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第118章 無傷

司流風剛走近帳篷就聽見了這一句話。舒榒駑襻

頓時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他梭然僵立在當場,司流風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如此乾脆,直截了當地就答應了西涼茉的要求,甚至連召他詢問都沒有,更別說顧及他德王府和靖國公府邸的面了!

此時,帳篷,西涼茉聲音又傳了出來:“多謝陛下全茉兒,茉兒激不盡。”

皇帝看著西涼茉臉上出鬆了一口氣的神,他心中也高興,只覺得全了的心意,便道:“茉丫頭,你且先去休息,讓醫也來爲你診治一番,朕一會就讓連公公擬定和離書,回朝以後昭告天下。”

西涼茉再次躬致謝,隨後沉默了一會又道:“茉兒想去看看含玉,畢竟含玉是爲了救我纔會香消玉殞。”

皇帝捋著鬍鬚點點頭,臉上出讚許之:“茉丫頭也是個重重義的,也不枉含玉這丫頭舍了自己來救人,你就去送一程吧。”

西涼茉正要拜謝離開,皇帝又忽然道:“等一等。”

隨後他看向連公公道:“你陪著貞敏郡主去送含玉郡主一程,就說是朕的旨意,含玉郡主忠淑惠,捨己爲人,乃爲天下子典範,特敕封爲忠淑公主,回京以後以公主禮制下葬,太廟供奉。”

連公公即刻拱手稱是,西涼茉倒是沒想到宣文帝竟願意以此賜司含玉哀榮無限,雖然說人死如燈滅,什麼榮華富貴不過都是一場空,但是對於德王妃而言,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西涼茉再次對著皇帝拜謝,宣文帝原本想上前扶起,但是西涼茉卻堅持拜了下去,只道:“陛下,這是臣替含玉來謝陛下恩典,定是要拜的。”

宣文帝聞言,也沒有再阻止,任由行完叩拜大禮,隨後與連公公退出了帳篷。

宣文帝看著西涼茉遠去的背影,不由悵然微笑,彷彿自言自語似地道:“這丫頭,看似個溫婉約的,子倒是和母親一樣倔強得不行。”

不知何時,在帳篷的屏風後慢悠悠地走出一道深紫的影來,百里青把一疊批好的奏摺擱在案幾之上,懶洋洋地一笑:“是啊,貞敏郡主,確實是倔強得有意思的。”

居然不問過他的意思就這麼擅作主張合離了,這小狐貍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私心覺得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消息。

“陛下,您就不擔心貞敏郡主這麼離開了德王府,日後要如何自,人言可畏……。”百里青悠悠地隨口道。

宣文帝還算清俊的眉宇間瞬間閃過厲,冷嗤一聲:“誰敢在背後嚼貞敏的舌子,朕便讓們一世都說不出話來,至於貞敏未來的依託……。”

他頓了頓,眼底滿是驕傲地道:“這天下能配得上貞敏的人有幾個,只要貞敏開口,看上了誰,朕自然是保後半生平安喜樂的。”

百里青冷眼看著宣文帝的模樣,心中暗嘲——保貞敏平安喜樂?

倒還真是一副慈父模樣,卻不知道小狐貍前面折磨的那些年,這位陛下又在何?何況,居然就這麼自以爲是地認爲小狐貍就是自己流落在外與藍大夫人的兒,還真是輕率呀。

哼——!

百里青心中冷嘲,卻懶得說什麼,只扔下奏摺,懶洋洋地道:“既然陛下一切都想好了,自然沒什麼需要心的,微臣批了一上午摺子了,去睡一會子。”

卿辛苦了,春困秋乏,卿自去休息就是,若有事,朕自讓小連子先替你擋下。”宣文帝立刻關心地道。

“嗯/。”百里青點點頭,正打算回自己帳篷睡一覺,琢磨著得養足力,也好晚上去把自己小狐貍抓來好好地玩玩。

順便問問日後的打算。

宣文帝又有些猶豫地開口:“卿,那個……。”

百里青轉臉,瞥見皇帝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便有些不耐地挑眉:“陛下可還有事?”

