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肩而過之後，白皓助理忍不住回頭看了許音的背影一眼，嘟噥道：“他就是徐玉川說的那個許音？”

彆說，長得好看，給人覺也清爽。

不過可惜了，明明樣貌和氣質這麼好，演技卻據說慘不忍睹……雖然他冇看過許音的戲，不過同公司的人都這麼說了，估計是真的爛吧……

白皓冇回頭，冷淡道：“彆道聽途說嚼耳。”

白皓助理連忙點點頭：“嗯！”

他差點忘了，暫且不說徐玉川說的是真是假，白皓討厭聞星娛樂這家公司是真的，以前接過的幾個聞星娛樂的藝人給他的印象都不好。

那個徐玉川，也就是這部劇的男二，剛纔一到片場就上來對著白皓一頓討好——雖然白皓因為脾氣問題，混得不算特彆好，但比起徐玉川總歸是好多了——這種做法恰巧又到了白皓的雷點。

聞星娛樂的藝人真的是白皓的雷點得死死的。

白哥現在製止他，估計真正原因還是耳朵邊不想聽到任何關於聞星娛樂的事，煩。

*

許音找到化妝師的時候，一堆人正圍著一個男人。

男人的造型已經差不多完了，一黑，頭髮是披散的，隻有鬢邊的兩縷被梳到腦後紮起，顯得麵龐更清爽一些。

這應該就是這部劇男二，魔君忽夜的造型。

忽夜格冷淡，嗜，瘋狂，弒父上位，心狠手辣，是個彩很濃重的角。之前許音瞭解過，這個角的演員也是聞星娛樂的，做徐玉川。

許音倒是不太瞭解對方，原主的記憶中似乎也並冇有這個人。

而此時此刻，徐玉川被好幾個人圍著，擰著眉頭，不滿道：“眼妝是不是要再濃一點？現在這樣看不出和其他角的差彆啊。”

化妝師小聲道：“但是於導說不要濃妝……”特彆是眼妝，於導特彆叮囑彆化得跟中了毒似的兩眼發黑。

拍定妝照時也是這樣化的啊。

徐玉川憋了憋，又道：“於導說不要濃，也冇說淡到這程度吧，忽夜是個反派，要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正式拍戲時妝還是要改一下的吧？”

你完全不靠演技而是就靠妝讓人看出來你是反派的嗎？？

化妝師一臉憋屈，又不敢說，被徐玉川叨地化上去了事，反正等會兒被於導親自說了，他總該閉了！

見化妝師終於乖乖按自己說的做，徐玉川滿意，也是這才注意到後頭走過來的許音，挑起眉道：“你來了啊。”

許音頷首，找了個地方坐下，立刻有化妝師跑過來開始幫他準備。

徐玉川年紀比許音大，進公司也比許音久，自認是許音前輩，見許音打了個招呼就這麼坐下了，不爽地扯扯角，慢條斯理道：“你也是湊巧，慶寧前幾天還跟我發訊息倒苦水，說他喜歡這劇本的，用心準備了很久，冇想到會因為一條上不了，換彆人。”

阮慶寧就是之前的男四演員，也是聞星娛樂的。

“小許啊，”徐玉川慢悠悠道，“你可得好好對待這次的戲，彆再拍以前那樣了，不然慶寧可是……”

他冇說完，笑了笑。

這番話一出，周圍頓時靜了靜，好幾個人用微妙的眼打量兩人。

娛樂圈混久了，這種話大家都聽得懂……更何況這怪氣其實低級的。

018：“師，這就師對不對！”

許音莞爾，018的學習能力還強。

他轉過頭去，對著徐玉川笑了笑，道：“徐老師。”

徐玉川聽到“老師”二字，舒服地抬了抬下。

然後就聽到邊的青年笑蹦出後兩個字：“共勉。”

徐玉川：“…………”

共尼瑪的勉！！！

徐玉川頓時臉青，扭過頭去瞪許音。

化妝師皺眉：“哎，彆。”

可惜許音已經扭過頭去和化妝師流，一個眼神都冇多給他，徐玉川惱怒——他聽說太子爺聞硯這段時間就追著許音屁後頭跑，這傢夥就是仗著這才趾高氣昂的吧！

據說聞硯原先還想把某個大製作劇的男二給他，結果他冇要，就要了這部網劇的男四——md裝什麼清高，可氣死徐玉川了！

許音和化妝師流完，回過頭來，注意到徐玉川的瞪視，出了歉意的笑容：“徐老師，您還跟我說了什麼嗎，抱歉，我冇聽見。”

徐玉川：“…………”

老子給你表演個原地炸！

徐玉川化完妝，揮開化妝師，沉著臉走了出去，滿腦子想著他和許音什麼時候能有對手戲，他非得好好一這傢夥，教他做人不可。

結果進片場冇幾步，他就聽到於飛的怒吼橫穿整個片場：“這妝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要濃的嗎？化這幅樣子是來演人還是來演熊貓的？！”

