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番外沙海孤雁中
宦妃天下 番外 沙海孤雁 中
隼剎轉頭一看,冷笑一聲:“隼克欽!阿彌!”
隨後,他扣住住懷裡的白珍,頭也不回地往大軍方向一路飛奔。
阿彌大喝一聲,調轉馬頭,手上彎刀立刻砍向那士兵的面容:“嗨,放肆!”
隼克欽也一夾馬,轉頭揮手上大刀就朝那士兵的馬頭砍去,兩人上下兩路配合極爲默契將那士兵上下兩路全部封死,那士兵策馬飛奔,馬匹速度極快,眼看就要迎上隼克欽和阿彌的刀子。
卻不見那士兵掉頭,隼克欽和阿彌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心中冷笑,這人定是個生手,竟然不知道要立刻回頭。
赫赫人原本就是兇狠的,隼剎既然沒有阻止,那就是他並不介意讓婚禮上添點,給天朝人來個下馬威,所以隼克欽和阿彌眼中興的兇大起,揮刀就想將那士兵和馬匹斬殺。
送嫁的隊伍那一頭,膽小的宮人們都忍不住尖了起來,而士兵們同時大驚,卻也來不及回救,倒是陳爽卻不知道在想什麼,搖搖頭。
眼看著死亡的刀降臨,誰知在臨刀那一刻,阿彌和隼克欽同時發現眼前忽然失去了目標,那士兵彷彿忽然從馬上瞬間消失了一般。
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覺得自己坐騎狠狠地一,忽然齊齊揚起馬蹄,尖起來,然後一頭向前栽去。
這種悉的覺立刻讓他們反應了過來,瞬間汗倒豎,隼克欽大喝一聲:“阿彌,小心!”
他聲音還未落下,兩道箭瞬間噴了出來——他們下坐騎的竟然瞬間已經被砍斷,讓他們一頭朝地面上撞去。
而遠的赫赫士兵則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在隼克欽和阿彌的刀鋒之下,那士兵用一種奇異而刁鑽的姿勢瞬間轉到了馬腹下,然後以夾住了馬腹,兩刀斬斷了隼克欽和阿彌的坐騎的。
而在隼克欽和阿彌被馬兒狠狠地甩出去的時候,那士兵已經一轉,再次靠著力翻上馬,同時反手一轉,徑自從背上拿下長弓,左手不知何時已經三隻長箭,他忽然向後一仰,足尖鉤住了馬繮,彎弓搭箭,只“嗤”的一聲,三隻箭瞬間破空而出。
利箭破空的聲音異常的尖利,撕裂空氣的聲音讓悉弓馬的赫赫士兵們瞬間臉大變,這樣的聲音,只表示著這三隻箭的力度絕對非常大,而且速度相當快。
而這個士兵的武藝和手簡直是——驚悚!
果然,三隻箭破空而來,霎那之間就直隼剎頭、後心、還有馬。
這三箭,不管是中了哪一箭,都兇險異常,即使是馬中箭,隼剎懷裡還有白珍,所以馬兒中箭之後,除非他拋棄白珍,否則馬兒吃痛,必定暴跳將人從馬上甩下,這樣快的速度中被甩出的人,不死也會殘廢。
赫赫人心中大駭,這士兵是瘋了麼,連他們送來和親的王妃白珍也不要了麼?
赫赫士兵們想要撲上去營救他們的王,但是距離太近,時間太過迫,怎麼樣看都是——來不及,有心無力。
這個時候,他們能做的就是向死大王祈禱!
