過的長髮，一邊繼續述說著那個故事，聲音幽遠而輕，像空中飛落的雪。

“後來，這個孩子被另外一戶人家救走了，認作養子，他擁有了一個疼他的姐姐與養父，他原本以爲他的噩夢終於可以結束了，但是最終他還是被那個大戶人家的人找到了，他的親生父親已經病得不省人事，他的兄長得到了家中的一切，卻還覬覦上疼他的姐姐，再然後，他的養父死了，他的姐姐也……。”

“死了？”西涼茉輕聲地問。

百里青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吧。”

西涼茉看著他：“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啊，後來就被他的兄長送進了司禮監，一勞永逸地永訣後患，你瞧，他的兄長多麼的聰明。”

百里青悠悠地一笑，出手輕輕地握一把窗前冰冷殘雪：“再後來，那個孩子就得到了名爲權勢的刀，將那些曾經剝了他母親皮的人們都做了一件件人扇，人鼓，人琴……從此他覺得與其讓別人不斷地給他帶來噩夢，無趣地獨自漫步在那永遠不知何時會醒來的夢魘裡實在太寂寞，何不如自己爲所有人的噩夢，讓天下所有的人都來陪著他永陷噩夢。”

他的聲音渺然而輕遠，仿似那寂靜的冬夜飛雪飄散在遙遠而茫然的夜間。

冷冽的風梭然捲起長而輕的簾子，煙花在夜空中閃耀出燦爛的彩，映照得他緻蒼白的容或明或暗，有細碎的雪沫飛落在他的纖長如黑雀翎的睫羽上，仿若在上面凝結一種倦怠而憂傷的奇異霧氣。

他微微瞇起眼看向窗外那煙花燦爛的瞬間，彷彿萬千年前天山冰雪凝的冰魂雪頗之神一般剔，凜冽的風梭然再次掠過的那一霎那，便要化作萬千雪影冰塵隨著風飛散消散在寂寥廣漠的天地蒼穹間。

西涼茉只覺田地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忽然抓住了他飛舞的烏髮，彷彿便能抓住他似的。

力道大到幾乎是將他扯得轉過臉來，在百里青轉過臉的霎那，幾乎能看見他眼底瞬間掠過的永恆的冷寂，那是一種無悲無喜，無嗔無怒，彷彿天地之間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虛無幻影，閱盡紅塵三千丈，卻不見天地悲喜。

什麼都不在裡面。

什麼都沒有……

包括。

西涼茉瞬間覺得心底某一被刺了一下，手上的作卻無意識地更大力地試圖將他扯得更靠近自己。

百里青看著西涼茉的神，忽然挑著眉笑了：“怎麼，你真信了，這個故事編得很人麼？”

西涼茉怔然地看著他彷彿瞬間從天地之上那種疏冷聖潔的雪國神祗再一次變作如春曉，魅骨的九幽妖魔。

心中——百味雜陳。

知道自己不該被別人的緒牽絆，可是看著彷彿被自己拖下人間的男子，卻莫名地覺得安心，其實這樣也不錯，妖魔，便妖魔罷。

總好過方纔那種樣子……讓幾乎以爲他會瞬間在懷裡化萬千雪塵，消散無蹤影。

“瞧瞧，爲師兇悍又惡毒的小狐貍快掉淚了，嘖，若早知你吃這一套，不如爲師再給你換個故事可好？”百里青魅眸幽幽地睨著懷裡的，似笑非笑地以一把華麗的宮扇掩住了緻脣，似極爲一本正經地道：“很久以前，有一個……。”

西涼茉卻忽然從他懷裡半跪起來，一邊手去關窗，一邊打斷了他淡淡地道：“不必再說了，徒兒知道師傅是慣會戲耍徒兒的。”

頓了頓，垂下眸子，睨著他出個淺淺的笑來：“不過，這個故事確實不錯，倒真是比的上最近茶館裡騙了不姑娘淚珠兒的那出三戲姻緣了，若是師傅你哪日辭歸故里，不若以此爲生，所以下一次等你編造好更新的劇再來這裡賣藝，必定是極好的謀生技巧，。”

