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了許久，走到青石鋪的古樸街道上。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周圍偶爾有些麵灰白的影，見到二人，遠遠地就停下，恭敬禮拜。

在幽冥之中，種種神變都能清晰明白顯示。

鄭振明周三尺，都有如水波一般的華，層層疊疊，迴圈往複，好似有呼吸一般，微微泛起波瀾。

蘇淺雨異相更是殊勝，通籠罩在大團的清澈月華之中，明潔凈，幾乎如同一明月下降，在街麵上行走。

衝天的明，映照得天空之上大片慘白的雲，染上一層明，一如十二三夜的月夜。

此等明，皆是一功德所就。

修行之人，斷不盜，貴生不殺，戒除妄語，便有功德，能自生這種清凈之。

此是在功德顯現，隻能自自家心取得，鄭振明與蘇淺雨，周清澈明，都是此類。

有此在，即是有德之人。

無此在，說明道德微淺。

至於福德之，那又是另一種相，與功德之並不相同，絕不會認錯。

街道盡頭，是一座黑的衙門府邸。

大門開，門邊都有披甲銳士，手持兵，來回巡視。

「二位可算是來到了！」

一名早已等候在外的皂小吏，見到二人前來，大喜，當即深深一躬，隨後領著二人從正門邊上一個側門穿過，徑直進一方大殿中。

殿中空間很大，約有數千座位，從低到高，有數十層。

有四名麵上帶有法紋的鬼神，已經等在次席上，各自上都有。

除此之外，還有數之不盡的鬼卒等候在此。

按照事先說好的，蘇淺雨坐上了主位。

方一坐下，就聽到兩個鬼神在敘說著什麼。

略微好奇，蘇淺雨湊近了聽。

「人之一念善惡，皆通鬼神。

是以司之中，毫髮善惡之事，皆不能覆藏。」

「世人以為司幽深不可問之，其實司之中，最是較之世明正大……因一切罪業，乃至起心念之微小善惡，皆明明白白，如人掌上之紋，纖毫畢見，反而判決更為容易。」

「不錯，人比鬼愚蠢，鬼雖然苦，但能見因果報應，至知道敬畏。」

領著兩人進來的那名小吏麵有些不善。

因為蘇淺雨他們在靠近不約而同約束了周的焰，表現得與尋常鬼神神相差不大，眾鬼神都不曾注意到他們到來。

「咳咳，諸位，我奉帝君所命，領二位代理判大人到此。」

數名鬼神這才驚覺，紛紛躬行禮。

蘇淺雨二人亦是側讓過，以示謙讓，而後回禮。

再之後，各人落座。

由於事先已得東嶽大帝府衙下發公文，加上二人僅僅隻是權代幾日，代行判職權，也沒有鬼神出麵質疑，似乎是另有玄妙，能驗證份。

落座之後，一時間也不忙著公務，倒是有空閑談了幾句。

言談之間，蘇淺雨深意外。

這些司鬼神大多都飽讀詩書，學貫三教，無所不通，世讀書經年之大儒，也不能比較。

再轉念一想，就沒有疑了。

司鬼神不知已經活了多久，學了多久，世生人區區百年之學，豈能與這些鬼神相較？

世人以為鬼神不讀書的，乃至於區區一秀才就能以學識打鬼神的傳說，都不過是淺薄之人無知之言。

試想一下，鬼神之壽遠超凡人，哪怕不專心攻讀學，僅僅是每日空學一兩個時辰，千年萬年下來，哪怕是愚人也能熏陶大學士，何況鬼神生前都是由聰明而正直者，豈有不博學的道理？

莫說秀才，就算進士，大學士之文，放在這些司鬼神眼中，也不過爾爾罷了，千百年見不知讀過多，見過多，哪還有多出奇之呢？

至於以文才神，那除非是能流傳千古的名篇才，區區尋常秀才舉人之才，本不值得令鬼神容。

「不知二位仙人，可曾麵見帝君？」

一名容貌儒雅，穿著黑長袍作中年男子打扮的鬼神，忽然提到一個疑問。

其餘幾位鬼神也是大興趣。

蘇淺雨回首目視鄭振明。

這事，是他經手。

鄭振明從袖中取出一卷著紅霞的絹，其上字字分明，金流轉。

「餘也僅是見得神人，授下公文，落款是東嶽帝君府，卻不曾有幸親睹帝君聖。」

幾位鬼神都是略有失。

方纔出言那名鬼神，更是不加掩飾：

「自吾職以來，歷任三地，過十六，輾轉升遷，至今不曾得見帝君。」

「往往都是遞送公文，呈遞而上，終未能一見。」

「是極，吾等雖是帝君屬下，卻不曾有幸見過帝君。」

鄭振明不訝然：

「君等至今未曾麵見帝君？」

「然。」

「我等雖是判，然則判何其多也？單單是這金華府司之中，就有數十殿，分掌不同事務，這天下百州，又有多判？」

「此世界，他世界，大世界，小世界，或有地獄，或無地獄……或有司，或無司，其中又有許多神，其數難以計數。」

「神之數眾多，然能見帝君者，寥寥無幾。」

又有一神嘆道：

「帝君聖難見，難見吶……」

原來如此。

蘇淺雨暗暗點頭。

果然，想見到東嶽帝君那種層次的大人，是很難的。

難怪東嶽帝君有出現在民間傳說中，倒是判出現次數不。

「各位，我二人是人，過往也不曾擔任過冥，卻不知這司斷獄，有何章程，可有冥律？」

「我等當如何置？」

鄭振明繼續聞著。

幾名冥神相視一笑。

「如是凡人來問，那冥律自是有的，然二位皆非凡俗，便實言相告……冥律實與世律法大不相同，非落著於文字。」

「我等往昔斷獄，亦無規定法律，但提案判決，自中肯綮，亦不費思考。」

「冥律實不著文字，亦無有紕，我等斷獄，亦絕無，此與世人製定種種文字律法皆大不相同。」

「我等提案判決之據，無非是個人善惡之念，一所繫之業力功德，此亦不能作偽。」

「世斷案猶有冤假錯案，而司絕無此事……稍後兩位自知，我等斷案，其實不難。」