而隼剎也瞬間覺到了危險,他頭也沒有回,卻彷彿腦後長了眼睛似的,忽然子驀地前傾,隨後一扯馬繮,低頭不知霎那間和那馬兒說了什麼,那馬兒和他征戰多年,早已彷彿有了默契和靈犀,忽然狠狠地平地一躍,同時馬尾狠狠一掃。
如此一來,頭上的那一隻箭便立刻躲過了,而向馬的箭則被馬兒這麼一顛和馬尾一掃,便立刻偏了些準頭,雖然去勢不減,但是也只險險地傷了馬兒的又而沒有扎進來。
但是剩下的最後一隻向後心的箭便在馬兒瞬間躍起的同時,的方向則變了對準隼剎的後腰。
而這個時候,除非隼剎拋開白珍,否則他是怎麼也避不開這一箭了。
但是,隼剎卻彷彿全然無所覺一般,冷笑一聲,瞇起眸子,全陡然繃張,竟然是要用自己的下這一箭,也沒有打算拋下白珍的意思。
而就在箭鋒即將到他的的時候,一隻小手忽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扶上他的後腰,然後五指做了個奇怪的姿態,然後只聽‘噌’的一聲響,忽然手腕上戴著的一隻造型奇特的鐲子瞬間彈開數片,然後喀的一聲,竟然拼接一片小型的盾牌。
“叮”的一聲將那支箭給生生地擋在了盾牌之外!
隼剎一愣,預想中的劇痛沒有來臨,他低下頭一看,便看見懷裡的子,一雙冰涼涼的、亮晶晶的眸子正看著他。
“你……。”他有點莫名地睨著,想要說什麼。
但是白珍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再搭理他,彷彿方纔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向了他後的人。
那士兵彷彿因爲救隼剎的作瞬間呆滯,隨後,眉目間浮現出不可抑的憤怒來:“珍兒!”
“夠了,我想隼剎可汗不過是因爲要與我天朝聯姻,所以方纔興得忘卻了禮儀,既然他已經明白咱們大婚的規矩了,那麼這件事就到爲止,本縣主命令你立刻回去,讓陳爽大人將馬車趕來,咱們繼續剩下的行程。”
白珍的話語冰冷而凌厲,幾乎沒有一溫可言,甚至帶著一嚴厲。
冷冽之至。
隼剎看著懷裡的子,微微瞇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看著的樣子,只是垂著眸子,正通過他的手臂邊上看向後的年輕士兵,所以看不清楚的眼睛裡的神。
“……。”年輕的士兵沉默著,全彷彿都是抑著的氣息,一邊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衝過來的隼克欽和阿彌都警惕地看著他。
畢竟,方纔的一次手都已經清晰地證明了他的手絕對比他們要強悍許多,這樣一個士兵如果只是尋常的士兵,那麼天朝的戰鬥力……是不是全然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赫赫的大軍慢慢地近過來,兇悍的赫赫人手裡都慢慢地出了刀子。
而在隼克欽等人都以爲他會陡然暴起的霎那,那年輕的士兵忽然垂下臉頰,一揚手“咚”的一聲丟下了手裡的長弓,轉策馬而去。
衆人都是一怔。
而隼剎清晰地看見那一瞬間白珍閉上眼,睫羽抖的弧度,讓他想起草原綠洲裡夕下瀕臨死亡的蝴蝶。
白珍再睜開眼的時候,也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看著他微微一笑,笑可又冰涼:“隼剎可汗,你欠我一條命。”
隼剎看著,譏誚地勾起脣角:“是麼,我想如果剛纔我把你扔出去,我既不會有所謂的生命危險,你也會得償所願,落在他懷裡,好讓他帶你走,哼,中原人的心一向是狡詐的。”
白珍看著他,依舊微笑,只是笑意更冷:“可汗說笑了,難道不是您向天朝求娶我的麼,您決定之前,也沒有問過我是否同意,是否有過前塵往事,我更本不需要對我的過去負責,也不需要向您解釋什麼,我只會爲今日之後的開始負責而已,既然我已經選擇了走到霸下,而且沒有讓那一箭給您背上開個口子,已經充分表現了我的誠意,您不覺得您應該表現一下您的誠意麼?”
隼剎危險地瞇起眸子:“你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你可相信本可汗即刻就領著大軍打過霸下,佔領律方,讓你爲你的出言不遜負責,你可別忘了,你們的千歲王妃可沒有在這裡,也不會有死亡之鳥供你們召喚。”
白珍看著他,片刻後,彷彿聽見什麼極爲好笑的事一般,低頭低聲笑了起來:“呵呵,您請便,只管試試是你們赫赫人的鐵騎厲害,還是我們的律方的城牆堅固呢,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那麼希嫁到一個人生地不的地方去。”
隼剎扣住白珍腰肢的手驀然一,他惡狠狠地瞪著:“你是在激怒我,想要和那個男人走麼!”