於飛平時音量很小，說話就像自言自語，可到了片場就不一樣了，直接進斯達模式。

這話一出，徐玉川的腳步僵在了那裡，片場裡不人捂住扭過頭，竊笑起來。

徐玉川張了張：“導演——”

於飛不給麵子地打斷，把劇本捲筒，直指化妝間：“回去重新化了再出來，這妝冇法拍！好好的魔君搞得跟人妖一樣像什麼樣子！”

“噗——”這下真有人忍不住了，笑得肩膀都在發抖。

徐玉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可就算於飛是新人導演，他也不敢隨便囂，畢竟他也是很難得纔有部男二的戲好拍。

徐玉川忍著恥，攥了拳頭，重回化妝間。

裡頭，許音剛化完簡單的眼妝，睜開眼看見徐玉川重新進來，出了疑的表。

徐玉川……徐玉川什麼話都不想說，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許音看看他，琢磨一會兒，又出一個的笑容。

徐玉川：“…………”

師，你纔是師！！

*

片場上，於飛吼完，就一臉平靜地放下了劇本。

白皓助理拍拍口，小聲道：“哇，於導還有這麼大聲吼人的時候，真的一點麵子都不給啊。”

“給了麵子就不住人，今天這個化熊貓，明天就有那個化孔雀，到時候隻會浪費更多人的時間。”白皓冷冷道。

白皓助理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演員不聽導演的，一個勁自作主張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能得住的話，還是趕住比較好。

不過如此看來，聞星娛樂的藝人確實有些一言難儘。

不一會兒，徐玉川又一次出來了，不過有些灰溜溜的。

於飛瞥他時，他還有些張，所幸這次於飛冇說什麼。

徐玉川吐出一口氣，一臉鬱鬱地在凳子上坐下。

其實把妝減淡後，他的五還是不錯的，臉部廓朗，眼窩有些深，但凡演技能跟上，都能把魔君忽夜塑造得不錯。

有幾個孩子打量他，徐玉川覺到了，也重新找回了一些自信心，抬起頭來，勾起了角。

助理著他的小心臟：“帥的帥的，魔君本君！”

徐玉川笑笑，靠在了椅背上，掃了眼左前方，兩個孩子紅了臉。

徐玉川的自信心要棚了！

他瞇起眼，也在這時，又一道影走了出來。

不人下意識把目挪了過去，然後就一個個定住移不開了。

徐玉川覺不對，跟著看去，僵住。

來人一白，袂飄飄。

腰側佩劍，人也如劍一般拔出鞘。

長髮豎起，玉簪配冠。

眼波流轉，儘帶笑意。

撲麵而來的，是如沐春風般的溫潤氣息。

白皓對重新化完妝出來的徐玉川也不過一掃而過，這一次，目卻凝在了那裡。

徐玉川剛纔在化妝間裡冇多去看許音，冇想到整個造型做完後走出來是這樣的效果。

他死死盯著許音的影，抿著就調整了自己懶散的坐姿，可還是越看許音越憋悶，拳頭得的。

許音過去跟於飛打了聲招呼，於飛滿意地點點頭：“劇本都了吧，等會兒第一場就是茶樓戲。”

許音點點頭：“好。”

主角這會兒也化完妝走了出來。

演員薛鈴本樣貌就不錯，這次化了個乞丐狀，還是難掩那雙眼睛的漂亮，和書裡對主角靈珠的描寫倒是符合。

見到許音後，禮貌地鞠了一個躬，後腦勺誠懇道：“許老師好，雖然我就是個垃圾，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要是有什麼冇演好的地方，請您一定狠狠鞭策我。”

許音微笑：“……”

嗯，就非常有個。

場地準備好之後，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正式開拍。

*

混沌珠墜落人間，化主，反殺了一個企圖玷汙的乞丐。

第二天早上，穿著乞丐服，頭髮糟糟，臉上臟兮兮地出現在了街頭。

這也是今天這場戲的開始。

——主一臉懵懂地遊在人群之間，被炮灰當街調戲。

橋段是經典狗橋段，但狗橋段總是百拍不厭的。

薛鈴和配角在底下開始之後，許音便靜了靜心，遮蔽掉了周遭的聲音，進了狀態。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他旁有很多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見狀愣了下。

他們當中不人都跟過類似的劇組，投資小，演員也一言難儘。

這種劇裡的一些藝人隻要主戲份不在他上就開始劃水，他們也都習慣了，而此時此刻許音的作，卻把他們分散掉的注意力給揀了回來。

他們一個激靈，登時也跟著認真起來，心裡暗暗愧了一下。

茶樓下的劇不斷推進，很快就到了許音的部分。

……

被炮灰攥住手腕的主眼神一冷，條件反想要手，有人卻先一步——

一抹黑影從左側高飛來，過炮灰的手，直直釘右側樹乾之中，是一筷子。

炮灰被嚇得連忙撒手，暴怒吼道：“誰！是誰想害小爺我！”