宣文帝這才道:“那個……陳昭儀前日與朕告罪,說是無意冒犯和衝撞了卿,不知卿可否寬恕於。”

陳昭儀原本是皇后娘娘邊一名宮,最近頗得皇帝親睞,前些日子在背後嚼舌,說百里青是禍國殃民的閹人妖孽,其罪當誅,否則國將不國。

百里青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道:“陛下既然不願意懲罰昭儀娘娘,想必陛下是認同昭儀娘娘的話的,微臣自然也不敢追究什麼,既然如此,微臣這禍國殃民的妖孽自然只能求去了,正巧最近微臣不適,年事已高,告老還鄉……”

宣文帝一驚,隨後立刻上前對百里青急道:“卿,何故如此說話,朕何曾說是贊同陳昭儀的話,切勿要提告老還鄉之事,你這一走,不說滿朝朝政俗讓朕如何安心修煉,何況還有前往蓬萊仙山尋求長生方士與藥之事,也是你一手主持,卿若告老還鄉,朕可如何是好?朕必定會懲罰陳昭儀,以告於後宮諸人,安分守己!”

百里青“嗯”了一聲,淡淡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懲戒這多舌多語的是非之人,以安臣之心?”

宣文帝立刻小心詢問:“卿有何意見?”

百里青思索了片刻,隨口道:“陳昭儀既然是陛下的妾,臣怎麼敢太過爲難昭儀娘娘,既然陳昭儀是不分是非,又口舌生非,就請陛下去掉的口舌就是了。”

宣文帝一聽,頓時有些猶豫,陳昭儀也就是那一張,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如水的果子一般,脣齒生香,平日裡他在上,最得趣的也就是這一點紅脣,若是是沒了……

但他瞥見百里青眉眼間那一不耐煩,便立刻道:“好,一切都如卿所言,朕立刻傳旨!”

百里青悠悠一揮袖:“那微臣就謝過陛下爲微臣正名了。”

臨走前,他彷彿嘲謔似地一笑:“陳昭儀真是白長了那張,雖然與藍翎夫人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藍翎夫人從來就不會在人後嚼舌,真是畫虎不反類犬,也不知道是誰讓有這種膽子學藍翎夫人的,平白侮了藍翎夫人。”

話音初落,他就看見宣文帝眼裡瞬間閃過一種狐疑、深思,隨後漸漸變得暴芒。

百里青輕笑,轉走出了帳篷,浮錦製的袍裾在地上蜿蜒無聲地拖行詭譎的紋路。

“千歲爺,要不要……。”魅一的聲音悄無聲息地浮現在他的邊,語氣平淡卻充滿了危險。

百里青淡漠地道:“暫時不必,一個視貌爲生命的子,沒了舌頭,想必日子過得一定非常愉快。”

魅一輕聲道:“但是最近聽影部的人說皇后娘娘最近和太子爺作有些大,據說和靖國公爲首的武們走得有些近,看樣子最近就要有些作了。”

“哼!”百里青危險地瞇起眼,脣角勾起一霾的笑容來:“最近靖國公那老頭兒確實有點著急,怕是因爲他謀劃三年的事就此功虧一簣,正是懊惱的時候呢,誰知道他這老狗,狗急跳牆做出些什麼事來!”

“千歲爺,要不要咱們……。”魅一剛打算說什麼,百里青就漫不經心打斷了他:“行了,西涼老頭那裡,本座自然會讓西涼茉去對付他,你們只管盯著宮裡的人們就是了,人多,就是個是非之地。”

魅一立刻稱是。

兩名小太監打起華的帳篷簾子,讓百里青進去,兩名貌宮立刻上來爲他簡單寬了外,再披上一襲的紫素緞外袍,伺候著百里青坐下,一人乖乖地四肢著地,頭點掌背,以背爲矮凳,讓百里青擱腳,另外一人立刻跪下來,先是拿了個緻的寬底小銀盤頂在頭上,再拿了小錘子幫他敲著

百里青閉著眼,也不說話,魅一站在一邊的影裡靜靜地候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閉著眼,慵懶地輕哼一聲,邊了把貌宮頭上小銀盤裡的瓜子,邊:“真是累煞本座了,這般大好春,還要幫陛下批摺子,連今兒發生的那些熱鬧好事都沒看著,倒還要分神理後宮人那些破事。”

魅一面無表,心中暗自嘀咕,您這是在怨今兒郡主與小王爺彩的夫妻決裂沒讓您邊嗑瓜子邊欣賞纔對呢。

“陳昭儀今後沒了和舌,便是被廢庶人一個,跟千歲爺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就跟當初的淑妃娘娘一樣!”小勝子端來熱茶,邊得意地倒茶,邊道

敢瞧不起他們閹人,不把他們當人,哼,看著是個主子,等著你不得寵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零落泥,任由他們這些閹人作踐?