白珍懶洋洋地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您說呢。”
這般模棱兩可,不可捉的態度,讓隼剎一時間有點吃不準,只是冷冰冰地看著懷裡的小子許久,隨後,狠狠地扣住的腰肢,低頭在的耳邊譏誚地道:“白珍,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說過,你這小辣子的格很合適在大漠裡生存,會給我生一個優秀而合格的繼承人,這句話,是我的真心話,所以,我願意向你表示誠意,也希你不要讓我失,讓我失的後果,我怕你承不起。”
隨後,他冷笑一聲,一擡手調轉馬頭,然後狠狠地在自己坐騎的上,大喝一聲:“駕!”
便帶著白珍一路朝天朝送嫁給的隊伍衝去,越過前來迎接的陳爽,對那些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漢人士兵視若不見,徑自一把抱著白珍從馬上躍下,然後就這麼抱著大啦啦地上白珍寬大的送嫁馬車。
“可汗,這是做什麼,這是縣主的嫁車!”一邊的侍月裳忍不住了起來,其他的幾個侍也立刻圍了過來,面容冰冷,手都按在了腰上的短劍之上。
隼剎懶洋洋地直接朝著冷笑一聲:“這是我的人的車,我自然可以坐。”
白珍朝想要說什麼的月裳搖搖頭,月裳又惱又無可奈何,下意識地看向不遠,那差點三箭要了隼剎命的年輕士兵正在不遠,騎在馬上,靜靜地看過來,他前是陳爽的馬兒,陳爽雖然顰眉看過倆,卻有意無意地似乎擋住了他的路。
白珍看了那年輕騎士的方向一眼,隨後淡淡地道:“既然可汗腳不好,那就和我一起乘車吧。”然後,便坐進車的裡頭。
而隼剎也看向那年輕的騎士的方向,出個挑釁又譏誚的笑容,然後徑自放下了簾子也坐進了車裡。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送嫁的車隊終於開始緩緩再次啓程,越過了霸下的界碑緩緩地向那戈壁深走去。
陳爽看著車隊和士兵們越過自己,輕嘆了一聲,對著邊沉默而忍的年輕人道:“白起,你看到了,這是白珍的選擇,你潛伏進車隊裡,已經爲了做得夠多了。”
他頓了頓,想起方纔那一幕,還是嘆地點頭:“你方纔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再追殺隼剎,否則只怕這一次,就不是送嫁了,而是迎戰。”
那有著平凡面容,一直沒有出聲的年輕士兵,沉默著,看著地上的車轍,許久方纔輕聲道:“陳哥,你知道我方纔爲什麼沒有出手殺了隼剎麼,以他之力本逃不了,但是……。”
他頓了頓,聲音輕渺:“但是,剛纔我準備拔劍的霎那,我看見了珍兒,的眼裡有淚,口中有詞,在求我……你知道麼,在無聲的求我,求我放過那個混蛋!”
陳爽錯愕,隨後遲疑著,卻不知道怎麼安這個被自己慕的子放棄的年輕人。
“呃……這,既然選擇了隼剎……天涯何無芳草。”
“不!”白起忽然打斷了陳爽,狠狠地閉上眼,眨去眼角的溼意:“在那一霎那,無聲地說的是——阿起,我中意你。”
陳爽瞬間呆滯:“但是……但是救了隼剎,否則以隼剎的行爲,我們完全可以說是他行出無狀,辱我朝,不結這一門親!”
陳爽和這一次的送嫁隊伍,全部都是飛羽鬼衛的人,所以,他們全部都做好了並不一定將白珍真的送嫁赫赫的準備,畢竟鬼軍的傳統就是護短。
除非當事人一個自願前去,一個自願放棄。
但是——
白起痛苦地閉上眼,把頭埋在自己的手裡:“從來沒有說過這一句話,從來沒有表過自己的心意,只有今日……終於拋棄了所有的顧忌,拋棄了所有要忍的一切,拋棄所有的驕傲與,說了這一句話,卻讓我在那一刻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是真的懇求他放過隼剎,或者是對他破口大罵,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唯獨說的——我中意你,阿起。
“這……這代表了什麼?”陳爽還是不能理解。
白起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而絕:“這代表了比誰都堅定的決心,即使心裡的那個人是我,卻還是要嫁給隼剎啊,還是要放棄我啊!”