邊小廝連忙扯扯他示意他往上看，主靈珠也懵懂地抬起了頭。

一名白男子側坐在茶樓二樓窗邊。

他喝了一口茶，眼眸微轉，便朝他們看來。

正午之下，青年的側影彷彿被鍍了一層，溫潤如玉，氣宇軒昂。

他放下茶杯，見底下那商賈之子氣急跳腳指著他罵，角揚起，手腕翻轉，眨眼間，又一筷子釘那炮灰的腳側泥土之中。

炮灰被嚇得一屁坐在地上，終於意識到這人不好招惹。

而樓上，那白青年手托著下，修長的指間已經輕輕起第三筷子，晃了晃。

臉上的笑容很和煦，作的意圖很明顯。

……炮灰慫了。

“這茶樓的筷子冇完冇了是吧！是吧！”炮灰結結，厲荏地吼著，踉踉蹌蹌站起來，邊指著青年邊戰略倒退，“爺記住你了！給、給爺等著，等著！”

炮灰連滾帶爬遠去，青年揚起眉梢，目便落到了靈珠上。

靈珠站在大街正中，仰著頭一個勁盯著青年看，認真得可。

那時還不知道，這是往後時中，將視作為最重要的親人的人。

慕雲意歪歪腦袋，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

坐在他對麵的小廝說了什麼，慕雲意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向靈珠頷首便挪開了目，重新舉杯飲茶。

小小的一扇木窗刻下青年的側影，舉手投足間，笑容始終不褪，這是這個青年骨子裡的溫雅。

“卡！”

於飛喊下這個字，全場都還冇反應過來。

老實講，很多人自己對他們這部劇都不太看好。

男一白皓雖然脾氣差，風評不好，但演技其實有目共睹。

可主角薛鈴是真不行，上一部戲是怎麼被全網嘲的，大家都曆曆在目。

可是不論是昨晚還是今天，薛鈴的表現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下了戲，就到找人討“鞭策”，彎腰鞠躬請賜教，冇有一丁點的架子和偶像包袱。

上了戲，就是那個懵懂，強大又可的靈珠，還帶著點而未發的豔。

而許音——

雖然剛纔一亮相就明顯驚豔到了全場，但不人已經聽到了一些關於他的演技慘不忍睹的傳言。

可是——

演這樣慘不忍睹？！

是，整個場景冇有一句臺詞，作也很簡單，就連筷子那部分到時候都是後期的工作。

然而這個人僅僅是坐在那裡，一點笑意，一個眼神，就好看到讓人本移不開目，但要說這單純是因為許音的值太過逆天，似乎也不對。

娛樂圈裡好看的藝人很多，放進戲裡讓人到尷尬的卻不。

像許音這樣能讓人沉浸式地他的值，說到底還是演得足夠自然。

不會讓人分心齣戲，那逆天的貌和怎麼看都好看的笑容就開始施法、開始下蠱！

於飛喊了“卡”之後，還有不人忍不住地看著二樓的許音。

徐玉川瞪著眼，他可是看過許音的戲的，雖然……雖然也冇他說得那麼誇張，就，慘不忍睹啥的，但總就是很普通，普通到本讓人注意不到劇裡還有這麼一個存在。

可是剛纔的許音，那種遊刃有餘地演繹一個角的模樣，和以前相差太大了……

徐玉川咬牙。

有孩子小聲地激議論。

“靠，慕雲意真是白月角，許音絕了絕了！”

“真的，為什麼慕雲意不是男一啊，就這一幕我就被蘇到了！”

“不不不，男主是主的，這種角是大家的，慕雲意就該獨！”

“許音太好看了吧……”

許音下了樓，走到助理小林邊，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喝了兩口。

一旁，白皓看完一場戲之後，目始終跟在他的上。

沉默片刻，白皓冷冷轉過，走了過去。

白皓助理愣了下，他旁另一個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道：“白老師去找許音了？他也被蠱到了吧？”

白皓助理雖然不知道自家白哥去乾嘛，但這不妨礙他信誓旦旦：“怎麼可能，我們白哥對大都冇反應的，他就是個盲！”

他邊的人：“你為你家白哥創造了新詞彙的事你家白哥知道嗎？”

而白皓剛走近，就看到側對著他的青年朝麵前手舞足蹈激說著什麼的助理笑了笑，眉眼彎彎，這一刻，甚至彷彿有星星點點的隨著他的笑容飄散開來。

白皓恍惚了一下。

許音聽完小林的彩虹屁，轉過，撞見白皓，驚訝道：“白老師，有事嗎？”

白皓回過神，茫然沉默幾秒，瞟了許音一眼，麵無表地轉走回去。

許音：“？”

白皓走回去的路上，剛好遇到迎麵過來的徐玉川。

徐玉川連忙收回從許音開演開始就沉的表，諂笑道：“白哥。”

白皓轉過頭，用一種打量的目，上上下下，反反覆覆地看他。

第一次被白皓正眼看的徐玉川寵若驚，然而總覺得這種眼神怪怪的？

白皓打量完，就又冷冷地朝前走去。

一家公司出來的，怎麼一個這樣，一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