淑妃當年那麼得寵,還不是被千歲爺在最得寵的時候生生讓陛下將送去餵了蛇?

一個小小昭儀也敢大言不慚!

百里青沒睜眼,只是懶洋洋地道:“陳昭儀還是陳昭儀,位份不會變,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人,本座自會讓陳昭儀刑後早中晚都到皇后娘娘面前請安,讓們一敘主僕分,皇后娘娘一定很是歡喜。”

皇后娘娘,最近大約是閒得發慌,喜歡整些妖蛾子,這一次就算是他給們的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

百里青輕嗤,他雖然懶得司承乾,卻不表示他能任由他們恣意妄爲

——老子是月票的分界線——

西涼茉出了皇帝帳篷的時候,司流風已經不在門外了,自然並不知道司流風曾經來過,便徑自與連公公一同去了德王府的帳篷。

到了帳篷外面不遠的時候,已經看見了不人伏在德王妃的帳篷外,哀泣聲一片。

帳篷之上已經掛起了一朵臨時用紙折的白。

連公公一看,便微微擰眉:“未曾經過陛下允許,這樣臨近陛下的地方是不允許掛白的,會衝撞了陛下!”

西涼茉站在不遠,輕嘆了一聲:“算了,就這樣吧,陛下想必不會介意的。”

連公公見西涼茉這麼說,倒也是認同的,便不再說話。

西涼茉朝帳篷走過去,那些正在哭泣的僕人見到了,忽然都出一種驚愕又怪異的表來。

西涼茉看在眼底,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徑自和連公公掀了簾子進了帳篷。

初進帳篷就聽見裡面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之聲,德王妃正被兩個老嬤嬤扶著,趴在那擔架邊上哭得不能自已。

司流風正在一邊安,所以西涼茉看不見他的表,只是聽見他沉痛地溫聲道:“母妃,含玉妹妹已經走了,不會希看見你因爲難過而傷的,而且雨兒雖然沒有了孩子,但是還是保住命了,若您也倒下了,雨兒看見也會傷心的。”

德王妃捂著臉,淚如雨下,只覺得自己肝腸寸斷,不過是短短這樣半日的時間,原本活蹦跳的大兒和小兒就一個沒了,一個重傷。

特別是自己的大兒,是老德王爺給的唯一念想,所以自小就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就是這樣養著長大的孩子,怎麼卻是個實心眼的,竟然去給別人擋著猛,慘死如此!

一想到此,德王妃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已,淚眼朦朧地聲道:“爲什麼,爲什麼不是西涼茉那個賤人去死?爲什麼死的會是我的兒,我的兒啊,竟然那麼傻去爲那賤人當了擋箭牌!”

說著的聲音忽然一頓,德王妃一把抓住司流風,瞪大了滿是紅的眼,厲聲道:“含玉是不是不是自願的,是西涼茉那個卑鄙的賤人把含玉推出去當擋箭牌,本王妃……本王妃要去見陛下,要爲含玉討個公道,要西涼茉那賤人以命來賠我的兒還我的孫子!”

司流風一怔,沉思片刻,剛想要說什麼:“母妃……。”

卻忽然被人尖利的咳嗽聲打斷:“咳咳,德王妃、小王爺,陛下讓咱家與貞敏郡主一同來看忠淑公主,送忠淑公主一程。”

連公公的聲音瞬間讓德王妃回過神來,不由一愣:“忠淑公主?”

連公公點點頭,一臉沉靜地道:“是,陛下口諭,德王府嫡出郡主司含玉,忠孝貞淑,捨救人,堪爲天下子的典範,特敕封爲忠淑公主,回京以後以公主禮儀下葬,並太廟香火供奉!”

德王妃又悲又喜,悲傷的是兒已經去了,就算追封了也不會活過來,喜的是兒一驕傲,如今這樣的哀榮至極,不但算是最後給兒的一份冥禮,也是對德王府極有好的一件事。

“德王府衆人,還不謝恩!”連公公高聲道/

“謝陛下隆恩!”德王妃在兩個老嬤嬤的扶持下與司流風一同下拜,謝恩。

謝恩之後,卻忽然看見站在連公公後那一抹纖細而悉的影,又想起了連公公方纔的話,梭然瞪大了眼。

是了,方纔連公公是說與西涼茉一同前來的!

德王妃一見西涼茉,頓時兩眼泛紅,歇斯底里地尖起來:“西涼茉,你這個掃把星,怎麼還敢過來,你害死了含玉,害得雨兒流產,如今生死不明地躺在了那裡,你是不是還嫌不夠!”

