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你可知罪？”

顧莫念站在大殿之外的高臺上，清冷的麵容好似雲霧中的謫仙。

那是一張，曾經讓謝冰魂牽夢繞，而又毫不敢的容。

不自覺地繃了，仰頭看向那高的師父。

“師父，弟子不知。”

顧莫念淡漠的眉頭微微蹙，“不知？”

這個詞語，從謝冰的口中說出來，委實太過於奇怪。

他恍然想起這十年裡，犯下錯，在他責問的時候，他問你可知罪，謝冰低垂著頭，低聲說，弟子知罪。

他聽過太多次謝冰的認錯，有含著不甘的，有潛藏著懦弱的，有意有所指的，有似帶哽咽的……

唯獨沒有聽過昂首，說：“弟子不知。”

他一責問，謝冰就認錯，時間太久了，久到他以為這是理所當然。

乍然一聽，竟然覺著好生陌生。

角緩緩勾起，顧莫念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袍角輕掠漢白玉冰冷的石麵，一一，恍如謝冰曾經忐忑不安的心。

“你乖戾，稍加挑撥便應戰，大放厥詞，打傷同門，若我不阻攔，你還要做什麼？即便是如此的況下，你還不知錯？”

赤焰峰的眾師兄圍繞著行為藝冰雕束手無策，聞言像是找到了老母的小仔，嘰嘰喳喳地大聲說：“就是！這個人好生心機，就是為了故意引起我們跟打鬥，好害我嚴立軒師兄！”

“這冰雕我竟然化不開，可見就是故意引我們上鉤，就是嫉妒我們護小師妹!”

“我們一開始也不是想跟不死不休的，就是過來說道說道，哪知道這個廢竟然真的敢應戰，我師兄好慘啊，他是被迫的！”

“此之惡毒，平生罕見！”

顧莫念終於走到謝冰麵前，從他的臉上，找不到一溫度。

他淡淡地瞥了謝冰一眼，抬起右手，一道冷冽的靈閃過，將冰雕籠罩住，不出十秒，冰雕緩緩地融化了。

顧莫念是太虛派功力最高強的仙修，實力深不可測，至今修仙界對於顧莫唸的法力到達哪一個階段都沒有定數。

對於謝冰的小小手段，自然能破。

水流聲聲，滴滴答答。

沒多久，凍得瑟瑟發抖的嚴立軒癱在地上，幾個師兄連忙去扶起他，卻發現，他哭了！

淚水混著著冰水不要錢的落，就像是落湯一樣，可憐極了。

“師兄，別哭！”

屈辱在赤焰峰眾人心間彌漫，這次跟太虛峰的梁子結大了！

嚴立軒哽嚥了一聲，遏製不住心頭的悲鏘，“我……嗚嗚……嗝……”

“什麼？師兄，你莫怕！你莫氣！”

“我……”

哭的直打嗝的嚴立軒哀哀看著謝冰，一扭頭趴在師弟的肩頭，又是大哭了半天。

將師弟的肩頭都濡了，他又換了一個肩頭，直到七個師弟的肩頭全都了，他才能鼓起勇氣，再次扭頭怒視著謝冰。

這次，他終於說出來完整的話：

——“嗚嗚嗚我好難過，我特麼止不住這糟心的淚啊！！”

他為什麼這麼傷心難想抱頭痛哭啊！！！！謝冰哪兒是什麼廢柴修啊？

這人太特麼邪門了！

眾人：“……”

謝冰：“……”

對，繳除武還有附加效果，就是哀傷值達到峰頂，看樣子，還得哭上一個時辰。

“錚——”

赤焰峰所有師兄們的靈劍全都出鞘！劍芒對著謝冰！

打輸了也就罷了，把三師兄嚴立軒打哭這副模樣，這是赤、、的辱，他們不可能善罷甘休！

顧莫念皺眉看著劍拔弩張的態勢，聲音愈發冷厲：“謝冰，道歉。”

謝冰垂著頭，冷嗬一聲。

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不是以前那個屈辱的謝冰。

變了。

是鈕祜祿·冰。

“師父，我沒有錯。”

謝冰終於抬頭，眸中掩映著目之所及的雲山霧海，清明無比，“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是自衛，也沒有任何挑起事端的想法。如果你要責問我，不如想想為何他們滋生事端？又為何想要傷我命？”

所有的源頭，都隻是因為不是主，都隻是因為，是萱瑤主修仙路上的絆腳石。

不服。

瘦削的似是輕飄飄的，一手都能被折斷，然而裡蘊含的力量卻彷彿千斤，話語擲地有聲，落在心尖冰涼一片。

顧莫念一時間，竟然有些恍然。

……這是誰？是他所認識的謝冰？

一瞬間，竟然與心中那一抹幾乎要失去蹤跡的倩影重疊起來，他唸了幾十年的那個人……他想要復活的那個人……竟然與謝冰有些微相似之。

然而……

顧莫念回過神來，想到五年前醉意微醺的謝冰竟然膽敢對他起那種齷齪的心思，竟然一直在覬覦他，瞬間抹去了心頭的異樣。

不配。

眸中厭惡之剛閃過，正開口，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謝冰轉走了？？？

謝冰隻留下一句話：“告辭。”

顧莫念：？？？

他這個師父在前，竟然敢立刻離開？

謝冰拉著呂初就走，呂初慌忙對著顧莫念施個禮，隨著謝冰離開。

“你瘋了？你師父沒發話你就敢走？”

謝冰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他留著，還有用。

距離爐鼎形，還有兩年。

-

嚴立軒一路哭嚎飆淚地回了赤焰峰，一路上路過好幾大主峰，圍觀的師兄弟不計其數。

掏帕子的掏帕子，溫聲安的來安，破口大罵的匯群……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人好生兇殘！謝冰在他們口中，為一個惡毒無比的低階修士。