看著曲線玲瓏的子忽然在被子外，上面滿是點點細碎的吻痕，只有青如緞散落在肩膀和前，卻越發地顯出子雪白細膩，剔分明，百里青眼底瞬間燃氣一幽幽的綺麗焰。

他支著臉頰，出手擱在的腰間，手指輕佻又放肆地在上過，似笑非笑地道：“徒兒，你這是在勾引爲師麼？”

西涼茉倒是沒有抗拒，任由他將攬懷裡，慢悠悠地學著他抱，的樣子，慢悠悠地用手指去順過他緞子似的華青，一邊慢吞吞地道：“師傅覺得是就是，下一次給徒兒講一個野心大臣殘害忠良的故事比較有趣，這個故事……。”

低著頭，手彷彿在撿起他肩上殘留的雪沫，一點點地將他按下去，脣似乎不經意地輕輕落在他一片靜水深流，深不見底的魅眸上，再掠過他直的鼻間，然後頓在他脣角微翹的薄脣上，仿若用脣語似的輕道：“這個故事太假又太無趣了呢。”

百里青眸迷離，讓人看不出深淺，他順著的手按著自己方向的方向躺下，任由伏在自己上，垂落的髮將和他鎖在一方幽寧狹窄的天地間。

的呼吸溼而溫暖，像某種羽帶來的輕的，與他冰冷的呼吸織在一起。

他終於慢慢地張脣，吮上潤的脣邊，低笑：“好，下一次，換一個臣迫害忠良，流河的故事……。”

西涼茉在他的眼裡看見自己的影子後，才輕輕地閉上眼。

方纔的故事太冰涼徹骨，讓人只能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在寂靜遼遠的雪國間永無出路的——悲傷。

不合適他。

所以，必定是假的。

還是這般如春曉，靡麗霾，險殘忍纔是最適合他的模樣。

纔是最適合他的……

……

幽幽的寂夜間，有輕若飛花飄絮般的低語輕喃在黑暗間浮。

“若有一日，徒得了爲師的命，可想好了怎麼殺掉爲師了麼？”

“……師傅，想要怎麼死？”

“嗯，就用爲師再做一把人扇如何，最好的人扇一定要生取人骨研磨，生剝人皮爲畫，方能最。”

“徒兒想，這天下想要師傅這把人扇的人一定不。”

“但爲師卻只想做你手中的人扇。”

男子輕佻靡麗的笑夾著子冰冷的調侃，如飛塵雪沫般悄無聲息伴隨著天空的煙花流離，彌散在夜裡。

寂夜無聲，雪落紛飛。

……

——老子是小白被忘了的悲催分界線——

天理教的教徒們始終沒有搜到那日聽的人，他們幾乎用盡方法去探測船上每一個子，是否有傷，但都沒有任何結果。

最後在滿船人的愈來愈嚴重憤慨聲中，不得不靠岸而停。

但是，唐門的人卻發現他們似乎被人監視了，彷彿不管哪個角落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於是，大年初一，在香雲坊上一片熱鬧間，唐門的人卻都藉機尋了個由頭，聚在了一蔽的雜艙房裡。

這次簪花奪魁大會，唐門一共派出了四人，兩男兩，他們原本也並不是專門從蜀中唐家堡來參加這次比武的，唐門向來不參合這些事兒，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家主掌門派出年青一輩的傳人世遊歷。

他們原本興致地而來，卻不想昨日之事瞬間讓每個人的心頭都涌上霾。

一個年紀小點兒的年憤憤不平地對著上首的青年嚷嚷：“大師兄，這天理教是怎麼回事，他們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監視咱們！”

那青年還未曾來得及說話，一個唐家弟子就已經冷笑起來了：“監視咱們算什麼，昨兒他們忽然派人爲我和小雨準備熱水，還派了船上幾個丫頭說是要伺候我和小雨，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思，到底想要做什麼！”

“小蓮姐，你說什麼？！”那年皺眉地看向那兩個：“哪裡有主人強迫客人洗澡的，天理教的人是瘋掉了麼？”

“可不是瘋魔了麼！”被喚作小蓮的憤憤地環冷笑：“若非來伺候的人都是子，我們還以爲哪位貴人看上了咱們姐妹，好將咱們剝洗乾淨了，送出去呢。”