西涼茉微微擰眉,但知道德王妃此時悲痛的心,便還是道:“德王妃,含玉不是我害死的,是司含香害死的,設下了陷阱,引含玉和我們過去,再放出惡熊,這件事是太子殿下親自查證……。”

“不管你怎麼狡辯,你這無恥賤人,難道含玉不是爲你而死的麼,流風說了,你分明是會武藝的,含玉一個纖弱子,你怎麼能推去爲你擋住那惡!”德王妃尖利地怒道,氣得渾發抖。

若不是兩個嬤嬤使出全力氣拉住德王妃,德王妃就要撲上去抓撓西涼茉了。

又狠狠地盯著西涼茉道:“我只恨當初瞎了眼,竟然把你這蛇蠍心腸的賤婢招進了德王府,自打你進來後,我們王府就沒有一天順心事,你不能生也就算了,還想要害死雨兒和我的孫兒,連含玉對你那麼好,也下的去手,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你這惡婦爲何沒有也被那惡!”

“夠了,王妃娘娘,就算您有喪失孫之痛,也不能對郡主如此隨意污衊!”連公公忽然厲聲打斷了德王妃。

他方纔諒德王妃失去親孫的痛苦,所以對方纔的失言不計較,卻不想這個德王妃是越來越糊塗的,竟然越說越過分!

德王妃這纔不甘心地恨恨住口,只目疵裂地瞪著西涼茉,彷彿隨時要撲上去咬殺了西涼茉才肯甘心。

西涼茉卻一擡手阻止了連公公,只淡淡道:“德王妃只是初經喪之痛,連公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計較了。”

面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溫沉靜,賢淑明的德王妃了,如今就是一個市井婦人,對於一個已經被憤怒和怨恨衝昏頭腦的人,認爲本沒有必要和對方爭論對錯,來,只是來做要做的事,而不是來吵架的。

連公公看了眼躺在不遠地上乾淨擔架上的司含玉,瞭然地點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這是西涼茉對司含玉的恤。

“賤人,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害死了含玉還在這裡惺惺作態,你會有報應的!”德王妃憤怒地大罵。

西涼茉沒有看,只是看向了司流風,冷冷地道:“小王爺,你若是希我們大家相安無事,便最好不要對您的母親隨便說話,否則,我不保證若是不夠冷靜就會讓我也不夠冷靜,若是不小心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那就抱歉了!”

司流風眼底閃過一惱怒,手在背後梭地了拳頭,幾乎想要碎自己手中的玉佩。

德王妃一聽,這話幾乎如火上澆油一般,讓愈發地憤怒,用力地識圖掙自己的手:“你這賤人,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威脅於自己夫君和婆母,你這樣不孝、不忠、不淑的賤人,就該被仗打死,不該被浸豬籠……。”

一轉一把抓住司流風的手臂,一手指著西涼茉厲聲道:“風兒,去,教訓還是你的人,做丈夫的教訓妻子,天經地義,去啊!”

連公公一聽,這還得了,他剛想說什麼,卻被西涼茉按住了手,才生生地住,只是冷冷地瞪著幾乎發瘋失態的德王妃。

西涼茉看著德王妃,淡漠地道:“德王妃,你只是早就恨毒了我,所以不管事實如何,都要指認我爲兇手,方能排轉你心頭之恨,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好解釋的,就這樣罷,你是想要殺還是要刮,都隨你的便,至於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看你自己了,至於妻子,我想小王爺來得及告訴你我會武,卻不知爲何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已經與他合離了,所以他沒有任何權力以教訓妻子的名義來教訓我!”

德王妃一愣,臉瞬間一陣慘白,一陣通紅。

咬牙,不可置信地看向司流風,抓住司流風手臂的指甲幾乎陷他的臂膀:“爲什,爲什麼你沒有告訴我你和這賤人合離了,說的是真的嗎,合離,你怎麼能夠合離,就算不能死在咱們手裡,也該是被你休棄啊!”

“你就這樣讓這個賤人逃出你的手心,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德王妃的一聲聲毫不客氣的辱罵讓司流風的臉霎那黑如鍋底。

“母妃!”他暗自咬牙,頓了頓,忽然聲音僵地道:“母妃,你神不好,悲傷過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來人,送德王妃到本王的帳篷去休息!”

