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兒有,從軍解疑

巳時時分，此時驕已升，正向著炙烤天地的熔爐轉變之中。

沈羽回轉北門，與在北門值班的同仁們打了個招呼。

“嘿，兄弟，你們壯班的畢文君畢班頭，今天不值班嗎？”

被沈羽問話的，自然是壯班的小弟，此時聽聞隔壁大佬問話，連忙回道：“方纔我們畢班頭與你們捕班的黎班頭一道出去、出去巡街了！

捕班與壯班一起巡街，自然是個托詞，是以壯班小弟才說的這般別扭。

沈羽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當下告辭離去。

隻是才走不遠，沈羽便又停了下來，他覺自己已迷失在了人生的岔道上。

這幾日來發生的一切，如流水般在他眼前劃過。

唯一親近的老乞丐已經去了常山郡，值班期間，他可以帶著小弟們去巡巡街，順便尊老。

今日是沈羽的休之日，他反而無所適從，該做些什麼呢？

放在以前，休息日他會約三五朋友一起去打打球，或者去騎騎車之類的，可是到了大兗，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些好友。

就這般站定片刻，他突然想起了三日前見的那個逗比年，對方嚮往著刀劍影的江湖，為了練習輕功，而扭傷了。

沈羽還想起了那日在縣南門，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自己不能去做奚弘士爪牙的三兒。

沈羽更是想起了那個無論怎麼揍，都不會提供俠義值的趙堂主。

或許，自己可以去縣西走一趟？

這麼想著，他便向著縣西走去。

無獨有偶，想要去縣西的衙役，不止沈羽一人。

就在沈羽前方不遠，畢文君與黎正二人一邊敘話，一邊向著義氣堂走去。

“畢兄，那趙雷乃是常山趙氏子弟，要我看吶，我們還是別去惹這了吧。”

說話的是鹹魚黎，他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偏偏今日壯班的畢文君邀請他一起去忠義堂談業務，他心中忐忑呀。

這事可得從沈羽那說起，畢文君乃是壯班中的無冕之王，壯班除了值的時候，歷來負責整個縣城的治安，無論是把門、巡邏、護倉、緝賊等，都可以參與。

以往縣西的捕頭是陳天縱，對方不配合催收保護費，畢文君無可奈何。

但好在縣東有地郝有德，還有誰都不願得罪的黎正，三人這麼一合計，縣東的保護費自然水到渠。

可是這次三班征召衙役，一切都被打了，先是沈羽與郝有德不對付，對方止郝有德在縣東收費，此人是個不好相與的，他們二人隻能著鼻子認了。

那義氣堂趙雷是常山趙氏出，之前陳天縱對於收保護費的不作為，導致義氣堂安穩了這麼些年。

好在黎正剛好也被安排在縣西，有了之前的合作基礎在，畢文君這才邀請了黎正一起去義氣堂。

說難聽點是要去找麻煩，說好聽點，就是要去談業務。

黎正怕麻煩，因此一開始就不贊同這件事，然而卻不好拒絕畢文君的邀請。

隻聽畢文君笑道：“黎班頭，你這子…我與你挑明瞭吧，那縣西趙雷的子與郝有德不同，郝有德喜歡強行收保護費，趙雷卻不喜歡。”

“因此趙雷每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都是來自於那些小門小戶的，小門小戶確實需要人家保護，但那些大商戶，自有一班打手，並不需要與趙雷有往來。”

“此次我等二人去找趙雷，有我們為他撐場子，那些大戶還不得乖乖地上保護費？如今要的，便是說服趙雷了。”

聽了畢文君的說法，鹹魚黎的態度果然鬆了：“那，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別和趙雷有沖突，常山趙氏在郡城勢力龐大，聽聞在朝廷也是能說的上話的，我們可別惹火上纔好。”

黎正嗬嗬笑著：“理應如此！”

沈羽來到義氣堂時，黎正、畢文君二人已經與趙雷談好了，三人正在嗬嗬笑著聊天，提升友好度。

經過磋商，畢文君承諾，他會說服縣西大戶，讓那些大戶將護衛任務發布給趙雷，而趙雷每個月給黎正與畢文君一人二兩銀子。

三人正在堂中聯絡，卻是突然聽見三兒來報，說是沈羽來了。

三兒匯報時，語氣不太友善，哪怕是雷老大當麵，他也是有小子的。

三人卻不敢怠慢，紛紛迎了出來。

沈羽正在外頭與霍從軍敘話：“霍兄弟，你的腳可是有所好轉啊！”

雖然沈羽做了縣令的爪牙，但是對於大恩人，霍從軍還是笑著道：“劉郎中給的跌打酒厲害，他說我這腳將養半個月就能好了。”

他說著提醒道：“大師，雷老大他們出來啦！”

沈羽嗬嗬點頭，向著三人迎了過去。

首先見到的卻是撅起，哼了他一聲的三兒。

三兒從沈羽邊走過，拉著霍從軍就往墻角邊扯，那是要說心裡話了。

到了墻角邊，他果然不開心道：“軍哥，大師做了縣令的大爪牙，他就是個壞人，剛剛雷老大還和那兩個大爪牙合作，我覺得我們應該做一些什麼。”

霍從軍雖然沒心沒肺，卻自有他的一番世之道：“三兒，那兩個班頭是捕班的黎正和壯班的畢文君，他們在縣中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做壞事的隻是縣令一個人。”

他見三兒迷糊，便再次解釋道：“三兒你想想，縣令要想對付一個人，肯定得讓那些衙役出手抓人，不管誰是衙役，都一定會去抓人，那麼你認為，是一個好人做衙役好，還是一個壞人做衙役好？”

三兒似乎明白了：“那自然是好人做衙役好。”

霍從軍笑道：“就是這個理，你再想想，大師那麼厲害，那麼好的一個人做捕快，如果縣令要做壞事時，你說大師會不會暗中阻止呢？”

三兒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對啊，大師肯定會阻止的。”

他說著，又是不甘心道：“如果大師能做個江湖大俠就更好了，軍哥你說過的那些江湖大俠，懷寶劍，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要我說，大師就該在一個天黑的晚上，進縣令家裡…”

他還沒說完，霍從軍便已經一把捂住他的：“噓，不想活了，這話可別說！”

他見三兒使勁掙紮，似乎還想再說，當下低聲道：“吶，我給你說件事，你可別說出去啊！”

三兒眼睛眨了眨，示意明白。

霍從軍覺得不保險，又提醒道：“和雷老大也不能說！”

三兒繼續眨眼睛。

霍從軍這才低聲道：“我前天看見計家姐姐了，就在縣城裡麵，但是計姐姐沒有回家，手裡拿了一把劍，住客棧去了！”

三兒聞言，眼睛驟然睜大，掩蓋不住其中的嚮往、憧憬，還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