陳爽一震,看著那年輕人伏在馬背上,痛得渾抖,他張了張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該如何安。
熾烈的落在白起上,讓他看起來彷彿在下一刻就要融化在這灼熱的之中。
人最痛苦的事,不是從來沒有得到,而是在得到的那一瞬間——失去。
——老——子——是——華——麗——的——漫——長——的——番——外——的——分——界——線——
不知所起
一往深
深不見底
所以無容
原因不明
所以無名無份
無解難分。
——《天機。歌詞》
黃的沙子,一路無邊無際,蔓延如海,直到天邊。
這是沙海。
風一吹過,那無邊無際的沙山便揚起細細的沙霧,如夢似幻,風之神,在沙漠上裁剪下無數的流暢的痕跡,層層疊疊,如浪花。
多麼神奇,這片世間最乾涸的地方與世上最溼潤的地方擁有同一個名字——海。
埋葬了無數的過去與未來,埋葬了所有的輝煌與卑微的地方,也許,還會是埋葬的地方。
白珍掀起簾子,靜靜地看著那一片蔓延無極的沙海,輕聲慨。
“不管第幾次看到沙漠,這裡,真的很壯。”
“你會喜歡這裡的,我相信,沙漠和戈壁,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是不可以生存和醜惡之,但只有心靈純潔之人,才明白,這裡其實是這個世間最接近天空之,最聖潔和浩然之。”隼剎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珍微微偏過臉,看著藍得彷彿一汪碧泉之,忽然問:“是麼,那麼你是哪個心靈純潔之人麼?”
一路上,隼剎並沒有如一開始憂心那樣地對手腳,而是安分地懶洋洋地歪在寬大的車子裡頭,和各自佔據了半壁江山,他甚至沒有和說話,而是懶洋洋地閉著眼,彷彿睡著一般。
走了整整三日,他都沒有和多說一句話。
忽然這麼搭話,讓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隼剎微微勾起薄脣,一隻手支著臉頰,閉著眼懶洋洋地道:“曾經每個人都是,只是如今,每個人都不是。”
白珍沉默了一會,靜靜地看著窗外澄淨的天空,心中輕嘆,何曾不是,當年,陪著郡主來到這裡的時候,何曾想過今日會懷著這樣的目的再沙海。
……
走到了第七日的傍晚,終於來到了赫赫的王庭。
一路上都算平安,畢竟這個沙漠的主宰者,除了死大王,便是沙漠悍匪,而隼剎原本就是這一片最危險的沙漠悍匪的頭子,還有誰敢來叨擾。
這是一片海子,或者說很大的綠洲,長滿了沙棗樹。
遠遠地便看見一片片的白帳篷連了片,這麼去竟然看不到頭。
“好多人,如果咱們這個時候發起突襲,將軍百戰破樓蘭,未必是個傳說。”月裳趴在窗口,看著那一大片帳篷忍不住低聲道。
一邊的幾個侍也低聲笑了起來。
快到王庭的時候,哈蘇大祭司就命人過來將隼剎接走去做準備去了,所以們幾個全都爬上車來。
一邊策馬走過來的陳爽,剛巧聽見幾個小丫頭說話,忍不住嘆息著搖搖頭:“你們幾個丫頭,以前都呆在鏡湖堡裡,沒有父兄們帶著出來‘獵野’過,又怎麼會知道赫赫人之彪悍,別看這裡帳篷綿延,彷彿很是繁雜的模樣,真要戰鬥起來,半個時辰之,這裡就能拔營,一個鍋子都不留下。”
月裳幾個丫頭都是沙漠鬼軍本家出來的,是西涼茉專門撥出來給白珍的,所以和白珍關係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姐妹,而且們出沙漠,對沙漠一點都不陌生,也樂得離開繁瑣的宮廷回到自由自在的沙野之中。
如今聽到陳爽這麼說,幾人都不由嘖嘖稱奇。
只是白珍卻一直沒有說話,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見了陳爽過來,擡起頭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輕嘆了一聲:“陳大人,你們明日就要啓程回去了吧。”
陳爽看著白珍的模樣,心中有些無奈,卻不得不點頭:“是的,縣主,按規矩,今日你們大婚,我們明日就要離開了。”
他頓了頓,又安道:“不過咱們這一次,按照了小小姐的囑咐,帶了許多工匠和子過來,我們本家的人也有人潛伏在赫赫,您不會孤立無援的。”
