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山外青山樓外樓，這山外青山說的是芒山，劍芒之芒。書趣樓()

天下第一劍門劍閣便位於山中，歷代劍閣弟子於山上練劍，劍意劍氣留於山間，天長地久下竟使得整座山都生出劍意來，似有劍芒外，以至於普通人進山間不消片刻就會被劍意所懾寸步難行，劍閣新招的弟子也需佩戴特製的護符才能行如常，芒山因此得名。

而樓外樓，說的就是眼前這座立於天河南岸，號稱天下萬樓之首的三層樓閣了。

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所謂萬樓之首不過噱頭，真要比樓，便是芒山之上劍閣的悟劍樓，就比這隻不過是用來賞景和品味食的樓外樓要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樓外樓，終究是世俗之樓。

然而雖隻是噱頭，但在這世俗之中，也的確找不到比它更好的樓閣，拋開那些方外之地，稱“首”倒也無妨。

不過時局變換，位於天河南岸的樓外樓，日子過得也不是那麼順心了。

雖然老闆是個八麵玲瓏的人，背後又有許多靠山，以至於在戎人與天合六部的兩岸對峙中依然生意火熱，但經營之時終究多了份小心翼翼，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樓外樓或許無事，不過出差池的人，可能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

這些年來，在樓外樓做工的人因為種種原因死了不，但對於附近的人而言，這裡的工作是最麵也是最好的，一個月五兩銀子，足夠附近一般的五口之生活半年，所有人都相信隻要自己小心，遭殃的肯定不是自己，因此樓外樓倒也沒有因為死人多而沒了人手做事。

地理位置特殊，外加“天下第一樓”的名氣，配上此刻的時局，倒是讓這裡見證了不大事的發生。而即將發生的，便是朝廷使節北上與戎人進行的前期涉，說是前期涉，其實就是擬定最終方案，之後江上樓船裡的談判，就真的隻是個過場了。

自十年前戎人到了天河北岸，這些年大梁朝廷連著簽了三個喪權辱國的條約，而當權者本卻沒有一點反思，每年需要供奉給戎人大量財從百姓上獲取，朝中貴人們的樂卻愈發的變本加厲起來，賦稅一年高過一年，地方員藉此機會增設各種苛捐雜稅，這些朝廷是知道的，隻是不管，隻要地方每年上繳了規定的份額，就隨了地方員的意，不過是每年揣著各地員收多了，便再提高一些上繳額度，最終，這些都分攤到了百姓上，日子也就一年比一年艱辛起來。

戎人雖還未過河，但天河岸邊的許多民眾已經對這個朝廷失頂，若非劉老英雄的天合六部還能讓他們看到一希，這裡的人怕是早向戎人投降，不得戎人早些過來，至於過來之後戎人怎麼對待他們，日子會不會更好，普通民眾哪裡能考慮到這麼多呢？活下去，纔是最首要的。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有不人北渡投戎，起初守軍還管管，後來乾脆就懶得搭理了。

這日，一男一風塵仆仆的踏樓，隨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

兩人看起來二十上下，渾的活力與長久以來樓常客的暮氣形了鮮明的對比，倒是讓眾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但兩人一人背著一件布條包裹著的件讓人隻是稍微看看就立馬將目移開，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江湖人還是認得的，那背上之絕對是兵刃，這些懷絕技的人一個都不好惹，普通人還是盡可能的避開麻煩好。

這一男一中的青年男子名沈雙，正是當初為葉天心土，葉天心傳承的年。

十年來，他謹記著葉天心的囑咐，回村之後當即帶著妹妹找了個愈發人跡罕至的地方建起了一間小屋，許是他本就是武學奇才，當然也有葉天心灌頂相助，隻要突破，力自然能跟上境界，不過兩年多便有小。

而這子，則是他的妹妹林瑤。當初月河城破，沈雙命大活了下來，逃出城不久，遇到了林瑤這個小他五歲的小孩，當時這孩子正被在許是親人的下，若不是沈雙到翻找吃的，還發現不了。