說著他一個冷眼掃向那些站在一邊的嬤嬤和丫頭們。

那羣嬤嬤和丫頭早就爲德王妃的言論嚇得半死,這小王妃……不……貞敏郡主幾乎是陛下的心頭,看著連陛下邊的連大總管都過來了,可見陛下有多心疼這個和自己姐姐相似的郡主,幾乎將了公主一樣疼寵。

王妃怎麼敢一口一個‘賤人’,一個一個殺掉

想必是被郡主的死和雨姨娘還有肚子裡的孩子的死給氣暈頭了。

如今司流風一個眼神過來,們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強行半拖半抱地將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德王妃給帶走了。

出了帳篷,老遠地還能聽見傳來的尖與怒罵。

西涼茉看了看司流風:“小王爺是個聰明人,一向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好的。”

說罷,走向司含玉,蹲下來看了看躺在擔架上的了無聲息的,便是一個時辰之前,還是活蹦跳喚著自己‘嫂子’的鮮妍,如今不過兩個時辰,就已經不會,不會笑,不會哭,脖子上合的傷痕讓看起來更像一破碎的布娃娃。

西涼茉輕輕的髮,從自己的懷裡出一條豔麗的巾輕輕地爲司含玉紮在脖子上,打了個麗的蝴蝶結。

巾承託得司含玉的臉微微麗的紅來,沒有再那麼蒼白淒涼。

“含玉,你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只是嫂嫂卻不能再做你的嫂嫂了,人世無常,你前半生如此麗絢爛,後半生誰知是否煙易冷,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只要記得哥哥還是最疼你的哥哥,嫂嫂還是那個你最喜歡的嫂嫂就好了。”西涼茉輕聲溫地道,爲司含玉將那些細碎的髮掛在耳後。

麗的,青春定格在最絢爛的時刻,就像松脂包裹住了蝴蝶,有一種悲涼的麗,但或許於也未必不是好事。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因爲西涼茉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一天要對德王府拔刀相向的時候,該怎麼面對一片赤子之心的司含玉?

沉默了片刻,西涼茉後傳來司流風低沉的聲音彷彿極爲忍:“茉兒,你真的就這麼恨我,一定要和離麼?”

連公公聽見司流風這麼說,看了眼西涼茉之後,他乖覺地退出帳篷。

西涼茉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凡爲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怨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嬋鬢,婦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頓了頓,將白布給司含玉蓋上:“妾……這是最後一次自稱妾了,覺得這和離書的意境是極好的,既然妾與小王爺並非一條道上的人,又何必再如此糾纏,各生怨懟,所以妾等著小王爺的這一紙和離書。”

說罷,西涼茉起,向帳篷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忽然轉頭補充了一句:“我若是小王爺便要好好地考慮,接下來的事,怎麼對陛下代,畢竟能將熊運到岷山上,對於一個深閨子而言,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知道的人說是德王府家教不嚴,門庭不謹,以至於出了庶謀害嫡的事,不知道的……。”

西涼茉的聲音帶了一嘲謔:“不知道,說不定會以爲您謀逆呢,使您真的願意爲了一個司含香,讓德王府陷於被陛下懷疑的境地麼?”

說罷,便轉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帳篷。

司流風看著的背影,臉沉地哐地一聲碎了手裡的龍玉佩,那是當初他給西涼茉的聘禮。

竟然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放棄要奪取香兒的命麼?

西涼茉,本王該認爲你是太執著,還是太狠毒呢?

……

連公公隨著西涼茉走出了地,忽然對著西涼茉低聲道:“千歲爺,很有些不悅。”

連公公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西涼茉的腳步一頓,隨後有些疲憊地道:“行了,替我跟師傅說,今兒是我不對,不該掉以輕心,非不讓魅七和魅六跟著。”

連公公也有些不贊同地道:“小姐,不是咱家多,您這個子得改改,魅六和魅七的任務是保護您的安全,但是您也不是第一次找各種由頭支開他們了,就算您不喜千歲爺讓人看著您,也總要顧忌著自家命纔好。”

這也是爲什麼方纔千歲爺明明就在陛下的帳篷裡,卻沒有出來見郡主的原因。

西涼茉今兒正是心煩的時候,聽著連公公唸叨,不免越發的心頭煩躁,彷彿有一種很難以忍緒正在左衝右突,便不耐地道:“行了,連公公,就是我死了,千歲爺也不外再費心去找一個有趣點的玩,你們只要教導得這玩曉得忤逆千歲爺,又不要太自尋死路就是了。”