白珍點點頭,隨後沉默了一會,方纔道:“讓他另外尋個歡喜的子。”
這般突如其來沒頭沒腦的話語讓陳爽愣了愣,但是不管是他還是月裳幾個都瞬間明白了在說誰。
白起沒有再跟著送嫁,霸下一別,便是長辭。
月裳忍不住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白珍已經擡起頭,掀了簾子下地。
看過去,車外,隼剎已經換了一的深紅繡著奇異花草紋路,鑲嵌著豹的邊的喜服,一頭栗長髮高高地用金環束在頭頂,結一條條的辮子再披散下來,站在車前,雙手環著,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珍走下車。
陳爽嘆了一聲:“月裳,從今日起,你們就要在赫赫好好地保護白珍縣主,咱們已經盡力了。”
“可是,白起哥哥……咱們當初就該告訴小小姐,不讓白珍嫁過來。”月裳忍不住憤憤地想要說什麼。
陳爽搖搖頭,無奈一笑:“你們還不明白麼,即使上位者如小小姐,也一樣有許多無奈,比如必須離開去尋找千歲爺,比如這個時候咱們國空虛,比如有些周邊鄰國的野心……而有些時候,信仰會讓人放棄一些我們最珍惜的東西,你們可還記得,當初先輩們就是爲了守住藍家最後的一點希,所以才姓埋名在鏡湖這麼多年。”
月裳等人一愣,想起了自己的父輩,想起多年的家訓,便沉默了。
是的,每個人的抉擇,都不一樣。
……
大帳周圍墜滿了紅花綢,各水果,吃食,緻華的充滿了異國風的金堆滿了帳篷裡。
窗外毫無阻隔地傳來人們的開懷的鬨笑聲、用著不懂的語言,笑鬧著。
唯一能夠聽得明白的就是,所有人都很開心而愉悅。
這是赫赫王庭在多年的殺戮之後,終於在一次迎來了喜事的時刻。
白珍靜靜地坐在一面波斯國進貢的水銀純金雕花鏡子前,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一異國的喜服,那麼華麗豔,卻讓覺得自己那麼陌生。
“姑娘,您要不要吃點東西?”月彌掀了簾子進來,將手裡捧著的點心盤子送了過去。
白珍搖搖頭,順手接了盤子遞給一邊的月裳:“你們兩個吃吧,我想在大帳邊上走一走。”
月裳接過盤子,一愣,有些擔心:“他們能同意姑娘出去麼?”
白珍笑了笑,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呵,我這隻鴨子,既然都到了這鍋子裡,總不會飛了呢。”
說著,就轉向外走去。
也不知道白珍是怎麼和守門的衛兵說的,竟順利地出去了。
月裳忍不住喃喃道:“剛纔,我好像看見了以前的那個白珍姐姐,那麼的……。”
月彌拍拍的肩頭:“不管以前的白珍姐姐是什麼樣子,現在的白珍姐姐是什麼樣子,我們要保護的都是一個人。”
說著,立刻跟著白珍向外走去。
白珍並沒有走遠,只是繞到了大帳之後。
赫赫王的大帳周圍不允許其他人紮營,而且佔據了綠洲最好的位置,帳後不遠就有一個小的海子,這海子就是中原人說的池塘一樣的存在,不過沙漠綠洲裡的海子特別乾淨,乾淨到即使是月上中天的夜晚,也能看見水池裡那些細碎的小石子。
環境安靜,雖然喧囂就在不遠,但是在這裡卻彷彿離開了那些嘈雜的人聲很遠。
白珍便尋了一顆沙棗樹下靜靜地坐了下來,手在水池裡撥了波,冰涼的水一下子彷彿緩解了連日來的燥熱。
想起剛來的時候,赫赫侍們打來讓沐浴的水,大約就是在這裡採集的了。
坐在樹下,看著那海子裡一汪清水,忽然間就覺得彷彿在中原的時,不過是前塵舊事,那麼遙遠,那麼的……讓人思念的,剜心剜肺。
不管是那些邊的悉的人,還是……那個他。
年輕狂,不更事的一切,彷彿都已經是前生,即使七日前,還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彎弓搭箭,想要將搶回來。
白珍閉上眼,把臉深深埋進臂彎。
遠的月彌和月裳看著,都輕嘆了一聲,不約而同地在不遠坐下,不打算過去打擾白珍。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顆石子滾落的聲音陡然驚了白珍,梭然擡起臉,看向不遠,冷聲道:“誰!”