“實在是太可惡了！”年大怒。

年青人則微微擰眉，沒有被辱的憤怒衝昏頭而是仿若自言自語地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時候，那喚做小雨的安靜卻忽然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說話了：“唐天大師哥，我看他們的樣子恐怕像是在藉機尋什麼人才對，而且此人很可能還是個子，並且上帶傷，所以才用了那種方法，恐怕是想驗傷。”

那年青人聽見這麼一說，便反而出一種似鬆了一口氣的神：“既然如此便是與我們唐門無關了，若是無傷大雅，便也算了。”

唐天爲唐門新一代的大弟子，雖然不功夫最高，暗最好，也不是用毒最妙者，但是他格沉穩，所以掌門人才讓他帶著幾個心高氣傲的小師弟師妹出來遊歷江湖，他自然是一切求穩爲上。

此刻他剛放下心，又留意起自己的小師妹聲音沙啞，便擔心地道：“小雨，你聲音如何變這副樣子，莫不是昨日涼了？”

唐蓮扶著愈發咳嗽得厲害的唐雨，冷笑：“大師兄自然是心中大度，卻不見得人家真的領，昨日裡我們雖然覺得蹊蹺，但也只以爲是主人家的迎接新年的儀式，不曾多想，但那些丫頭竟然磨磨蹭蹭半天不給我們巾水，害得小雨著涼了！”

唐雨低聲咳嗽了幾聲，臉蒼白的地道：“大師兄，沒事的，不過是著涼了而已，但雨兒擔心的是……。”

“擔心什麼？”唐天關心地看著唐雨，唐雨一直是這一輩裡最小的，子不好，但卻很懂事，又機靈，自然多得衆人疼。

唐雨猶豫了片刻，低低地道：“今日我下船下艙房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什麼——暴雨梨花針被人走了。”

年紀最小的唐正豎著耳朵打算聽些流言蜚語，卻不想聽到了這個消息，隨後他一愣，不以爲意地道：“什麼呀，暴雨梨花針六年前就在堡中被人走不見了，這事兒也算是個新鮮消息麼？”

但很快，細心的唐天發覺這個問題非常奇特，沒錯，暴雨梨花針是六年前在唐家堡被人走了，唐門弟子是知道的，但是——外人是不知道的。

唐門中人甚與外界往來。

那麼，暴雨梨花針被走了的這個問題，如果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只說明一個問題——暴雨梨花針在這個地方又失竊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失主就是當年盜走唐門至寶的賊子！

唐天瞬間爲自己的猜測怔然，他猛然擡頭看向唐雨，果然在眼裡也看到了同樣的疑。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天理教的人在尋找一個傷的子，而且非常急切，這個子走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如今只有我們唐門的人被天理教人施加了最嚴的監視，那就是說——他們在找暴雨梨花針！”

唐雨輕聲道。

“你是說天理教的人懷疑我們此次前來是爲了找回暴雨梨花針！”唐蓮瞬間也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

“沒錯。”唐雨點點頭。

唐天還是有些疑，他神凝重地看著唐雨：“小雨，你確定聽到了暴雨梨花針麼！”

唐雨看著唐天，彷彿猶豫了一會子才輕聲道：“大師兄還記得今早天理教的人從三樓擡下底艙的那幾麼，他們應該還沒有擡走，說不定就是死在暴雨梨花針下，咱們或許應該去看一看。”

唐最是年輕氣盛，忍耐不住，猛地拍案而起：“還查什麼，必定是天理教那羣無恥賊子了咱們唐門的東西，咱們這就找他們那電堂堂主問個清楚，不好好教訓這些無恥賊子，還不知道咱們馬王爺有三隻眼！”

唐蓮也點頭，怒道：“掌門家主早就說過，竊我唐門至寶者，死！”

但唐天雖然心中也有怒氣，卻還是相對沉穩，神凝重地道：“此事，茲事大，咱們切不可輕舉妄，且先找機會查驗過那些後，若是一切屬實通報家中掌門後再做打算。”

“大師兄，你也太小心了些，咱們唐門的人若要出手，這一船人武功再高又如何！”唐還是個十三歲年，忍不住跺腳抱怨道。

“咱們有什麼好怕他們的！”唐蓮也嘟噥。

唐天這一次卻沒有先前的縱然，只神沉冷地道：“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咱們唐門從來不隨便涉及江湖糾紛！”