或許是因為被嚇到的緣故，當時的林瑤表木然，也不出聲，上許多傷口也不疼，估計就算最後死了，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同是天涯淪落人，沈雙沒有丟下不管，帶著一併逃了出來，在外人麵前以兄妹相稱，誰知半道上遇著人販子，將兩人一船裝了送到了接近南疆的地方，而後人販子被仇家堵了路，兩人乘又一次逃了出來，之後找到個小村子住下，也算安了個家，林瑤也在這段日子裡傷了子，一直虛弱不堪。

沈雙待修行小之後，便開始為林瑤調理，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妹妹的子漸漸好了起來，他又教讀數識字。月河沈家也算富貴人家，沈家子弟從小識文斷字，沈雙教一教林瑤倒也不問題。而後自然而然的，沈雙開始教林瑤習武，他覺得即便是孩子，在這種世裡，也需要防的力量。

直到一年前，林瑤的修行也有所之後，才離開南疆地界，準備完葉天心的囑托。

停停走走一年多，歷經人事，倒也安然無恙的來到了天河邊，便是林瑤，也多算得上有些江湖經驗的江湖人了。隻可惜，葉天心是槍中聖手，教給沈雙的也隻能是槍法，所以沈雙教給林瑤的，也是槍法，其實最開始沈雙覺得林瑤一個孩子還是用劍比較好，之後也有四留意合適的劍道法門，但一直沒有很好的收獲，不過後來發現，這丫頭槍道上的天賦似乎非同一般，也就不再作聲。

兩人坐穩，還沒來得及點幾樣吃食的，一旁就發了沖突。

戎人和梁人待在一個地方，總會不可避免的鬧出些矛盾來，附近的小廝瞟了一眼便默不作聲的躲到一旁去了，他是梁人不假，心中也盼著梁人在沖突中勝出，但他隻是個平頭百姓，還有一家人要養活，可沒什麼勇氣去手這種事，這個年頭敢和戎人對著乾的梁人，絕對不是易於之輩，想來應該也不會吃什麼虧。

果不其然，雙方一言不合，就按著規矩去了樓外擂臺。

這擂臺是後來建的，為的也就是給個地方讓雙方解決沖突，上了擂臺，生死勿論，之前許多死掉的店夥，就是被著上了擂臺，然後三兩下被打死了。

“哥哥，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都隻是普通人，上也沒有利，就算戎人壯實點，也出不了人命。”

畢竟不是有頭無腦之輩，兩人家人雖都是為戎人所殺，誓言屠盡天下戎人，卻也知道什麼時候該手，什麼時候不該手，一個普通戎人，暫且放過也無妨。

隻不過樓外樓位於天河以南，即便再靠近北戎掌控範圍，也終究是在大梁的地盤上，外頭擂臺上起初還兩人摟在一起如同街頭混混一般打架，圍觀者不嫌事大歡呼加油助威，但沒多會兒，原本仗著格占據上風的戎人忽然就從天而降落到了樓外樓的大門口，一隻手和一隻腳以不正常的方式彎折著，顯然已經斷了。

“北戎靠著實力占了天河以北，咱不多說什麼，但這天河南岸，卻是我大梁的地界，何時變一個普通蠻子都能惹事的地步了？你們北戎王庭，就是這麼教導子民的嗎？”

話音落，人影至，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帶著兩個護衛進大家視野，兩個護衛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穿著打扮和武也都毫無分別。

行至門口，過仍在地上翻滾哀嚎的戎人，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進來。

“即便是我族人不對，那也是普通人之間的糾紛，由普通人自己解決就好了。但仲孫先生卻對普通人出手，且不說合理與否，隻與先生而言，可掉份得吶。”