還沒回到赤焰峰，一個訊息就被傳遍整個太虛派：

——修謝冰，把赤焰峰的劍修嚴立軒師兄打哭了！！

……

謝冰好整以暇地刷著修仙學習係統的積分。

俗話說：“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百日空三天不練門外漢；四天不練瞪眼看”，係統下一次發布考覈任務就在一天後，還不知道狗比係統會出什麼題目，隻能保持每天學習的狀態。

所以現在已經全門派聞名了也不知曉。

正翻看一本古籍，忽然窗外飄進一隻靈氣微閃的紙鶴，手接過紙鶴，開啟之後，微微一笑：

上麵寫可以去劍塚挑選自己的法了。

太虛派已經在修仙界中存在數萬年，家大業大，數萬年的傳承下來，繼承了無數的天材地寶，的流油，對於門下弟子極為大方，可以在每個大階層取用一次法，至飛升為止，一共可以取走三個頂級法，至於其他的練手法，更是慷慨大方。

然而取用是有一定的規定的，比如說隻有築基之後，才能第一次去劍塚去挑選法。

說是劍塚，實際上就是門派無邊的法庫存，因為時間太久，各種法又有自己的脾氣，輕易不肯認主，所以基本上都是各憑緣分。

有的人第一次進去就能得到世間罕見的法寶，有的人隻是得了一把平平無奇的靈劍。

謝冰很佛，心知上沒有靈氣，就按照到此一遊的標準給自己準備了……

嗯，準備了野餐包。

劍塚占地遼闊，需要自己去探索，基本上都是一對一地找自己的本命法，沒有靈氣，隻能靠著兩條開十一路公車，那麼幾萬米走下來，會！

了怎麼辦，當然是吃！謝冰覺著最近學習學的腦袋都快禿了，再營養不良還怎麼考一百分？怎麼得到法訣？

去了膳房要了小米粥，半製品等，還在儲錦囊裡塞了幾口各式各樣的鍋，輕車路。

等意氣風發地到達指定地點之後，發現大家都圍了一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無人問津。

那一團人，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已經聽到有人激地大聲說：“小師妹，你放心，等到了劍塚，我一定會保護你！”

“小師妹一定能挑得這世間罕見的法寶！聽說劍塚裡有祖師爺的梵音劍，說不定就能被小師妹取得。”

一個細細的、的聲音開口，頓時所有人都閉聆聽：“各位師兄弟太熱了，萱瑤一定會努力，不辜負各位師兄弟的厚。”

謝冰：“……”

瞥了他們一眼，懶得搭理，靠在斷壁殘垣翻開了書。

是的，那人說的沒錯，在上一世，萱瑤確實在劍塚取得了梵音劍，這世間最為強大的先天法之一。主劇本，天道親閨，果然不是蓋的。

看著看著，終於聽到了靜，天際有人劍飛過，穩穩落在劍塚斷壁殘垣之前。

是小師弟宿采逸。

“我師父顧真人所托，為九峰二十三位新築基修士開啟劍塚，雖說你等有我太虛派腰牌，可是劍塚兇險莫測，隻能保三日平安，三日之，無論是否找到本命法，都需返回這裡，各位務必謹記。”

眾人轟然應諾了，不人殷切地拍宿采逸馬屁

——宿采逸可是太虛派的紅人！

謝冰瞇眼大量著宿采逸。

宿采逸似乎又長高了些，他為人機警活潑，修煉神速，很顧莫念喜，雖然年紀小，很多重要的事都給他去辦，開啟劍塚一事，也是由他來負責。

宿采逸代了之後，將劍塚門法陣開啟，不理那些阿諛奉承的人，反而黏在了萱瑤旁邊，殷切地問來問去。

萱瑤微紅著臉，小聲地回答著什麼。

年天真，一腔熱，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是，一個是赤子癡，兩個人的臉都快懟到一塊去了。

謝冰沒眼看了，看著眾人都進去了，合起書來，也準備進去。

一道悉的青影閃過，一臉癡迷的宿采逸渾一震，這纔看到了謝冰。

他手指死死著劍柄，霍然沖過來，“大師姐，你也在這裡。”

謝冰遲疑了一下，應了一聲：“啊，是。”

築基了，當然在這裡。不然呢？……

宿采逸的臉瞬間尷尬了一瞬，他了自己的頭，不好意思的說：“我差點忘了……大師姐，你最近為何不見我？”

謝冰皺眉：“我要學習。”

“大師姐，你現在隻學習，都不我了。”

“？？？”

看謝冰還是不理他，宿采逸有些委屈地說：“你要小心啊，遇到危險就回來，別撐。”

謝冰沉默了一瞬，繼續往前走。

宿采逸腳尖一轉，不迭地跟過來，想要像是以往那樣拉謝冰，又怯怯地收回手去。

他殷殷喚道：“大師姐，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最喜歡大師姐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謝冰瞬間覺到萱瑤的視線落在後背上。

深吸一口氣，扭頭對宿采逸說：“小師弟。”

“嗯？”

宿采逸白凈的娃娃臉上，浮現出一期待。

大師姐終於肯理自己了，大師姐要對自己說什麼？

“離我遠一點，我還能活得久一點。”

宿采逸的臉唰的白了，幾乎不可置信地說：“大師姐，你什麼意思？”

謝冰看著一手帶大的翩翩年，心頭湧上一酸。

鼻腔微堵，清了清嚨，“我說——”

宿采逸期待：“嗯？”

“滾！”

宿采逸：……

我靠學習來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