看見唐天這一次完全任何商量的餘地，唐和唐蓮都看向了唐雨。

他們知道唐雨是掌門給大師兄定的媳婦兒，如今只等著小雨及簈，便要舉行婚禮。

小雨對大師兄而言是不同的，他們都希能給出支持自己的意見。

但這一次唐雨只是一邊咳嗽，也邊輕聲勸：“大師兄說的是對的，咱們且稍安勿躁。”

唐和唐蓮便只得失地嘟噥了幾句也只得老老實實地呆著了。

既是商定了主意，他們便相繼瞅著機會各自悄然離開，唐天讓唐蓮和唐先各自在別等著他，一同去查看那些，以查驗是否死在暴雨梨花針下。

但唐雨子不適，唐天放心不下唐雨，便親自將送回了的艙門。

“大師兄，你們千萬還要小心一些。”唐雨一邊咳嗽著，一邊輕聲囑咐：“我已經不要了。”

唐天看看周圍無人，溫地握住了的手，低聲輕道：“小雨，你且自己照顧好自己，莫要讓大師兄我擔心。”

對於這個最小的師妹，唐天說有多或許未必，但他一直是很疼的，婚姻大事原本就是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他對這個未來的小妻子還是頗爲溫關的。

唐雨彷彿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慢慢地回自己的手，輕聲咳道：“大師兄，你放心就是了，快去吧，唐和唐蓮在等你了。”

武林兒，素來不若尋常閨閣兒那麼謹守禮教，唐天看著唐雨模樣，便只以爲是在害，不肯放開的一雙荑，只溫地道：“今兒晚點，我再來尋你。”

說著，他看著雪白的額頭，便如尋常兩人私下相時一般，低頭在額頭上一吻，然後在怔然的神間微微一笑：“我走了。”

說罷，便一轉消失在艙房樓梯的拐角。

唐雨了自己的額頭，隨後搖搖頭，輕嘆了一聲。

隨後，一轉進了房間裡。

門剛一關，就忽然被人按在了船艙上，錮在寬闊而散發著冷香的懷裡，另外一道冰冷的脣按在了的額頭上，冰冷霾的聲音在的頭頂響起：“你覺得爲師應該讓唐門那個小子怎麼死比較好呢？”

‘唐雨’溫順地被他攬在懷裡，聲道：“他只是以爲我是唐雨罷了。”

但是這種解釋對於高高在上，我行我素多年慣了的百里青，本沒有任何作用，他只是冰冷又淡漠地道：“別再讓爲師看見別的男人你，否則……。”

話音未落，懷裡的‘唐雨’已經擡起頭，主地了他的脣，戲謔地輕笑：“師傅，你這個樣子，會讓徒兒以爲你在吃醋呢。”

百里青順手扯住了腦後的髮髻，令把臉擡起，幽幽的目睨著懷裡的‘唐雨’，很是一本正經地道：“你是屬於爲師的，明白麼？除非爲師決定放了你，或者你功地殺掉爲師，否則你會一直都只屬於爲師，沒人能你。”

懷裡的，了臉皮一扯，拽下一張人皮面，出一張極爲清雅溫婉的面容來，正是西涼茉。

神奇異地道：“當初你不是答應我嫁給司流風了麼，那陣子你可沒說不讓別的男人我。”

百里青了下，仿若在回憶什麼，隨後漫不經心地的頭道：“是嗎，爲師現在改主意了，現在換一個口味，你可以讓別的人你，爲師不介意的。”

瞅著面前的千年老妖一副你看，你看，爲師很大方的，爲師從來不吃醋的模樣。

西涼茉覺得比無恥，自己又再次敗下陣去，果然對於面前這種完全毀人三觀，不知廉恥爲何的奇特生，已經完全算是一個三觀正常，積極向上堪爲楷模的大好子。

“好吧，師傅，你要怎麼置唐雨？”西涼茉指指那躺在地上，早已沒了聲息的唐雨。

本來昨日後半夜，他們打算到唐門弟子這裡探查一番，看看對於天理教異之，他們的反應。

卻不想正巧看見唐雨起夜，臉蒼白的昏倒在地上，渾搐不止，西涼茉立刻悄然上前，又爲診了一會兒脈，便對著百里青輕聲道：“恐怕是心疾發作，看樣子，這姑娘命不長久。”