連公公聞言,頓了頓道:“若是您真有事了,千歲爺是不會如何,但魅六和魅七便已經沒有再存在的價值了,沒有價值的人與東西,是不配留在千歲爺的邊的,當然,這沒有價值的東西或許還包括您邊的三個丫頭、兩個嬤嬤,甚至靖國公府邸,更甚者或許還有咱家。”

西涼茉聽得心中一怔,有些不自在地道:“公公,您就不必開玩笑了,怎麼也不會牽連到您的頭上。”

連公公是九千歲手下第一干將,誰人不知道?百里青也不是那種會衝行事的人,所以何必將妲己、褒姒一樣會引得君王一怒,伏千里的人

連公公神還是看不出喜怒的,只是淡淡地道:“小姐,您說的都沒錯,只是您應該知道千歲爺視天下蒼生爲他手中玩,他若是真沒有什麼值得惦念的,這天下蒼生就不得要陷盪了,您就算不爲蒼生黎民與我們這些不相干的奴才考慮,也該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若能沒有任何在意的人和事也就罷了,若是有,又如何能庇護於他們,不讓他們重蹈今日含玉郡主的覆轍?”

西涼茉楞了楞,沒有說話,是,自然是知道百里青那古怪的子,薄又殘忍,喜怒不定,誰知道他哪日覺得真心無趣了,便真的撒手不管朝政,都會引起天下大

而自己真的能做到……什麼人都不管,都不顧麼?

若是如此,今天本來就不該爲了含玉的事,徹底地暴了自己,與德王府翻臉。

果然……還是太沖了麼?

西涼茉著臉,長嘆了一聲。

等著西涼茉回到自己的帳篷,自然不得被白玉、白珍、白蕊和兩個嬤嬤抱住又哭又笑,外帶狠狠數落了一通。

西涼茉無法,便任由們鼻涕眼淚在自己上抹了一,方纔罷休,何嬤嬤又早早吩咐二婢給準備好了洗澡水,自然是沖洗沐浴了一番,才覺得極爲疲倦,在浴桶裡才覺得渾痠痛不堪。

太過高強度的用武藝與力,於而言,還是頭一次,所有心神在其他的事上還不覺得,如今放鬆下來才覺得渾

“唉……嬤嬤,您就溫一點,這麼魯,怎麼合您這高貴的二品的形象呢?”西涼茉在何嬤嬤忽然一把住自己頸後時,忍不住尖起來。

何嬤嬤冷冷睨了一眼:“郡主,大家閨秀說話要低聲語,不得高聲喧譁。”

但是手下的作卻一點都沒有溫的跡象,直得西涼茉哀哀喚不已,西涼茉喊得越大聲,的越用力,西涼茉發現這一點之後,只好憋得臉上通紅,眼睛含著兩泡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嬤嬤啊,嬤嬤,人家知道錯了,再也不敢這麼莽撞了!”

何嬤嬤見一副真心悔改,知道錯的樣子,方纔鬆了勁道,一邊慢慢地幫那些痠痛的,一邊道:“不是奴婢說您,這……。”

何嬤嬤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子,卻發現西涼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那桶裡累得睡著了,不由微微擰眉,這樣的子骨,怎麼了得,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折騰就了這個樣子。

西涼茉的子骨看似好了很多,但是往年裡虧得太厲害,到底不是一會子能補得上的,若是太過損耗,恐怕還有損。

剛想喚醒西涼茉,免得在水裡著涼,忽然一隻手就悄無聲息地搭在了的肩膀上。

何嬤嬤一驚,回頭一看,便恭敬地福了福子,退了出去,順帶將外頭的尋常婢子們都帶走,去喚了白珍、白蕊過來守著主子們。

……

西涼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夢裡彷彿見到了一隻蝶翩然飛去,司含玉笑著去追,卻不知前方腳下是萬丈懸崖,一驚,正要去拉住,卻忽然覺得背上不知被哪裡來的一把利鉤忽然給勾住了皮,痛得腳步一滯,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司含玉掉了下去。

等著忽然睜開眼,看著眼前一隻幽幽白燭的淡黃燭火上,有撲火的小蛾子掙扎跳躍,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肩膀上的痛,竟然不是錯覺。

而是——有壞人在咬

下意識地一上,果然,不著寸縷,滿手

“怎麼,終於醒了?”男子幽幽輕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隨即,西涼茉便覺自己的耳垂被膩的脣舌咬住,曖昧地吮咬,上也不知道是秋夜寒涼,還是他的作讓頓時起了一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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