坐在沙棗樹的影裡,所以若是不仔細看,便是很難讓人發現的。
而挑著桶子走過的兩個侍,彷彿也被嚇了一大跳,罵了一句赫赫語,但是那兩人很快意識到面前的子用的漢話,以爲那是新王妃帶來的侍,因爲白珍的位子恰好就擋在了他們要經過的路上,便用有些笨拙的漢語沒好氣地道:“你坐在這裡做什麼,我們是給宴會送油的,快點讓開。”
白珍挑眉看了看們挑的那兩個桶子,沉了片刻,卻沒有馬上讓開,那兩個侍越發的沒好氣:“幹什麼……漢人,不要擋路,好狗,好狗不擋路!”
們的語氣讓本來就在不遠的月彌和月裳頓時神不佳地走了出來,正要開口,卻被白珍手攔住了。
那兩個侍看著又走出來兩個子,顯得有點張,但是白珍卻微笑著道:“兩位請過去吧。”
兩個侍瞬間鬆了一口氣,趕擡著那油過去了。
等著兩人走遠,月裳忽然低聲道:“姑娘,有點兒奇怪,那兩個好像是男人。”
白珍笑了笑:“你們也看出來了麼?”
月彌倒是有些奇怪:“他們爲什麼要男扮裝,難道這是赫赫的風俗?”
白珍嗤笑了起來,月彌的頭:“你見過哪家風俗如此,何況赫赫人尚武,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穿裝,只怕是有貓膩,而且前面不管是烤什麼,也用不了這麼兩個桶油,只怕今晚要有事兒了。”
聽到這個消息,月彌和月裳兩個頓時興起來:“可是有什麼事兒,有事兒纔好呢,讓隼剎也吃吃苦頭。”
白珍搖搖頭,沉了片刻,低聲道:“一會子月彌你去看看馬廄,發現有什麼問題再來回報,月裳你去通知咱們的人今晚要小心。”
兩個丫頭立刻領命而去。
白珍則繼續在原地坐了下來,打算等候消息。
只是等了一刻鐘,消息還沒有回來,但是卻等來了並不那麼想要見到的一個人。
“我一聽衛兵說你出來走走,就猜到你會在這裡。”一道淡冷的男音響起。
白珍擡首看去,卻見隼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另外不遠的沙棗樹下,他一頭原本綁起來的編小辮子的頭髮已經散落在他的肩膀上,臉頰邊散落著幾髮,在月下,越發地顯得他的五深邃而充滿野,前的衫微微敞開,出了線條優而充滿力量的部。
這是一個看起來和豹子很相似的男人,危險而充滿了一種野的奇特魅力。
尤其是他擁有一雙淺淺金的眸子,彷彿連瞳孔都是微微豎起的,讓人不那麼敢直接盯著它們看。
此刻他因是用了酒水,所以看起來特別不羈,姿態慵懶地靠著後的沙棗樹。
白珍看著他,目有點閃爍,忽然笑了笑:“隼剎,你原本所矚目的因該是郡主吧,是因爲得不到郡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隼剎沒有想到白珍這麼直白,他微微顰眉,盯著白珍片刻,沒有在眼裡發現什麼屬於‘吃醋’這個範圍應當有的東西,方纔勾了勾線條分明的脣角:“死大神之,雖然很迷人,但是渾都是死亡的氣息,並不太吉利,所以我算是幡然醒悟,覺得你纔是我想要得到的,這個答案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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