看著這個姑娘單薄若十一二歲出頭的孩兒，又再看了看對方指甲是深紫，脣也發紫，臉蒼白，便判斷這是有心疾了，並且病得不輕，這種狀況恐不是第一次發作了。

只是滿桌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些是毒藥，哪些是治病的藥。

西涼茉的目還在那些瓶瓶罐罐上徘徊，卻已經聽見地上一陣悶哼，轉頭去就見百里青竟已經一掌將那震碎了心脈。

“你做什麼？和我們無冤無仇的！”西涼茉顰眉，瞪大了眼看著百里青。

百里青瞥了一眼，淡淡地道：“這種心疾本無藥可救，得了這種心疾的人幾乎都活不過年，既然如此，本座不過是在幫解而已，何況本座殺人，需要理由嗎？”

西涼茉瞬間沉默，不知道要說什麼，面前這個人真是屬於封建統治最高的階級，予殺予生不過是他們得到權力之後的附屬品，不論是統治者還是平民，從最年開始接的都是這樣的思想，所擁有的不過是最樸素的普世價值和道德觀。

哪怕尋常平民爲統治者一樣殘酷。

難道要說衆生平等，所有人都一樣的麼？即使對方明日就要病死了，你也不能今日就不經過對方的同意，決定他人生死。沒有一個人有權力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這種話在這種時候說起來，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聽著異常可笑。

百里青沒有再和說話，只是專心地拿出了一些東西，蒙在了唐雨的臉上，隨後開始製作人皮面，然後定下了今日的計策。

——挑撥唐門和天理教的關係。

只是，西涼茉沒有想到唐雨竟然是許了人家的，竟然是唐天的未婚妻。

唐天永遠都再也不見到這個孩了。

西涼茉只是在心中微微地嘆息了一聲。

百里青瞥了一眼，悠悠地道：“若不想讓別人來掌控自己的生死，那麼你就要變得更強。”

他頓了頓，又道：“唐天生謹慎，但若是他見到唐雨‘死’在了天理教的人手中，再冷靜的人也會不了。”

西涼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了，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日，正是初一的子夜裡。

香雲坊上，天理教守衛們正在各自持刀在香雲坊的甲板上巡邏，忽然一支小隊見到了一道纖細窈窕的人影忽然一閃。

“誰？站住！”領頭的巡邏隊長大喝一聲，隨後立刻領人上前，試圖將對方攔下。

但是那子形作頗快，沒有毫停下的意思。

那巡邏隊長忽然想起昨日半夜在船上發生的事，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那個教主嚴令要查出來的探子，他立刻出刀來追了上去。

“站住！”

但是就在他即將抓上那子的肩頭的那一刻，那子忽然轉過臉來，月下臉一片慘白，隨後一掌就猛地襲向那巡邏的隊長，那隊長大驚，立刻全力還手。

那子的雖然看著武功不弱，但在那一刻，卻不知道爲何忽然撤掌，那隊長的掌力便直接一掌地擊在了的口上，那子慘一聲，瞬間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向了河。

‘噗通’一聲落水聲，在這寂靜夜裡異常明顯。

那隊長還是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擊即中。

還是在愣神間，整間船上就瞬間熱鬧了起來，一間間的艙房依次亮起了燈。

……

香雲坊的寧靜瞬間被打破了。

“大師兄，你快醒醒，快醒醒，雨兒出事了！”

唐天被從睡夢中喚醒的那一刻，他仍然有些疲倦地低聲問：“怎麼了，可是心疾又犯了？”

即使知道雨兒有心疾，大夫說不能活過十七，也不能孕育孩子，但是他依然願意娶那溫可憐的爲妻，也將當了未來妻子來照顧。

但當他看見唐那張涕淚橫流的臉的霎那，心頭就閃過瞬間不祥預。

“大師兄……雨兒……雨兒被天理教的人一掌打下了船，如今落在河裡，生死不明，大家都說……都說這種天氣、這樣冰冷的河水，常人落水都會難以生還，何況是雨兒，恐怕兇多吉。”唐雖然激憤又痛苦，但還是勉強把事說了個大概。