不知何時，一群戎人從二樓下來，正站在樓梯口。

“普通人如何？不普通又如何？言某當初在天下英雄麵前立下誓言，乞丐也好，皇帝也罷，隻要是在我大梁地盤鬧事的戎人，在下遇到，就必斷其一手一腳，若所犯罪大惡極，則取其命以儆效尤，此誓天下皆知，葛蘭特使莫不是選擇忘了？”

“你！”

使團中有那脾氣暴躁者，刀出鞘打算教訓他眼中不過草芥的梁人，卻被特使攔下“仲孫先生當日誓言確實豪氣，可當日與先生一同立誓的人，如那江山定濤葉天心，可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仲孫言哂笑“特使若哪天能讓言某人也永不出現，再來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吧。”

葛蘭特使打著哈哈連說不敢，也未再提及雙方沖突，改了口風恭維了一番仲孫言，便一同上了樓去，顯然他們原本就有什麼事需要涉，才會約在這樓外樓見麵。

“這人便是仲孫言？”沈雙回顧著腦海中那一部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雖然仲孫言是天合六部中有的幾位不會打鬥功夫的人，但一力絕高，所修功法相對於爭鬥更善於養，十年時間換做常人都不會顯得這般老態，更何況是這樣一個人？記憶中的仲孫言，今年應該才剛剛三十五歲，可是現在這看起來足有五十來歲的樣子。

“哥哥來此，便是找他的吧？”

“本以為要去天合六部的駐地，沒想到運氣還不錯，一會兒你先去找個住，我跟著他們，東西給仲孫言後就去找你。”

“嗯。”

兩人於樓下點了些樓外樓盛名在外的特菜肴，算是不白來一趟，之後林瑤去找住，沈雙則是出了門，在附近晃悠了幾圈查探清楚地勢形貌之後，又悄悄地轉回了樓外樓，一個騰跳上了二樓屋簷，隨後迅速排二三樓之間的一個小角落裡以避開外人視線，此時天漸暗，倒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原本還打算運起神念找找仲孫言所在，不想戎人為了這次的涉，已經將二樓給清了場，如今隻有雙方的人在說話，又替沈雙省了不力氣。

隻聽裡雙方涉似乎陷了僵局，之前那位葛蘭特使聲音暴躁的拍著桌子“仲孫先生！你們莫不是要等到我大軍境才肯回頭！”

“你們侵，卻我們回頭，不會太可笑嗎？”

“這些年我朝對你們天合六部一直沒有痛下殺手且多年涉不斷，不過是可汗惜才，如今王庭可沒有更多的耐了！”

“打了這麼多年的道，諸多事宜你我皆心知肚明，一些糊弄外人的說辭就不要拿來現眼了，你們究竟是惜才還是惜命不必多言，如不打算換個話題，我們之間的涉便到此打止吧，莫再耗費大家的時間了。”

“既如此，那就這樣吧，仲孫先生，今次一別，萬勿後悔。”

“大可放心，告辭！”

見仲孫言已經離開，沈雙原打算跟上去，屋的戎人卻有了作，便留了下來想要聽聽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可以手了，既然已經決定大舉攻梁，天合六部這邊又談不攏。哼，這天合六部，仲孫言是第一謀士，可毫無戰力，算是最好殺的，安排死士，不要管他的那兩個高手護衛，殺了仲孫言就算功。”

“是！”

“這是要變天啊！”暗自思襯，沈雙如鬼魅跟上戎人的傳令，對方顯得很小心，畢竟這裡是天合六部的地盤，萬一出馬腳引來跟蹤就不好了。不過他不會想到，有這麼個人會從他們仍在會談的時候就跟著。

隻見這戎人的來到一個角落，隨後敲開一間民房的門閃了進去，然而過了許久，也沒見有人出來。正當沈雙疑間，遠忽然傳來兵刃相的聲音，在這夜裡十分刺耳。

“不好！有暗道！”

心中大驚，沈雙迅速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躍去！

滄海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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