而唐天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霎那就瞬間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落進了無盡冰冷的水中。

就在香雲坊即將陷巨大的危機，船上一片哄哄的喧鬧時刻，兩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從船邊掠向了陸上，隨後消失在夜間。

不久城司禮監行署衙門的最高領導者的華麗房間裡則亮起了燈。

西涼茉吹滅了火摺子，看向百里青：“後日就是簪花奪魁大會正式開始，如今天理教即將陷與唐門的糾紛之中，也不知此後是個什麼局面。”

能給天理教製造許多麻煩，當然樂見其中，但是天理教的人已經準備了這許久，實力莫測，本來計劃著對武林門派下手，與唐門的恩怨並不足以能阻止天理教的人在簪花奪魁大會上的計劃。

暴雨梨花針的事若只是勾起了唐門弟子的猜疑，那麼這一次弟子亡，必定會激怒唐門。

“就算唐天再冷靜，這一次，事已關心，他必定會失了方寸，天理教總會有些麻煩，有麻煩就會有些混，而一旦天理教出現了混蛋，那就是咱們的可乘之機。”百里青毫不避諱地在面前換了一華麗的長袍，懶洋洋地歪在鋪著金紅華麗墊的紫檀雕花榻上，順手拿了一封放在榻邊紫檀小幾上的奏摺隨意地打開來看。

“嗯，那咱們接下來……。”西涼茉也在他的邊坐下，正是打算謀劃一番的時候。

百里青卻忽然看著出一個奇異的笑來：“咱們接下來去律方。”

“律方？”西涼茉詫異地睜大了眼。

律方可是在北方邊城，離開，快馬加班也足足有五日的路程，他們去律方作甚？

百里青將手裡的奏摺遞給西涼茉，似笑非笑地看著道：“信妃娘娘就要出嫁了，你爲的大姐，又是皇帝陛下命你親自準備嫁妝的，總要去現一番你的心意吧。”

西涼茉顰眉，對了，初三就是西涼仙出嫁的日子，早早在京安排了人手，若是趕不回京城，就告訴靖國公，說在採辦信妃嫁妝的時候了風寒，病得起不了牀，把禮單和東西呈上去就是了。

反正一開始還未曾出門的時候，何嬤嬤就已經早早將該給西涼仙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皇帝如此對的態度……想必還是不會介意的。

不過倒是有一件事，最近飛鴿傳書過來，說大長公主那裡一直都很平靜，並沒有什麼異，而信妃那裡雖然鬧騰過一次，但是也沒有什麼結果，最後西涼仙反而安心備嫁了，得了個識大，爲國遠嫁的名。

這倒是完全符合西涼茉對西涼仙的預估，這個二妹妹心志之堅忍以及智計之多謀，確實有足以堪當中宮皇后之能，有時候，倒是欣賞的，只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

如今一直沒有聽見大長公主手的消息，難道是大長公主改了主意？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其中的機關，便猜不了。

“那位公主殿下可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如今這般安靜，纔是有戲可看，據司禮監來報說，底下的人裡最近不時地進出赫赫與我國的邊界，想必定有一出妙戲可看。”百里青慵懶地一笑，手扯了西涼茉的髮尾來玩。

西涼茉看著他魅眸子幽幽，深不可測，便曉得他一定將自己與大長公主的來往都看在了眼裡，對自己私下的這些小作，就算司禮監的人查不出和大長公主的談話，想必也能猜測個七八分。

“嗯，知我者，師傅也，如果去了律方，來回至要十日，這邊的簪花奪魁大會怎麼辦？”西涼茉微微一笑，湊近百里，眸幽亮，沒打算瞞著百里青自己的心思惡毒。

反正和他，原本就是狼狽爲，要說蛇鼠一窩也可以。

百里青看著面前這隻因爲使計而眼睛亮晶晶的小狐貍，便心頭地住的小下，低頭在脣上輕咬：“不怕，簪花奪魁大會，最後的決戰在元月十五，咱們有時間。”

說罷，他便出舌尖地了貝齒一下：“來乖徒兒，看在爲師如此爲你勞的份上，讓爲師睡你一下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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